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十指相扣,漫步在熱鬧非凡的街頭,看著形形色色洋溢著喜慶的笑臉,不自覺地勾出笑意。
「哥哥,你買朵花,送給這位漂亮的姐姐吧
這個時候,一個提著花籃,穿的單薄,頭上別著一朵紅花,臉上被凍得通紅,卻仍是燦爛的笑著的小女孩走了過來。
身邊的他,看向我,然後笑著和賣花的女孩說道,「好
他在花籃中挑選了一朵紅花,在身上掏出碎銀,放在花籃上,然後將花遞給我,笑容溫和燦爛。
我默默接過花,輕輕捏著花枝。
「哥哥,你的錢給多了。兩文錢一支賣花的小女孩,將放在手心的碎銀遞到他的面前,眼中閃著純真的光芒。
白衣的他,微微一笑,「沒關系,這樣你就能少賣點花了,回去過年吧
小女孩的笑容更加燦爛,聲音歡悅,「謝謝哥哥,姐姐你真漂亮,只有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子才能配的上這位俊美的哥哥。祝你們永遠幸福
賣花的小女孩笑著說完之後,轉身便走。
「等一下璨突然叫住她,小女孩回頭不安地看著我們,只見他身上再掏出一錠銀子,然後放在她的花籃,笑道,「就沖你剛才這句話,我把你的花全買了
小女孩滿臉震驚地看著他,然後笑容爬滿整個臉頰,歡。叫一聲「謝謝哥哥!」然後將整籃的花遞給他,拿著銀子轉身便跑,突然回頭,笑道,「哥哥姐姐,你們一定會幸福美滿,永遠快樂的說完,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幸福美滿?如果真的能如攤主的妻子和賣花的小女孩所說那樣,就真的是永遠快樂了。可是,卻都是奢望。
我這輩子還能和誰與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都不過是奢望。我想啊,這一生,也許是孤苦而終。
即使身邊的他,如此鐘情于我,我亦不能答應。因御輕的前車之鑒,對夜空的舉棋不定,還有青玉的滿心悲傷,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讓璨受傷了。
一籃子的花遞到我面前,抬首對上笑意燻染到整個眸子的他,然後淺笑著接過。
我將花籃之中所有的花取出,然後隨意拋灑到空中,對上他瞬間失色的眼眸,清淺一笑,然後伸手一掌,打向正在墜落的花。
花受我的掌風影響,花瓣飄飛,簌簌而落,剛好落在我們中間,我張開雙手,笑容洋溢著,望著天空,歡快的旋轉著。
花瓣就這樣在我周身旋轉,飄飛,如一只只紅塵翩躚的紅蝶,在夜空之下,絕艷而飛。
狐裘張開,裙角翩躚,青絲飛揚,笑聲有如銀鈴,引來一圈圍觀者。
璨失色的眼眸重新恢復光彩,沖進花瓣漩渦,一把將我抱住,我猛地一愣,周身花瓣,如失了靈氣,慢慢旋轉著飛落。
「好幸福的小兩口啊!」
「是啊,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圍觀者友好的笑著,稱贊著,然後慢慢的散開。
我手臂張開,想抱住他,卻又猶豫了一下,然後抱住,輕輕拍著他的背。
「怎麼了?」我輕聲問道,手掌輕拍。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在你的身邊,你會不會想我?像我瘋狂的想你一般瘋狂的想我?像我想你說的每一句話一般想我說的每一句話?像我想你做的每一個動作一般想我做的每一個動作?」他手臂緊抱著我,埋首在我頸項,輕聲而言。
他繞口令一般的話語,卻讓我輕聲而嘆。
「會
只是簡短的一個字,卻是沒有任何欺騙,只有最真的回答以及最真的肯定。
他的手臂抱得更緊,耳邊一聲喟嘆。
許久之後,他才輕輕地放開我,臉上依舊洋溢著獨屬于他的漫笑。
「我們去坐船好嗎?」他的手重新牽上我的手,手掌溫熱的溫度再次裹滿我的整只手。
我看著河畔人影成堆,他們在放河燈,雖不是燈節,卻依舊放著河燈來表達他們對來年的美好祝願。
我輕輕點頭,「好
坐上小船,迎著輕風拂面,雖說有些冷意,但是與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關系。
他白衣飄然,站在船頭,手掌握著船槳,輕輕搖晃著,風揚起他的袍角,如停歇的流雲。
清風流雲指尖過,冷月凌水照影孤。
小船在河面上游蕩,河岸兩邊到處都是放河燈的人影,男女老少都有,都是洋溢著憧憬的笑容。
這時候,突然天空一陣巨響,只見,七彩絢爛的煙花瞬間開放,瞬間,將黑暗的天空,變成色彩斑斕,絢麗多姿。
「啊——好漂亮,娘親,你看啊——」
「哇,真漂亮,來年一定像今天的煙花一樣美麗多姿
我抬首望天,看著一簇簇飛升的煙火,看著在沉黑的夜空之下綻放的一朵朵絢爛的煙花,看著如流星一般瞬間消逝的煙花,我輕聲而笑,低聲唱到,「真的好美麗,那天的煙花雨,我說要娶床碎花洋裙的你
掌心溫度傳來,我對上那雙燦如星鑽的眼眸,只見他輕輕而笑,「殿下唱錯了
額?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依舊輕笑,跟著我的曲調,輕聲吟唱,「真的好美麗,今夜的煙花雨,我說要娶穿暖衣狐裘的你
我猛然一愣,然後尷尬地笑了笑,「原來璨不止琴彈的好,歌也唱得很好。果真是文武雙全,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六藝精通啊
他的嘴角依舊是勾著漫笑,可是,那笑容卻是凝結成霜,透著幾許悲哀,幾許蒼涼。
「啊——娘親,下雪了,下雪了——」小姑娘的聲音無比雀躍著。
我抬首,果然,鵝毛大的雪,輕輕飄落,伸手接住,晶白瑩潤,卻是瞬間化為水。
煙花還是一簇簇地綻放著,而雪花如顧影自憐,隨風而落,輕風過處,雪花漫天,飛舞傾城。
這場雪是我看到的第一場雪,也是最後一場雪。
「殿下——」一聲輕喚,把我從雪花的絕艷中喚醒。
我看著他,他突然俯身,薄唇微涼,卻是緊貼,鐵臂環住,暖暖的溫度撲面而來,風吹起,袍角飛揚,兩相衣袍,糾結纏繞,雪花嬉戲,煙花醉了。
煙花在頭頂上方的夜空中綻放,雪花在周身飛舞旋轉,兩岸的雀躍之聲彼此起伏。
薄唇微涼轉熱,靈舌劃過唇畔,舌尖描著唇形,然後滑進唇中,舌尖撬開貝齒,長驅直入,舌尖如火種般掠過,肆意的攻城略地,劫去他的俘虜,一點點,步步為營,令人無法抗拒。
一瞬間有些,呆楞,我沒有想到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大膽。
他雖是鐵臂緊鎖,看樣子是如此強勢,但是在他胸膛傳來的心跳聲還是出賣了他。
他在擔心在害怕,他怕我會推開他,然後如狗血情節一樣賞他一耳光,所以,他處處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卻令人心疼。
我不但沒有推開他,甚至,伸手抱住他勁瘦的縴腰,主動開口,迎向他,回應他,大庭廣眾之下,生于古代的他都如此大膽,我這個現代人又怎會落後?
而這一剎那,他的心跳如雷,這一次,他不是擔心也不是害怕,是激動,是興奮,他怕是從未想過,我會如此熱情的回應吧。
我承認,對于璨,我動過心,可是我不能表達,我不能說,我怕,我怕御輕的悲劇會重演,他自從跟著我之後,一直全身心的付出,哪怕知道我將嫁與他人,他亦是如是付出。
如果真能像他們所說的幸福美滿那樣該有多好。可是,理想向來是美好的,而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
在鳳都,我以不能對不起御輕為由,拒絕他的卑微請求。在虎都,我以不想讓他步上御輕的後塵為由,將再次推開他。
我知道其實最殘酷的是我。既然已經決定了,卻還是舍不得。
我虧欠他,這一生我都虧欠他,我無法許他一世,卻虧欠他一生。我是他唯一一個傾盡所有而付出的人,卻竟然無法給他想要的。
我想給他最好的,卻無形之中將他推入深淵,即使我傾盡所有也無法彌補他找短暫的生命里為我所付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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