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一花凋盡一花開
靈眼吞荼蘼,白花入流冰。嬌小的荼蘼花在靈眼之中並沒有立刻崩潰,只是在靈眼之內隨著靈眼的自轉而不停的凋零。一朵花瓣掉落,馬上就在靈眼之中散為點點白沫,然後化入其中。
藍弗也漸漸讀到對方的記憶,發現森涼果然是速度型的強化者,不過在武器的使用上卻並非以刺殺為主,而是以削,抹作為主要進攻手段。只是這些情報卻已經不能夠滿足藍弗的好奇心了,他想要知道在進一步會出現什麼情況,于是消磨繼續。
不只是記憶,伴隨著荼靡的消散,被吞噬的還有組成森涼靈魂的精神力。這些精神力雖然與靈眼本身的並不匹配,甚至對于融入到藍弗的冰眼之中有著強烈的排斥,不過藍弗覺得說不定冰川冥想能夠將其同化,于是他將這些精神力分散隔絕開來,準備帶回自己的腦域再實驗。
千瓣凋零,風化成空。轉眼間,豐盈的花冠已經消失不見,森涼從小到大的記憶已經被藍弗全部讀取,只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接受如此多的信息的後果就是讓靈眼差點崩散。
‘如果靈眼在森涼的腦域中崩散,說不定我的這個神技都會被廢了。’藍弗急忙整理這些自己一時無法處理的信息,勉強維持著自己的神技不散,只是現在他卻發現靈眼已經不能動了,‘融入了過多她的精神力,而被這個腦域本能的吸引麼?’
‘如此看來,只能夠將吃下去的吐出來了……’藍弗有些無奈的放開被束縛住的對方精神力,然後同時將已經只剩下枝蔓的荼蘼連帶這些散如流沙的精神力一同吐出,他頓時覺得靈眼一輕,森涼的記憶依然存在,好像被復制到了他的靈眼中,同時他看到那勉強保持完整的荼蘼枝蔓也在離開自己靈眼之後碎裂散開。
‘咦?話說那些組成枝蔓的精神力我剛剛完全沒有吸到……’看到青條崩碎,藍弗才想到這件事情,‘自己完全被那個看起來華麗的花瓣給吸引了,不過現在想來,沒有枝蔓何來花朵?顯然枝蔓才是基礎。’
‘原來花冠和枝蔓也是不同的,那麼他們具體的不同之處又是什麼呢?’藍弗的好奇心再次興起,‘有什麼方法能夠讓我了解這些的麼?對了!我從森涼的花瓣中的記憶還沒有消化,先回去研究研究搞清楚花瓣的情況再說吧。’
藍弗已經有了定論,卻突然發現,那已經破碎的枝蔓精神力並沒有散開,而是緩緩的旋轉著,隨著它的旋轉,那些被藍弗吐出來的組成花瓣的白色精神力也被慢慢的吸引著旋轉。只是這團精神力旋轉的有些吃力,散落在腦域各處的白色精神力也因為它產生的吸引力量不夠而沒有全部聚集。
‘這是寂滅觀想麼?’藍弗突然想到了一種並不常見的觀想方式,這是擬型冥想的進階,將腦域中的擬型破壞掉,然後重新構築新的擬型,可以是之前破壞掉的擬型,也可以是新的擬型,‘寂滅的步驟被我給做了,于是順勢涅槃。真是意外之喜,不過看起來好像挺困難的,很難成功吧?’
‘咦,你也想要吞噬我的靈魂麼?’藍弗感受到自己的靈眼上傳來了吸力,不過根本不需要他主動做什麼,神技的聚合力完全不是一個普通靈魂能夠撼動的,‘是了!這里本來是森涼的腦域,可是我卻佔著不走,肯定會影響她涅槃,我還是將靈眼返還然後只是觀察就好了。’
大頭少年明白了對方涅槃困難的原因,于是干脆的返回自己**,兩個意識重新合二為一,一陣滿足的踏實感油然而生。
而就在靈眼退出森涼腦域的同一時刻,之前宛如陀螺般在一角默默旋轉的精神力卻突然變大,成為了整個腦域的中心,所有的精神力被它一掃而空,除了這團包含著她所有記憶,精神還有情緒的集合體,她的腦域中只留下虛無的空。
‘還蠻不錯麼~’藍弗通過右手觀察到這一切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的退出居然如此有效……不過想想也是,森涼的腦域本來就是屬于她的靈魂,要不是我在里面壓著,她怎麼可能連自己的精神里都不能完全控制。’
旋轉還在繼續,聚合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只是開始,壓縮是涅磐的第二步。那旋轉著的精神力變得越來越小,連帶著自己的腦域也逐漸縮小。同時白色的精神力上出現一條條青色的條紋,那是然後隨著漩渦的縮小,條紋變得越來越粗。這是掌管記憶的精神力回縮,掌管品性的精神力外放將之包裹然後重組。
精神力的旋轉與壓縮漫長而又乏味,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團精神力的外殼已經變成一片純青,然後它的形態開始固定,上尖下圓,一道微凹的紋理縱慣其上,那是一顆種子。
只見種子破開,抽出女敕芽。青芽生發,向上成枝,向下為根,為根者漫入虛空,成枝者延綿伸展,抽葉凝苞。花苞即成,自然打開,花萼層層,由小脹大,千瓣簇生,拱衛花蕊。那花仍是荼蘼,然而顏色稍變,純白之中,絲絲陰紋朱赤,近觀如血絡,遠望似輕粉。
‘人生便是一次次的蛻變。’由種成花,不過一瞬,而目睹此瞬的藍弗卻想到了這麼一句不知何時听到的話。
「好美……」大頭少年不由自主的說出聲來,然後他看到森涼的腦域中突然出現各種畫面,那是她從出生到現在的記憶,只有一瞬,卻完全沒有什麼遺漏。如夢幻,似泡影,一晃而過,然後幻滅。
「有誰知道,那蛻變的過程好美啊……」藍弗喃喃自語,已經看不見對方的腦域了,但是他依然沉浸在剛剛看到的寂滅觀想之中,就連森涼睜開眼楮,然後撥開他撫在額頭上的手也沒有什麼反應。
「你為什麼要哭呢?」一個好听的女聲將他的喚醒,藍弗看到一雙清澈的眼楮,帶著一些好奇,還有更加深邃的寧靜。
「因為看到了非常美麗的東西。」藍弗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流下了眼淚,于是平靜的擦去,平靜的回答。
「那應該笑才對吧?」森涼從床上站了起來,然後笑著說道。
「這不是我能夠控制的。」藍弗也笑了,「我也不會去控制它。」
「是啊,哪有那麼多應該。」
「森涼你已經沒事了麼?」等在一旁好像很久的柳真听到兩人的交談,有些驚喜的問道。
「是啊,多虧了藍弗先生呢。」森涼婉婉答道,「當然也要感謝你,在我無助的時候這麼盡心的照護我。」
「那里,那里~」柳真听到對方肯定的答案非常高興,然後他又听到森涼的感謝,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于是伸手撓著後腦的頭發,客套的說著。
「過了多長時間?」藍弗突然向柳真問道,在意識中所感受的時間與現實是不同的,可以說完全沒有參考價值,「森涼剛才的這一次昏迷過了多長時間。」
「大概有兩個小時吧。」被打斷了尷尬情緒的柳真馬上回答道。
‘兩個小時麼?最少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是凝聚壓縮精神力形成種子。’藍弗沉吟的想到,他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痛,‘看來又是使用神技過度。’
「好了,我有些累了。」大頭少年直接向兩人說道。
「那你就先休息吧~這次真是多謝了,雖然知道你比我們強得多,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報答的。」森涼接口說道,然後拉了一下柳真,「我們先回去了。」
「真是感謝~我們先走了。」柳真也連忙說道。
「不送。」藍弗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看著兩人走出屋子,然後將門帶上。
只是在他們出去的時候他再次啟動靈眼,觀察著兩人已經來到屋外面的身影。
此時大部分人都已經發泄完畢,那些新兵們的興致源于恐懼,所以來得快,去得也快,過了大概四個小時,他們早就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可是還有些老兵卻還精力充沛有一下沒一下的折磨著已經只剩一口氣的蠻人。
此時村子里隨處可見的都是蠻人的尸體,有的殘破不堪,有的女子**麻木,一雙眼楮死死地凸著。在村子正中的廣場上,一個大大的鐵鍋被架了起來,里面煮著的人肉隨著沸水不斷的翻滾,一些人聚在這里不時從里面夾出一塊肉放在嘴里吃著。柳真和森涼默默的從其間穿過,掃了一眼那些吃著人肉的同伴,老兵們毫不理會,而新兵則是身體一頓,然後不去看他們。
‘眼神平靜,身體各個部位都沒有不協調的跡象,看來是真的沒有事情了。倒是有成為強者的資質。’藍弗將靈眼鎖定到森涼的身上想著,‘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曾經想要將她的靈魂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