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磨帶著黑色玉牌在橙藩的邊界處停留了半天便輾轉去了江聲之地,誰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做了什麼,去過哪里。愨鵡曉只知道,一天後,他便消失在了世人的眼楮中。
紫藩西北葬山之地,大雪剛剛冰封山脈,雪道上還有幾輪車轍壓出的痕跡,朝著東邊的方向延長而去。
雪地里一片寂靜,就連松柏呼吸的聲音都能听得真切。一群雪狐聳拉著腦袋呲溜地朝著更遠的地方跑去,看那警惕和害怕的眼神根本不像是正常的狩獵行為。
只是這樣的變化在一片荒涼冰冷的雪原上,誰都不會注意。
珩磨微微抬起頭,露出一雙眼楮,他朝著四周看了看,隨即眼楮一眯,給了旁邊的人一個眼神,便從雪地里悄悄起身,顧不得身上掩埋的雪塊便快步移動向前,在一顆干枯的樹干處突然停下,只听一個 嚓一聲,骨頭錯位斷裂的聲音清脆地響起。
只見他朝著身後一個眼神,他之前停留的雪地中,冒出無數個黑色的腦袋,繼而全部趴在地上快速移動,朝著葬山山脈邊緣行去。
「珩磨,看來對方已經發現我們了。」一襲紅色衣裳,身材前凸後翹的女人站在珩磨面前,看著對面的巨大山脈,靜靜地說道。嫵媚的嬌艷臉旁是世上男人致命的毒藥,只是她身旁的男人連看她的心思都沒有。
「紫無名能打探大陸上各個藩邦的消息,也不是等閑之輩,我們的行動,遲早會被他們發現。但是現在已經晚了。」
幾天前他們便從江聲開始往這邊行進,一路上不僅躲過敵人的眼線,還將千里的消息打探了出來。
就連那個可怕的計劃也落入了他們的視線。
「你是說……」
「他們的埋伏圈應該就在前邊,我們分三路前進,你帶著十二羅剎繞道斷了敵人的後路,剩下的一左一右兩面夾擊。」
「那你呢?」隱娘看著身邊的高大男人,雖然她不喜歡胡子拉渣的人,可是幾天相處下來卻令她刮目相看。
珩磨不僅腦袋清醒還冷靜異常,對于敵人絕對無情,但是對于自己在意的人卻是上刀山下火海,要了他的命都願意。
「千里就在那里,他在等著我。」
許久隱娘並沒有說話,他看著已經離去的珩磨,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一個人就想破了玄道的門,未必也太有自信了。」
只是她的話沒有人回答,按照珩磨的規定,她帶著十二羅剎真的朝著敵人的身後奔去。
無閣被烈山無殤創建以來,便沒有過這樣的大型戰斗,第一次全部集結,卻是替別人做事。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她就當做是做一次任務,任務結束便又會回到以前。
在珩磨剛剛模到山洞的入口大門時,隱娘的方向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那邊已經開始接觸,那麼他這邊更要加緊行動。
雙拳一用力,打在冰雪地上,只听轟隆一聲,一道大門砰地一聲開裂,整個地道都顫抖了起來。
珩磨快步竄入地道,兩只眼楮在地道內左右轉動,時刻警惕著洞內可能發生的一切情況。從浣花辰那里已經得到這個山洞的具體情況,千里就在這條地道的盡頭,珩磨心中一緊,他馬上就能見到心中思念的人。
拐過幾個方向,上下幾個階梯,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看見,他的神經卻繃得越來越近。玄道是怎樣的人,從浣花辰那里听到的消息,他不認為這是在對他示好。
「啊!噗!」
正在珩磨看見地道遠處的光亮越來越明顯時,一聲喊叫和著人噴血的聲音從光亮處傳來,他的心突然揪在了一起,腳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快,地道那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啊!」
「鏘!」
打斗的聲音夾雜著人的痛苦聲音,地道盡頭正在進行一場戰斗,那晃動在牆壁上的混亂人影快速變換,時而倒下時而消失出現。
「里兒,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
嘩!
珩磨的腳步還沒踏進光亮,便見著眼前一片血色襲來,他還沒來得及躲閃,全身上下便被灑滿了鮮血,灰白的衣裳頓時被染成了血色。
一把抹掉臉上的腥臭,珩磨這才看清場面的情況。一個男人背上背著一個人站在眾人中間,手上的獸骨利劍已經缺了幾道口子,他身上露出的殺氣壓得周圍的不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
「里兒!」看著那個背影,珩磨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分明那就是千里的背影,可是為何會在那個男人的背上。
「還有這里究竟是什麼情況,發生了什麼事?」
賀軍一手上的動作一頓,回頭一看竟是一個大胡子高大男人,眼中一陣失望之色。「切!」
這眼色倒是看得珩磨一陣眼角抽搐,「你那是什麼眼神,我什麼事都沒干好不好。」
「這些人交給你了,趁著玄道那惡賊還沒回來,我們趕緊走。」賀軍一話剛說完,便一個腳點地,跨過背後的人,一溜煙消失在了地道。
這一幕看得珩磨愣傻了眼,他才剛來好不好,他是來就千里的好不好,可是現在千里被人帶走,他卻還要在這里給他收拾尾巴。
「喂,你把千里還給我。」
「哼,想要千里,干掉那些人再說。」
賀軍一一回眸,甩給珩磨一個超帥的表情,然後消失在黑暗中,留下珩磨一個人在風中,被吹得拔涼拔涼。
賀軍一背著千里幾個踏步便來到了洞口,一陣冷風吹來,他趕緊縮了縮脖子。因為出來得匆忙,他與千里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雖然他們本來就只穿了單衣。
「嘶~該死的玄道,不要讓我逮著你,否則讓你好看,竟然將我江湖大盜關押起來,膽子倒是不小。」
看了看前邊還在打斗的人群,賀軍一身體一蹲,便欲要往沒人的地方跳躍,卻不想肚子上一拳將他差點打得暈厥過去。
慢慢地爬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跡,賀軍一看了看背上的千里,見他呼吸還在,便看向了對面的劍眉男人。
「真是陰魂不散,你不是出去了麼,怎麼又回來了?」他能逃出來,完全是因為玄道不在,只要他不在,那些個小嘍在他面前絕對被KO,只是眼前的男人也太精明了。
「你以為我會粗心到忘了你這個江湖大盜?」玄道將拳頭收回,在珩磨打開山洞大門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外面混戰在一切的人對他來說不足掛齒,他最擔心的就是賀軍一。
「哎,名聲太響不好意思,讓你破費心思了,不過,既然我出了牢籠,你想要在抓住我,可得費一番力氣了。」
說罷,賀軍一眼楮一轉,突然對著洞內大喊,「花藥,你個死賊,還不快點出來,玄道就在洞口等著你呢。」
賀軍一本來就是為了轉移玄道注意力,好在對方一個不留神的時候溜走,只是他低估了玄道的能力,他根本就不上當。
玄道不動,賀軍一就有些頭疼了,剛才肚子上被揍的一拳,現在還在攪動他的五髒六腑,現在想要突然發力,就有些難辦了。
「玄道,你個糟老頭,你不要看著我如花似玉就起了色心,想要將我一輩子關在地牢獨享,門兒都沒有。」賀軍一眼楮一橫,做出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表情,他今天非要將千里救出去不可。
「你要是在廢話,我可以先將你的舌頭剪了。」玄道身上的殺氣突然暴增,想來賀軍一的話讓他惡心到了想撞牆死的地步,看看那凶惡的眼神就知道他被賀軍一激怒了。
「哼,你不是想要我那就是想要千里小兒了,嘖嘖,看你一個‘眉飛色舞’的糟老頭,居然對小孩子感興趣,真是丟了你祖宗十八代的臉,哇哇~你干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你算什麼好漢。」
賀軍一正說得起勁兒,卻不想玄道的拳頭再次襲了上來,嚇得他幾個快步後退,只是後邊的山脈斜坡剛好擋住了他的退路。
眼看玄道的拳頭就要招呼到他的臉上,只見一道銀色身影擋在了他的眼前,一雙白皙的手將玄道的拳頭抓在了手中。
饒是那一刻,賀軍一的呼吸也停止了半分,他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里。
「你是誰?!」玄道手上用力想要掙月兌被對方抓住的拳頭,卻不想他越是掙扎,越是被抓得更緊。他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銀發男人,對方充滿血色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
「哼,你還問我是誰,我還要問你呢,听說你抓了我家小賀賀準備佔為己有?什麼,你還要監禁他一輩子?!你色膽包天啊,我的人你都敢動!」
花藥放開玄道的拳頭,像個地痞一樣一掌推在了對方的胸膛上,一臉的威脅模樣。
在花藥說話的時候,他沒有看見,身後的賀軍一突然眼中濕潤了起來,在沒人發現的地方悄悄滴落了淚珠。
玄道看著對面不講道理的男人,更為他說的話趕到一陣迷糊,他會對賀軍一這個大叔有非分之想?他為了得到賀軍一想要將他監禁一輩子?這都什麼屁話,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露出半點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