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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飄紅葉外篇之 第八十一章 兵進毒龍 寸步難行

迎著晨露朝霞,全身甲冑、英姿勃發、手握一柄雷電轟的耿雷騎在一只獅頭豹尾、頂生雙角、目射藍光、紫鬃如戟的紫鬃雷獸之上,率領著兩萬迅雷軍團將士,浩浩蕩蕩地朝著毒龍山進發,鎮定安祥的面容下面,心中卻充滿了不安。經過一年的艱苦作戰,泗原九大巫族中的襄子族已經被徹底擊潰,大部分族人及其附屬的小部落紛紛投降,只有少數不甘屈服者投奔了煙雲頂的七絕巫;朱紋族控制的區域亦泰半落入赤龍聯盟手中,只能勉強守住老巢孟谷,根本無力出山,滅亡乃是遲早的事情;最近兩個月來,耿雷已經調轉槍頭、將大部分兵力投向打虎嶺,使得盤據該處的虎皮巫元氣大傷,若非深感唇亡齒寒的七絕巫插手干涉,虎皮巫必亡無疑,不過即使如此,耿雷也通過虎皮巫、七絕巫雙方距離產生的障礙,借助姬電的疾電軍團在半路伏擊七絕巫援軍、截斷雙方聯系,取得了節節勝利,現在正在緊要關頭,誰知忽然接到葉道凡的密信,要他立即率軍攻擊毒龍山的食毒巫。那毒龍山乃是巫郡最為險惡之地,不知道什麼原因,那里亙古便是毒物滋生之地,就是平常可見的毒物,在那里都生長得特別好,更不用說其中孕育了許多異地罕見、奇毒無比的毒草毒蟲,如此凶惡的地界,偏偏生長著一支以毒物為食、以毒物共生的特異種族——食毒巫,該族自古便與惡劣的環境抗爭、武功法術自成一脈,加上窮山惡水、地形復雜,外人根本無法越雷池一步,這也是耿雷一直沒有貿然進攻毒龍山的原因,現在毫無準備、猝然發兵,任憑耿雷身經百戰,也不由得心中暗自打鼓起來。

耿雷正思量間,雙手各攜一柄黃晶斧鎖、一臉彪悍的亮覺生策馬而上︰「團長,為什麼忽然改變戰略?!」

耿雷道︰「軍令如山,你執行即可。」

亮覺生不服氣地道︰「再給我兩天時間,我就能吞並狼騎巫,斬斷虎皮巫的右臂,如今功虧一簣,我實在不甘心。」

耿雷淡淡地道︰「既然總部下了指示,當有全局的考慮,將授命于廟堂,當以大局為重,切不可貪功誤事。」

亮覺生冷哼道︰「總部那些家伙遠離戰場、狗屁不懂,憑什麼對前線戰事指手畫腳的?而且我覺得總部有人在暗地里故意使壞,團長不可不防!」

耿雷瞪了他一眼︰「放肆!就算有人心存不軌,也不會是葉司馬!」

亮覺生為之語塞︰「但是我實在想不通。」

耿雷道沉聲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馬上到毒龍山了,趕快回去,帶好你的左翼部隊!食毒巫凶名遠播,不可掉以輕心。」

亮覺生無奈,長嘆一聲,調轉馬頭,狂奔而去。此時神態悠然、腰佩白晶劍的菇鐮徐步走到耿雷身後。

耿雷皺眉道︰「你也來煩我?」

菇鐮伸手遞上一封信,微笑道︰「姬團長剛剛派人送來的,團長請過目。」

耿雷接過信,略一掃視,展顏笑道︰「原來如此,呵呵!立即傳令下去,此番作戰,不僅疾電、玄霧兩大軍團會派遣重兵參戰,就連兩大獨立旅和禁衛軍也會從旁協助,讓兒郎們不要墜了我們迅雷軍團的威風!」

菇鐮眼楮一亮︰「禁衛軍?盟主回來了?」

耿雷哈哈笑道︰「不錯!」

耿雷此言一出,附近听到的親兵紛紛發出雷鳴般的歡呼︰「盟主回來了!盟主回來了!」聲如潮涌,片刻之間已經傳遍整個隊伍,迅雷軍團的將士頓時精神大振,從前功盡棄的沮喪中恢復起來,發出震耳欲聾的呼聲。

※※※

毒龍山上,食毒巫族主蟻飛蜇聆听了巡山族人的匯報,立即召集族中長老前來。待到長老們到齊,蟻飛蜇首先洪聲道︰「最近一年來,有外族進入了泗原。」

一個年過五旬、長須如墨、目射寒光的老者反手模著肩膀上的巨大蟾蜍,一臉不屑地道︰「族主說的是那個什麼赤龍聯盟吧?他們也就敢挑戰一下襄子族、朱紋族、虎皮巫之類的家伙,什麼時候敢惹真正具有實力的部落?族主不用放在心上。」

蟻飛蜇臉色陰郁,徐徐說道︰「蜮長老不要大意,他們現在正在朝我們逼近。」

蜮長老冷笑道︰「他們可能是想繞路偷襲七絕巫吧?听說最近七絕巫出手阻止他們吞並虎皮巫,令得他們十分頭疼,他們想找機會報復也是合情合理的。嘿嘿,七絕巫不比襄子族那些廢物,手底下還是有點本事的,何況煙雲頂終年雲霧繚繞、不可遠視,如果不是長年住在當地、熟悉山路,進去別說作戰,就是走路都成問題,赤龍聯盟敢到煙雲頂去撒野,一定會打敗仗。至于偷襲我們,量他們也不敢,毒龍山到處都是毒蛇毒蟲,別說行軍途中,就算兩軍正在交戰,戰場上也會時不時地竄出毒蟲,沒有本族特制的防毒藥物,根本無法抵御這些隨時可能出現的威脅。」說著瞥了一眼身旁一位目光陰鷙、肩挎藥囊、長須及胸、左右眉心各有一顆豆大紅痣的黑衣老者︰「就連顏先生這樣精通赤帝族毒藥、醫術的人,如果不是遇到我們出手相救,還不是一樣要死在山上?除非赤龍聯盟是白痴,否則應該知道千萬不能進入毒龍山;就算他們瘋了,趕來送死,還不到我們的住地,就已經被山上的蛇蟲咬死了,我們何必擔心呢?」

一個身材魁梧、滿面紅光的壯漢洪聲道︰「蜮長老怎麼這麼自大?赤龍聯盟剛剛來到泗原的時候,誰能想到他們能夠在短短一年內將泗原的朱紋、虎皮巫兩個大族打得連家門都不敢出?襄子族更是連老窩都丟掉了。雖然這三個部落實力稍弱、本領不如我們,但是也在泗原稱王稱霸很多年了,並不是一點能耐都沒有,赤龍聯盟能擊敗他們,軍隊應該有很厲害。他們現在既然靠近我們,就有偷襲我們的可能,我們必須早作準備。」

一個黑臉壯漢隨即接口︰「大哥說的不錯,我們要早作準備才是。」

蜮長老譏嘲道︰「瞿老二,你大哥什麼話在你心里是錯的?」

瞿老二聞言大怒︰「蜮老頭!你什麼意思?!」伸手便往懷中模去。

瞿老大上前按住瞿老二的手︰「不要亂來,听族主的。」

蟻飛蜇不滿地看了蜮長老和瞿老二一眼,也不對他們說話,轉向朝著顏姓老者︰「顏先生,依你的看法呢?」

顏姓老者嘿嘿笑道︰「不可不防。」顯然這個老者在食毒巫中頗有威信,此言一出,就連那個蜮長老也不出言反駁,只是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

蟻飛蜇繼續問道︰「關于防備赤龍聯盟,顏先生有什麼好方法?」

顏姓老者道︰「族主應該立即召集族中精銳,做好迎戰的準備。同時派遣巡山使者密切注意赤龍聯盟的動向,倘若他們繞道,我們大可靜觀其變;倘若直逼我們山寨,我們便應該在長蟲道伏擊他們。」

蟻飛蜇疑惑道︰「長蟲道?離我們山寨有四十多里路呢?不如等他們來攻寨,再作還擊。」

蜮長老點頭道︰「不錯,我們族人向來都是等著敵人來到山寨前,才發動攻擊。一方面,敵人在山里待的時間越久、走的山路越多,被毒蟲毒草弄死的機會就越多;另一方面,我們山寨里有很多毒藥機關,可以痛擊敵人。」

顏姓老者笑道︰「不知道你們听沒听說過赤龍聯盟善用火器巨弩,一旦他們進行攻打,就算殺光他們,我們的房屋、藥田、蟲圈肯定也會遭到焚毀。」

一個肥頭大耳、四肢粗短的白胡子老頭立即叫道︰「那可不行!我們查家出寨去殺光敵人!」他身旁的四個中年男女隨即揚聲附和。

蜮長老怒道︰「查豸!你著什麼急?不要听到藥田、蟲圈有事就心痛!又不是你們查家才有藥田、蟲圈!」

白胡子老頭查豸冷笑道︰「可是我們查家的藥田、蟲圈最多!」隨即補了一句︰「人也最多。」

蟻飛蜇心中暗嘆一聲,開口道︰「好,出寨就出寨!毒龍山就是我們的家,在哪兒打仗都一樣。不過我們可以在離山寨近一點的地方阻擊敵人,也不用跑到四十里以外去呀?」

顏姓老者捻須笑道︰「可是敵軍過了長蟲道,我們便無險可恃,只有跟敵軍硬踫硬,造成無謂的傷亡。行軍打仗,應當充分利用地勢,長蟲道山道狹長、兩邊都是高達十余丈的山崖,最宜伏擊。我們等到敵軍中軍進入長蟲道之後,立即從兩邊林中谷壁發動圈養多年的毒蛇毒蟲,同時向峽谷中投擲毒藥暗器,敵人鎮守中軍的首領無處躲避、必死無疑,首領一死,敵軍軍心必然渙散,而且中軍被殲,前後兩軍就會失去聯系,我們到時候各個擊破、易如反掌。」

蟻飛蜇還未說話,查豸已經嚷道︰「到底還是顏先生見過世面,比起那些就知道硬拼的蠢材聰明多了!別人我不管,我們查家堅決顏先生的主張!」

蟻飛蜇眉頭緊鎖,強壓下怒火,點頭道︰「好!就這樣決定。查蠍長老,你親自去監視赤龍聯盟軍隊的動向,如果他們進入我們山寨勢力範圍還不轉向東去,就馬上向寨中報警。」

查豸身旁的一中年男子立即答應︰「好,我這就去。」說罷轉身就走。

蟻飛蜇毫不遲疑地繼續說道︰「各位長老趕緊去召集你們的部下,準備趕赴長蟲道埋伏。」

等到眾長老全部離去,蟻飛蜇望著仍然侍立在側的顏姓老者苦笑道︰「我這族主當得還有什麼意思?」

顏姓老者微笑道︰「族主不急。雖然長老們有點狂妄,但是相互之間也是明爭暗斗、各懷鬼胎,並不能對你的地位構成威脅。老夫奉族主之命,在後山秘密培育的毒草毒蟲即將成形,到時候族主自然有力量壓制這些桀驁不馴的長老們。」

※※※

耿雷一行,自從進入毒龍山地界,便不得不處處小心,行軍速度變得極其緩慢,短短三十里山路,便遭遇了十余處險情,死傷了近百士兵,因為易天行歸來激起的士氣,又復跌落至谷底。

率領先頭部隊的弟月鉤急匆匆地來到耿雷身旁,低聲亂罵了兩句︰「團長,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沒有作戰呢,我們就死了那麼多兄弟。」

耿雷沉聲道︰「在鎧甲外面撒上防止毒蟲的藥粉。」

弟月鉤煩躁地道︰「還沒有進入毒龍山就撒了!根本沒有用!這里的毒蟲就像他媽的妖怪一樣,比其它地方的厲害多了!」

耿雷堅毅的面容沒有一絲波動︰「繼續進軍。按照章郎探明的路線,我們只要越過前面的血藤坡,就進入了食毒巫的勢力範圍,向北急行六十里,就是食毒巫的老巢,我們現在行軍緩慢,其余幾支參戰的聯盟軍隊可能已經抵達目的地、準備就緒了,我們可不能落後啊!讓兒郎們打起精神、堅持一下!」

弟月鉤心頭一顫︰「根據章將軍的描述,血藤坡長滿了血藤,無論人畜,一旦踫上這種毒藤,它的藤蔓就會立即纏繞過來,同時分泌出劇毒汁液,瞬間就可以將人畜化為白骨。我們不如繞道百足嶺,路線雖然長些,卻安全得多。」

耿雷淡然道︰「安全?毒龍山危機四伏,待得越久越危險,必須速戰速決。血藤雖毒,我們已有了解,可以先行防備;繞道百足嶺,便多出百余里的山路,途中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菇鐮走了過來,呵呵笑道︰「怎麼?弟將軍也有害怕的時候?」

弟月鉤受激,豪氣驟生︰「除死無大已,屬下立刻便去除去血藤、開通軍行道路!」

耿雷微笑道︰「弟將軍不用擔心,我既然決意翻越血藤坡,怎麼會沒有準備?」說著扔出一個銅管︰「拿著,這是赤龍學院最近研制的焚天靈火,別看只有小小一管,足以將一個方圓十里的山頭化為白灰,此物最為玄妙的地方,是不會著物不燃,不會引發山火,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越過血藤坡、直撲食毒巫營寨。」

弟月鉤揚手接住,大喜道︰「團長怎麼不早說?害我白白擔心一場。」

耿雷到︰「還早呢,急什麼?血藤雖然厲害,終究是不能移動的草木,一旦有了準備,便不足為慮,倒是此間隨時可能出現的劇毒蟲蛇才是我們最大的威脅,弟將軍身當先鋒重任、最易遇到突發的危險,沿途務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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