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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飄紅葉外篇之 第三十九章 伏兵潰敵軍 婉言退握石

次日正午,秋日當空,卻無法令人感到絲毫的暖意。遠遠望去,險峻的石王峰仿佛一把利劍,插向天空,更給深秋增添了一份蕭殺的氣氛。

就在易天行與姬電、羖冠天尊領著五千士兵奔赴百里外的五駿峰不到三個時辰的時候,一隊人馬便悄然出現在石王峰十里之外的樹林之中。

一臉獰惡之相的石飛龍用長矛撥開樹枝,轉頭道︰「老仙長,到了。」

緊貼石飛龍身後,一個修眉過鬢、鶴發童顏、身著奇異華服、手提一支玉矛的老者雙目微微一眯︰「他們發現我們了。」

石飛龍不禁失聲道︰「不可能!這條小路並非天然形成,是我用了八年時間悄悄打通的,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敵人剛剛得到石王峰,不可能搜索到這麼隱秘的小路。」

老者冷哼道︰「蠢材!他們沒有發現這條小路,只是發現了你。」

石飛龍愕然道︰「怎麼可能?!」

老者指著右前方︰「看見沒有?」

石飛龍伸頭望了望,不解道︰「什麼?」

「反光。」老者沉聲道︰「該處哨所的哨兵利用玄晶折射日光把消息傳遞回總部,此刻的石王峰已經知道我們的位置了。」

石飛龍懵然不知石王峰的營寨與哨所,在葉道凡組織足夠的人力突擊修築之下,雖然還沒有達到城池的效果,卻比以前牢固了許多,而且設置了更為合理的哨兵布局,使得偵察敵情的能力大幅度增強,聞言大驚道︰「那我們怎麼辦?」他自從被易天行擊敗後,飽受眾叛親離、步步失機的滋味,昔日的自信蕩然無存,若非有身後老者這根救命稻草支撐著他重振山河的希望,他早已放棄投降了。

老者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干得不錯,想不到老夫隱居多年,能夠遇上這樣的對手。」

石飛龍不放心地道︰「老仙長……」

老者怒道︰「有我在此,你怕什麼?哼,擒賊先擒王,只要老夫將對方首領一一擊殺,你何愁不能收復失地、重掌族權?」

石飛龍見老者發怒,哪敢多言,只得唯唯諾諾地點頭應是。

老者嘿的一聲,縱身而起,宛如雲中飛鶴,劃過長空,直往右前方的崗哨撲去。過不多時,便一臉平靜地飛奔回來。

石飛龍連忙問道︰「怎麼樣?」

老者修眉一聳,大喝道︰「敵軍崗哨已被老夫鏟平,全速前進,直撲石王峰!」

石飛龍聞言大喜過望,渾然不覺老者眼中隱隱藏有一絲憂色,把臂一揮︰「跟我來!」說罷當先沖出樹林,帶著來自梅花峰的精兵向石王峰急速逼近。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石飛龍等人便已經來到石王峰營區之外。望著杳無人跡、風平浪靜的營門,石飛龍登時疑心大起,把手一舉,止住軍隊的前進。

隨著一聲長笑,葉道凡帶著石綽然、燕姬、邛環、邛、庫櫟、荼赫擇等將忽然現身營門後的高台,指著石飛龍罵道︰「不守信諾的無恥小人!你還有臉回到石王峰嗎?」說著把手一揮,立時有士兵將雙臂反縛的石貅押上。

葉道凡轉頭望著石貅︰「你自己問你大哥,是不是單挑敗于我們公子之手,承諾讓出石蠱族的領導權。」

石貅呸的一聲︰「狗賊!」說罷雙目圓睜,對著石飛龍大聲道︰「族主,不用管我,立即攻進來,把這些異族人和叛徒盡數剿滅!」

石貅的暴喝聲中,燕姬忽然發現了什麼,尖聲叫道︰「石狴!你們峰主呢?」

石飛龍身後一個魁梧漢子聞言把頭一低,側身藏到一個同伴身後,避而不答。

燕姬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直沖腦門,望著石飛龍高呼道︰「石飛龍!我姐姐在哪里?!」

石飛龍獰笑道︰「你想見她嗎?好!我給你看個夠!」說罷仰天發出一聲長嘯,身後的隊伍呼啦啦讓出一條路來,三名士兵離眾而出,來到石飛龍旁邊,高舉手中長矛。

燕姬定楮一看,矛尖之上,赫然捆著燕娥、亮娟和石雪翁三人的首級,登時氣血上沖,悲呼一聲,險些暈倒。石貅亦是看得睚眥俱裂︰「族主!你……」話未說完,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石綽然雙目含淚︰「石飛龍!你還是不是人?連至親都殺害?」

石飛龍怒喝道︰「賤人閉嘴!他們煽動族人背叛我,根本死有余辜!」說著頭朝營門,大聲道︰「石蠱族的族人們听著!我已經請出石蠱神保佑我,即將收復石王峰,你們如果知道厲害,就立刻斬殺那些奴役你們的異族人、打開營門投降,誰敢背叛我,」反手一指矛尖,聲如雷震︰「他們就是下場!」

營門中一片寂靜,空氣仿佛凝聚了一般,沒有一絲聲響傳遞出來。驟然間,一聲怒吼打破了死寂︰「放了我!」

葉道凡回首望了望怒發如狂的石貅,沉聲道︰「把石貅押下去。」接著轉向燕姬︰「燕姑娘,你也下去休息。」燕姬咬牙道︰「軍師放心,我沒有事,我要留下來替姐姐報仇!」

不待葉道凡說話,一旁的石綽然猛然彎弓搭箭,一箭射向石飛龍。石飛龍猝不及防,只覺眼前一花,一支赤晶長箭已經帶著熾熱如火的氣流破空而至,連忙反手抓住一名士兵,拖到身前。

「啊!」一聲慘叫劃破長空,將對陣雙方從沉寂中驚醒。邛當先唾道︰「呸!石飛龍!你這背信棄義、貪生怕死的軟蛋!你有什麼資格作我們族主?!老子寧可死,也不會再追隨你!葉軍師,請讓我帶領兩千精兵出營迎戰石飛龍!」

邛環、庫櫟、荼赫擇三人亦看得勃然大怒,紛紛請求出戰。卻被葉道凡一一阻止。

石飛龍一時慌亂,犯了眾怒,登時把石綽然恨入骨髓,高聲叫罵道︰「恬不知恥的賤人!勾搭易天行,背叛族人,還企圖暗算本人,傷及無辜!眾將士,給我沖進營區,斬殺叛徒石綽然!成功者立即封為長老!」

梅花峰的將士得令後,紛紛布陣揮矛,向前徐徐推進,看得石飛龍大為不滿︰「混賬!給我沖鋒!作戰不勇者死!緩進者死!」話音未落,便持矛連擊,將身旁前進速度較慢的兩名士兵捅翻在地。

梅花峰的將士在石飛龍逼迫之下,發一聲喊,宛如潮水一般涌向石王峰大營。荼赫擇見狀暴喝一聲︰「跟我來!」將手中赤晶齊眉棍一擺,便從高台躍下,直撲營門。

葉道凡縱身一躍,後發先至,凌空抓住荼赫擇的後領,接著雙臂一展,身子在空中劃出一個優雅的圓弧,返回高台,洪聲喝道︰「誰叫你出戰的?再有不得令而擅戰者,殺無赦!」說著環視四周,聲震四野︰「荼赫擇不遵軍令,姑念其初降,不明軍紀,戰後再行責罰!諸位將士听著,不許出戰,等待我的號令!」

營中登時響起一陣雷鳴響應。庫櫟卻滿臉焦急地上前道︰「軍師,敵人正在攻營,責罰荼赫擇的事情,以後再說。請立即下令迎戰!」

邛環、邛亦上前道︰「軍情緊急,軍師請立即下令!」

葉道凡冷笑道︰「上有令,而下行之。怎麼輪到你們教導老夫怎麼作戰了嗎?」

邛道︰「屬下不敢,但是……」

葉道凡充耳不聞,徑自轉頭將目光投向營門。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梅花峰將士已經破壞了營門,正在擴寬進口。葉道凡見狀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卻一言不發。

滿臉激憤的燕姬悄然取出紫晶球,喃喃作語。石綽然則靠近燕姬的身旁,搭箭在弦。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營門口塵煙蔽日,梅花峰的士兵推倒木欄,沖入了營區。那個叫石狴的魁梧漢子手舞藍色晶鉞,當先而入,疾步沖向葉道凡等人站立的高台。在其身後,梅花峰的士兵蜂擁而入。

梅花峰的將士順利突破營門,還未來得及高興,便發現自己被營區內黃土砌築的小丘逼得聚集在一起,除了盡量向前奔馳,再無去路。石狴奔出不到十丈,即便醒悟過來,連忙轉身吼道︰「快撤!」

可是狹窄的通道阻礙了後面士兵的視線,石狴的暴喝在震耳的喊殺聲中顯得微弱無力,前面轉身欲退的士兵被後面不斷推進的士兵推攘著無法後撤,頓時軍陣大亂,擠作一團。

葉道凡心中暗自嘆息︰「可惜,被那小子警覺了。」心念轉處,右臂如刀揮下。

只听嗖嗖連聲,土堆上面飛落無數短矛,散落在沖進營門的梅花峰的將士隊伍之中,登時激蕩起一片慘叫。石狴眼見身後人牆如山,把牙一咬︰「媽的,老子跟你們拼了!」就地向前一滾,月兌出矛雨的籠罩,孤身一人直往高台跑去。其余進入營區的梅花峰士兵卻沒有他的本事,不是中矛倒地,就是推開戰友、亡命飛奔。身處營外的梅花峰將士听到營內慘叫不斷,攻入敵人營區的戰友紛紛倉惶逃出,不禁心膽俱寒,立即轉身潰逃。混亂之中,梅花峰將士競相爭道、踐踏老弱,比之中伏的先鋒部隊傷亡更為慘烈。

石飛龍沒有料到自己的軍隊竟然一擊即潰,連忙暴怒著上前阻止,但是軍隊潰敗之勢已成,忙不擇路的敗兵根本無法控制,雖然被他擊殺十余名士兵,其余將士紛紛繞道遠逸,看得石飛龍激怒攻心、直欲吐血,卻又無可奈何。

葉道凡望著逐漸逼近的石狴,揚聲喝道︰「拿下!」護衛高台的矛兵聞言,連忙持械阻截石狴。

石狴怒吼道︰「誰敢攔我?」身體一陣旋轉,鉞舞如風,一連劈飛五名攔路矛兵,一路橫沖直撞,來到高台之下。邛環、荼赫擇二人見狀,一舞黃晶金瓜,一舞赤晶齊眉,雙雙躍下高台,夾擊石狴,登時將其銳不可當的攻勢抑制住,打得難分難舍。

葉道凡遠眺著山道上猶自潰散狂奔的敵軍,冷冷一笑︰「石飛龍大勢已去,此仗到此為止。」

葉道凡話音剛落,蓬的一聲,高台下方一塊半埋在土中的巨石忽然爆裂開來,一道如幻似真的人影閃電一般直射葉道凡立足之處。

葉道凡尚未看清,一股寒氣已經從下方襲至,心中一凜,身體沖天而起,雙臂向下猛力揮出。嘶的一聲,半空中灑落一陣蒙蒙血雨,葉道凡身體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急速飄墜。那道人影驟然一滯,臨空虛懸,現出身來,正是石飛龍請來的華服老者。

地上諸人眼見以葉道凡的身手,不到一個照面便浴血落敗、生死不明,心中寒意大盛,眼望天空,茫然不知所措。

總算葉道凡功力深厚,傷而不亂,就在身子快要落地的一瞬間,右臂一撐地面,翻身落定,嘶聲道︰「你是誰?」

老者一擺手中長矛,傲然道︰「老夫的姓名麼?已經記不大清楚了,這里人叫老夫石蠱神,你就這樣叫吧。」

葉道凡捂著胸口,喘息道︰「難道你不是那個好惡無常、濫殺成性的握石山人?」

老者眼中寒光一閃,沉聲道︰「好,好。想不到兩百年之後,還有人知道老夫當年的名號。哼,看在你能看出老夫來歷的份上,留你一個全尸。」說罷身體一翻,頭下腳上,持矛飛瀉而下。

施法準備已經就緒的燕姬見狀嬌叱一聲,把手中晶球一舉,迎著飛速沖下的握石山人︰「雲山重影!」半空中驟然出現一片迷蒙紫霧,攔在握石山人面前。

握石山人去勢已成,難以變招,見狀大喝道︰「滾!」玉制長矛爆散出七團精光,護住身體,猛然沖進紫霧之中。

握石山人甫一進入紫霧,紫霧立生變化,一陣煙雲翻騰之後,握石山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見,只聞霧中喝聲不斷,時不時閃現出一絲精光。

石綽然趁機出手,一道赤紅箭影隨著弦響,電射而出,沒入紫霧之中,激起一聲悶哼。

此時邛環與荼赫擇已經將石狴生擒,趕了過來︰「軍師!」

葉道凡一面抓緊時間調息歸原,一面點頭示意︰「干得好,你們二人立即率領己部將士,出營襲擊石飛龍,不能生擒,就將其擊斃。」等到邛環與荼赫擇率眾出營之後,復再提高聲音,右臂揮落︰「放!」

矛雨再現,從四面八方投入紫霧之中,此次卻如石沉大海,內里一點聲音也沒有傳出。就在眾人猜疑不定之際,空中紫霧忽然像被撕裂的絹帛,飄散開來,無數短矛隨著散開的霧氣激射而出,落向各個土丘,飄散的煙霧當中現出雙目赤紅、肩貫長箭的握石山人。

隨著四散墜落的矛影,土丘上埋伏的矛兵紛紛慘叫著翻落下來。不過馬上又有新的士兵補充上來,盡顯姬電的練兵成果。

握石山人獰笑一聲︰「小丫頭,你找死!」將手中長矛一搖,頓時舞出七團精光,接著矛尖一抖,七團精光竟然宛若實質般離矛而出,呼嘯著飛馳而出,在空中不斷變換方向,以不可捉模的軌跡向燕姬、石綽然擊至。

葉道凡大驚道︰「小心!」身形一展,已經沖了出去,但是卻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握石山人的矛氣凌然欺近燕姬、石綽然的身體。

燕姬與石綽然只覺勁氣逼人,仿佛處身于驚濤駭浪之中,四面八方都是壓力,自知無法抵擋,只得閉目等死。

轟的一聲,位于握石山人正下方的土丘猛然爆散,一道人影飛撲而上,來到燕姬、石綽然身旁,與此同時,各處土丘頂上現出戊土神符的紋路,接著升騰起一道道黃塵,向握石山人飛去。

握石山人臉上露出譏嘲之色︰「米粒之珠,也放光華。」玉矛劃出一道月弧,橫于胸前,激射而上的黃塵甫一接觸,便告消滅。握石山人見狀不禁放聲笑道︰「什麼東西?原來是障眼法!」

來到燕姬、石綽然身旁的人影行動如電,環繞著她們不住游走,伴隨著呼呼風聲,燕、石二人頓感身外壓力驟減,接著一陣連珠脆響,光華大盛,然後一切重歸平靜,壓力寒光連同呼嘯風聲全部都消逝無痕,只留下臉上微微滲出汗珠的姬電豎身立在旁邊。

石綽然大喜道︰「姬旅長!」隨即疑惑道︰「你不是跟隨公子……」

姬電一面潛運真氣,驅散雙臂的酸麻感覺,一面沉聲道︰「我們沒有去五駿峰,只是做出遠離的表象引誘敵人出擊。現在我們的五千士兵已經形成包圍圈,從敵人身後掩至,只等著捕獲石飛龍的殘兵敗將了。」

燕姬狠聲道︰「千萬不要讓石飛龍跑了!」

姬電瞥了她一眼︰「既然你們心切報仇,就親自出營追擊吧。這里你們幫不上忙的,去吧。」

握石山人怪叫一聲︰「想跑?沒有那麼容易!」矛隨聲至,一點寒光已經射至姬電眼前。姬電心頭一凜︰「好快!」心念轉處,雙手急速向外一翻,十道藍盈盈的電光立時從他的指尖激射而出,迎向矛尖。

指矛相接,姬電與握石山人的身體同時一震。不過握石山人身形一滯之後,立即恢復正常,大聲叫喊著飛身追出,手中長矛猛力刺向口噴鮮血、身形飛退的姬電。

姬電胸口如壓巨石,郁悶難當,知道受傷不輕,借力抽身,落到一個土丘頂上,還未立定,便感到身後勁氣襲人。震驚之下,姬電反而拋開躲避的念頭,靈台一片清明,身體徐徐轉動,十指連環,發出藍色電光。

握石山人胸有成竹地悍然撲至,長矛化繁為簡,直刺姬電心房。此時姬電所立的土丘上忽生異變,頂上的戊土神符再次浮現,冒出一股黃塵,臨空旋繞,形成戊土神符的形狀,擊向握石山人。

握石山人雖然看出此次黃塵與適才的黃塵形狀迥異,但是仗勢著對姬電所學了然于胸,大笑道︰「又來?你練的並非戊土真氣,再劃一百遍符咒也是白搭!看你武功,也是師自名門,真不知道你師父怎麼會教給你這樣無聊的東西。」話音剛落,身形驟變,宛若鬼魅一般扭曲,以不可思議的身形避過姬電的指力,長矛去勢絲毫不變,仍然直落姬電前胸。

葉道凡見勢不妙,顧不得繼續調養傷勢,腳下一蹬,飛身撲上,掌出如風,直擊握石山人肋下。

握石山人听得身側風生,眉頭一皺,嗤道︰「困獸猶斗。」不過終究不能不理葉道凡的鐵掌,長矛一橫,以矛桿擋住葉道凡的掌力。

砰的一聲,葉道凡身形一震,仰天噴出一蓬血雨,身體遠遠落去。握石山人囂張的大笑著,把臂一揮,長矛挑向姬電咽喉。

就在此時,黃塵幻化的戊土神符已經來到握石山人身前丈許遠近。握石山人不屑地嘴角一撇︰「無聊!」左手屈指一彈,便欲擊破這股黃塵。

不待握石山人的指力觸及,那道戊土神符已然自動爆散,化作一柄黃色土劍,毫不費力地擊潰握石山人的指力,直刺握石山人左肋。

握石山人猝不及防之下,土劍已然逼近身前,連忙倉惶變招,把長矛一擺,擋在肋下。握石山人正在應付土劍,忽然心生警兆,背後勁氣逼人,心中暗道不妙,連忙使出渾身解數,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身體後翻而出,企圖躲過一劫。

從握石山人身後急速沖上的易天行見敵人反應神速,不禁心頭暗贊,隨即變招,將劍一揮,劃破握石山人的右踝,接著將劍迎著落空的土劍一繞一引,土劍立時隨著他的指揮追擊握石山人。

握石山人驚怒交加,望著尾隨而至的土劍,暴怒道︰「破!」長矛向下一揮,迎向土劍。矛劍相接,土劍轟的一聲爆散開來,握石山人只覺一股巨大壓力夾雜著熱浪洶涌而至,壓迫著自己,登時慘哼一聲,鮮血狂噴。

易天行乘勝追擊,一個翻身,劍化長虹,疾身飛撲。握石山人重重落在地上,感到五內俱焚,知道內傷嚴重,再見易天行的撲勢,心中怒火沖天︰「小輩找死!」也不及起身,手舞長矛,爆射出七團青白相間的精光,接著運勁一抖,七團精光連成一道月牙,沖天而起。

易天行見握石山人的矛氣來勢洶洶,無意硬拼,當下將劍光一散,撒向連環擊至的精光,隨著密雷般的響聲,身形向上躍起。

握石山人急怒攻心,也不壓制內傷,縱身躍起,直撲易天行,矛影如林,迎面刺去。易天行雖然使用卸力之法,避其鋒銳,仍然被握石山人的真氣震得血氣翻涌,見狀連忙把劍環身一繞,護住身體,同時反出一蓬碧盈盈的光雨,然後使用千斤墜的身法,急速落下。

握石山人冷哼一聲,將矛一抖,頓時舞出一朵丈許方圓的矛花,將前方的毒針絞得粉碎,接著身形一折,朝著急速下降的易天行追了過去。握石山人追至半途,忽然白光一閃,眼前寒氣森森,心頭不禁一震︰「御劍術!」身形臨空一滯,一面舞矛護體,一面大喝道︰「誰?」

林素茵恬淡的面容出現在握石山人面前,拱手道︰「蜀山林素茵,見過握石前輩。」

握石山人聞言膽氣一泄,色厲內荏地道︰「老夫與蜀山派向無仇怨,你何故阻截老夫?」

林素茵微微一笑︰「下面那個孩子與我蜀山關系非淺,旁邊那個使用激電指的孩子更是本門弟子,還望前輩看在我們蜀山派的面上,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握石山人臉色陰晴不定地變化多次,最終勉強道︰「他們將老夫庇護下的石蠱族滅族,老夫豈能坐視?!你們蜀山名頭雖大,老夫可也未必怕你們!」

易天行心頭暗嗤,站在地面仰頭叫道︰「晚輩只是聯合石蠱族,共同干一番事業,並非前輩所想的滅亡石蠱族。希望前輩明察!」

握石山人听後,默然不語。林素茵趁機道︰「前輩避世苦修,令人敬佩。何必再惹塵緣?世間俗事,還是交給小輩們忙活吧。」

握石山人沉聲道︰「你說得對。清修遠比爭強斗勝重要,老夫既然已經決定離世寡居、精研大道,便不應再牽扯俗務之中、擾我修行。告辭!」說罷身形一展,疾愈流星,一晃而逝。

林素茵一收劍光,徐徐落在易天行身旁,微笑著道︰「怎麼樣?」

易天行深吸一口氣︰「多虧前輩來得及時,晚輩僥幸,沒有受傷。」

燕姬上前大聲道︰「這位女仙,你為什麼放過那個老妖怪!」說著眼圈一紅,仿佛即將落淚一般。

易天行攔住燕姬,輕聲道︰「姑娘不要太過悲傷,殺害令姐的主謀乃是石飛龍,我絕對不會放過他。至于握石山人,只是從犯,而且看在他當年對你們石蠱族的恩德,我們也不應該殺他,此事到此為止。」說著對姬電令道︰「立即率軍出戰,結束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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