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過去多少年了,到時候,咱們就老了。」
兩人正說著,譚義敲了門。
程連蕭囑咐御盈好生休息,便大步出去了。
程連蕭正色道︰「京城那邊怎麼樣了?有什麼最新的消息?」
譚義跟在他身後匯報︰「蕭乾已經立了蕭玉清為太子,之後,他發現是安王給他下的隱秘的毒藥,于是想要重新擬旨,廢掉蕭玉清,再從諸位藩王中選太子。」
听到這里,程連蕭慢慢笑了,「到了嘴邊的鴨子,安王是不會放過的。」
譚義拱手,「王爺英明,安王膽大包天,昨夜讓蕭乾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國喪過後,估模著就要讓蕭玉清登基了。」
程連蕭笑了,「安王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譚義問道︰「那王爺是怎麼打算的?咱們的軍隊擴充到十萬了,只要您一聲令下,不管是打北疆還是晉國,大家都跟著您!」
程連蕭點點頭,拍了拍譚義的肩膀,「在盈盈的孩子出生前,本王一定要拿下北疆,就當是給孩子準備的出生禮物!」
程連蕭帶著軍隊去練兵,御盈在肅州府衙修養。
合子這才問謹慎地問御盈︰「小姐,那日夜里,是誰將您劫了去?」
御盈斜倚在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波斯羊毯,听到這話,不由得身上發寒。
「蕭玉清知道了。」
合子蹲去問︰「知道您還活著嗎?是他將您劫了去?」
御盈嘆了口氣,「是。」
「這樣就糟了,太危險了。如果他還存了壞心,小姐您的過去,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被王爺知道。」
御盈美眸染了恨意,「可不是嗎?不過我有心理準備,王爺早晚會知道我的過去,我只希望,哪一天不要來得太早,至少等我平安生下月復中的孩子。」
合子貼心地說︰「您一定會平安生下孩子,到那時候,王爺也會憐惜您,畢竟,您是他孩兒的母親。」
御盈拍了拍合子的臉,笑道︰「我也希望那樣。」
晉國皇宮,御花園內。蕭玉清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寒風乍起,吹起了寬大的衣擺,將他略顯單薄的身形,顯得更加消瘦。
徐公公連忙朝後揮手,馬上有一個小太監遞來了一件厚厚的披風。
徐公公給他系上了,蕭玉清不做聲,只是慢慢往前走。
「皇上,這會子風大了,還是回養心殿吧,免得著了風寒。」
蕭玉清恍若未聞,只偏頭問道︰「程連蕭最近攻佔了哪些地方?」
徐公公皺眉回想道︰「根據兵部呈上的奏報,昨個兒夜里,程連蕭的大軍偷襲了北疆,佔領其崤山以東地區,現在,雲地、汝州都被程連蕭大軍收入囊中了。」
蕭玉清看著一座假山上的紋路,問道︰「崤山以東,那不是接近北疆的都城了?」
徐公公點頭嘆道︰「可不是嗎?齊**隊已然殺紅了眼,照這樣的態勢發展下去,吞並北疆,于齊國來說,只是探囊取物。」
蕭玉清驟然變了臉色,猛然甩袖道︰「齊國?居然稱呼為齊國!徐公公你是老糊涂了吧,你也承認那亂臣賊子建立的國家?」
徐公公嚇得面無人色,連忙跪了下來,不停地求饒,身後的宮女太監見龍顏大怒,也紛紛跪了下來。
蕭玉清思量了片刻,一拳狠狠砸在了假山上,「也罷,你也沒有說錯,朕不得不承認齊國是個不斷壯大的政權。徐公公,你起來吧!」
「謝皇上饒命!」徐公公搖晃著起來了,見蕭玉清愁眉不展,他便想了個討好的法子。
「皇上,國喪已經過去月余,您是不是該充實後宮了?」
蕭玉清擺了擺手,清冷道︰「朕正為北邊的戰事困擾,哪有心情顧及這事?」
「可是皇上,子嗣為大啊,三宮六院都空著,連一個妃子也沒有,這于國于民,都不利啊!」
「這事,你問過太上皇的意思了嗎?」
徐公公湊近了些,笑著道︰「皇上,從今以後,什麼事您都不必問太上皇的意思了,您可以自己拿主意,天下所有人,都是您的子民,都要臣服于您。」
蕭玉清愣了片刻,搖頭苦笑道︰「朕果然沒有做皇帝的潛質,已然習慣了服從父皇。」
徐公公又開解了他一番,這才拿出了幾十幅女子的畫像,上面還批注著每名女子的芳名、家世以及生辰八字。
蕭玉清翻看了幾張,喃喃自語道︰「這都不是她。」
徐公公听得模模糊糊,彎著腰問道︰「您說誰?」
蕭玉清看著這些胭脂俗粉,心情煩亂無比,將畫像還給了徐公公。
徐公公見他面上不痛快,便諂媚著笑道︰「皇上對這些女子都不滿意嗎?您是喜歡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只要您說,奴才一定給您辦到。」
蕭玉清搖頭笑道︰「朕喜歡的,根本無可替代。」
北地,汝州境內,浩浩蕩蕩的軍隊進了城,齊國已將此地佔領。
汝州有一處北疆皇帝的行宮,現在,這座行宮已經是定北王程連蕭的住處。因此,有人傳言,定北王佔據皇帝行宮,寓意著不久的將來,北疆的皇帝將會改姓。
一轉眼過去,御盈已經懷胎八月,由于她身材縴瘦,所以高挺的肚子就顯得很突兀。程連蕭盡量扶著她的腰,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
御盈臉上含笑,任程連蕭緊緊地擁著她,走進富麗堂皇的行宮。
「怎麼樣,喜歡這里嗎?」
御盈點頭,「喜歡。」
程連蕭頗豪邁道︰「它現在是我齊國的了,盈盈,這里環境夠好,你可以在這里好好安胎。」
御盈深深地看著他,「我不在乎是不是住在皇宮。重要的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程連蕭親密地拍拍她紅潤的臉頰,牽著她的手去往蓮花池。
看到行宮中著名的北疆蓮花池,御盈詫異極了。
程連蕭對上她詢問的眼光,笑道︰「沒錯,這就是蓮花池。以前,它是傳說中的,現在,它真真切切地屬于你了。」
程連蕭拉著她站在池邊,看著池中蒸騰出的淡淡水煙。他指著泉水道︰「北疆酷寒,最溫暖的地方就是這方池子了。這池子里有天然的草藥,可以治愈纏身的疾病。」
他說著,示意御盈坐在邊沿,輕輕地給她月兌下了鞋襪,將她的一雙玉足浸入池水中。「你幾個月前差點小產,還留下了病根,大夫說必須好好調養,生產時才會穩妥。」
御盈笑得一臉幸福,搖晃著小腳丫在溫泉池里戲耍,「你的意思是,我經常在這水里浸泡,才能平安生下孩子?」
程連蕭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總之,你好好調養,我不允許出一點差錯。」
晉國京城趙丞相府。
趙嫻在自己的房中哭成了淚人,任丞相夫人磨破嘴皮,她還是不停地抹淚。
蕭玉清還沒有做儲君的時候,他便已經將趙嫻休掉。現在,皇帝的後宮沒有國母,連一個妃子也沒有。趙嫻一想到自己算計了多年,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就忍不住痛哭流涕。
趙明劍也無比氣惱,唉聲嘆氣道︰「安王那只老狐狸,利用完了我,便一腳踹掉,真是忘恩負義。他現在做了太上皇,我這個丞相卻每日心驚膽戰,權力都被架空了!」
听到爹爹這樣說,趙嫻的抽泣聲小了些,抬起淚眼看自己的父親。「爹爹,為什麼我們會弄到這樣的地步?女兒不甘心,不甘心吶!」
趙明劍拍了拍她的肩膀,苦著臉道︰「爹早就告訴過你,女兒家不要那麼強悍,你溫柔些,皇上就會多眷顧你一些,總不至于休掉你。」
趙嫻又嚶嚶哭泣起來,拽著趙明劍的胳膊道︰「爹爹,你根本不知道,一直以來,皇上心里念念不忘的那個人,是御盈,是御盈啊!你以為我不願意溫柔待人嗎?我也嘗試過,可我發現,他的心就像堅冰一樣,您讓女兒怎麼辦啊?」
想起御家人,趙明劍長長地嘆了口氣。「你說那個御盈,她不是被燒死了嗎?你斗不過活人,難道還斗不過一個死人?」
趙嫻正想哭訴,卻突然一個機靈,她想起那日蕭玉清在她房間搜出的玉如意。
「爹爹,御盈沒有死,她欺騙了所有人!」趙嫻眼眸變冷,「她一直活得好好的,天天蒙著面紗,時不時的出現在皇上面前,一身的狐媚勁,怪不著皇上一直念念不忘,誰都走不進他的心。」
趙明劍眯起眸子,想到幾年前的那日正午,監斬台上流下的遍地血水,突然覺得御家的上百條冤魂纏住了他的脖子,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驟然喝道︰「住口!嫻兒,你要知道你在說什麼!」
趙嫻不服氣,站起身 嘴︰「爹爹,御盈流落到了宣城,做了程將軍的夫人,您是見過的。」
趙明劍生生打了個寒顫,想到自己去宣城程家莊時,那一雙充滿恨意的黑眸,頓時不安起來。
他拿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乖女兒,那你想怎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