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衣飄揚,白巾飄搖,眼眸中盡是笑意,「除非殿下能說出讓我心服口服的理由,和開出無法拒絕的利益
我微微一愣,然後滿是笑意,上前一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既是我鳳都之民,為我鳳都效力,本就是無可厚非的吧?若你答應,即是我鳳軍之先鋒,不用任何考核,你的兄弟,無條件歸入你的麾下,永不拆分,如何?」
「什麼?你想讓我們歸順于你?听你發號施令?哼!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那個凶神惡煞的人惡狠狠得說道。
「金虎,不得對皇儲殿下無禮白衣男子輕聲呵斥道。
「在下可以答應,但是,在下若是答應而我的兄弟不答應,那麼在在若是答應,便是等于拋棄和我多次出生入死的兄弟,那是不義。若是皇儲殿下能說服在下手下的兄弟們,那麼在下便無任何異議他只是淡淡一笑,袍袖輕擺,恣意飛揚。
我看著趾高氣揚地天鳳寨寨眾,只是輕輕一笑,「諸位,本宮知道諸位跟在你們寨主身邊不為金銀財寶,不為揚名立萬,也不為光宗耀祖只為一個「義」字,對嗎?」
「沒錯!那又怎麼樣?」
我繼續輕笑,「所以,本宮若說能給你們享之不盡的金銀珠寶和封侯拜相你們定不會心動的對嗎?」
只見他們嗤笑一聲,一副輕蔑的樣子。
我繼續說道,「所以,本宮要跟你們打個賭,若是本宮輸了,各位去留自便,若是本宮贏了,各位可要跟在你們寨主身邊,為我鳳都效力
「哦?什麼賭?」這下他們倒是個個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我笑,「回到鳳營之後,本宮和你們痛飲一番,本宮獨自一人力戰你們每一個人,若是本宮先趴下,本宮絕不留你們,若是你們全趴下了,就得答應本宮,留在鳳營,如何?」
要想成為最牢固的兄弟感情,無非就兩個方法,其一便是戰場上並肩作戰,其二便是酒桌痛飲,而讓對方對你心服口服,第一件便是先在酒桌上灌倒對方。
天鳳寨寨眾互相望了望,忽然哈哈大笑,指著我,「怎麼可能?就你一人也想把我們喝得全趴下,簡直自不量力嘛!」
我亦是哈哈大笑,「哦?那麼就來比一下,難不成不敢?」
「哼,誰說不敢?賭就賭了!」
「好啊!你們若贏了,本宮加送你們幾夜風流,花酒任你們喝,姑娘任你們挑,所有費用,本宮一人承擔
他們一听,嘴角皆露出笑容,互相望了望,然後仰天大笑。
其中一人指著我說道,「你若真的說到做到,我們一定會像效忠寨主一眼效忠你
「好啊,一言為定!」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我笑,然後轉身,伸手一揮,「啟程!」
「殿下,您真的打算讓他們將他們招錄麾下?」蔣欽看了一眼在身後跟著的天鳳寨寨眾輕聲問道。
「有何不可?是良才就應該不擇手段的納入自己的麾下,所謂,千軍易求良將難尋,不就是這個道理嗎?」我亦是看了身後的人馬一眼,輕笑說道。
「可是他們畢竟是土匪啊!」蔣欽皺眉說道。
我皺了皺眉,有些不滿,「蔣將軍你要記得,既然本宮將他們納入麾下,那麼他們就是我鳳都之軍,就是我們的兄弟,本宮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而且,回到軍營中,本宮也不希望發听到這種話,明白嗎?」
蔣欽脖子一縮,懦懦地應道。
「好了,趕快快馬加鞭,前方的將士隨時有餓死的危險,知道嗎?」我對著蔣欽說完,扯了扯韁繩,使馬停了下來。
「怎麼了殿下?」所有人都不解地看著我。
我跳下馬,走到一輛運糧草的馬車旁,對著那個駕車的兄弟說道,「本宮的馬你去騎,馬車我來架
「這……」他有些遲疑。
我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扯過韁繩,瞪了他一眼,「像你這樣的速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
他懦懦地下車,我一坐上馬車,韁繩一揮,打在馬上,馬兒得得地便開始跑。
就在我架車沒幾步的時候,身邊的力道一重,余光乍現一抹雪白,然後落下,我嘴角微挑,「寨主好興致啊
「馬騎得有點累了,只得讓殿下恕在下不敬之罪白巾微搖,鳳眸微挑,卻是風景無限。
我一直以為只有他才能將白衣詮釋的風華絕代,猶如雪山聖蓮令人不敢染指,只想一心保護他的美麗,讓他永遠的澄澈不染半點煙塵,可是,身邊的這位,卻亦能將白衣表現的淋灕盡致,他的白衣,如天上流雲,飄搖而不定,風起處,肆意散開,風流玉樹,恣意飛揚,就如一只冰蝶臨世,翩然紅塵。原來這世上,盡還有此等妙人。
他的白衣像當日在沙場決絕離去的雪影,不染半點瑕疵;他眼眸中的微挑的笑意卻像那只紫影狐狸,永遠那麼高深莫測;但是,他能一眼看穿我的心中所想,卻如那日月夜相別的男子,輕易地勾繪那日消失的背影,他的出現,可真是有點讓我無奈何彷徨了。
無奈的輕嘆一聲,繼續駕著我的車,只听到身邊的人輕聲問道,「殿下好像有心事啊?」
我狀似滿臉憂慮地重嘆一口氣,「是啊,本宮有好多心事啊,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訴苦的人啊,你說這可怎麼辦吶?」
身邊的男子輕笑一聲,袖袍飄揚,好不瀟灑恣意,鳳眼微挑,「那要看殿下願不願意說了?」
我嘴角一挑,亦是輕笑,撇過頭,看著他白巾蒙面,卻依舊低擋不住他綽約的風姿,我的頭猛地靠近他,輕聲說道,「那夜來我鳳軍軍營,來去自如,輕功上乘,隱藏的本事更加厲害,即使本宮將全數氣息張開,也只能感覺到,卻無法找出正確方位的白衣人,可是寨主你吧?」
他听後,眼皮也沒抬一下,只是輕笑,「殿下睿智,果然名不虛傳
我看了他一眼,抽回身子,繼續架我的馬車,「本宮雖離江湖多時,但畢竟算是老江湖了,從你和蔣欽過招的時候便看出來了
男子頭微仰,面巾隨風而揚,笑聲隨風而散,「所以呢?」
「雖然那夜本宮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但也知道當時你沒有惡意,所以沒有刻意的追查,卻想不到你在這等呢!」我淡淡一笑,說道,「本宮當日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可是現在本宮知道了,那日你是想探我軍中虛實,或者說,你更想知道本宮的實力,那日過後,恐怕廢了你不少腦力,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羊送虎口了?」
他低頭一笑,再抬頭之時,眉眼盡是笑意,拱手一揖,笑道,「殿下聰慧過人,在下倒是有點班門弄斧了,慚愧!」
「哈哈……」我忍不住仰天笑道,然後看著他,突然一陣輕嘆,「本宮明白你的心思,人們都想攀高枝,爬高位,可又有幾人明白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你雖說是一寨之主,兄弟們都敬你畏你,把你奉若神明,可又有誰知道你真正的心思,本宮看得出你的兄弟們落草為寇都是逼不得已,他們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若是一輩子我在天鳳寨恐怕永無出頭之日,你身為寨主無時無刻不想為他們謀條出路,他們一身武藝,不能就此埋沒,所以你思前想後便來了個夜探鳳營,是嗎?」我說完撇過頭看著他。
他眼眸中竟閃過一絲贊許,一絲欽佩,一絲激動,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那一刻,我竟看到他眼中的一份堅定,一份執著。
我的確當時有些欣慰,有些高興,因為我為我鳳都尋得一名虎將,可是……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如果當初我並沒有將他收入麾下,那麼他身上所有的無奈、所有的彷徨、所有的痛苦是不是也就不會發生了?
許多年之後我每念及此,他眼中的那份堅定和那份執著,竟是我心中永遠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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