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藍藩地處大陸最西端,且那里大片都是森林密布,繞走水路比陸路要危險百倍,從黃藩到藍藩的路,一般人都選擇中間的橙藩地界。
早在半年前浣花辰便知道浣花家族仇人的下落,這一條回歸的路線是他半年來給那個人準備的禮物。加上黃藩的動靜必定會驚動紫無名,那麼那個人也將會知道。
能將整個浣花將軍府瞬間覆滅,那個人的厲害程度他早已領教,這一次,他要讓他血債血償。
「公子,前邊就是橙藩地界關口。」前邊的馬夫是從小到大對染修唯一忠心的奴僕,人長得老實,實則心眼兒極多,當年染修能夠在殘酷的兄弟姊妹的欺壓中活下來,全靠他在後邊支持。
馬夫姓馬,名不詳,四十上下的年紀,大家都叫他馬叔。馬叔中等身材,有些發福,發灰的藏藍色頭巾是他的標志性東西,一雙眼楮笑起來和藹可親。
「馬叔,辛苦你了,就按之前所說的做吧。」浣花辰對馬叔的印象不錯,而且好幾次都是這個人將他與染修從危難之中解救出來,要不是他,他們掌控黃藩的事情根本不會這麼順利,所以對他的好感倍增。
「好 !」馬叔將韁繩一拉,奔走的獸馬便放慢了腳步,慢慢地朝著出入關口走去。
因為戰事的原因,凡是從黃藩進入橙藩的人都要經受很嚴格的盤查。自從那夜走火入魔差點死掉後,浣花辰便再也沒有恢復功力,現在,他除了一身魂定力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功夫。
現在他既不能易容,也沒打算易容,因為他要讓世界都知道他回來了。這樣一來不僅能將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到他身上,同時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車上什麼人?」浣花辰的馬車被拿著獸骨長槍的四名守門橙領士兵攔住在了關口,因為馬車的停頓,進出關口的行人都被攔在了路上。
「呵呵,這位官爺,我家公子剛從黃藩做生意回來,還請官爺行個方便,放我們過去。」馬叔將一串貝幣塞在其中一名士兵的手里,一臉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把簾子掀開,我要檢查。」士兵收了馬叔的好處,卻還是一臉嚴肅地朝著馬叔大吼,馬叔的臉瞬間變了。
「我們家公子何等尊貴的身份,豈是你們這些下等士兵能見的。」
「現在是戰亂,誰管你尊不尊貴,我們尊子大人說了,凡是從黃藩過來的人,無論你是誰,一律嚴查!」
「你個不講道理的人,我……」
「馬叔,別為難他們,他們也是公事公辦,就讓他們上來檢查吧。」
賀軍一看著浣花辰淡定的眼神,心中思量了起來,他還以為浣花辰真的是要回藍藩了,原來還有這層打算在里邊。
只是浣花辰現在想著的確實另一件事情,當士兵說到尊子時,他的腦海中便閃現出那個高大的身影。「一年過去,不知道他過得可好?」
馬叔不情願地將車簾掀開,一名凶惡的士兵立刻上了馬車,只是待他出來時,原本凶惡的眼神此時已經變得渙散而沒有聚焦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過去,放他們過去,他們不是可疑的人。」
其他幾名士兵雖然疑惑為什麼這個人出來之後會突然大變性,但也沒有多想,在這樣的關口,肯定有很多人為了過去而拿出些誘人的錢財,想來他是得到好處了。
只是在馬車行過去半個時辰後,那名士兵便發了狂地在整個關口大喊,「他是浣花辰,那個消失了一年曾經是尊子大人奴隸的天下第一美男,他回來了,回到橙藩來了……」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橙藩乃至整個大陸,所有人又想起了一年前的棋牌比賽,那個俊美得冒泡的男人,還有那場震人心魄的戰爭。
洛奇尊宮內,烈山無殤正在與年戰研究著整個戰斗的戰況,門外飛奔而來的言路滿頭大汗,還沒等烈山無殤開口,他先急急忙忙地開口了。
「主子,無閣傳來消息,南部邊界關口,發現浣花辰的身影。」
啪!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響起。
烈山無殤的心一顫,手中的獸骨棋子應聲而落,他的身體僵在了原處,臉上的表情百轉千回。許久他才站直了身體,收斂了全身的殺氣,「年將軍,我們繼續。」
「主子,那……我先下去了。」雖然烈山無殤沒有說話,但是跟了他十年的言路知道,這種情況才是最可怕的。浣花辰是整個黃藩的禁忌,可是作為烈山無殤無閣的人竟前來告訴他的主人關于禁忌的事,他是不要命了。
言路走了許久後,年戰終于開口了,雖然他也不想冒這個忌諱,但是看著烈山無殤那突然亂了陣腳的心,根本就無心與戰事研究,他再也看不下去。
「一年前被黃藩的人帶走,然後消失,現在又大張旗鼓的出來,尊子大人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一年前,烈山無殤將浣花辰送給黃藩作為交易時,便失去了他的消息,所有的人以為浣花辰後來跟了紫無名,因為那個男人也想佔有他。
只是當探子回報,說紫無名的奇怪行為時,才知道,浣花辰在風骨鎮戰亂後的第三天便消失了。
「如果將軍想要奔赴黃泉,我不介意與你討論討論。」
「啊,那個還是算了,就是覺得吧,里邊事情肯定沒有表面那麼簡單。」嗚啊啊,這樣的烈山無殤是最可怕的,看看那全身爆發的殺氣,隔著這麼遠自己都已經在風中凌亂了。
是夜,烈山無殤站在窗前,外面黑色的夜將他的臉染成了墨色,逆光的陰影里,一滴晶瑩的熱淚從他的眼角悄悄滑落。
「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砸在窗欞上的拳頭已經浸出血液,可是他的心比他的手還要痛,哽咽的喉嚨讓他說不出一句話。
「辰兒,我該拿你怎麼辦,明明知道已經不愛了,可得到你的消息,卻還是高興得要死,為什麼,為什麼……」
天空皎潔的月在入冬的季節依舊照耀著大地,照著兩個同時站在窗邊有著同樣心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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