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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轉山之牆

風沖和元琳站在洞口前對望了一眼。

那黑漆漆的洞口就像一只張著大嘴的野獸,等待著入口的食物。

「進去嗎?」元琳小聲問風沖。

「我先進去!」

風沖抬腳就要進入洞口,卻被元琳一把拉住。

「哎,小心點。」

「這是我家,又不是龍潭虎穴。」風沖小聲說道。

風沖俯身將大半個身子探進洞口,只覺得眼前一黑。與此同時,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風沖忽然感覺到元琳的一只手輕輕按在了他的背上。

「小心台階。」元琳輕聲提醒道。

風沖低頭看了眼腳下,果然發現了一條一米多寬青磚砌成的台階。那台階一直向下延伸到黑暗之中,不知有多長。

風沖穩了穩心神,邁步走了下去……

元琳怔怔的望著風沖的背影消失在洞口。

不知為什麼,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情愫。

這感覺,她只對爺爺還有她素未謀面的親生父母才有過。

那是一種擔憂。

元琳不曾有過朋友。她特殊的玄族人後代的身份也不允許她有。爺爺從來不允許她和身邊的伙伴成為朋友,甚至不允許和他們或是她們說話。因為爺爺說怕她失了玄族人的靈感,怕她受到凡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干擾。自從離了娘胎她就和爺爺元鳳章生活在一起。她恍惚知道自己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從小學到高中,她幾乎一直活在孤獨里。多年以來,她覺得自己渀佛總是游離于這個世界之外,她認為孤獨注定要跟隨她一生。

三年前,她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一所重點大學,而爺爺卻讓她退了學。三年來,她的生活更加如同隔世,如同隱居。她每天都要面對爺爺為她準備的一道道機械難題,破解和制造一個個千奇百怪的機關,嘗試打開各種形形色色甚至極其變態的鎖!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學這些技能,直到爺爺告訴了她的身世,直到兩年前她和爺爺用機關斬殺了一只來自妖界的凶獸!直到那時,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真的不同于常人,她才知道自己原來還肩負著無法讓任何人知道並理解的使命!她想,自己也許本就應該孤獨終老。

然而,她到此刻還沒弄明白,一直對自己管教甚嚴的爺爺為什麼會如此放心的把自己留在風沖身邊?二十一年來,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年齡與自己相渀的異性單獨相處。

「喂,下來吧!」

風沖的呼喚聲從黑洞深處傳來,打斷了元琳的思緒。她答應了一聲走向洞口。

元琳雙手扶著洞邊的牆壁,把腦袋探了進去。洞里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

「一共是二十一節台階。」風沖的聲音又從下邊傳了上來。

「下邊有什麼?」元琳一邊探出腳去一邊問道。

「看不清,好像四面都是磚牆。」

元琳不再發問,緊了緊背包帶,模著黑試探著走下台階,每下一階心里便默默數一個數字。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彌散在空氣中,越向下走,這香氣便重了一分。

「十八……十九……二十……」

元琳一步一停的向下走著,心中也在暗暗推算著地下室的高度。

「風沖,你在哪?」地下室里隱隱回蕩著元琳的聲音。

從聲音的回響程度,元琳判斷這應該是一間高約十米,面積不超過一百平米的地下室。

元琳邁步走下最後一級台階,腳下忽然一滑身子一側險些摔倒,幸好旁邊伸過一只大手攔腰抱住了自己。

「哎,小心!」

耳邊傳來的正是風沖的聲音。元琳的耳際能感覺到他嘴里呼出的氣息。

元琳只覺得臉上一陣發燒,身子竟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動起來。

「你……你很冷嗎?」風沖似乎感覺到了元琳身體的變化,慢慢松開了摟著元琳的手。

元琳並沒有說話。

她慶幸自己身在黑暗之中,沒讓風沖看到自己的窘態。

「跟我來……」風沖踫了一下元琳的胳膊。

元琳發覺自己的手被風沖拉了起來,臉上不覺又是一熱。

「沒……沒有一點亮光麼?」元琳說道,「爺爺說,凡是秘道密室必有燈火……」

「我沒找到。」

元琳忽然嘆了口氣,怪罪自己道︰

「我怎麼這麼糊涂……」

「怎麼了?」風沖問道。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到風沖耳朵里,元琳似乎在身上翻找著什麼東西。

「嗤」的一聲,一團粉色的火焰在黑暗中燃起。風沖看見元琳手中多了一個網球般大的圓球,粉色的火苗在球頂不停竄動。

「這是什麼?煙花?!」

「這是火鱗彈,無煙無塵。」

「哪有手電筒好……」

「照明只是它的功能之一……」

元琳說著將圓球底部轉動了幾下,然後輕輕向上一拋。那圓球竟然懸浮起來。一直向上懸到了密室頂端,粉色的火焰倏地又變幻為白色。高燈遠照,密室一下子亮了起來。

風沖覺得好玩,仰頭看那火球。

「有什麼好看的?」

「哪買的?」風沖問道。

「多少錢也買不到的,是我做的……」

「……人才啊!」風沖低下臉來,笑看著元琳。

「雕蟲小技而已。」元琳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不愧是玄族人的後代,哈!」風沖看上去很高興。

元琳倒有些害羞起來,開始四下里打量這間密室。她看到這密室與自己的推算相差無幾,是一間高約十米,近百平米的四四方方的房間,四面是青磚壘砌的牆壁。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那是什麼?」風沖忽然指著對面的牆壁說道。

元琳的視線落在了風沖對面的牆壁上。牆壁正中間的位置似乎有一處凸起。

兩個人小心翼翼走了過去。風沖發現那牆壁正中間的一塊青磚稍稍凸出了牆面。

他伸手去按那塊青磚。青磚紋絲不動。

「這應該是轉山牆。」元琳小聲說道,「你把磚向外抽出來。」

風沖此時已經對這個看上去弱小的女子心生信服。他听話的伸手去抽動那塊青磚。青磚卻依然紋絲不動。

「沒……沒動靜……」風沖詫異的回過頭來,呆呆的看著元琳。

「制造這機關的人很聰明哦。」元琳似乎並不感到詫異,「看來你女乃女乃真的是玄族人的後裔。」

「你怎麼確定這密室和機關就是出自我女乃女乃之手呢?也許是出自我爺爺或是他人之手呢?」

「我瞎猜的。」

元琳笑著走近牆壁,伸腳踩住了地上一塊微微有些凸起的方磚上。風沖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向牆上看,卻忽略了腳下。元琳腳上猛一用力,腳下的方磚緩緩向下退去。密室中忽然傳來「卡啦卡啦」之聲,其余三面牆壁上緩緩伸出幾只石質火台,「呼」的一聲,火台上同時亮起了白色的火光。

「凡是暗道密室,必有燈火……」風沖小聲念叨著。

牆內的機關已經觸動。正面牆壁內忽然一陣響動,牆壁上那塊有些凸出的青磚竟像是被某種機器緩緩推了出來。元琳伸手握住青磚的邊緣輕輕向外一拉,牆內忽然又是一陣響動。風沖只見被抽出大半的青磚竟勻速縮了回去,整扇牆壁也隨之順時針旋轉了九十度後,慢慢停下了。

牆壁後現出一片黑暗。一股濃濃的檀香味飄散出來,沁人心脾。

元琳伸出雙手,猛擊了三聲。原本懸在密室頂部的「火鱗彈」循聲漂浮了過來。元琳將閃著白色火苗的「火鱗彈」收到手里。

「小心燒手!」風沖變色道。

「不怕。」元琳又笑了,說著將火球遞到風沖眼前,「你也試試?」

風沖有些遲疑,但還是好奇的伸手接了過來。

「好涼啊!」風沖驚訝的喊道,「這是火嗎?怎麼一點都不燙?還冷冰冰的?」

「這是冷火,是爺爺當年從靈界采來的。」

「這也太神奇了……好玩,好玩。」風沖饒有興致的把玩著手中的冷火球。

「只可惜火種太少……不然我真想做成百上千個!」

「那有什麼?只要有機會能去靈界,我一定幫你采好多!」

「哪有那麼簡單……」元琳看著風沖被冷火映照的臉,害羞的笑了笑。

「這個怎麼用?」風沖問道。

「這個火鱗彈分上下半球,球里有機關。逆時針轉三周啟動機關,然後再順時針轉三周,不但可以懸起來,還可引發聲控機關。」

風沖仔細听了听,果然听到圓球里隱隱有齒輪轉動的聲音。

「我現在松手它還會飛起來麼?」

「只要機關還在運轉就應該可以。」

風沖試著將火鱗彈向上輕輕一拋,那冷火球果然重新懸浮起來。

「非得用聲音控制嗎?要是能跟著人走來走去就更好了……」風沖有些不知足的說道。

「如果能控制冷火就能做到你說的……可惜我不行,爺爺說你們羽族人可以的……」

「是嗎?我真的可以嗎?怎麼控制?」風沖瞪大了眼楮。

「我怎麼知道?按理說你應該是可以的……」

風沖仰起頭,伸手對著「火鱗彈」晃了晃,那冷火球絲毫沒有反應。風沖不死心,還在嘗試,元琳卻邁步走入了牆後的黑暗中。風沖稍微一愣神的功夫,黑暗中傳來三聲擊掌聲,那懸浮的「火鱗彈」循聲飛了進去。密室中少了「火鱗彈」的照明,回復了早先的黑暗,而轉山牆後已是一片光明。

「誰?」

牆後忽然傳來元琳一聲驚呼!

風沖心中一凜,閃身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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