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轟鳴聲中,一輛破破爛爛的皮卡從叢林中躥了出來,一路顛簸,彷佛下一刻就會散架,變成一堆誰也組合不起來的破銅爛鐵。
見到擋在路前面的葉寧和劉鐸,皮卡第一時間停下來,車里面坐著幾個皮膚黝黑的男人,神色不善地看過來,最後落在了兩個人手中的槍上。
劉鐸連忙高舉雙手,嘴里面又快又急地嘰里咕嚕講了一通越南語,葉寧站在略微靠後的位置上,手一直搭在扳機上有沒有放下來,保持著隨時可以出擊的姿勢。
伴隨著劉鐸的喊話,車上的人臉色漸漸和緩下來,不知道與身邊的人說了什麼,回過頭來對著劉鐸點了點頭。
「走吧劉鐸向後招呼了一下葉寧,手在車上的人看不見的地方比劃了一個手勢,葉寧笑了笑,收起了手上的槍,跟著劉鐸登上了這輛在國內八成可以直接報廢的皮卡。
「真是累死了劉鐸揉了揉小腿,接近一個星期都在叢林中穿行,他們愣是憑借著兩條腿走出了那片密林,兩條腿早就感覺不是自己的了,完全是憑借著一口氣在強撐。
葉寧臉上也露出了疲憊的神色,雖然還能夠堅持,甚至再走七天葉寧也能夠堅持下去,但並不代表他就是鐵人。能夠有順風車搭,這種事情他壓根就不會拒絕。
車一路上顛簸著前行,除開車子本身已經到了報廢的年紀之外,路況也確實差強人意,基本就是將擋道的樹木連根拔起,連最基本的水泥路面都沒有。
好在這輛老式皮卡底盤高,柴油動力,跑這種崎嶇坎坷的山路還真是烏龜配王八——登對,比什麼法拉利蘭博基尼這種豪華跑車不知道要順暢多少。
又走了大約兩個小時的路程,路況依舊沒有好轉,四周荒山野嶺一片,看不到一個村莊。葉寧突然坐起來,眯著眼楮,輕聲說道︰「有情況
前面隱隱綽綽的一些人影攔在路當中,劉鐸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後視鏡,手按在了槍柄上。兩個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突然暴起。
子彈呼嘯著從駕駛室里面射出來,子彈將擋風玻璃打得粉碎,司機歪著脖子,額頭上飆車一股血箭,劉鐸搶上前去,一把推開壓在方向盤上的司機,一踩油門,皮卡咆哮著加速向前沖了過去。
幾乎同時,車廂里的另外兩個人也被葉寧用匕首劃破了喉嚨。他踹開車門,將兩具尸體一前一後地丟了出去。
「沖過去!」做完這一切,葉寧迅速地將整個人都縮在車台下面,低聲吼道。
劉鐸也伏下了身子,油門踩到底,一只手把控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附在檔桿上,僅僅憑借著片刻前的記憶在操縱車輛的前行。
直到這個時候,攔路的人群才發出一身驚呼,子彈不要命地招呼過來,每一顆子彈撞擊在皮卡上,葉寧和劉鐸都能夠感受到那突如其來的不安振動。皮卡就像是在風雨中飄搖的一葉小舟,隨時都可能傾覆。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佛是一個世紀那麼長,皮卡上傳來的振動終于小了很多。劉鐸快速地探出頭去掃了一眼,抹了一把臉上的虛汗,有力地拍了拍方向盤,「女乃女乃的,剛才那真是槍林彈雨啊,還好這輛車皮實
葉寧瞥了一眼破碎成幾片的後視鏡,說道︰「開快一點,他們追來了
後視鏡里,氣急敗壞的人群正在爬上幾輛停靠在路邊的越野車,沿著馬路毫不放松地直接追了過來。
「沒事兒劉鐸滿不在乎地說道,嘴角揚起,露出滿口的白牙,扶在檔桿上的右手不時地做著切換,動作順暢自如。盡管是在崎嶇難行的盤山公路上,也沒有絲毫的滯礙。
剛才在駕駛室里發生的那場槍戰,對于兩個人來說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一照面他們就發現了對方的不對勁,盡管對方一直在努力掩飾,但是殺過人以後身上的血腥味道和戾氣卻沒有收斂起來,很容易就被葉寧和劉鐸捕捉到了。
于是兩個人干脆將計就計,看看對方到底耍什麼樣的花樣,沒想到引來了這麼大一出陣仗。
「到底是誰呢?」劉鐸一邊開車一邊皺著眉頭想著,這樣的局肯定是沖著他來的,葉寧只是計劃外的一個變數,甚至連他都沒有預料到。
陰謀殺害國家安全人員,甚至不惜以出賣國家利益為交換,這樣的行徑已經遠遠超出了他所認知的範疇,可以稱得上是叛國了。
「看看這個葉寧在後箱中一陣翻找,最後扔出來一包包裹得很嚴實的東西,拆開來看,是一小包一小包的白色粉末狀物體。
劉鐸回頭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海洛因,這幫人是毒販子啊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出身在大家族,有很早就開始經歷諸多隱秘的事情,海洛因這種毒品,雖然跟安全事務無關,但是也算不得陌生,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些東西的來歷。
「難怪有這些東西葉寧從後面又搗鼓出一把m16,附帶光學瞄準鏡,一把伍茲沖鋒槍,檢點了一下武器,搖了搖頭,「吃飯的家伙比一般的部隊配備還要好
「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吃飯的人,能不好嗎劉鐸不知道為何突然感嘆道。
「知不知道是誰?」葉寧抬頭問道。
劉鐸苦笑著搖了搖頭,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會是誰膽敢下這麼黑的手,不惜聯絡境外勢力也要干掉他。要知道事後一旦被追查出來,這種叛國行徑無論如何都是得不到人諒解的,無異于是給自己裝上了一顆定時炸彈。
葉寧無謂地聳了聳肩,既然劉鐸自己都不知道,他這個被莫名卷進來的人就更加沒辦法知情了。
汽車沿著崎嶇的山路蜿蜒而行,不多時,後視鏡里面就再也見不到追兵的蹤影了。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雪亮的車燈在夜幕中幻化成兩道光柱,照亮了這條密林間山路。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顯現出了蹤跡,高懸在兩個人的頭頂,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葉寧和劉鐸神情絲毫不敢放松,誰也不知道敵人下一刻會從哪里出現,花費了那麼大的代價,劉鐸都還好好的活著,他們不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
「有些奇怪葉寧若有所思地四下張望了下,一路過來,這條路上他們沒有遇到過別的車輛,山林中寧靜得讓人感到心悸,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了心頭。
劉鐸單手操縱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把慣用的沙漠之鷹模出來擱在最順手的位置上,這是一種只有經歷過生死的人才會有的敏銳嗅覺,危險雖然還沒有露面,卻已經散發出了那種熟悉的味道。
晚霞給暮色鍍上了一層紅暈,籠罩在整片山林上,葉寧眯著眼楮,銳利的目光掃視著視野範圍內的一草一木,林間一閃而逝的反光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瞄準鏡!葉寧下意識地對著劉鐸吼道︰「停車!」
幾乎同時,劉鐸猛踩剎車,車前不遠處的路面上濺起了一蓬飛土,緊接著清脆的槍聲在密林間響起,驚起的鳥雀撲騰著翅膀飛向天空。
而在更早一點的時候,葉寧和劉鐸一左一右地從車廂里飛撲而出,就地一滾地逃進了密林中。在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下,躲在車里原地還擊無異于是找死,兩個人都很明智地選擇了潛藏。
憑借他們兩個人的身手,只要佔據了有利的地形,任這種普通貨色來了多少都是白白送死,只要別遇上那個可怕的高手。
「走!前邊有座小城!」劉鐸招呼了一聲,辨別了一下方向,帶頭朝著密林更深處鑽了過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葉寧突然停住了腳步,皺起了眉頭,「有人來了,小心!」
劉鐸跑在前方,听到葉寧的聲音突然放慢了腳步,回過頭來,只看到一道黑影從林間突然撲了出來,手臂微彎,匕首直接對準了脖刺了過來。
「呯!」槍聲響起,沙漠之鷹的轟鳴回蕩在林間,幾乎是在瞬息間,劉鐸放棄了躲避這招致命攻擊的機會,悍不畏死地扣動了扳機。
一個人再快,也沒有辦法快過一顆子彈的速度!但彷佛是預感到了危險一般,黑影在空中竟然提前強行擰轉了身體,以一個極度怪異的姿勢堪堪避開了這原本躲無可躲的一擊。
另一邊,葉寧已經飛快地沖了過來,幾乎是在匕首搭上劉鐸肩膀的那一瞬間,用盡全身力氣撞開了想要繼續保持著進攻姿態的黑影。
兩個人滾到在泥地里,幾乎是同時起身,兩柄短刀完全無視林間的諸多阻隔,在空氣中眼花繚亂地交擊著,發出金屬踫撞的清脆響聲,短時間里誰拿對方都沒有辦法。
劉鐸緊張地站在一邊,沙漠之鷹的準心不斷地移動,試圖鎖定那道變化莫測的黑影,冷汗從額頭上不斷地冒了出來,口中喃喃︰「太快了……太快了……」
這種鬼魅般的身影劉鐸幾乎從來沒有見過,比他快出了一籌還不止,他引以為傲的身手在葉寧和黑影的交手面前黯然失色,他甚至無法鎖定目標。對方的動作實在太快,他的槍口幾乎是剛剛移上去,對方就立即消失在了準心下,就像是可以預計到那股危險般。
劉鐸也不敢上前幫忙,以二對一,不僅不會起到助力的作用,反倒會影響葉寧一直保持的高頻率攻擊節奏。而他也不敢貿然地開槍,葉寧與對方幾乎是貼在一起,貿然開槍的後果很有可能是把葉寧送入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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