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位師弟和嚴師伯有淵源,倒是我看走眼了。」歐陽應天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來說道。
唐飛塵哂然一笑,也不說話,只看著歐陽應天。
歐陽應天神色再次一僵,讓到旁邊道︰「這次的事情是個誤會,師弟若有要事,那就請吧。」
唐飛塵拍了拍馬夫肩膀道︰「伙計,走吧。」
馬車揚鞭而去,那僕人狀的青年走到歐陽應天的身旁,低聲道︰「公子。」
歐陽應天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此人臉上。
這青年不敢還手,也不敢讓開,挨了一掌嚇得立馬跪倒在地。
歐陽應天這才冷冷道︰「走吧,車行還有幾匹馬,別也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青年這才起身,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馬車,露出狠戾陰毒之色。
……
官道崎嶇,又不平整,馬車顛簸,遠遠比不上另一個世界的車子,即便上次過來已有了這樣的經歷,可路途中依舊覺得十分不習慣,好在現在他修為不必往日,休息下來時,運轉心法略微調整就無礙了。
日行夜宿,四日時間後,唐飛塵終于來到了通縣。
天色已是旁晚,馬夫直接去了車行的通縣分處,唐飛塵則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然後在外面隨意找了個酒館,點了點兩個小菜,填飽了肚子,就準備在城內轉悠一下,因為今天是這個世界一年一度的花燈節。
通縣可不是小縣城,至少豫州來說是排在中等偏上的。
燈火通明,行人攘攘,特別是靠近內河的地段,簡直就跟趕集一般,不但有普通百姓、士家公子,連少有出門的名門閨秀在今夜也都出來了,好不熱熱鬧!
旁邊的街道空地上,有打台子唱戲的,有猜謎的,也有玩雜耍,表演口技的。河流中,則是一個個扎好的紙燈順流而下。
唐飛塵來到這個世界還沒見這麼熱鬧過,自然是興趣不弱,一路觀看。這數月來他一直沉浸投入在修煉中,今日走走看看,只覺原本在太元宗內壓在心頭的一些東西似乎徹底放開了,精神氣息更為通暢。
只是,當這新鮮興奮勁消失,心里面卻突然升起一種無法形容的空虛感,這個時候,周圍人和聲音都似突然間離自己越來越遠,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又像是自己與這種世界格格不入,所有的歡聲笑語都與自己無關,就如同從這個世界里月兌離了出來。
唐飛塵神色木然,直到一個奔跑的小孩一頭撞上他,小孩的父母不斷的向他道歉,才回過神來,看著那小孩在他爹娘的牽著下在人群中消失,唐飛塵的心情由不住的被其牽動。
呆立半響,再沒心情看這熱鬧的燈會,穿過叢叢人群,漸漸遠去。
「就算我突破命海,短短時間到達如此修為,可是又與誰分享?若我真的死了,又有誰為會為我牽掛,為我悲傷嗎?」
「來到這個世界,有了其他人所夢寐以求的能力,我曾想,我一定能站在這世界的最頂端,可是,這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陌生的世界,孤獨的一人,異鄉為異客,在這個時候,唐飛塵忽然間覺得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
他一個人靜靜得走在街道上,直到在一個名叫龍門賭坊的大門前,忽然停住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頭所有的雜念,喃喃自語︰「該走的路總得走下去,既然我能來到這個世界,只要努力修煉,只要能有足夠的實力,不定能找到辦法再回去!雖說那個世界也已經沒有了能讓我牽掛的人,可是,至少能在清明之時,為爸媽掃墓、上香。」
唐飛塵走向賭坊的大門。
「這位客官,里面請,是要喝酒還是玩上幾把?」賭坊的伙計連忙笑著迎接上來。
唐飛塵神色恢復了平靜,瞄了一眼賭坊門匾上面的一個特殊的印記,淡然的說道︰「進去看看再說吧。」
「里面請,里面請!」賭坊伙計為他撩開遮門的藍布。
即便今日是花燈節,可賭坊里面依舊火熱。
唐飛塵隨意的走著看了一下,又到了旁邊的酒館里,酒色賭不分家,這里的老板一下子就在這里經營全了。
唐飛塵注意到掌櫃所在的櫃台前,那個特殊的印記赫然在列,就湊了過去。
「客官,你可是要喝酒?這里還有位置。」旁邊的伙計趕緊過來道。
唐飛塵淡淡道︰「不喝酒,和你們掌櫃的談幾句?」
那伙計瞄了一眼掌櫃,陪笑道︰「那您請便。」就又去招呼別人。
唐飛塵走到櫃台前。
掌櫃的一副富態模樣,留著八字胡,他欠著腰笑著道︰「客官有什麼吩咐?」
唐飛塵故意看了一眼那個印記圖案,淡淡道︰「我要袁申的的資料和他最近幾日的動向。」
掌櫃的眼楮一眯,然後客氣的笑道︰「那客官樓上請。」伸手召喚過一個伙計低聲對他說了兩句。
然後那伙計就點頭哈腰的請唐飛塵上樓。
這伙計將唐飛塵帶到樓上一個雅間中,招呼他坐下,倒上茶水,道︰「客官稍等。」然後就輕輕合上門退了出去。
唐飛塵也不喝茶,就這麼坐著靜靜等候,只過了片刻,就有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這男子腳步很輕,氣息悠長,脈搏跳動有力,很顯然有不淺的武道修為。
他一進來就微笑道︰「這位兄弟是要袁申的資料?袁申可是半只腳買入死脈境的高手,本是大盜,行事機敏周到,輕身辨息之術都可所謂上乘,要想得到他的消息可不容易。」
唐飛塵眉頭一挑,淡淡笑道︰「區區一個袁申還放在暗龍幫的眼力?」
這中年人打哈哈笑道︰「要得到他消息自然是能得到的,不過就是這價格,怕是不低,客官既然知道我們暗龍幫,也當知道我們做生意的規矩。」
唐飛塵拿出翠玉竹的腰牌來,推到這中年人身前。
這中年人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凝,隨即笑道︰「原來是太元宗的兄弟,怎不早說!大盜袁申的消息對吧?行,只要他還在通縣,敝門一定能將他找出來,這位兄弟明晚再過來拿吧。」
唐飛塵拿回腰牌掛好,起身抱拳道︰「那就多謝貴幫了。」
「客氣,客氣,我暗龍幫與貴宗素來交好,這只是一點小事而已。鄙人叫張宏邈,唐兄弟有什麼其他事也盡管來找我。」這中年人十分客氣。這也正常,說是交好,不過是明面上的說法,其實暗龍幫之所以能生存,無非是搭上了太元宗的路子,堂堂荊國排名第三的宗門,可謂是雄霸一方的大勢力,特別是在這豫州本地,哪個幫派敢不給面子?
唐飛塵客氣了幾句就下了樓,步出了賭坊。
向人打听了下道路方向,就準備回客棧了。
轉過兩個街道,忽的見前方鶯鶯燕燕的,一大群年輕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嬌笑著指指點點,不時可見到一個女子笑語殷殷的招呼一個路過的單身男子。
唐飛塵即便以前沒親眼見過,可也在電視和小說中看到過,看著那高掛的紅燈籠,頓時明白這是什麼地方,頗為好奇的打量了幾眼,當然,也僅僅是看看,沒進去的意思。
看了幾眼後,就想從邊上繞過去。
不過,他年紀輕輕,一身青衣長衫,雖算不上俊朗,一表人才,可武者修行,自由一股常人難及的瀟灑,又是單身一人,哪有放過的道理,前面路邊攬客的人中有兩個年輕女子眼楮一亮就湊了過來。
「這位小哥一個人啊,要不進去坐坐啊。」話語中,這兩女子嬌笑著一坐一右就將唐飛塵挽住,溫潤柔軟之感頓時從兩臂傳來。
唐飛塵才二十不到,雖說也曾有喜歡暗戀的女子,可依舊是個初哥,沒經歷過這等風月場面,一陣面紅耳刺才從女子堆里走了出來。
「哼!」沒走多遠,就見到一個身材裊娜,帶著面紗的黑衣年輕女子與唐飛塵身影交錯,冷哼聲時,唐飛塵分明感覺到這女子冷冷的橫了自己一眼,眼神中帶著不屑和一點怒意。
唐飛塵停住了腳步,莫名其妙的轉過頭來,這女的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什麼時候我招惹過她了?我好像都不認識她,從來就沒見到過她吧?
那女子頭也不回的遠去,唐飛塵收回目光搖了搖頭,也就回了客棧。
第二日早晨,他又直奔縣衙,揭下了一份抓捕袁申的榜文,官兵看唐飛塵年紀輕輕又手無兵器,十分詫異,但還是按規矩帶進衙門,接待他的是衙門的一名姓周的師爺。
唐飛塵懶得廢話,直接亮明了身份,原本看唐飛塵年輕而怠慢的周師爺連忙賠罪,招呼人急忙拿出袁申案件的底案來。
唐飛塵大約看了一下,並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心道︰「果然官府縣衙靠不住,還是夜晚等暗龍幫的消息。」
但臨走前,唐飛塵還是道︰「周師爺,我接了北門羅師叔的任務來殺袁申的,如果縣衙有什麼最新的消息還請幫忙告知一聲,我就住在離縣衙不遠的來運客棧。」
「唐少俠放心,一有消息,我立即派人通知你。」周師爺客氣的將唐飛塵送了出去。
走出衙門,轉過一個街道,唐飛塵忽然間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定楮一看,正是那歐陽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