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的群臣紛紛側目看向門口,滿臉好奇,翹首而望。當然這也包括華非晏和我。
龍都使臣是最神秘的,沒人知道誰會來,也沒有人知道來的人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就像當初璨所說的,也許是軒轅明瀝,但是卻是不一定,軒轅明瀝雖然得勢,但是其兄弟亦不是好惹的主,所以,這一次誰會來,就意味著他日,此人直接晉級到儲君候選人,而且含有優先選擇的資格。
泱泱龍都,是七國之首,到底誰會擔任此次出使虎都的重任呢?
只見門口出現一道絕艷身影,其擁有清絕之資,幽魅之貌,琉璃金冠束著曾經不羈的墨發,劍眉斜飛入鬢,狹長的鳳眸輕睨,玉雕般的絕色面容,輕薄而微挑粉唇,閃著水光瀲灩之光。一襲紫色鎏金長袍,雍容華貴,金絲勾繡著繁復的花紋,行走間,長袍飛揚,金光閃爍。
「在下龍都使臣沐幻影見過諸位聲音帶著清麗,緩緩而言,從容不迫,拱手長長一揖,儀態萬方,風度翩翩,優雅至極。
大殿之上突然沉默了,眾人面面相覷,完全用不知所雲來形容。
我臉上的驚容已經不能用言語表達,我怎麼也想不到龍都的使臣會是他?這是不是太諷刺了?他在龍都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龍都帝怎會要讓他出使虎都?若是一國皇子他怎會不報自己名號?若是龍都之臣又怎會名不見經傳?又怎會在江湖上漂泊?這一切,太奇怪了?
「想不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北神幻影竟然是龍都使臣而南仙琉璃是鳳都皇儲?看來這天下果然是無奇不有啊!」華非晏從訝異中緩過神來,忍不住冷嘲熱諷一番。
龍都使臣淡淡一笑,眼尾輕佻,唇角微揚,「彼此彼此。在下也未曾想到天下第一公子段青玉成為雀都皇子門中之客
「呵呵……」只見人群之中擠出一個身影,擠著討好的笑容,「既然諸位都認識,那麼諸位不介意入座暢飲而談吧?」
「呵呵……」
眾人相視而笑,一一入座。
宴會的座位擺放很有講究。坐在上首的自然是七國之首龍都使臣,而他對面坐的是則是大皇子南宮括,擁有最具有擁護權的皇族長子;他的下首便是我,在諸國之中,我是一國皇儲位同帝君是地位最高的,而且,鳳麟一戰鳳都的總體實力已經突飛猛進,不但和雀都可以平起平坐而且更有壓他一等的勢頭。
我的對面坐的是華非晏和第一公子段青玉,而他的下首自然是要雀都支持的虎都四皇子南宮拓,擁有最大限度的軍權,他又實力起兵卻怕是名不正言不順做不長久;而我的下首是慕容烙,已經位居太子之位,但是鳳麟議和,他自然是與我站在一邊,支持擁有政權的六皇子南宮搏,而他的下首便是南宮搏,雖有政權,但是苦無兵權。
南宮搏的對面是武都太子上官顯,武都土地小而且亦是實力最為弱小的,他雖然來了,但最多是撐個場面,而武都本來就弱,龍都又離其最近,自然是以龍都馬首是瞻支持大皇子南宮括。
「哈哈……今日是諸使臣依約到我虎都做客,本宮在這里敬諸位使臣一杯,先干為敬說完,南宮括一飲而盡,以示為敬。
眾人皆執杯飲敬,以為禮。
「哈哈……大皇子言重了,本宮倒是認為先敬鳳都皇儲殿下一杯,畢竟她剛剛許婚,還未成親先死夫,著實令人心痛。況且皇儲殿下如此絕色不免令人起了憐香惜玉之心啊,這一杯本宮敬皇儲殿下,還望殿下節哀順變華非晏突然朗聲大笑,端起酒杯,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勾著譏諷的笑意,然後一口飲盡。
我莞爾一笑,端起酒杯,示意他,「本宮在此多謝雀都五皇子盛意,五皇子如此關心,讓本宮著實內心惶恐,待宴會結束之後,改天登門拜謝然後,舉杯飲盡。
華非晏笑得更加肆無忌憚,舉杯再次示意我,笑道,「皇儲殿下不必多禮這是應該的,那麼這一杯,本宮敬已故的安世駙馬。以前一直听說丞相世子唐御輕有臨風之資,玉樹之貌,一直想與之把酒言歡,卻苦于無緣,想不到好不容易等到有此良機能夠同桌而飲,卻是陰陽兩隔。實在是人生一大痛事啊……」華非晏搖首可惜感嘆一番,然後,執杯手腕反轉將酒向地上灑去。
我執著酒杯,手腕輕輕晃動,只見一道無形的力量猛地向前方射去,硬生生的將往下倒的酒收回他執手的酒杯之中,他手指輕微顫抖,緊咬著牙,依舊往下傾斜。
我嘴角笑意漸深,搖頭輕嘆,「看來本宮的駙馬不願意喝五皇子的酒,真是可惜了
華非晏臉色非常難看,但依舊擠著笑容,笑道,「安世駙馬果真是不食人間煙火,或許真的是因為生無可戀,才會如此匆匆登仙而去吧?」
我狀似贊同的點點頭,「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華非晏嘴角依舊掛著譏諷的笑意,卻是無言以對,只是執著酒杯對著我挑挑眉,然後一口飲盡。
「呵呵……鳳都的安世駙馬離奇逝世,這一點本宮也覺得非常痛心。但是今日是諸國使臣的宴會,那麼就不應該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這一杯本宮祝願諸國能夠永遠友好,本宮先干為敬南宮拓站起,端著酒杯,假惺惺地演了演戲,然後壯志豪言一番,再是一口飲盡,頗有豪邁之感。
我唇角微揚,淡淡的笑著,把玩著酒杯,然後飲盡杯中之酒,眼尾瞟向一旁的紫影。
他從進殿到現在,眼尾都不曾掃過我,好似我們之間是素不相識,今天只是第一次認識一般。我只得感嘆,這的確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永遠的高深莫測,永遠捉模不透,不管是什麼關系,總是感覺我們之間有一條似有若無卻又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我們只能在兩端無言對望。
唇角一聲嘆息,然後將杯中之酒飲盡,卻瞥到他,長身而立,只是對眾人頜首示意,然後,飄身而行,衣袂飄絕如若臨風。
半刻鐘之後,我亦是淡笑著道了聲失陪,然後轉身往殿外走去,追尋那已經消失的雍容之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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