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陽光,總是讓人感覺暖暖的;冬日的陽光總是寒中帶著絲絲暖意。
看著陽光靜好的院子里,梧桐葉輕輕飛舞著飄落,風乍起時,漫天飛舞,如一只只決絕的蝶,雖是不斷回頭還是不斷遠去。
突然,眼中一道陽光植入,恍惚間,梧桐樹下,靜靜站著一個男子,他微笑著遠遠站在那里,逆著眼光,溫柔淺笑,彎腰撿起一片落葉,然後輕輕笑著,風揚起他的墨發飄揚,風掀起他的袍角飛揚。
那道綠色的聲音,就像冬日里的春柳,搖曳著,令人不自覺迷失在他清淺的溫柔之中。
「御輕……」
雙手緊緊抓著青綠色的錦囊,那里有他最清淺的溫柔。
「綰衣,看啊,梧桐,鳳棲梧桐綠衣男子玉指輕輕捏著梧桐落葉,笑得滿臉溫柔。
「御輕……」
手掌中的錦囊在陽光下散發著青綠色的光芒,就像他的衣,隨風而飛,如弱柳扶風,是春日中唯一的惦念。
御輕,你還好嗎?鳳棲梧桐,你可知道,鳳綰衣最想要的不是那梧桐,而是你這顆清風綠柳。從來沒想過,你也會如此這般無情離去,甚至,連一刻鐘都不留給我,御輕,原來你也是這般無情,這般決絕。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拋下我,讓我面對的是什麼嗎?你讓對你許了終身的我如何向天下百姓自圓其說?你讓我如何對望子成龍的唐相交代?你讓我如何在沒有你的日子里,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生活下去?
御輕……
淚水滴落,滴在青綠色的錦囊,然後慢慢的暈開,在陽光下,異常耀眼。
收斂心神,望著午後的陽光,嘴角輕揚,終于下定了決心。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但是我決不允許你幫他破壞我的計劃。你,既然做了,我就不會讓你們再這樣親密無間。
陽光已經偏西,我跳下馬車,站在雀都驛館門前,悠悠而笑。然後,扯下袍角,大步而去。
「什麼人?知道這里什麼地方嗎?」門口守衛見到我要進門,走上前攔住我。
我微微一笑,「煩勞這位大哥帶個話,就說,鳳綰衣登門拜見雀都五皇子
「鳳綰衣?好熟悉的名字?鳳……鳳都皇儲殿下?」守衛偏頭想了想,然後恍然大悟,臉色蒼白。
我淡淡笑道,「不知是否可以見五皇子聖顏?」
守衛點頭如搗蒜,「您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通傳
問及此言,我臉色冰寒,眼中冷光閃過,挑起嘴角,「本宮身為皇儲,位同帝君,五皇子連個儲君都不是,怎麼本宮還得等他點頭?難不成貴主是如此教導底下的人的」
守衛連忙搖首,陪著干笑,「不,當然不是,是小的該死,沖撞了殿下,小的這就為您引路,您這邊請說完,身子一側,手一揚,做出請姿。
「哼!」我冷哼一聲,一把掀過袍角,抬腿便進。
守衛不斷在前方引路,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點頭哈腰,上躥下跳,令人不得不扶額嘆息。
雀都的驛館,倒是布置的極其雅致,樓台水榭一應俱全。池水清澈,碧波蕩漾,偶爾風過,泛起絲絲漣漪,波光粼粼,在酉時的陽光之下,閃耀著銀光。
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踩下去,腳板說不出的舒服,兩邊的綠樹招搖,遠處亭台,風景雅致。
亭台靠池,風輕雲淡,侍女林立,風景獨雅,絲幔飄飛,茶香清遠,品茗對弈,怡然自得。
品茗對弈,怡然自得?好一個怡然自得!
守衛正要上前,我一把拉住他,向他搖了搖頭,守衛,吞口唾沫,瑟瑟的點點頭,我向他揚了揚手,他才慢慢地退後,轉身走了。
「青玉,該你了背對著我的男子,著一身藏藍色的衣袍,袍以銀絲勾勒著繁復的花紋,飄揚著閃耀著銀光。
他的對面是一位著著一襲青衣的男子,長眉入鬢,鳳眼未疑,眉宇微皺,冰白的手指執著一顆白子,偏西的陽光更襯托他的手指晶瑩剔透。半響後之後,眼簾微垂,伸手將白子輕輕落下,伸手間,露出一節皓腕,晶瑩閃耀。
「咦?青玉,你竟然輸了?多年來,你輸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都是有其他原因,這一次又是為什麼?而且,這一次,輸的如此離譜穿著藏青色衣袍的男子,甚是奇怪,忍不住開口詢問。
青衣男子,眼眸微垂,默默伸手,將棋子一一收回。
「難不成,天下第一公子段青玉看到本宮,擾亂了心神,所以才輸了棋?」我嘴角一挑,雙手背負在後,抬腳而上。
背對著我的男子聞言轉身,在看到我時,臉上出現一閃而過的詫異,然後馬上恢復心神,爽朗地笑道,「哈哈……本宮道是誰?竟然是鳳都皇儲殿下?本宮有失遠迎還望殿下莫要怪罪
我走到亭台之上,看著滿面紅光,自信滿滿的男子,亦是燦爛地笑道,「豈敢豈敢。要是讓五皇子親自迎接,那麼本宮豈不是要折壽?本宮可是惜命的很,就不饒五殿下大駕了
華非晏又是一陣大笑,伸手做出請資,我輕輕一笑,倒也不做作,直接坐在一旁,當然是兩人之間,華非晏親自為我沏茶,我笑著輕畷了一口,不禁贊道,「好茶。流雲淺清風,果真是茶中極品
「哈哈……皇儲殿下果真是行家,一品便知啊,哈哈……」華非晏聞言不禁大笑。
我笑著放下茶杯,看著他說,「沒辦法,本宮也喜歡享受
「哈哈……」華非晏聞言又是一陣大笑,然後輕畷一口茶,說道,「不知今天吹了什麼風將皇儲殿下吹到這里?」
我笑,看了一眼一直淡淡喝著茶都男子,然後看著華非晏笑道,「東風。今日吹到五殿下府上的是東風,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吹一場東風到本宮這,要知道,本宮可是萬事俱備,就只欠東風了
華非晏聞言,喝茶的動作一停,但仍舊面不改色,輕畷一口,放下茶杯,笑容明媚,「是嗎?要知道現在是冬天,東風怕是不好尋吧?」
「哦?」我輕笑,歪著頭看著青衣男子,笑道,「第一公子江湖游歷也算是廣闊,不知道可否請教一下,哪里的茅山術士有借東風的本事?」
青衣男子微微一愣,最後只是淡淡一笑,「殿下說笑,青玉對此並不熱衷
「是嗎?」我微微皺眉有些為難,然後笑道,「其實本宮此次前來,就是想報答公子當日指路之恩的。要不是當日,公子告知本宮鞋子在哪,本宮怕是要光著腳丫回營。到時候肯定要被人笑死,這件事本宮一直都記得,一直苦無機會報答呢
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到了這怕是改成欲加之恩何患無借口了。
青衣男子微微皺眉,但依舊淡笑著回答,「淡笑嚴重了,只是剛好看到,算不上恩惠
我笑,一把抓住他的手,滿臉認真地看著他,「公子氣量非凡自然覺得小事一樁,但是本宮卻不是,要知道你若不告訴我,恐怕本宮要被人笑掉大牙了,本宮在三軍面前圖的是個面子,多虧了公子,才保住本宮顏面,這個大恩大德,本宮是一定要報的。本宮此次前來便是想請你吃頓飯,以聊表心意說完,我撇過頭對著滿臉冰寒的華非晏笑道,」想必五殿下不會不答應吧?」
華非晏聞言,眉宇輕皺,然後對上我眼巴巴的模樣,慢慢端起茶杯,手指捏著茶蓋,輕輕捋了捋,吹了一口氣,再是輕畷一口,放下茶杯,笑道,「殿下哪里的話?您能這樣看得起青玉,是青玉的福氣。本宮又有什麼理由不答應?」然後對著青衣男子,笑道,「青玉,記得早去早回。皇儲殿下日理萬機千萬耽誤不得說完,目光一寒,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青衣男子輕輕頜首,表示明了。
我笑,「五殿下哪里的話?若是青玉公子在側,本宮即使天大的事情也會為他放下
華非晏眸光一閃,寒光對上含笑的眼,然後嘴角輕揚,「那真是青玉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悠悠而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您說是不是,五殿下?」
華非晏臉色難看,突然大笑,「哈哈……是啊,好一句‘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看來唐世子恐怕前世與殿下緣修的不夠,所以才英年早逝,您說是不是,皇儲殿下?」
聞幾此言,我依舊面不改色,輕輕笑著頜首,「那麼,本宮和青玉就不打擾五殿下雅興了說完,看了眼一旁默默無言的青衣男子,輕聲,伸手做出請資。
青衣男子起身,對著華非晏輕輕頜首,然後看著我,淡淡一笑,伸手一揚,亦是請資。
我微微頜首,率先走出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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