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聞言一怔,嗤嗤望著初夏,驚疑說道︰「你……你怎麼知道?」初夏听她如此說法,自是對自己的身份供認不諱,道︰「世上懂得劍玄真氣的除了景尚與景顧中以外,也就只有你這自小頗受景尚喜愛的無理郡主了。」紫衣女子將頭一扭,道︰「就算你知道了,那又如何?」
那將領見紫衣女子一直對帝、初二人冷眼相向,深感不妥,急忙笑道︰「姑娘猜的不錯,這便是令妹姬夢琪,小可乃是她的胞兄姬顯。」
「姬顯!」初夏吃了一驚,她雖然猜得紫衣女子身份,卻是對這將領毫不知情,被他一語說出,不禁大感意外。帝臨見她不過听那將領說出自己名號,竟然如此訝異,急忙問道︰「怎麼了初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初夏整理思緒,緩緩說道︰「帝大哥你听我說,中山國除了王城之外,較大的城池還有其他六座,分別是雲城、澤城、羽城、連城、漠城、廣成,這六座城池坐落在中山國與其他交界六國的邊境處,每座城池都屯兵十數萬,分別應對青丘國、佩夷國、又禮國、大凰國、聖璽國、堂庭國。而在這六大城池之內,有三座城池的公子頗為年少有為,分別是雲城公子姬顯、漠城公子嬴笀以及羽城公子張怡,這三大公子並同中山國公子景顧中,被稱為中山國四公子。而我們眼前面對的這個,便是那雲城公子姬顯,而這女子,便是雲城郡主,也就是姬顯的胞妹姬夢琪。」
听到這里,帝臨急忙對姬氏兄妹揖手道︰「適才不知是公子、郡主,冒昧出手,多有冒犯,還請海涵。」姬顯賠笑回禮,姬夢琪則依舊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初夏接著道︰「帝大哥你先別著急行禮,我還有話要說。八年前,中山國朝廷內部黨爭,大長老經烈與大將軍封亦卓各成一派,相互攻訐,不久後引發了一場驚天叛亂,叛亂以大將軍封亦卓失敗告終,封亦卓被景尚處以斬首重刑,同時受到封亦卓牽連的,還有雲城少公子姬顯。不過當時姬顯並未被處死,只是受了輕輕幾十棍杖責了事,然而這還不是結束,又過不久,公子姬顯被人告發與胞妹姬夢琪通奸,這件事情傳到了景尚的耳朵里,在一個重視禮儀的國度里,景尚終于對姬顯容忍不了,便派人捉了姬顯回王城,也被梟首示眾。姬顯行刑的當天夜里,姬夢琪也因相思成病,懸梁自盡了。」說到這里,指著姬顯問道︰「公子顯,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姬顯嘿嘿一笑,又是搖頭又是點頭,不置可否。
初夏話鋒一轉,冷目道︰「不過現在看來事情並非如此,這座城池既然由景尚管控,那麼景尚也定然知道你們兄妹並沒有死,我問你,這座空城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姬顯雙眉一蹙,沉聲道︰「姑娘,我對你好言相勸,這座城池里面的事情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了得,其中牽扯的事情太多太多,我不想回答,你們也不要再問。不過我看二位不像是壞人,二位如果信得過我,我可保二位性命無憂,不過得先且委屈各位在此住上個十天半月。」
帝、初二人見他神色陡變,心想這城中之內可能真的牽連甚廣,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再問。正猶豫間,又听得雜亂聲音自四面八方響起,卻是適才眾人在此一番打斗,引來了更多的中山國兵士,這些中山國兵士氣勢洶洶,自縱橫交錯的幾條大道涌出,片刻來到眾人面前。
帝、初二人大驚,眼下情形與那日對抗仲康允大軍時一般無二,自己二人獨力難支,縱使這些人懂得修身練法的極少,也是萬難對付。不容多想,帝臨急忙拎起帝天佑,也顧不得與帝天佑一同逃出的那些普通百姓,大叫一聲「快跑」,與初夏御風狂奔,找個人流較少的地方,真氣舞動,殺了過去。其余普通百姓沒有帝、初二人那般神威,眼見眾中山國兵士圍來,只能抱頭蹲地,束手就擒。
「哪里跑!」姬夢琪見二人逃走,長劍舞成個花,一個箭步追上,姬顯雖然好說話,可這姬夢琪卻是難纏的很。想到適才帝、初二人一再羞辱自己,更是對二人不依不撓,轉眼攻到帝臨身旁,正要出招,卻見得人影一晃,卻是姬顯沖到二人之間,伸手制止姬夢琪道︰「小妹你要作甚?」又沖帝、初二人說道︰「城池內機關頗多,你們這般亂沖亂撞,恐怕不妙,快跟我來!」
帝、初二人心中猶疑,不知該不該信任這個剛剛認識不久的姬顯,手上卻是不停,將前來阻隔的中山國兵士一一擊退。姬顯見二人始終不予回答,心中焦躁,正欲再加勸阻,卻听得又有一人大叫一聲︰「賊子哪里逃!」听其聲音,卻是剛進城時與賈脀對話的那個丁蟄。
丁蟄使得乃是鍍金雙鉤,趁著帝、初二人與眾中山國兵士糾纏不下,趁勢攻來,雙鉤交錯,沖著帝臨胸口剪去。帝臨手持長劍,分開幾個前來阻撓的中山國兵士,劍身一橫,使招架空式,將丁蟄勁道化去,不退反進,再使招撩雲式,氣勁聚到劍尖之上,自下而上削向丁蟄左腕,丁蟄不想帝臨劍法如此絕妙,吃了一驚,急忙閃退。帝臨此刻著急月兌身,絲毫不給他喘息機會,「 」又是幾劍,瞬間將丁蟄殺的險象環生。
另一方面,姬顯見丁蟄殺來,此刻若是自己再一意袒護帝、初二人,恐怕會遭讒言,心神一散,姬夢琪已經月兌身飛出,氣劍紛亂,盡數沖著初夏招呼。初夏本在與中山國兵士打斗,避無可避,突地立身吟訣,周身瞬間升起一層若隱若現的氣罩。姬夢琪攻出的氣劍撞到氣罩之上,紛紛反彈,以比原來更快的速度射出,姬夢琪不料此間,急忙翻身逼退,饒是如此,紫色衣衫已被一道氣劍擦中,破開一條長長口子。姬夢琪心有余悸,凝神望向初夏周身那層氣罩,吃驚說道︰「這是什麼法術?」殊不知初夏這千層雪神力催動的氣罩看似平白無奇,實則包含無上玄機,講究的乃是四兩撥千斤之道。取出磐恆劍的那日,曲萬公攻擊帝天佑之時,被初夏的千層雪神力反震的面如金紙,使用的也是這招。如果真的論起來,這招發動的難度更在發動寒冰之上,若不是危難時分,初夏也絕不會使出。
初夏一招用畢,真氣耗費頗多,不由感到後勁不足,恰此時,姬夢琪又是一聲大叫,再度攻來,初夏心中叫苦,正要迎戰,卻突感到身後風起,急忙閃避,卻是姬顯趁勢攻來,姬顯見初夏避過一擊,非但不停,反而去勢不減,片刻不停攻向姬夢琪。
姬夢琪大驚失色,斥道︰「你要作甚!」姬顯急忙收招,淡聲道︰「適才一招全力盡出,收勢不及。」一個轉身,再度沖著初夏攻來,初夏心中好笑,以適才一招的威力看來,姬顯的修為遠在姬夢琪之上,莫說是收勢不及,便是他倉皇變招也夠自己喝上一壺,他適才一番作為,分明是在有意阻撓姬夢琪。正想著,又見姬夢琪身如鬼魅,繞到姬顯身側,與他一道,分攻初夏左右。初夏調息聚氣,正要使出千層雪神力,突見得姬顯又一個恍惚,不顧姬夢琪在側,轉攻初夏左側,這樣一來,本來攻擊初夏左側的姬夢琪再也無法攻到初夏。而姬顯則故意露個破綻,讓初夏瞧見,初夏也不多讓,大力一掌攻出,直取姬顯面門,招式雖然霸烈,卻是只用了三分力。
姬顯見初夏攻來,急忙收招,腳底一彈,向後飛出,揪住姬夢琪衣衫說道︰「這廝太過勇猛,你我不是對手,當得小心行事。」姬夢琪見其如此做作,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由他分說,長劍形如流水,再度沖著初夏攻去,姬顯怕其真的傷了初夏,也與姬夢琪共同攻出。不過他這攻擊看似與姬夢琪合璧,實則是對其不斷干擾,這點初夏、姬夢琪都看得出,只不過姬夢琪見其一意袒護初夏,自己修為又不夠,一時間也是徒呼奈何,無有他法。
「姬顯,你要造反嗎?」一聲大喝傳來,卻是丁蟄一面與帝臨對戰,一面觀察初夏與姬氏兄妹,瞧出姬顯有意搗亂,破口怒罵,而他自己本身,此刻已被帝臨殺的措手不及,連連敗退。初夏一招迫開姬夢琪,低聲對姬顯說道︰「公子不必如此助我,若是被小人讒言,你家主子定然饒不了你。」姬顯心中一動,覺得初夏說得極是,又經過適才一番交手,知道初夏要對付姬夢琪也是不在話下,當下大喝一聲,一個閃身,不攻初夏,反而與丁蟄一起攻向帝臨。
丁蟄本是自身難保,見得姬顯助陣,殺意頓起,怒吼不止,招招毒辣至極。而姬顯有了適才初夏提醒,與帝臨過招乃是不遺余力,帝臨獨自對付兩大高手,頓覺棘手,大行劍法更是使得虎虎生風,刺乘式、參雲式、絞龍式、崩海式、掃合式,妙招絕招層出不窮,雖然未曾將丁、姬二人殺敗,卻是也殺得二人近不得身。
周圍眾中山國兵士本意前往助戰,可是帝臨、初夏等人此刻全力盡出,劍氣縱橫,眾兵士莫說是助陣,便是一個不甚,稍往前多走了一步,也會被劍氣波及,慘叫暈倒。
帝臨與丁、姬二人對過一陣,眼見周圍聚來的兵士越來越多,心忖如此下去恐怕大大不妙,突然靈機一動,瞅見一個仍未被毀壞的木箱。飛身木箱面前,大力一腳,將木箱踢得彈射出去,片刻不停攻向丁蟄,這一招暗含八荒氣勁,丁蟄自然瞧得出,可是他此刻處在眾中山國兵士之前,如果躲開,其余兵士定然受損,不由多想,手中雙鉤大力舞動,「噌」地一聲將木箱劈成兩半。卻不料帝臨這招只是幌子,待木箱射出之後,帝臨又將手中長劍一揮,不偏不倚沖著丁蟄頭顱攻去。丁蟄劈開木箱之前,瞧不見眼前形勢,如今木箱一開,見那長劍轉眼到了眼前,登時驚懼交加,大叫一聲「不好」,心忖︰「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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