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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飄紅葉外篇之 第三十六章 乘夜潛布軍 迎晨致戰書

黎明前的黑暗之中,易天行領著軍隊徹夜行軍,悄然向石王峰進發。

憑著練就的夜眼,姬電依稀望見石王峰高聳的影子,來到易天行身旁,低聲道︰「公子,我們這樣不分晝夜地急行軍,趕到石王峰已經天亮,屆時敵人乘我軍疲憊、立足不穩之機沖殺而至,恐怕敗多勝少。不如就此扎營,等到明日天黑再動身,逼近石王峰。」

不待易天行說話,葉道凡已經斷然道︰「兵貴神速。此地距離石王峰太近,石飛龍很容易發現我們,絕對不可作為駐扎之地,以防失去先機。我們要加快行軍速度,在天明前趕到石王峰。」

林媞擔心道︰「軍師,我也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不過要在天明前趕到石王峰、完成駐扎,我們的士兵恐怕力有不逮。」

葉道凡昂首望天,一臉追憶之色︰「你們根本不明白,你覺得不可能,敵人也會認為不可能。正因為這種不可能,才存在出奇制勝的機會。」說著面色一肅︰「挑選兩千矯健壯士,由姬旅長帶隊,作為先鋒,務必在天明前趕到石王峰,偷襲石王峰各處崗哨,以蔽石飛龍視听,然後佔據石王峰各處險要地勢,與大軍形成應合夾擊之勢,如果石飛龍膽敢貿然出營襲擊我們任何一處,其余各部便立即出兵襲掠其主營。老夫自領兩千體力中上的士兵,隨後急行,負責築造我軍陣營。公子、林旅長率領大軍殿後,天明時負責守衛營地,以防石飛龍鋌而走險、孤注一擲。」

易天行搖頭道︰「林旅長,你一個人率軍殿後。我要趕去石王峰,了解石飛龍的底細,以備明日決戰。其余的,按照葉老安排行事。」

姬電等人連忙抱拳道︰「是。」

易天行目光轉向石王峰方向,嘴角一翹︰「我來了。」說罷身形一展,風馳電掣般飛奔而去。

※※※

石王峰上,山風徐來,夜涼如水。一道黑影靈敏地避過崗哨,潛進石蠱族營地,來到一對巡邏的士兵背後,雙手一伸,即便點中他們穴道。接著拖到一旁,順手撇斷其中一個石蠱族士兵的長矛,將矛尖抵在他喉嚨上,解開穴道︰「說。石飛龍睡覺的地方在哪里?」

那個石蠱族士兵目露倔強之色,閉口不言。易天行再問了一遍,目光瞥了瞥旁邊,猛然一掌擊在他天靈之上,頓時腦漿迸裂。

目睹如此慘狀,另一名石蠱族士兵雖然口不能言,目光中卻透露出強烈的恐懼。易天行回首望著他,同樣以矛尖抵著他喉嚨,解開穴道,寒聲道︰「你也不說?」

那名石蠱族士兵口一張,牽動緊抵喉頭的矛尖,頓時滲出血絲,連忙住口,雙目眼球頻繁左右晃動,一臉惶急之色。

易天行微微一笑,將矛尖稍微後移︰「說吧。」

那名石蠱族士兵喘了口氣,便將石飛龍居處說出。易天行又再了解了一下其他情況,那人也十分配合地一一告知。易天行抬頭望了望天,反手點暈那名石蠱族士兵,起身掠向燕姬的住所。

自從石飛龍慘敗而回之後,燕姬與倉惶逃回的羖冠天尊俱都沒有回到自己的營區,表面上是留在石王峰協防這個石蠱族根本重地,實則是害怕自己的營區難以抵擋易天行的攻擊。是夜,熟睡中的燕姬忽然感到有異物及身,登時激出一身冷汗,連忙睜眼,迷迷糊糊之間,發現床頭立著一個黑影,大駭之下,一手護胸,一手插到枕頭下面、打算模武器,同時張口欲呼,不料嘴唇一張,便感到身體一陣麻痹,再也不能行動分毫,別說拿出武器,連喊叫都無法辦到。

一張笑嘻嘻的臉龐湊了過來︰「燕姑娘好。」

燕姬心頭一陣緊張,卻偏偏什麼都做不了,雙眼不禁淚光瑩瑩。易天行微笑道︰「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問幾個問題,沒有其他意圖,不過如果你大吵大叫或者拒不回答,我也只好辣手摧花了。」說著伸手到燕姬枕頭下面,從她手中奪過紫色晶球,拿在手里,接著手指一彈,解開燕姬的穴道。

燕姬右手按在胸口上,深吸一口氣,嬌聲道︰「你是誰?」

易天行依舊保持笑意︰「在下易天行。」

燕姬眼中懼意大盛︰「你就是易天行?!」

易天行呵呵一笑︰「我很可怕嗎?」說著斜坐到燕姬床頭︰「听說石綽然、荼赫擇還有邛被貴族族主監禁,能告訴我詳情嗎?」

隨著與易天行距離的拉近,燕姬心里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壓力,臉色一紅︰「他們回到石王峰後,對你贊不絕口,石綽然更建議族主按照你的制度改變石蠱族的生活方式。最終激怒族主,認為他們有通敵嫌疑,若非邛旗使素得眾人擁護,石綽然又是族主堂妹,恐怕他們三人已經人頭落地。」

易天行臉現怒容︰「你姐姐呢?!」

燕姬被易天行的氣勢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姐姐勸阻族主了的,不過族主現在脾氣暴躁,除了老仙長,誰的話都听不進去。」

易天行聞言一愣︰「老仙長?是什麼人?」

燕姬似乎自知失言,辯解道︰「你听錯了,我說的是……是……」

易天行眼中殺機驟盛,俯子,臉對臉地道︰「你就算想騙我也得心中有譜才行!這樣吞吞吐吐的當我白痴嗎?你再不說實話,老子便把你先奸後殺,然後扒光了吊在你們營地的旗桿上!」

燕姬心中一緊,顫聲道︰「不要!我說,我真的不知道老仙長是什麼人?我只知道他是我們石蠱族的保護神,只有族主知道並且能夠聯系他。」

易天行惡狠狠地急聲道︰「既然只有族主知道,你又怎麼知道的?」

燕姬戰戰兢兢地道︰「我姐姐告訴我的,真的。」說著眼淚忍不住月兌眶而出,襯著白皙嬌女敕的臉膛,顯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

易天行無動于衷地瞪了燕姬半晌,緩緩道︰「不要哭了,我相信你。你還知道這個什麼老仙長的事情嗎?」

燕姬止住哭泣,舉手抹了抹眼淚,忽然手一翻,三道紫芒激射而出。易天行悶哼一聲,手捂著胸口翻身仰倒在地。

燕姬起身蹲在易天行面前,伸手探了探鼻息,面色陰晴不定的變幻了好幾次,終于咬牙低聲道︰「看在你沒有傷害我的份上,饒你一命。」說罷伸手從易天行手中取過紫晶球,然後抱起易天行,便欲走出房門。

燕姬正要開門,忽聞懷中的易天行低聲笑道︰「書里說的軟玉溫香,也不過如此。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我真不想破壞這種感覺。」接著身體一麻,便無法動彈。

易天行躺在燕姬的臂彎,愜意地道︰「現在可以說了?」

燕姬怒目瞪了他一眼︰「你騙我!」

易天行莞爾道︰「既為仇敵,自然各施手段。你沒有騙我,這又是怎麼回事?」說著舉起右手,將夾在指間的三支紫晶飛針搖了幾下。

燕姬鼓起腮幫子︰「你殺吧。」

易天行望了她一眼,悠然一嘆︰「看在你沒有傷害我的份上,饒你一命。」說罷身子一挺,飄然落地,順手封了燕姬啞穴︰「趁著天沒亮,再睡一會兒吧。」接著雙手一送,便將燕姬平推丈余,輕輕落在床上。

燕姬落在床上,仿佛被情人溫柔的放下一般,一點摔下的感覺也沒有,忍不住側目瞥去,卻只見到緊閉的大門,心中不禁莫來由的一陣悵然。

易天行甫一離開燕姬的住所,便看見遠處人影晃動、仿佛有人倒下,心中不由一動,弓著身子潛進一看,卻是姬電和兩名伍長,腳下躺著兩名石蠱族哨兵。

姬電見面便道︰「公子,情況如何?」

易天行皺眉道︰「事情有變,听說石蠱族背後另有高人,而且身份詭秘,地位甚高,照如此看來,恐怕戰勝石飛龍也不能解決問題。」

姬電聞言一愣,隨即道︰「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已經將石王峰上下險要地勢盡數掌握,加上天明時大軍抵達,便可以營造出石王峰旦夕可破的氣氛,直接摧毀敵軍的士氣。不能靠單挑決定勝負,便在戰場上見輸贏吧。」

易天行指著北方道︰「你們立刻去石蠱族的監牢,把石綽然、荼赫擇、邛三人救出,帶回我軍大營。如果他們反抗不從,便制服他們。」

姬電奇道︰「石綽然他們不是不願歸降,自願返回石王峰的嗎?怎麼被囚禁起來了?」

易天行沉聲道︰「石飛龍認為他們是內奸。」

姬電恍然道︰「公子打算利用他們離散石飛龍的軍心?」

易天行點頭道︰「這是原因之一,另一方面,我也害怕石飛龍戰敗後惱羞成怒、殺他們泄憤。這三個人,我很看重他們的才能與忠誠,只要能夠收服,必定可以成為我的好幫手。」

姬電點頭道︰「末將領命。」說罷招呼著手下潛行而去。

易天行望著姬電遠去的背影,微一思索,便轉身向羖冠天尊的臥室掠去。

※※※

清晨時分,陽光透出雲層,射出第一縷絢爛的光輝,映照著深秋的落葉,別有一番景色。石飛龍照例提著丈八長矛,巡視營地,誰知出門一看,發現各處崗哨均被拔除,不禁又驚又怒,立即派出探子偵查情況,同時急召各部將士集合。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分,除了燕姬,各大首領及各部士兵均已集合完畢。石飛龍忍不住瞪了妻子一眼︰「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散漫!馬上把你妹妹叫來,否則軍法從事!」燕娥一臉委屈地應聲而去。石飛龍接著大聲道︰「各位兄弟!昨天晚上有人殺害了我們的哨兵,恐怕今天就要攻打我們了!」

面如鍋底的石貅大步出列︰「大哥,我立即帶三百勇士去掃蕩他們!」

羖冠天尊忍不住嗤道︰「石長老,敵人能夠潛入我們營地、暗殺我們的哨兵,肯定不是泛泛之輩,恐怕是易天行這小子的軍隊到了。嘿,三百人?給你三萬如何?」

石貅勃然大怒︰「羖冠老兒,你被易天行嚇破膽了,我可沒有!」

羖冠天尊亦抗聲反擊︰「哼,你倒是不怕,但是你的五千精兵何在?!」

不待石貅發作,石飛龍便大喝道︰「住嘴!你們身為長老,當著這麼多人,吵鬧不休,成何體統!」心中卻是一陣暗暗發怵︰「媽的,連羖冠天尊這樣的人都膽怯了,普通士兵可想而知,這仗還怎麼打?難道……不行……」正思量間,耳中傳來石貅的大叫︰「大哥,不要猶豫了,上次輸了,這次贏回來就是了。我率三百勇士迎敵,如果不能取勝,就把敵人大軍引到柳葉峽。到時候你伏兵峽谷兩邊,發動九大晶蠱,敵人就算本領通天,也難逃一死。」

石飛龍聞言心頭一震,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混蛋!這樣做你一樣會死!」

石貅咬牙切齒地道︰「大哥!你不看看什麼時候了,我們現在無論人數、還是士氣,都大幅削弱,連周邊的部落乘機攻擊我們的營區,我們都無力救援。如果不設法擊殺易天行,石蠱族就永無安寧的日子了!」望著一臉猶豫的石飛龍,跪倒在地︰「大哥!讓我去吧!」

石貅身後嘩啦啦跪倒一片,齊聲響應︰「族主!我們願隨石貅長老出征,不勝不歸!」

石飛龍眼楮一陣濕潤,嘶聲道︰「好!石貅,等我派出的探子回來,明確敵情,我就讓你就出營。」

此時燕娥抱著燕姬、一臉惶急地跑來︰「族主,我妹妹……我妹妹被人點了穴道。」

石飛龍一臉狐疑的來到燕姬面前,仔細看了看,寒聲道︰「敵人沒有傷害她。」

燕娥听出語氣不對,後退三步︰「族主……」

石飛龍猛然大喝道︰「拿下!」一隊石蠱族士兵立時潮涌而出,將燕娥姐妹圍在中央。

燕娥悲聲道︰「族主,我可是你妻子!」

石飛龍冷哼道︰「既然已經制服燕姬,易天行就算不殺她,也不會秋毫不犯這麼好心!此事不用再查,肯定是燕姬通敵賣族,哼,等我解決了易天行這狗雜種再跟你妹妹算帳!你是想跟她一起進監牢,還是交出她,隨我出戰?」

燕娥低頭望了望滿臉淚水的燕姬,把心一橫︰「族主既然連我妹妹都不信,也不必相信我了。」

石飛龍強壓下胸中怒火,瞪著眼楮道︰「全部押進監牢!」接著轉向場中剩余的石蠱族將領︰「羖冠天尊,你率領三千人馬,帶上赤晶烈火蠱;庫櫟,你率領三千人馬,帶上藍晶飛電蠱,準備出發。」

忽然營外闖進一個渾身浴血、狼狽不堪的石蠱族士兵,直愣愣地朝石飛龍跑來。石飛龍定楮一看,正是自己派出的探子之一,心頭一凜,迎上去急聲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名探子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族主,我們所有的崗哨都被拔了,出去打探情報的兄弟也都被敵軍發現,只有我逃回來了。」

石飛龍驚怒交加,遷怒道︰「你還有臉回來?你還打探到……」望著對面緩緩滑倒的探子,再也說不下去,連忙伸手扶住,卻見那探子身後插著一支利箭,雖然離心髒偏了少許,但是那探子既未得到及時治療、又狂奔回來,眼見已經不活了。

羖冠天尊上前一步,擔心地道︰「族主,如果所有崗哨被敵軍拔除,恐怕柳葉峽已經落入敵軍手中。」

石飛龍雖然亦知道羖冠天尊所言屬實,但是心中狂怒無法發泄,聞言立即厲聲訓斥︰「閉嘴!你再敢替敵人造勢!老子就宰了你!」

石蠱族中長老地位甚是尊貴,羖冠天尊怎麼也沒有想到石飛龍會如此辱罵自己,登時滿臉通紅,心中暗罵了幾句,方才深吸一口氣,壓抑住火氣,躬身退下。

石貅道︰「大哥,別再等了,讓我去迎戰,就算戰敗,也可以探探虛實。否則敵人都打上門來了,我們還對他們的布置動向一無所知,這跟瞎子有什麼兩樣?」

石飛龍剛說了句好,便見營門口的哨兵飛奔而至,手中高舉著一卷帛書,大聲叫道︰「族主!易天行射來戰書!要求與你單挑,勝者為主,負者為奴!」

石飛龍心中暗自大罵︰「你這狗東西,干什麼念出來?這樣老子還能拒絕嗎?」一面思量,一面望向石貅。

石貅會意道︰「好!易天行這麼喜歡單挑,由我去會會他!」說罷身形一展,已經掠到哨兵身邊,搶過帛書,徑自向營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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