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麼晚怎麼還沒睡？」
身後，傳來男子的清朗嗓音，然後步履輕盈，行至我身邊，一雙溫熱的手，握上我的手指。
我轉首，看著他，輕輕一笑，「璨不是也沒睡？」
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眼眸中含著點點笑意，「殿下沒有睡，璨怎敢睡？」
額？
「撲哧！」
我忍不住笑了，「璨，別一副好像我虐待你似的，這傳出去可不好听啊。」
他的笑意更深，歪頭輕笑，「難不成，殿下有承認虐待我的自覺？」
咦？
看我疑惑的樣子，他的唇角勾起一貫的漫笑，「殿下是在擔心嗎？」
我笑了笑，「沒有。計劃是你我一起策劃的，我即使不相信自己也不能不相信你啊。」
「是嗎？」唇角勾起笑意，卻略帶嘲意，「殿下，璨在你心里是那麼好騙的人嗎？」
嗯？
好吧！我承認，我身邊的男子沒有一個不玲瓏剔透，沒有一個不聰明絕頂的。在他們面前說謊是需要一定的功底的，偏偏我對待他們，沒有像對其他人一樣冷硬。
我輕嘆一口氣，無奈地說，「璨，我真不喜歡能一眼看穿我的人，這和一把把我衣服扒光有什麼區別？」
「呵呵……」耳邊一聲輕笑，「那是因為殿下的強硬只對別人啊！」
我莞爾一笑，「所以，你是肆無忌憚嗎？」
「有嗎？」
我翻了翻白眼，卻是笑著搖頭。
「殿下是在擔心他吧？」聲音略低，卻是清朗。
心中猛然一顫，剛想開口否認，卻轉念一想，然後扯著嘴角笑道，「不管怎樣，我與他認識已久，他應該不至于會與我為敵。」
「連殿下也無法確定嗎？殿下不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嗎？嗯？」
我低頭一笑，「是。之前我也是這麼覺得，可是，自從來到虎都，他，真的變了很多。變得我無法捉模，變得讓我隨時隨地在思考，以他的性子到底會不會插手。可是，我至今也無法確定。」
「是嗎？」他的嘴角再次勾起嘲笑，然後滿臉淒涼地開口，「其實，殿下喜歡的從來都不是唐世子，對不對？殿下心中真正在乎喜歡的，絕對不是明面上的人。如若真的是唐世子，又怎會對他無法割舍到情不自禁？」
我淡淡一笑，「璨，你真的想多了。如若真的是他，在江湖的時候我有的是機會。又何必等到現在？」
挑著鳳眸輕睨，然後笑道，「那殿下打算如何？」
「你不用擔心這個，他，我自由辦法對付。」
「哦？」他挑起一雙漂亮的鳳眼，眸中挑著玩味的笑意，「是什麼？以身相許嗎？呵呵，這倒是個好辦法呢！」
我眉頭一皺，望向他，「璨，你到底想說什麼？」
「嗯？」他聲音上揚，然後滿臉笑意，「殿下指的是什麼？」
我別過頭，輕看了他一眼，然後，嘴角牽著著幾許淡笑，「很晚了，早點睡吧。」
說完，我抽開手，轉身便走。
這樣的璨，我一點都不習慣。
尖銳、刻薄。
這不是他應該有的。
手臂猛地被抓住，然後天旋地轉中，扯入他的懷抱，鐵臂緊圈，他的身體與我緊緊地相貼在一起，然後收緊，再收緊，那種力道，就仿佛要把我融入骨血一般。
「對不起，我不該那麼混蛋地說出那麼尖酸刻薄的話。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有過分的奢望。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如此的討厭我。其實，你能對于如此的我，讓我留在你身邊，我就應該知足，而不是如此的讓你難過。」
他的鐵臂緊圈著，聲音低切沙啞，卻在我的耳邊，輕輕回蕩。
我的身子從他擁住我的那一刻，便已然僵硬如鐵，現在的我，心中慌亂卻不知道如何做。
半響之後，他顫抖著放開我，鳳眼中盡是痛苦的淒涼，那如玉般的臉龐，除了蒼白無色別無其他，粉唇顫抖著極力地挑著漫笑，「對不起，是璨，唐突了，不該自不量力。殿下，很晚了，早點睡吧。」
說完，僵硬地扯著嘴角，然後，僵硬的轉身，僵硬的肩背挺得筆直，然後一步步，往前走去。
那一個一個腳丫如烙鐵一般，烙在我的心，灼熱到滿心疼痛。
雙手攬入勁瘦的腰，那僵硬的背部更加僵硬，將臉貼在他的後背輕聲道，「璨，那麼敏感的你並不是我所認識的你啊。」
他沒有說話，只是在輕微顫抖。
「我沒有反應並不是不喜歡，而是……我比較喜歡主動。可是，你的沒反應是不是預示著你的討厭呢？如果是這樣，我，不強迫。」我的手漸漸收緊，然後松開。
果不其然，松開的那一剎那，白影旋轉，衣袍散開，溫熱的胸膛，撞上我的臉，鐵臂在抱上我的那一刻，收緊。
「殿下……」
我輕嘆一口氣，然後掙開他，他的手微微放松，我微笑著抬頭，「璨，等我一年可好？」
他的眼眸閃著疑問，然後了然，輕聲道，「這一年是留給唐世子的？」
我輕輕地點頭，輕聲道，「一年以後，如果你心中還有我，那麼，不管我是鳳綰衣還是風琉璃都是你白若璨的。」
他的眼眸瞬間張大，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我，「殿下，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輕輕一笑，「我的謊話從來騙不過你，你覺得我有說謊嗎？」
他嘴角的笑容漸漸擴散到臉上，然後眉眼之中皆是笑意。
溫熱的唇貼在我的嘴角，沒有更深一步的動作，卻是享受這一步的美好。
「我真不敢相信，我真會有這麼一天。殿下，謝謝你，給我伴你一世的機會。」
「不過，」我輕輕地出聲，「有一點我必須和你說明。」
他俊眉微皺，然後有些不解地望著我。
我莞爾一笑，雙眸緊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非完璧之身，不是處、子。」
聞言，他看了我一眼，眉頭皺的更深。
我淡淡一笑，放開他，「如果你不能接受，我自然不會強求。」
說完，便要轉身，他的手掌猛然貼入我的手掌心，我抬頭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他只是搖頭失笑，「殿下為何會對璨說這個？你覺得璨會要求你有一個完璧之身給我嗎？呵呵……殿下不是知道璨的出身嗎？那你就應該明白，這樣的機會是一種奢求。殿下已經許我一世，這一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這一生，能在殿下的心中和生命中佔有一席之地，璨已此生無怨亦無悔。」
「璨……」
他將我攬入懷中，下巴緊貼著我的發絲，輕聲說道，「無論嫁娶，都無怨無悔。」
「我說過，若有人要你嫁我便殺了他。可還記得？」
「嗯，記得。一直都記得。殿下的每一句話，璨都記在心里一刻都不敢忘記。」
璨，如此的你，怎叫人不心疼啊！驕傲的外表以及敏銳的心思，不過是你所戴的面具而已。
真正的你是如此脆弱到不堪一擊。
這一生，我不負你。老天爺，我不想再讓人受到傷害，若是上輩子，綰衣有做了傷天害理之事，請你都懲罰到我的頭上，不要再讓我身邊的人受苦了，不要再讓他們受傷，求你。
後來我才發現，或許，我上輩子真的做了什麼無法原諒的事情，所以老天，才會如此待我，如此待我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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