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穿過一條街,看見前面吹吹打打正在辦喜事,我示意他一起去看看。
抬頭看了下門匾,旁邊小鬼輕年出聲︰「林義山莊。」然後轉頭望向我,問︰「姐姐,你認識這里?」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抬腿便進。
「哎哎哎……這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別是和尚就進廟,那也得看看什麼地方?」莊內僕人連忙將我們轟出來。
我扶下額頭,再抓抓頭發,萬般無奈地說︰「其實我是一個打狗看主人的人,我實在不想傷了我們兩家的和氣,你明白嗎?」
幾個僕人一听樂了,罵罵咧咧地說著︰「我看這小子沒準瘋了吧?和氣?那也得看人啊?」
「哈哈……誰說不是呢?」
「其實我還真沒把你當人?」
「哈哈……」
幾個僕人笑得打跌,突然一聲驚叫,只見他們幾個不是腿折了就是手彎了。
我嘆了口氣,「我說過我是個打狗看主人的人,你們偏偏不信,那我只好不是人了。」旁邊的小鬼笑得直不起腰來。
「怎麼回事?」一威嚴之聲傳來。
幾個僕人像是看到救星了般,連滾帶爬哭喪著臉,「莊主,有人滋事,請你們給我做主啊!」
中年男子,皺眉望向眼前的兩個乞丐,沉吟片刻,「是你們……」
「呀,這不是林大莊主嗎?好久不見啊!」在他出聲之前我便先出言制止他的話。
林肖皺眉滿臉疑惑,「你是?」
「哈,「我冷笑一聲,」林大莊主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數月不見就如此生分,當日的莊主可不是這樣如此高傲的啊,怎麼?傷好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林肖一听,然後再仔細辨認,驀地驚叫一聲,「啊,竟然是恩公!」然後再快步上前,滿臉激動︰「今日不知恩公大駕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恩公莫要見怪,恩公里面請!」伸手示意我們進莊。
我站在那里紋絲不動,雙手環胸,噙著冷笑,「我可不敢進去,內有惡犬,我怕。♀」
「撲哧!」
我橫了小鬼一眼,他手捂嘴巴,不言。
林肖大概明白我的意思,狠狠瞪了眼在地上哀嚎的幾個人影,「來人將這幾個不開眼的東西拖下去。」
「是!」莊內走出幾個人,直接將他們拖著,幾聲求饒之聲漸漸遠去。
「恩公,莊內請。」
我方才邁開腳步,邁進莊內,一邊走一邊問,「林莊主,今天在辦什麼喜事,如此興師動眾?」
林肖賠著笑,「不瞞恩公,今日是犬子大喜的日子,今日有恩公在此,想必他日,他們夫妻必然和睦。「
「呵呵……林莊主太抬舉我了。不過我有一事不明,你兒子不是剛娶過親嗎,怎麼又娶,看你這陣式也不像是納妾啊?」這我的確很好奇。
「呵呵……」林肖臉上出現一絲尷尬,「不瞞恩公,在下還有一個小兒子。」
平地炸雷,我真著一雙費解的眼,驚道︰「你小兒子不是才十三嗎?怎麼這麼早就娶親?」說完還偷眼看向小鬼,那林二公子,應該和他不相上下吧?娶童養媳也不是這般排場吧?
「是這樣的恩公,小兒因從小患病,在為他求醫的路上救起一個小女孩,小兒對她頗為喜歡,立誓要娶她為妻。我看那小姑娘乖巧懂事,小小年紀便出口成章,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大家閨秀之風範,一看便知她出生不凡,但卻流落街頭,到處受盡欺凌,便心生憐憫將她救起,嫁與小兒,一來讓她不受顛沛之苦,讓她有個落腳之處,二來讓她和小兒有個照應做個伴,早點成婚讓她留在莊內有個名分。」林肖緩緩解釋事情的由來,我贊同點點頭。
進入大廳之內,來往賓客都打量著我們,暗自猜測來歷。
林肖抬抬手,表示安靜,清清喉嚨︰「各位,今日是小兒成親之日,首先老夫代表犬子感謝各位賞臉光臨寒舍,讓寒舍蓬蓽生輝,再者,今日是小兒大喜之日,望各位乘興而來,不醉無歸。」
「哈哈……這是當然,令公子大喜怎能不敞開胸脯大吃大喝一番再走呢,是不是?」
「是啊,定然不醉不歸。」
「是啊,不醉不歸。」
「吉時到,新娘到……喜娘一陣吆喝。
眾人皆看向門外,只見喜娘扶著一小小的紅影,款款而來。
「恭喜恭喜啊……」
「恭喜恭喜……」
賀喜不斷,林肖滿面春風,我看了眼新娘走路的步伐及姿勢,心中暗笑︰這林肖。
「新娘來了,我的新娘來了……」欣喜地叫聲控制不住的興奮。
我看著胸戴紅花的小男孩,暗自打量了一番,沉吟片刻。
「嫣兒……」小新郎迫不及待的跑了過去,掀開新娘的頭蓋,緊緊地抱著。
「哎……小少爺,新娘沒進洞房就掀頭蓋不吉利。」喜娘馬上制止。
「可是……」話沒說完,被人一把推開,摔個趔足。
一摔倒便哇哇哭起來。
「什麼人敢傷我小少爺?」家丁已出言喝道。
「二弟……」林大公子扶起林二公子。
再看新娘身邊什麼時候多了個衣衫襤褸,小臉髒污的小孩。
呵!這小子動作什麼時候這麼快?
「我不準你們動嫣兒。」滿臉的堅決,雙手張開如母雞護著小雞一般。
「哇哇……爹爹,他搶走我的新娘,我要嫣兒……我要……。」地上的林二公子竟然坐在地上不顧形象哭起來。
「誰是你的新娘,誰是你的嫣兒,嫣兒是我的,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們早就定了親,才不是你的。」小鬼大聲叫著。
「我不要。我就是要嫣兒……就是要嫣兒……」
「不給就是不給……」
賓客到處小聲議論著。
「恩公,這是……」林肖也蒙了。
我嘆了口氣,「閉嘴!」僅此一聲,大廳內鴉雀無聲。
小鬼突然朝我跪下,滿臉乞求地看著我,「姐姐,我求求你,救救嫣兒,他不願意嫁給什麼二公子的,她要嫁的是我,我和嫣兒從小便定了親,我們是青梅竹馬,姐姐,求求你救救嫣兒。」說完淚水劃過,低頭重重一磕頭。
「不是的,嫣兒是我的。」林二公子猛地爬起,想要搶回新娘。卻被小鬼再次推開,推翻在地。
「小少爺,你怎麼樣?」
「恩公……」看到愛子被人推倒,忍不住心疼之意。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恐怕早就翻臉了。
我笑意盈盈,走到小新娘身前,打量著她,面目清秀,一看便知長大之後定是國色天香。一身大紅喜服,襯托的更加亭亭玉立,自從被掀開蓋頭便是淚水不斷,卻不能動彈,只能默默流淚,特別是看到小鬼撲上前護住她,那眼淚便像決堤的黃河,奔涌不斷。
衣角被人拉住,低頭對上楚楚可憐的眼及滿臉淚水,無聲的哀求,我嘆了口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還不如讓新娘自己說。」
我伸手拍了下新娘的肩膀,一聲輕吟出聲。
「嫣兒……」
「刑風……刑風……」新娘蹲子抱住小鬼,沒有嫌他髒污,看著兩小鬼相擁,真是聞著傷心看著落淚啊!
我看向林肖,「林莊主,應該不需要再解釋了吧。」
「這……」看他一副引狼入室的樣子,頗為好笑,不過也是能理解的,畢竟被搶了兒媳誰的臉色都不會好看。
「我要嫣兒……我要嫣兒……」
「嫣兒是我的媳婦誰也搶不走,即使有也不會是你。」小鬼一副凶巴巴的樣子,還不忘護住他的小媳婦。
這小鬼倒很會學以致用的嘛!
「你有什麼證件證明她是你的未婚妻?」林大公子仍不死心。
小鬼哼了聲,看向他的小媳婦,兩人心意相通,各自從胸口掏出掛在脖子上的信物。
兩塊各自為一塊的紫色玉佩,拼湊在一起竟牢牢地吸在一起合二為一。只一眼我便可以斷定此玉不是一般人家能配得起的,那罕見的玉種,那精致的雕工以及那高貴的圖騰。
這兩個小鬼果然出身不凡。
我看向林肖,「林莊主,現在不用解釋了吧。」
林肖面沉如鐵,雙拳緊握,一言不發。
「爹爹,我要嫣兒……」林二公子一把抱住林肖,淚流滿面。
「溫兒……」林肖扶起愛兒。
我走上前去,嘆了口氣,「林莊主,這人我得帶走了,」兩個小鬼一听欣喜若狂,我白了他們一眼,他們這才收斂,「這樣吧,我贈你一樣禮物,算是補償。」
林肖不解的抬起頭來,我看向在他懷里嚶嚶哭泣的林溫,問道︰「二公子從小患病是嗎?」
林肖沉重地點頭說︰「他還小的時候得過一次大病,發高燒三天不退,清醒過來以後便是如此。」
我笑了笑,朝林溫說道︰「來小溫兒,到姐姐這里。」
林溫懦懦地看了我一眼,遲疑著,我蹲下抹干他的淚水,「男子漢大丈夫,是頂天立地的,有句話叫做男兒有淚不輕彈,你以後可是還要扛起整個家族的,不能輕易哭的明白嗎?」
林溫點點頭,我笑著,猛地抬起手一點,點在林溫的左胸處,林溫雙眼一閉,倒在我的懷中。
「溫兒……」愛子心切的林肖,驚叫一聲。
我呵呵一笑,帶著林溫一轉,猛的將林溫往上一拋,驚叫聲不斷。
「溫兒……」
「二弟……」
「小少爺……」
我伸出手,幾道銀光從我袖口飛出,刺在林溫的頭上,我伸手接住下落的身子,頭部的銀光輕顫。
「溫兒……」林肖跑上前看著愛兒,再看向我,「恩公……這是……」
將林溫的身子交還給林肖,帶著兩個小鬼離開,頭也不回的說道︰「三個時辰之後將銀針取出,令郎必會聰明伶俐。」
「多謝恩公,」之後便是欣喜的聲音回蕩︰「今日各位便來祝我兒早日康復,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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