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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四芒法陣(6)

茫茫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帝臨三人剛一跨入門內,頓覺五髒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腦中翁然直響,作勢欲吐。一時間身體便如同麻花似得,竟然跟隨整個空間開始扭曲變形,腳底突然一空,不由自主向下跌落,那感覺,就如墜入無底深淵,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嗖!」勁風擦著耳畔馳過,帝臨三人不知隨著空洞落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終于重新得見光明。只是此時心中的歡喜剛剛過了一瞬,又听得「咚咚咚」三聲巨響,帝臨三人四肢百骸欲裂,喉中腥甜,也不知落到了什麼物事之上。

「啊!」三人同時發出一聲慘叫,喘息良久,這才緩過神來。三人起身查看,見到此刻已經著地,自己腳下踩踏的,卻是一塊碩大的銅制物事,銅制物事寬十數丈,長二十幾丈,微微隆起,站在上面,從前望不到尾。銅制體表面每隔丈余則刻了一條深一指左右的窄溝,溝體雖不怎麼深,卻是自左而右,自前向後,整齊無隔,每一條都是縱橫穿越整個銅制體。乍一看去,給帝臨三人的感覺,便是像是立身一個巨大的銅制龜殼之上。

巨大銅制體前端,還有一個高高抬起、彎曲昂揚的長脖,長脖頂端一個微微隆起的小頭,從小頭看來似是烏龜,可是加上那長脖看來,卻像極了蛇。初夏一陣驚疑,漸漸想起了一個傳說中的神物,只是此刻自己只窺一斑,未見全豹,心里也舀不準。又試著向銅制體後方走了過去,看到一條纏繞扭曲,細細長長的尾巴,這條長尾與銅制體前端那長脖相互照應,更是像極了一條蛇。

帝臨三人在銅制體上休整片刻,已然無礙,便先後順著銅制體低處出滑了下來,走出數十丈再往後看,豁然開朗,卻見那銅制體果然便是烏龜的龜殼。龜殼體下乃是龜體,龜體四周還有四個粗短的小腳,只是這烏龜生的極為奇特,雖然身體與普通烏龜一般無二,可是除此之外,它那小頭、脖子、尾巴聯合起來,便像是一條猙獰咆哮的蜷曲大蛇,血信吞吐,甚是撩人。

初夏看了片刻,突然失聲叫道︰「是了,這便是傳說中的玄武神獸!」帝臨聞言一怔,不知她說的是何物事,初夏解釋道︰「傳言在鴻蒙之初,天地間存在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靈獸,這四大靈獸對應的乃是天上的二十八顆星宿,東方的角、亢、氏、房、心、尾、箕七星形狀如龍,稱東宮,即是青龍;西方七星奎、婁、胃、昂、畢、觜、參形狀如虎,稱西宮,即為白虎;南方的井、鬼、柳、星、張、翼、軫聯為鳥形,即朱雀;北方七星斗、牛、女、虛、危、室、壁,其形如龜,稱玄武。因此,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又成為鎮守天官的四神,闢邪惡、調陰陽。在這四大神獸之內,青龍、白虎、朱雀分別為龍、虎、神鳥的化身,其形狀不必多說,唯獨這玄武神獸,明明長了烏龜的軀體,卻是生出蛇的尾巴與蛇的腦袋,樣貌極為奇特。所以如果我猜的不錯,眼前這尊銅像,恐怕便是神獸玄武。」

帝臨听初夏說道,知曉這玄武獸乃是傳說中法力通天的聖物,內心不禁對其多了幾分崇敬之意,只是這樣的一尊神獸為何會現身此處,此處又是哪里,一時間左顧右盼,也是模不著頭腦。四下望去,卻見這玄武獸的銅像雖然碩大異常,然而與此刻三人所處的空間來比,卻是渺小的緊。此刻自己三人所處的空間乃是四四方方,一眼瞅去,長寬高少說也得三百來丈,人處于其間,真是有種望洋興嘆、自憐渺小的意味。空間四壁連同頂部、底部,全是青銅鑄造,青銅牆壁上並非光滑平順,反而歪歪扭扭刻滿了形狀古怪的圖案,像是文字,又像是某種意味深長的圖騰傳承,然而帝、初二人看去,又是毫不認識。在整個空間的四個角落里,還有四根粗大的沖天青銅立柱,青銅立柱並非直上直下,而是略微拐了個彎,青銅柱頂端倒是相對平滑的緊,也不知作何用處。

整個青銅空間密不透風,其間卻是光照充足,帝、初二人看了片刻,始終沒有弄清這些光源來自何方。玄武獸位于青銅空間的正中偏北方向,獸身前方乃是一汪池水。池水呈正圓形,中間一條歪歪扭扭的魚紋線,將整個池水分為兩半,不知何故,池水雖然清澈,卻是一側池水為純白色,內有陰眼,另一側池水為墨黑色,內有陽眼。不必多說,這自是對應了陰陽兩儀之說,而且闢邪惡、調陰陽,這也似乎從旁佐證了身後那龜蛇銅像便是初夏言稱玄武獸這一猜測。

帝、初二人對著這從未見過的景象發了好一會兒呆,突然听得一聲歡笑,卻是帝天佑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南側銅壁之下,不知看到了什麼有趣物事,突然拍手喜道︰「大哥、初夏姐姐你們快來看,這里記載的事情好生有趣。」

帝、初二人心里一驚,卻見此刻帝天佑正在對著一面牆壁看得出神,而那牆壁之上,在眾多古怪圖紋之間,竟然有著一塊四四方方的區域,區域內歪歪扭扭雕刻著幾排古怪的小字,看小字的形狀,竟然與磐恆劍上雕刻的「磐恆」二字乃是同一種路數。

帝、初二人前往查看,但見上面寫得乃是︰「此四芒法陣,吾輩畢生之所向,神盡之時,終于得以小成,幸甚至哉,幸甚至哉!」只是這些小字帝臨、帝天佑識得,初夏卻不識得,初夏焦急萬分,急忙詢問帝臨,帝臨慢條斯理,將小字逐個解釋給她听。初夏听後,疑道︰「四芒法陣?那是什麼?」

帝臨大搖其頭,也是不知所以,道︰「這個我也不知,這些小字就只記了這麼多。」再去查看,卻見那小子末了還有一塊四四方方的小矩陣,上面寫滿了形式各異的文字,這些帝臨雖然都識得,可是它們橫不成文,豎不成句,帝臨看了好久,也是不能猜出其中的意味。卻是帝天佑突然「格格」笑個不停,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大哥,原來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叫做四芒法陣。」指著青銅空間四周的四根巨大立柱說道︰「這四根青銅柱便是開啟法陣的神器。」又指著牆壁上那個矩陣說道︰「大哥你看這里,只要按照這上面所說,一一觸動這里的八處機關,便能激活空間里暗含的兩儀池,而後便可以通過法陣開啟的八門逃出生天了。」

帝臨滿月復狐疑,望著帝天佑問道︰「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帝天佑嘿嘿一笑,對著那小矩陣一陣比劃,突然指著矩陣第二排第二個字,寫得乃是個「此」字,又指著第三排第一個字,寫得乃是個「法」字,而後是第一排第四個字,寫得乃是「陣」字。以此類推,在帝天佑先後指完矩陣之後,按照順序排好的文字讀作︰「此法陣神力通天,由四角之立柱為法器,以八門點位為玄機,有緣開通者,可聖!」

帝天佑這一番解讀不但順理成章,反而毫不停頓,便像是他事先知曉這些文字該當如此閱讀一樣。他小孩兒心性,天真無邪,正為能夠解讀矩陣高興不已,可是這番在帝臨、初夏看來,卻是驚得目瞪口呆,要知道這個矩陣之內雖然能夠按照帝天佑的方法解讀,可是解讀起來卻是毫無章法,而像是生拼硬湊一般。

初夏一陣驚疑,忖道︰「帝天佑這番得意成功,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便是瞎貓踫上死耗子。」而且在初夏看來,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帝臨卻忖道︰「天佑雖然沒有自己與延宸那般天生神威,可是思維卻是靈活的緊,莫非這便是有所短者,必有所長?」心里雖這般想,嘴上卻問︰「天佑,你看看這里還有沒有其他可以參考的文字,這樣的信息雖然讓我們興奮,卻是沒什麼好的用處。」

帝天佑停止歡笑,覷眼再望向那石壁,看了好久,才緩緩說道︰「此為離火位,也就是南。」轉向東側的銅壁,接著道︰「那麼這個也就是震位,是東。」起步帶著帝臨、初夏來到東側銅壁之前,仔細一番查找,果然也在差不多與南側銅壁相同的位置,也有一塊四四方方的空地區域,上面也寫滿了歪歪扭扭的小字,只是這塊區域卻沒有那個小小的文字矩陣。歪扭小字寫得是︰「八門︰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乾開、坤死、離景、坎休、震傷、巽杜、兌驚、艮生。開、休、生,吉;死、驚、傷,凶;,杜、景,中平。」

這段文字講的乃是八門的位置、禍福,以及它們與各個方位的對稱之意。這些不用過多解釋,初夏早在幼時就在聚鸞宮內讀過,是以听帝臨、帝天佑讀出之時,內心非但沒有半分驚喜,反而多少有些失望。放眼觀望整個青銅空間,既然自己此刻所處的乃是震位,那麼想要一一在其中找出八門的大體方向,也是極為容易,只是雖然找出了方向,卻並未曾在各個方向找到有關八門的任何蛛絲馬跡。三人大搖其頭,均感灰心喪氣。正想著,帝天佑又帶二人來到北側一面銅壁,這面銅壁與東側銅壁不同,上面只有一個常人讀不出來的矩陣,而這解讀的重任自然也就落到帝天佑身上。

帝天佑讀了老半天,始終眉頭緊皺,帝臨、初夏以為他遇到難處,開口詢問。帝天佑搖頭道︰「這個矩陣看似駁雜,實際上里面可以識辨的文字就只有一句,其他的看似文字,實際上都與正規文字差了些許,似乎是在故意擾亂解讀的人。」

帝臨聞言細細看去,果見這些文字大部分都與自己認識的文字大同小異,然而就是這個小異,就已經讓這些個文字再也組不成文字,而除去這些文字之後,剩下的便是帝臨,也能夠讀出來,全意是︰「八荒氣勁,有緣者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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