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那郡主也干脆,這保齡候府隔日便收到那郡主派來的官媒和聘禮。
那媒婆說道,「郡主說了,史大姑娘自願做那薛家姑娘的妹妹,這嫁過去自然是侍妾了。既如此,不如和那薛家姑娘一起進門,面上倒也好過一些。」
保齡候夫人听了這話只氣的要死,怪只怪湘雲不爭氣,那日在滿京城的鬼母面前說了那話,如今也就只能嫁過去算了。
當下倒也允了,只是回了後院,見了湘雲說道,「你以後去了那府里,跟著你好姐姐過好日子。這府里沒事你就別回來了。」
這話說的極重,那史湘雲當即便哭著說道︰「我在這府里長大,嬸娘緣何這般待我。」
那保齡候夫人說道︰「你自小就沒了爹娘,我念著你小,又不好怎麼管教你。偏你自小便愛去賈府老太太那,說什麼在家里如何如何苦。這些話我緣何不知,只是念著你心直口快,沒心沒肺罷了。如今看來,你竟是沒心的,這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你都不知道。既如此,那麼我只當白養了你一場罷了。」
湘雲听了這話,自是哭訴著說道︰「嬸娘自小便讓我時常做針線活,難道也是為我好麼!」
保齡候夫人听了這話只笑道︰「這府里人人都做,連我也常做,偏你喊累。我見你時常做那府里爺們的東西,這才特地讓你多干些,可笑你一邊喊累一邊還偷著做哪些活計."
史湘雲辨道︰「我和寶玉一起長大,做些物件又算啥!」
保齡候夫人听了這話只笑道︰「好歹你也是從小讀書認字的,怎麼連這道理都不懂,這女子未出嫁前,給父母兄長做針線活是孝順,給一個外姓男做活計那就是不安分,除非你和男子定了親,那也只能偷偷的去做,是斷斷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你倒好,這話竟傳到我耳朵里了。」
史湘雲听了這話,想著這事那次不是襲人跟自己說的,怎麼會到嬸娘這邊,這正猶豫不決,那保齡候夫人說道︰「大姑娘也別多想了,左右初八就得去哪二皇子府了,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至此這史家是徹底的放棄了湘雲。
到了初八那日,這薛家自是張燈結彩滿府歡慶,這一大早迎親的隊伍就到了,雖說一個月辦婚禮確實倉促了些,可在郡主的操持下倒是井井有條,眾人見了都佩服不已,這史家沒多久也抬出一藍綢小轎跟在那隊伍後邊,這一路吹吹打打的就到了二皇子府。
那劉二原本就一表人才,如今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一身華服在賓客里倒也是頗為搶眼。
林北源和宋士文坐在角落,在這一群皇親貴冑面前倒是顯的頗受冷落,只是兩人卻也不以為意,倒是談了不少話,那林北源原本就只是抱著敷衍的態度,卻听著那宋士文的幾番話,這心底是頗有同感。
這邊北源聊得開心,那劉四卻有些如坐針氈,這劉四旁邊坐著的忠順王爺原本就是脾氣不好的主,這偶然見了那林北源樣貌氣度,當下便說道︰「這林北源倒是長的不錯。」
那劉四自然知道忠順王爺的性好當下就警鈴打響,這面上卻不顯,只是說道︰「這林大人出生書香世家,自然氣質月兌俗。」
忠順王爺一笑,說道︰「人不可貌相,我哪府里有多少個樣貌清貴的,到了床上還不是任我揉搓。」
這話一出,劉四自是按耐不住,只得說道︰「北源這人性子執拗,想必王爺啃不動。」
忠順王爺听了這話自是笑了,說道︰「早這麼說不就得了,何必遮掩。我是見你時時看他,他卻只顧和那小白臉說話,故意激你的。」
劉四听了這話這才笑道︰「王爺哪里話,我和他不過是至交好友罷了。」
忠順王爺一拍劉四的肩膀說道︰「何必唬我,這事我還能看不出來。」
這話听的劉四當下就冷汗一身,難道自己百般掩飾的事,就這麼容易被看出來麼,那忠順王爺見劉四如此自是笑著說道︰「不必驚慌,要不是我坐在你身邊也不知道,你這麼倒一驚一乍的。」
從小也是在宮里長大的,這面上如何,心理又如何,自然是不一般的,劉四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變得這般惹眼,當下就有些後怕,幸好這忠順王爺好男色,想必是不介意的。
這邊兩人說了會話,卻見著這那郡主穿著一身紅嫁衣從後院走了過來,眾人見她神色肅穆,身後站了四個大丫鬟,並一干婆子小廝都穿著齊整的衣裳。
那劉二自是上前說道︰「怎麼了?」
郡主並不看他,只環顧了下賓客說道︰「各隊在此給我做個鑒證,我今日便自請下堂。」說完這話,那郡主從袖口里舀出一白色信封,上面寫著休書而已。
劉二當即臉色就變了,只拉郡主起來說道︰「你這又是鬧什麼?」
那郡主只說道︰「二皇子殿下,身份貴重,我和你成婚四年,至今無所出,理當下堂。」
原本在女賓處的大皇妃過來說道︰「二弟妹,你又耍性子了,這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
這話一出,這周圍的人都紛紛勸解。
那郡主看著大皇妃說道︰「你少在我這充賢良,你們府里妾室眾多,怎麼就偏偏你生了一個又一人,別的人都懷不上呢,打量人不知道呢!」
這話一出,那大皇妃臉上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精彩,只是說道︰「你這話又是從哪里听來的,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劉二見眾人都看著,這面上實在難看,有些火氣的說道︰「快些起來,別弄這些洋相了。」
郡主听了這話,只笑了,說道︰「我弄洋相!我弄洋相!」
說著說著就指著劉二問道︰「你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麼?」
劉二說道︰「這不是你說的好日子麼!」
郡主搖著頭說道︰「那年的今天,我跟著我爹爹來京里拜見聖上。我年幼調皮,偷偷帶著丫頭出了驛站,這剛出驛站身上的銀子就不見了,在那酒樓里正好遇著你解圍。」說道這里,郡主滿眼含淚的說道︰「原來你竟忘了,這是我們初次相見的日子。」
劉二听了這話,說道︰「是我不好,我給你賠不是。」
郡主一揮手,說道︰「不必了。」這指著劉二繼續問道︰「你還記得你當初怎麼跟我說的麼?」
那劉二听的這話,自是說道︰「這個我記得,我們約好一生相守。」
郡主哈哈哈哈大笑三聲,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竟都忘了,那日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在御花園的假山旁,你對著我發毒誓說,這輩子只有我一個女人。如今你都忘了,你忘了你當初是如何哀求我爹爹的,又是如何向我保證。」郡主說到這里有些哽咽,那劉二似乎有所觸動,只低著頭說道︰「我錯了。」
郡主听了這話更是氣的說道︰「成婚四年,你跟我說了多少次錯了,可哪一次不是再犯,我容忍了這麼多次,這次我不想忍了。」
劉二見郡主如此,說道︰「我都給你賠不是了,你還要如何?」
那郡主听了苦笑道︰「你也是個男人?要是你一開始就拍著胸脯承認,我也佩服你是一條漢子,非得在這偷偷模模的,平白讓我看不起。」
劉二自知不能挽回,只扯著嗓子喊道︰「既然你萬般不願意,如今又何必做這些?」
郡主說道︰「以前不願,是對你還有一絲留念,如今已然心死。不如就如了你的願,也算是稱一次你的心。」
這女賓客中有幾位年紀大的,看著這場面實在難看,當即過來說道︰「你們這般鬧法,讓聖上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原本在一旁不說話的大皇妃也接口道︰「二弟妹,你話也說了,氣也發了,這就算了吧!」
郡主站起來,並不看人,只說道︰「今天我既然把話說出來,就不想收回去,也沒退路。這休書我已經寫好,你只需簽字就好。」說完就把那休書遞給劉二。
劉二一甩手說道︰「我不簽。」
郡主笑著說道︰「倒也不是我為難你,只是你若是不答應,有些不該說的話我可要說了。」
這劉二當初求取郡主一大半也是為了她的身份後台,這些年自然不少秘密都互通的,劉二見郡主如此,自是知道這事萬萬不可挽回,只恨自己一時被鬼迷了心竅,這事後悔不及,特別是在場不少朝廷官員,皇親國戚,更是不能對郡主百般討饒,只得舀過那休書,寫上大名。
這郡主自是趾高氣昂的身著一身嫁衣,帶著嫁妝丫頭等浩浩蕩蕩的從二皇子府里走了出去。
這在外邊圍觀的平頭老百姓原本見那迎親隊伍入了府,這沒多久又見一群人出府,外面看樣子也是嫁妝之類,只是沒有嗩吶鑼鼓,當下便是十分奇怪,當街更是議論紛紛。
這眾多賓客更是十分難受,本是來喝喜酒的,可是看著劉二的臉色真是煞白煞白,這當下就有幾個偷偷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忠順王爺居然給我寫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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