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
小二躲在道淨懷里一聲驚呼,元琳道淨不由倒退數步,緩緩舉起手中兵器。
卻听白衣人狠狠「哼」了一聲,背身說道︰「既知我名,怎麼還不跪下?!」
「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道淨明知不敵,依然氣勢如虹。
「你藏頭露尾,百般糾纏,究竟有何企圖?」元琳緊緊盯住白衣人背影。
白衣人略沉吟了片刻,小聲說道︰「千百個也殺了,也不在乎多殺你們幾個!」說著慢慢抬起了胳膊。
「慢!」元琳一聲低喝,白衣人動作一滯。
「怎麼?怕了我的神火麼?」白衣人嘿嘿冷笑道。
「我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元琳淡淡說道。
「既然知道,還不按我吩咐的去做?」
「只是……我有幾件事想要問你,問清了,要殺要剮悉听尊便。」
「你這ど……女子,怎麼如此麻煩?!」白衣人顯得頗不耐煩,頓了頓繼續說道,「好!就讓你們死得心安些!」
元琳穩了穩心神,沉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白衣人哈哈一笑,說道︰「我是神!神!死在我手,是你們的榮幸!」
「殺人如麻還說是神?!你便是妖!」道淨大吼了一聲。
「隨你怎麼說。」白衣人不以為意。
元琳示意道淨冷靜,繼續問道︰「以你的本事,從我們手中直接搶走如意易如反掌,為何要用計偷盜?為何又故意顯露形跡,引我們去追你?那藍晶為何會在你的手中?你為何又變著法的轉送給我們?還有,風沖他……」
「夠了!」白衣人猛然轉身,黑布蒙臉,目露凶光!「我還有大事去辦,沒工夫和你們嗦!把你們的武器、干糧統統留下!我便放爾等一條生路!」
元琳、道淨聞言一怔,不知這白衣人究竟打的什麼主意,要耍什麼詭計!
「還我如意!還我!」
小二忽從道淨懷里飛身躍出,直撲過去,口中噴出一道烈火!
「啊!什麼怪物?!」
白衣人顯然受了驚嚇,踉蹌著向後退去,衣襟卻被烈火一燎,燃燒起來。白衣人慌慌張張一通拍打,前襟還是被燒出個大洞,青煙呼呼直冒,胸前焦黑一片。
惱羞成怒,跳腳吼道︰「好哇!我心生慈悲,爾等卻冥頑不靈!罷罷罷,我就結果了你們性命!」說著,大手一舉,手上忽的冒起一陣白煙,硫磺火硝味刺鼻!「 」的一聲,掌中又猛然躥起一道藍鸀色的火光!
道淨說聲「不好!」忙挺身擋在了元琳、小二面前。
元琳正驚詫那火光為何不是藍色?!只見白衣人身形猛的一晃,轉身撒腿就跑!「啪嗒」一聲,一物落地,冒著白煙直滾到眾人腳下。元琳俯身拾起,一看之下,哭笑不得。原來竟是一只煙花紙筒?!
「哈哈!這廝竟是個騙子!」道淨拍著光頭,哈哈大笑起來。
元琳扔了煙花筒,一聲「別跑!」飛身追了出去。追出不遠,見那人慌不擇路,一個踉蹌撲倒在地。狼狽爬起,還想再跑,一只弩箭卻狠狠釘在了他的小腿上。那人哎呦了一聲,再次撲倒。
「別動!」元琳手端連環弩,直指地上那人。
「ど妹!ど妹!饒我一命!出來混口飯吃,沒的歹意!大難當頭,活的都不容易,同是天涯淪落人,交個朋友 !」
「起來!」元琳見那人狼狽相,心中一陣好笑。
那人翻身爬起,摘了蒙面黑布,露出一張干癟癟的豬腰臉,一臉慌張。道淨、小二也已趕到近前,見了那張臉,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人也訕訕的笑,腿上一疼,又「哎呦哎喲」皺緊了眉頭。
「你是何人?為何要裝成這副模樣?」元琳放下連環弩問道。
「唉!我就是個普通人 ,賤名黃章。ど妹兒,我有苦衷的 ……」那人愁眉苦臉說道,「我也是沒的法子,還不都是餓的 ?!」
「你出來劫道,為何偏要裝成白衣人?難道你認識他?!」道淨唬著臉問道。
「我又沒的啥子本事,只想借白衣人的威名和煞氣 ……」黃章慌張說道,「我哪里敢認得他 ?!只偷偷見過一次……我的媽媽!那個人殺人不眨眼 !」
「你何時見過他殺人?在哪里見的?」元琳心中一驚,急忙追問道。
「大約半年以前,我們這一帶出了個傳聞……」黃章回憶道,「都說有個蒙面白衣人,經常晚上出來殺人、救人……」
「到底是殺人還是救人?」道淨大聲問道。
「怪就怪在這里……」黃章繼續說道,「傳聞說,這個白衣人一忽兒殺人,一忽兒又救人?!說不清他究竟為的啥子……還有更奇怪的 !傳聞還說,有個和尚曾被白衣人追殺,差點死了,那個白衣人後來又把他救了!後來,卻又把他殺死了 !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元琳等人听得如墜雲霧中,頗覺蹊蹺。
黃章咽了口唾沫,又接著說道︰「傳聞說,白衣人殺人的手法極其詭異!有的人胸口像是被燒出個大洞!就像是被炮彈打穿了身體,可衣服卻完好無損。有的人像是被刺穿了心髒,可是卻看不到傷口?!人人只說出了個白衣煞星!」
元琳等人不約而同對望一眼,才相信黃章沒有撒謊。
「你又是何時何地親眼見過他殺人的?」元琳繼續問道。
「就在這七曲山里。」黃章伸手向後一指,「我的個媽媽!好嚇人 !現在想起來,我的兩條腿還要打晃晃……」
「在這山中何處?」道淨大聲追問道。
「一座廟廟里……」黃章顫聲說道,「大災剛來的時候……那天夜里,我一路逃到這山里,躲進了一座破廟的供桌底下,迷迷糊糊睡著了……後來,我被好大的吵聲驚醒,看見一群和尚圍住了一個高高瘦瘦的白衣人……」
「你可听見他們在吵什麼?」
「好像……好像是為了一件什麼東西……鸀什麼錐……」
「鸀楠稜錐?!」
「嗯!對對!好像就是這個 !ど妹兒,你怎會知道 ?!」
元琳緊張思索著,卻怎麼也理不出頭緒。
「我見那群和尚和白衣人爭得面紅耳赤,像是說早就把那東西給了他,為啥子還找他們來要?!吵來吵去,那白衣煞星就……就用藍色的火球把他們都……都……」黃章驚恐的睜大了眼,臉上淌下了豆大的汗珠。
元琳兀自沉吟,諸多疑問徘徊腦海——如黃章所說,八面鸀楠應該在此山廟中,為何會出現在幾百里外的淨庵里?難道有人將鸀楠轉移到了淨庵?是那群和尚,還是另有其人?而那群和尚又說早就將鸀楠給過白衣人,那白衣人又為何回來再要?難道……
「難道……會有兩個白衣人麼……」道淨背上阿彩不知何時轉醒,悠悠說道。
「阿彩!你醒啦?!太好了!」道淨驚喜的說道。
「放……放我下來……」
阿彩在道淨背上一陣掙扎,竟滑了下去,雙腳沾地,身子又軟軟倒在地上。道淨慌忙伸手去扶,卻被阿彩抬手制止。道淨一臉茫然。
「小和尚,讓我來吧。」
元琳對道淨擺了擺手,上前扶住了阿彩。
「元琳……你們千萬不要怪罪風沖……他……」阿彩緊抓住元琳的手說道。
元琳臉色忽然一沉,幽幽說道︰「他要殺了我們,你難道沒看見麼?」
「他……被白衣人虜了去……你難道就……不擔心麼……」
「他已入魔!死,活,與我又有何相干!」元琳狠心說道,鼻子一酸,竟險些淌下淚來。
「你不必糾結……都是因那妖刀……咱們,咱們必須把他找回來……」阿彩望著元琳的臉,滿眼渴望。
元琳下頜忽然一陣顫動,望著阿彩輕輕搖了搖頭。
「我必須要去康定!爺爺還在那里等我。」元琳堅定的說道。
「是了……」阿彩忽然笑起來,「你還有你的除妖大業……誤入了魔道的風沖……又算得了什麼呢……」
阿彩松了元琳的手,艱難站起,搖搖晃晃轉身便走。
「阿彩你要去哪兒?」道淨、小二驚慌望著阿彩,同聲問道。
阿彩忍痛回身,嫣然一笑︰「常言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自然是去尋我的妖魔丈夫……」
彩衣輕旋,阿彩一步一捱,向東而去。只留後元琳三人,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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