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賈母听的這話,面色極其難看,一邊的王夫人臉色煞白的問北源︰」此話當真。「
林北源說道︰」自然當真,那女人踫過的衣服我回家就換了,正要讓人把它扔了。「
賈母咬著牙說道︰」我原以為寧府雖說有些荒唐,可到底是國公府,哪里想到竟然帶累壞我家寶玉,快叫人把那賈珍夫婦叫來,我倒要來問一問那尤氏母女到底是干什麼的。」
一旁的王夫人自然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嘴里只說道︰「我早就說過不讓他出去,老爺偏說男子該交際應酬,這下出事了。」
賈母听的王夫人說道老爺自然是一頓怒斥,「別說了,如今寶玉如何才是正緊。」說著便好生安慰了北源,又讓人送了許多吃食衣物之類的。
且說那賈珍夫人在家,听榮府那邊來人,還指名要讓老爺和夫人同去。這賈珍昨兒個玩到天亮,先如今哪里起的來,只推說身體不適。
尤夫人只帶著貼身丫鬟前來,卻見賈母面色不善的坐在正座,旁邊的王夫人只看著她,好生厲害。
賈母見著賈珍夫人尤氏,肚子里是一肚子的火,問道︰「你那尤氏老娘和你那兩個妹妹在寧府住了多久!」
尤氏乍听得這話,便知道這事情怕是被賈母知道了,那尤氏本是賈珍填房,家里又敗落了,平時在寧府也就面子上好看,這自己兩個妹妹的那些個事也是知道的。如今被賈母問起只當是以為賈母知道寧府那些個荒唐事,只是說道︰「老太太,我那兩妹妹原本是我爹續弦取妻帶過來的,和我原本就不親。如今我父親去了,家里又每個男人這才來寧府暫住,如今已經一年有余了。」
賈母听到這話,呼出一口氣說道︰「阿彌陀佛,索性你那兩妹妹只來了一年,要不我那寶玉早就被帶累壞了.」
這尤氏听著這話,有些吃驚,平日里這兩人和賈珍賈蓉廝混倒也罷了,反正也管不著他們,怎麼還和寶玉牽扯上了,寶玉可才十三。尤氏想著此處連忙說道︰」佷兒媳婦實在不知道啊。等我回去了,定好好問問。「
賈母雖生氣,可也知道這尤氏在寧國府是半分主都做不到,只是名頭听著好些而已。只得說道︰」我也知道你的難處,只是你那兩妹子實在太……「
尤氏見賈母眼角含淚,便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說道︰」老太太放心,我回去便讓我那繼母帶著她那兩女兒回家去,再不來賈府了。「
賈母听的這話,也不說話,只哭。那尤氏見如此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邊的王熙鳳見這,便拉著賈母勸到︰」珍大嫂子也不容易,誰願意見自己家人這般。這事依我看,只珍大哥的錯。「
老太太听的這話,止住淚便說道︰「你那繼母並兩妹妹這般行事實在是有辱賈府的名聲,你且回去,給她們些銀子讓她們回去便是,萬不可在做這等營生。」
尤氏听著這話,豈不就是罵自己妹妹就是那窯姐的意思麼,只是臉上還得應了。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氣,平日在府里和賈珍賈蓉廝混,弄的那些下人指指點點,這會子又惹上了寶玉。既然沒臉了,那索性大家一起沒臉。
這一回了府,立馬便去了那尤氏老娘那院子,遠遠的就听那尤三姐和一男子調笑,那言語放浪露骨。听的尤氏是怒不可遏,走上前去,對著那尤三姐就一巴掌。那屋里的男子原本就是賈府的一位遠親,平日里常跟著賈蓉賈薔後面得些好處,如今見著尤夫人這般模樣,當下一抬腳就溜了。
那尤三姐昨日被北源侮辱,心情很是不好,恰好剛剛有人拿著東西來哄,這尤三姐便和他說了兩句,哪里想到竟被自己那平日里忠厚的姐姐賞了一巴掌。
尤三姐也是一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指著尤夫人就說道︰「你憑什麼打我。」
這尤三姐平日里見著尤夫人也沒什麼恭敬,只是虛叫個姐姐罷了,尤夫人平日里也不計較,只是如今看了,自己竟然接濟了這麼一個白眼狼,咬著牙齒就說道︰」姑娘大了,這寧國府是容不下你了。「說著便找人收拾尤氏母女的包裹細軟要趕人。
尤老娘在里屋听到外面這一陣吵嚷便帶著尤二姐出了來,見著這樣的場面,忙拉著尤夫人說道︰「大小姐,這是怎麼了!還不像你大姐賠罪。」說著就拉著尤三姐跪下。
那尤三姐往日里脾氣便十分火爆,哪里懇跪。掙扎間便把那尤老娘撞的躺在地上,那尤二姐只一個勁的在旁邊勸架,扶著尤老娘只勸三姐道︰「三妹,你可別說了。」
尤三姐雙手叉著腰,瞪著一雙美目,那一條鮮綠色的披肩斜斜的耷拉在膀子上,倒是頗有幾分市井潑婦的品格。只見她說道︰「按理說大姐接我們母女過來我原該感激,可是沒成想這原本清清白白的姑娘就被你們寧國府給糟踐了。」
那尤夫人听得這話不怒反笑,「糟踐!竟是我這個大姐糟踐你們了,要是你們一開始就抵死不從,哪里會有今天,說到底不過是你們過不得清貧日子。這如今倒怪起我來了,那正好走人,也省的寧國府敗壞了你們的名聲。」
尤老娘听的這話,立時拉著二姐就哭著跟尤夫人訴苦道︰「大姑娘看我們艱難,接濟我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埋怨,都是這個丫頭平日里就不省心。」說著就要上前擰尤三姐。
尤大姐見這母女三人只覺得頭疼,更是懶得和她們牽扯,便說道︰「家里老宅還可以住人,我再給你些銀子,想來要過下去也不是難事。」
這話說完,便吩咐人給她們收拾行囊。尤老娘見此便不在說話,只在一旁哭天抹淚的喊苦。
那尤氏在寧府做不得主,手上也沒什麼錢,只得當了兩件首飾,給尤氏母女送了過去這才把她們送走了。
那尤老娘原本就受不得苦,這才帶著兩個女兒改嫁,沒成想沒幾年尤老爹也去了,這才去寧國府打秋風,雖說平日里女兒們和那賈珍賈蓉廝混取樂,可尤老娘見著那賈珍平日送過來的銀錢倒覺得沒什麼,這才導致兩個花骨朵一樣的閨女淪為寧府的玩物。
今日這毫無緣由的就被趕出了寧府,尤老娘自然是把那尤三姐好一頓數落,二姐在一邊勸著媽媽,說道︰「雖說大姐把我們趕了出來,可到底給了咋們三百兩銀子,也夠幾年的花俏了。」
三姐瞅著二姐說道︰「我們金尊玉貴一樣的人物竟是被他們白玩了幾年,實在可恨。」
這尤氏母女走後,賈珍自然找了尤夫人好一頓數落,只是前有賈母發話,也只能作罷。
卻說賈寶玉這里,眾人都說寶玉是被那尤氏姐妹掏空了身子才如此,一時間賈府眾多丫頭是說的真真假假唉好不熱鬧。
黛玉雖讓那丫頭攔著寶玉不讓他進院,無奈每天去賈母那請安總是見到,那賈母總是讓她們好好處,一開始黛玉倒也假裝一下,可次數多了,很不耐煩,特別是那賈寶玉每日就整些姑娘家的東西,林黛玉這幾年和北源走的頗近,難免看不慣寶玉這個模樣。
這日,寶玉像往常一樣和黛玉在賈母那喝了會茶便跟著黛玉往回走。只走到東院門口,黛玉說︰「謝謝表哥相送,你可以回去了。」
那寶玉自然不肯,只急急的說道︰「自從妹妹來了,我天天就想和妹妹一起讀書寫字。妹妹何以如此對我。」
林黛玉看都不看他,說︰「寶二爺,且不說你一爺們要跟著我這個女孩家讀書寫字,惹人笑話。單說你前幾天帶著我才十一歲的弟弟去那不正經的地方,我就不想和你多說。」
寶玉听了這話,說道︰「叫我寶玉便是,那寧國府和榮國府原本一家,再說那尤氏姐妹冰清玉潔,你為何和你弟弟一樣看不起人家。」
黛玉詫異的看著寶玉,說道︰「誰說我看不起人家了,人家母女也是討生活罷了。只是你既然讓她們賠著喝了酒,自己不給錢也就罷了,居然還斥責北源付錢。」
寶玉听了這話,臉色漲的通紅,異常委屈的說道︰「妹妹怎麼也這麼說,那尤氏姐妹雖說陪著我們爺們喝酒,可並沒有賣笑啊!」
黛玉指著寶玉笑道︰「原來你也知道她們是賣笑啊!」說完竟不理寶玉獨子進院了。
那寶玉也想跟著進去,早被那身形粗壯的丫頭攔在外頭不得進門,只是在院子門口跺了下腳就此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