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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不謀而合

暮色蒼茫,星星點點,暖風吹過,廢墟上揚起干枯的花瓣,兩個白衣上年幽魂般沒入地下。舒愨鵡

果然有暗道!

一身妖嬈的紅衣男子長發披肩,若非那張精致的面龐,光是深邃幽深的眼楮,讓人疑惑他是一位歷經世態的長者。

他發出幾聲清脆的鳥叫,頃刻,兩個白衣少年佇立在他面前,起先一愣,待看到他手上的扳指時,立刻行禮。

「風輕,月白見過師叔。」

十年前,初見師叔時他們兩人都對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嗤之以鼻,幾番較量下來,方心甘情願喚了聲‘師叔’。

「原來你們兩個跑去燕國做事了,可讓師叔好找?說說看,怎麼替小皇後賣命了!」

紅衣男子桃花眼里一片冰芒,冷冷的掃過二人。雖說師兄早已和師傅華清了界限,但師傅仙逝前曾告誡自己,任何時候,他們都是師兄弟,要像對待師傅一樣對待師兄。如今師兄突然火焚,他又怎能不查明真相!

听完風清月白之言,紅衣男子靜默不語,許久才輕啟紅唇︰「所以,你們兩個並未有絲毫懷疑便謹遵師命效忠小皇後?」

「師傅之名不得忤逆,風清月白原本就是兩把利劍,從不對師傅所言所語有任何想法,只是,我們也沒想到卻與師傅天人永隔……」

風輕咬咬唇,星眸中的淚滴硬逼了回去。

紅衣男子輕哼一聲緩緩道︰「知道你們師傅訓練你們的初衷就好,你們只是兩把利劍,容不得半分感情!」

「多謝師叔教誨!」

風清月白拱手俯身,恢復之前的清冷。

紅衣男子輕功極好,祭奠了鬼王,風化了般消失在暗夜。

風清月白是一等一的高手,是因為他們無六情七欲,倘若沾染了半分感情,便會削弱他們的意志,紅衣男子自知說的有些過了,但他也是為了他們好。

翌日清晨,凌月夕還在睡夢中,隱隱感覺有人對她說著話,許是昨晚睡得遲了,竟迷迷糊糊未听清楚,待醒過來時身旁並無一人。

難道是夢境?

喚了昨夜當值的晴兒過來,才知是蕭溯瑾來過。

「皇上龍袍凌亂,眼楮紅腫,都嚇了奴婢一跳,走的時候步伐踉蹌,若不是安公公攙著差點絆倒在地。」

聞言,凌月夕手中的木梳調到了地上,身子從頭到腳的發冷。

「娘娘您怎麼了,可別嚇奴婢呀!」

晴兒幾時見過凌月夕空洞的目光,嚇得直呼,正在給凌月夕選衣服的黛兒听見了連忙走過來,被凌月夕毫無聚焦的目光吃了一驚。狠狠地瞪了一眼晴兒道︰「你亂說了什麼話?」

「沒有,晴兒只是將皇上來過之事說與娘娘听,還……說了皇上憔悴不堪……」

「你先下去,本宮無事。」

凌月夕恍過神來,平靜的吩咐。

晴兒連忙站了起來退出寢殿。

玉黛也不問,拾起木梳輕輕將凌月夕的發絲館起。

銅鏡中,凌月夕看到自己的神情有些呆滯,扯扯唇角,竟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見到了太後鳳依蘭,又似乎是凌月琴。

「讓小六子去工部,將碧瑤宮後花園按南沽風情改建,你去內務府拔二十多個內侍宮女住進碧瑤宮好好收拾一番。」

玉黛驚訝的看向銅鏡中的面孔,她神情淡然,說的好像是另一回事。

「娘娘,皇上還沒有做決定呢!」

玉黛憂心的勸慰一句,卻見皇後微微搖頭笑道︰「你幾乎是看著皇上長大,連他的心性都不清楚,雖然本宮沒听清楚他說了些什麼,但也能大概猜到。若非是有了決奪,他不會早朝前來看本宮,又怎會萬分憔悴?既然是無法避免的事,何必計較!」

「奴婢一會兒就去辦。」

看著娘娘這般委屈自己,玉黛眼楮澀澀的,有種欲哭的感覺。

蕭溯瑾心中有愧,總是半夜

在凌月夕睡著時才過來和衣而眠,待天未亮,又匆匆離去,有時候凌月夕是醒的,可她寧願裝睡也不願面對蕭溯瑾,不是氣惱憤恨,而是不想听他那些‘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飲’的海盟山誓。

寒月宮中新開闢了一處花苑,從外面可以看到一派郁郁蔥蔥,至于內種情況不得而知,因為凌月夕請蕭墨璃施了陣法,一般人若走進去很快就會被困住。

凌月夕看著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訓練場地,心中百感交集,僅僅一個身份,她便如同廢人。

「想不到單憑一個草圖,孟大人就能完成的如此完美,只是,不知是否實用?你說本宮若是從這上面掉下來,皇上是否要滅大人九族?」

凌月夕笑著伸手在掛在單杠上晃著,看得孟望族心驚肉跳,撲通跪在地上直磕頭。

「請娘娘贖罪,請娘娘贖罪……」

「你有何罪要本宮饒恕?孟大人,僅有一次機會,可要把握好了。」

孟望族驚愕的抬頭,對上凌月夕犀利而又冷漠的目光,恍然大悟,原來,皇後娘娘都知曉了。

一念之惡,可入魔界。

孟望族恨自己一時被魔障了,便淌了幾串悔改的淚水,跪在凌月夕腳下懺悔了半天,自然也道出了實情。

「娘娘寬宏大量,微臣感激涕零,此生願效犬馬之勞。」

「你已經背叛了宸妃,又如何相信你會不會背叛本宮?」

凌月夕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

「之前是臣被威逼利誘迷惑了心智曲直是非,如今蒙娘娘赦罪,臣願以孟家老少性命擔保,若有背叛娘娘……」

「本宮信你!不用拿老人孩子發毒誓!」

「謝娘娘,謝娘娘……」

孟望族不知是感動還是劫後余生的喜悅,渾身顫抖。

當天下午,寒月宮中施工的工匠及工部侍郎孟望族均受了封賞出宮,繼而在一夜間消失,就連他們的家眷都不見了。

蘇青將消息告訴梅妝時,她頹然坐倒在椅子,忽然間覺得凌月夕好可怕,好神秘,這個女人不除,就算生下兒子,也一樣永無出頭之日。

她終于如願的生下一個白胖兒子,眉眼像極了她,就連頭發也是美麗的褐色,梅妝喜極而泣。突然,安培和玉黛帶著黃金甲,送來了三尺白綾,不顧她的掙扎,結束了她的生命。飄渺中,她看到兒子長大了,攙著一個貌美的女子親密的喚著‘母後’,待她飄近了,終于看清那張臉的主人——凌月夕!

「不!不行,誰也不能搶走我的兒子!」

驚出一身冷汗,梅妝睜開眼楮,原來是一場噩夢。她輕輕撫模著光滑的肚月復,想起曾經看過的野史……

虛華宮寢殿里的燈半夜里亮了,而關雎宮中的燈一直亮著。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水香怡。

月復中的孩子已經在動了,有時候竟踢得她腰都酸了,如此調皮,恐怕是個男孩了。這些日子墨雨暗中跟蹤凌月夕,讓她終于明白為何睥睨天下的攝政王會對一個剛及笄又發育不全的小女孩動心,終于明白蕭墨玨為什麼會在第二天改變辭官隱居的想法。

水香怡越想越嫉妒,越想越恨。

一個是天縱的英才,一個是高貴的九五之尊,均對那個女人用情至深。驀然,水香怡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怪不得那個女人能允許她和梅妝孕育龍種,怪不得她那麼好心的來幫自己保胎,原來……

一念執著,緣定相思。情本不為因果,緣卻注定生死。

翌日清晨,二人似心有靈犀般在柳蔭路上相遇。

水香怡的已經顯懷了,人是瘦了,卻也更顯得楚楚可人惹人憐愛。二人不約而同看向對方的肚月復,隨即相視而笑。

婢女們遠遠站著,二人一邊給金魚喂食,一邊說著話。從梅妝口中得知皇後中了‘情花毒’及凌月琴母女的下場,水香怡臉色慘白,素手不自覺的抖了抖。她從不知凌月夕的手段如此狠辣。

「你我二人,若生個女兒還好,若生了兒子——恐怕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自那天,姐姐我才算看清皇上的面

目了,為了那個女人,他是任何狠辣的事都做得出來,可惜了我們還算計著邀寵。」

梅妝說著黯然傷神,這倒不是她裝腔作勢。

「姐姐的美在天朝獨具一格,怎會得不了皇上的心。再說,哪有皇帝一生一世一雙人,若真那麼好,又怎會違背諾言臨幸了我們這些妃子?」

梅妝看了一眼不屑的水香怡,搖搖頭笑了。

「你終是太單純,不過你與我不同,沒有得罪過皇後……我從沒想過她那麼記仇……」

梅妝望著遠處,真正的感到一絲後悔。後悔忘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句名言,後悔自己還未站穩腳跟就與皇後較量。

「姐姐身後還有個摩羅國,還是聖女的身份,都要如履薄冰,那妹妹豈不是……」

水香怡身子晃了晃差點暈倒,杏眼中滿是淚花,一只手按在肚子上搖搖欲墜。

「好妹妹,如今你我二人齊心,方能保得母子平安!」

「姐姐……」

南沽和親隊伍已進了天朝,不日將到京城。

梅妝在院落里走來走去,心中甚是煩悶。雖說與水香怡達成共識,可是想要讓皇上冷了心,就得在皇上最在意的地方下手。而這個賭注,她和水香怡都是出不起,那麼,唯有……計上心頭,梅妝這才安心的用了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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