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青某的卻渾然不覺,只見左桌的三個凶猛大漢瞬間同時撲向「青某」,青某不慌不忙輕啜了口茶,咕的一聲吞了下去,手掌一抬,三個凶猛大漢身形一個蹌踉,象是給人推了一下,各自跌回原處,臉上已露出驚異而又害怕神色。
中年漢子陰沉的臉上越發顯得陰沉,道︰「朋友,這地方太窄,請到外面親近,怎樣?」
「難道青某人害怕你們人多不成?」抬眼之間,見白周劍端坐不動,臉上不禁露出一絲驚異。
剎時之間,數人走得干干淨淨,只有白周劍一個在呆呆沉思。
這時店小二顫顫地走過來問道︰「公子爺,你的伙伴已經走了,你……?」
白周劍淡然一笑,道︰「我與他們並非一路。」
店小二道︰「那公子爺你…你還要點什麼?如公子已酒足飯飽,小店可要關門啦!」臉上雖是笑臉相迎,但眼中卻掩飾不住驚恐的神色。小二知道,這些江湖仇殺每天都有發生,不足為奇,但如果不小心沾上一點邊兒,便會有性命之憂,說不定那伙人又會突然回來,所以急著催白周劍離開。
白周劍掏出一錠銀子道︰「小二哥,你問你一些事兒,你若據實回答,這些銀子便是你的了。
店小二眼中一亮,連忙哈腰道︰「公子爺,有什麼問題,你老盡管問,只要小人所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白周劍道︰「剛才那青年是什麼人?」
店小二一怔,期期哎哎道︰「公子爺,這個…這個,小人實在不敢。」
「你知道盡管說,萬事有我擔當」
小二望了望手中的元寶,遲遲凝凝。
白周劍一望便知,當下又加了一錠。
小二見到白花花的銀元,急忙把銀子藏入懷中,指了指剛才中年漢子和老太婆坐過的地方,道︰「這中年漢子與那老太婆,都是甚麼百毒門中人,只知那老太婆號稱「毒手聖姑」她一身奇毒,你老人家當心別沾上。」
白周劍道︰「這個不用你說,先說那青年後生。」
店小二猶豫了一下,終于道︰「他是一個神秘的人物,不知什麼原因,一夜之間挑了百毒門屬下的一個堂口,武功高極了。」說完,望了望懷中,硬硬的,抬頭說道︰「這就是我們酒館子的好處,什麼都知道一些……。」白周劍早已不見蹤影。
一塊長滿荒草的小山嶺上,並肩站著五人,對面滿地荒草信膝,卻孤伶伶地站著那「青某」
中年漢子冷哼道︰「朋友尊姓大名,田某掌下不收無名之鬼。」
青某冷曬一聲︰「田標漢,有本事便過來,何必廢話!」
田標漢被激怒了,雙掌一錯,欺身而上,青某自覺一陣勁風撲面,急忙一招「條柳騰空」輕輕閃出對方的掌力範圍。
田標法右手一揚,一團黑忽忽的東西呼呼而來,直取頭部,青某側頭險險避過,欺身上前,十指如鉤,狠狠的抓向田標漢面門。
田標漢雙掌一封,繼而一招「指點江山」分指青某數大要穴。
青某身形一旋,手成抓狀,傾身一探,「嗖」的一聲,田標漢肩頭給抓中,登時鮮血淋灕。
這一下說來話長,雙方變招卻是快極,老太婆毒手聖姑見田標漢受傷,一擺龍頭拐杖分身便掃。
田標漢撕下一塊衣布草草包扎亦身形一晃加入戰團。
毒手聖姑武功本已厲害,一柄拐杖呼呼風生神出鬼沒,青某疲于應付,田標漢介入,青某立時壓力大增,只覺杖掌如山,已是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忽爾青某一聲嬌叱,臉上青一陣紫一陣,一揚雙掌,一絲絲青紫色澤從掌心顯出,雙掌抖足功力,分拍田標漢與毒手聖姑。
田標漢大吃一驚,識得厲害,抽身急退,毒手聖姑一躍而起,大喝道︰「七陰神掌,果然蓋世絕學非同凡響。」
只听「沙」的一聲,草葉枯黃,田標漢閃身避開,後面那三個大漢可沒這般幸運,給七陰教神掌掌風掃過,哼也不哼一聲,便七竊流血。僕地而亡。
毒手聖姑飄然落地,咭咭冷笑道︰「繆青翠,原來是你這個臭丫頭,你公然背叛教主,現在老身先教訓你,然後再捉你送回七陰教處治。」
說完雙手齊揚,密密麻麻的銀針銀光閃閃,閃電般射向繆青翠。
青某急忙飛身掠起,無奈先前所發的一記「七陰神掌」大耗內力,跌至一半便已力不從心,半空中忽覺一陣暈玄,功功難以凝聚,不禁大吃一驚,按理說便再多發兩記,也不應有此現象,正驚異間,忽覺伏兔穴上一麻,「啪」的一聲跌倒下來,動彈不得。
毒手聖姑陰惻惻一笑道︰「繆青翠,你認命吧,誰叫你喝了那杯茶,老身早已在茶中做了手腳,嘿嘿,老身現在突然改變主意,要替三位門人報仇了!」
謬青翠怒目瞪視,喝道︰「你敢」聲音之中,競是一把女聲。
「老身為何不敢!」說完挽起枯瘦的手掌便要拍下去。
假若這一掌拍下去,便是十個繆青翠,亦難有生望,因為繆青翠此時,已無抵抗能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手掌離謬青翠「百會」尚有數寸,田標漢忽爾道︰「且慢。」
毒手聖姑道︰「副門主,這女娃兒殺我百毒門堂主,罪不可恕,難道……?」
田標漢道︰「聖姑,這娃兒百死不贖其罪,但這人于我百毒門還有用處,暫時不殺為妙,待練出了丹藥,還怕她飛了不成,我們百毒門目下正值用人之際,這小妞兒深知七陰教內部機密,殺了可惜,我百毒門縱沒有吞並七陰教的力量,也要防範七陰教的吞並之心,而這娃兒深悉七陰神功,本座正有需要之處,何況她喝了茶中那「醉人香」,今又被「追魂針」制住,讓她痛苦上十個時辰,豈不更好嗎?這樣,我們的氣也出了。」
田標漢說完,眸子中陰狠之色更甚。
毒手聖姑陰陰笑著,瞧向已昏迷的繆青翠。
突然,毒手聖姑眼前白影一晃,緊接著「啪「的一聲,肩頭已重重的挨了一掌。
這一下變起愴速,這一掌只打得她心血反逆,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急忙暗暗運氣調息,同時雙目緊盯著白衣人。
毒手聖姑駭異萬分,這白衣人聚然欺到身前,猶自不覺,此人武功,端的駭人听聞。
忽听「啪‘的一聲,如擊敗草,毒手聖姑心中一緊,田標漢已如稻草人一般飛了出去。
田標漢如稻草一般給白衣人拍得飛了出去,跌到沒膝的荒草叢中,寂然不動,白角流出一絲鮮血,傾刻命喪。
毒手聖姑這時才看清了白衣人的面目,赫然是在店中那端坐不動,英俊瀟灑的白衣書生,只是白衣書生那神情,十足是一個不懂武功的讀書人,身上絕對尋不出一絲兒練過武功的跡象,此刻看來,這白衣書生分明是一位深藏不露武功絕頂的武林高手。
毒手聖姑見他一掌擊得自己口吐鮮血,身形直如鬼魅一般,又輕而易地擊殺了副門主田標漢,這份功力,真是駭人听聞,一時忘了應付,只定定盯著白衣書生。
白衣書生滿臉煞氣,朝毒手聖姑冷冷道︰「你就是毒手聖姑?」
毒手聖姑回個神來,手中暗扣了一把「追魂針」,口中卻毅然道︰「不錯,老身正是毒手聖姑,小子,你擊殺我百毒門的副門主,你可知你在武林已無立足之地?」
白衣書生冷笑道︰「是麼?那在下倒要瞧過清楚。
毒手聖姑咬牙道︰「小子,報上師門名號,若是故人之徒,老身或許會饒你一命。」
白衣書生道︰「好個饒我一命,在下白周劍,閣下有甚道兒,盡可使將出來,也好讓在下一飽眼福。」
毒手聖姑心中一寒,想到剛才神出鬼沒有一掌,心中不禁有些懼怕,腦中一閃,手中的追魂針已閃電般襲向白周劍。
白周劍哈哈一笑,袖子一拂,一股絕大的內勁洶涌而出,一下將銀針震得反射回去,嘶的一聲,饒是毒手聖姑閃避得快,兼而熟悉追魂針的勁道方向,還是有一根刺進了臂中,登時整條手臂麻目呆在當兒動彈不得。
白周劍拂了拂衣袖,冷冷對毒手聖姑道︰「趕快拿出解藥,不然,在下可要不客氣了。」
毒手聖姑一只手臂酸麻難當,動彈不得,另一只手「虎」地抽起拐杖,瞧白周劍當胸撞來,口中卻冷哼道︰「除非老身給你殺了,否則體想。」
白周劍目中殺機一閃,暗忖︰「听義父的口氣,百毒門並非善類,能除去百毒門中的使毒高手,倒是一件好事,只是我與她素無瓜葛,把她殺了,似乎太殘忍了點。」
心中這般想,腳下卻滴滴溜溜一轉,從意想不到的方位,側身閃了開去,人已鬼魂一般轉到毒手聖姑身後,一掌按住了毒手聖姑腦後的「風府穴」其時,只需掌力一吐,毒手聖姑便算是完了。
毒手聖姑心中一嘆,大叫道︰「罷了,罷了,想不到今天栽在一個娃兒手上。」
隨即一柱拐杖,從腰間掏出解藥,黯然道︰‘紅色內服,黑色外敷,拿去罷。」
白周劍伸手接過,道聲得罪,連點了毒手聖姑身上數處穴道,方把解藥喂那青某。
觸手之下,只覺青某身上甚是溫軟,不時傳來陣陣蘭草的幽香,心中不禁一怔,暗道︰「怎地這人效那女孩兒家,沾脂抹粉的?」望著那清秀而又呆板的臉龐,心中忽生一絲反感。
那青某人服下解藥後,喉間咕咕一聲,睜開雙眸,見到白周劍雙手,正扶于自己的雙肩之上,不禁大吃一驚,一骨碌跳起來,嬌喝道︰「你干什麼?」
殊不知繆青翠吃驚,白周劍反而更加吃一驚,結結巴巴指著她道︰「原…原你是女……女子。」
繆青翠怒道︰「是女子又怎地?」忽爾看清白周劍面貌,驚喜地道︰「是你?」
白周劍心中一震,也道︰「難道是你?」
繆青翠目中忽然滾下兩顆淚珠,驚喜道︰「周大哥,怎麼會是你?你怎麼在此的?這兩年多,你去了哪兒?」語音之中,既有驚喜之意,亦復幽怨之狀。
白周劍听到一把熟悉的聲音,再無懷凝,歡聲道︰「你…白姑娘?」
敢情,繆青翠正是兩年前數度救過白周劍性命,偏偏又是仇家七陰教香主的那個「白影。」
繆青翠輕輕摘下面具,露出一副美麗超欲,清秀出塵的姣美容顏,那嬌女敕的臉上,已滿布斑斑的淚花,惹憐之至。
白周劍腦中一陣昏眩,高興得忘乎所以,走上前一把拉住繆青翠的手,歡聲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繆青翠嬌而一紅,不忍再騙他,柔聲道︰「我不姓白,我叫繆青翠,白影只是我以前的代號。」忽覺白周劍手中微微顫抖,似是激動已極,芳心甚感受用,輕輕一掙月兌白周劍的手掌,幽幽道︰「你便是變成了灰,我也認得。」
白周劍忽爾心中一震,心中暗道︰「她是邪教女子,我要不要和她結交?」一想到在桐柏山莊中兩年,對她實是日思夜想,既有感激之情,又有愛慕之意,為何此刻見到了她,卻胡思亂想了?心中頗覺後悔。
繆青翠見他面是忽喜忽憂,似有無限心事,芳心不禁一震,暗道︰「難道他競難以容我?」芳心不禁一陣悲苦,趁白周劍呆呆出神之際,悄悄地走開。
白周劍一驚而醒,忙追上繆青翠道︰「繆姑娘,你?」
繆青翠珠淚迸流,哽聲道︰「周大哥,你我既是水火不容,為何又要救我?讓毒手聖姑的毒針把我毒死,豈不更好麼?」語聲幽怨,實是傷心到了極點。
白周劍大驚,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對,結結巴巴道︰「繆…繆姑娘,在下並不把你當成仇敵,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不會的。」
繆青翠幽幽道︰「那你為什麼這般對我?」
白周劍急得不知說什麼才好,雙手亂搖道︰「我我……。」忽爾嗤的一聲,隔空解了毒手聖姑的穴道,道︰「毒手聖姑,你走罷,我不殺你!」
毒手聖姑渾身一震,全身馬上恢復自由,雙腳一蹬,人已如飛鳥一般,走得遠遠。
繆青翠吃驚地望著白周劍,根本不相信她的眼楮,許久才道︰「你的武功?」
白周劍微微一笑,輕聲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容我慢慢說給你听好嗎?」
繆青翠輕輕點了點頭,芳心甚覺欣喜。
「其實在下已經姓白……。」
「為什麼改掉姓氏,你……?」
白周劍輕輕說完經過,繆青翠狡鋯一笑,道︰「這麼說,我該叫你作白大哥了?」
白周劍心頭一蕩,道︰「只要妹妹你願意,便是一千聲,一萬聲,我也照應不誤!」
繆青翠撲嗤一笑,道︰「有這個必要麼?」嬌柔一笑,麗顏生輝。
忽又幽幽一嘆道︰「白大哥,你固然無家可歸,但總還是有兩個義父作為依靠,而我,自離開七陰教後,便真的成為孤兒了。」言下神色之間,無限酸楚。
白周劍熱血上涌,柔聲道︰「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天大的事,有大哥給你頂住,你放心好啦!」
「但教主已四處讓派人打探我的行蹤,抓我回去嚴懲,七陰教勢力寵大,光那各處地方的分舵,我便吃不消,何況還禮聘了六大凶魔及西域的兩個番僧,現下不但到處派人捉我,而且所到之處,無不吞並各派幫會,很快,矛頭便會直指各大門派。」
白周劍大吃一驚,猛然抓住繆青翠的縴手,道︰「有這麼一回事?當年數大高手圍攻之下,萬世銘競毫發無損嗎?」
繆青翠長嘆一聲,也不推開白周劍的手,側身坐于草地上,對白周劍道︰「那一役後,師父確是元氣大傷,經過一年的調養後,不知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功力又突飛猛進,听他說,已突破了七陰教的十二重樓,比以前更厲害了。」
白周劍瞪大眼楮,吃驚地道︰「為什麼?」
繆青翠搖了搖頭,道︰「我是他的小徒兒,在我之上的三位師兄,卻都已被師父親手殺掉,也不知犯了什麼過錯,師父每練一次功,便有一位師兄命喪,那天,不幸終于輪到我了,我正是害怕到不得了的時候,忽然那些弟子凜告師父,說有兩個西域的番僧求見,師傅正要練功,听說番僧求見,徑帶我前去接見那兩番僧,那兩番僧生得甚是怪異,一眼便可看出並非中原人氏,听說是西域的什麼明輪,轉輪兩**王,師傅雖杰傲不群,但對兩個番僧,神色也頗為客氣,並聘為七陰教的護法,與蔡杰,李翁兩大護法並駕齊驅,那番僧之中,其中一個極是邪婬,垂涎于我的美色……。」
繆青翠說到這兒,嬌面攸地一紅,更增嬌艷。
白周劍神色一變,雙手握得更緊,急忙道︰「怎麼樣?‘
繆青翠接口道︰「我見那番僧神色不善,料無好事,便趁機告退,那知師傅極是器重那兩個番僧,競將我送給了那番僧。「
白周劍听到這兒,不禁冷汗涔涔,神不守舍。
繆青翠看在眼中,柔聲嗔道︰「傻大哥,我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面前麼?恁地膽小!」但心目之中,對白周劍為自己緊張而覺極為受用。
白周劍赫然一笑,道︰「妹妹,我擔心你嘛?」
繆青翠一只手輕輕抽出來,撫弄了一頭秀發,又道︰「我當時害怕得幾乎暈過去,哀求師傅不要把我送給那番僧。」
「當晚我全身穴道被點,動彈不得,心中驚駭欲死,恨不得當日早些被師傅殺掉,省得受那番僧之辱,心中打定注意,只要那番僧敢沾一下我的身子,立時便嚼舌自盡。」
白周劍眼見繆青翠俏生生地坐于自己身側,但听到驚險處,禁不住手心直滲冷汗。
繆青翠幽幽一嘆道︰「那天晚上,若不是另外一個番僧偷偷解了我的穴道,白大哥,我,我真的沒臉兒見你!」
白周劍見她嬌面緋紅,似花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等動情的話兒,心中不禁柔腸百轉,不禁道︰「那救你的番僧是誰?」
繆青翠道︰「那番僧便是明輪法王。」白周劍微微一笑,暗記于心,又問道︰「那麼六大凶魔又是誰?」
繆青翠道︰「那晚我逃出了總舵,便被那六大凶魔緊追不放,那六大凶魔便是水魔龍得聖,木魔班若,火魔水聞天,天魔鄭尹,地魔屈智,人魔地人龍,六魔之中,又數天地二魔武功最強,六大凶魔比兩**王入教還要早些,反不如番僧那般受師傅重用,心里自不免有氣,此番小妹叛出教中,正是立功的大好機會,六魔自是拼命追尋我,無意中將百毒門的一位堂主卷了進去,借百毒門之力,把六大凶魔打退。
我對那位堂主甚是感激,道謝一番便欲離去,那知那堂主卻盛情挽留,設宴款待,說百毒門隨時歡迎我的加入,並嬉皮笑臉地說了一大通輕薄無禮的話兒,我感激他的援手之德,先是忍忍,那知那廝越來越無禮競對我動手動腳,我一怒之下,便挑了那堂主。
白周劍接口道︰「于是,毒手聖姑便追殺你了。」
謬青翠道︰「此中還有一番經厲,不過已無關緊要,說不說都一樣。」
白周劍與她並排而坐,手中柔荑在握,聞得繆青翠身上陣陣幽香,恍如置身雲端,飄然欲仙。
繆青翠見他如此神態,有心戲弄一番,倏地面色一沉,道︰「白大哥,你與七陰教仇深似海,現下你武功高強,要殺我,正是大好機會,便請給小妹一個痛快吧!」
白周劍驚得一下子跳起來,吃驚地道︰「妹妹,你……!」
忽見青翠忍俊不禁的樣子,不由得也笑將起來。
兩人手牽著手,悠悠而步,只覺兩年相思都已變成今天的現實,心中著實喜悅難禁。
兩人走得數里之地,鎮集已隱約可見,謬青翠忽然道︰「白大哥,七陰教這段時子,已有血洗少林的準備,你打算幫忙嗎?」
白周劍奮然道︰「我正愁他們不送上門來,少林高手如雲,我想幫忙,卻不知從何幫起,只要萬世銘不死就行了。」
繆青翠明白,他自是要手刃仇人。
不禁又道︰「百毒門主查良剛,也是個武功極高,極為危險的人物,以後有機會踫上,你可得當心哪!查良剛甚工心計,他並不主動挑拌武林人士,而是暗中活動,待白道武林人士與七陰教拼個魚死網破,方坐收漁人之利,也可謂陰毒至極。
白周劍情不自禁地機伶打了個冷戰,心中忽爾覺得,武林在短時之間,已有不少勢力在蠢蠢欲動,各派存亡已在旦夕之間,難怪義父不辭勞苦,親自下山。
一想到武林二老,禁不住問謬青翠︰「妹妹,你可有武林二老的消息。「
眼見繆青翠深情地搖了搖頭,白周劍茫然若失。
暮色沉沉,天地被那西斜的陽光染得一片昏黃,一天那燦爛的陽光,便要隨那昏黃的景象漸漸褪去,白周劍兩人在鎮中尋了一家客棧,尋些食物下肚。
這客棧甚為規模,樓下是客人吃飯喝酒之地,樓上卻是客人休憩之所,一應酒菜,也應有盡有,生意頗為紅火。
晚飯時分,樓下已坐滿各色各樣的人,有腰挎長劍的武林中人,有各地經商的富賈,還有很多獨自酣酒的單身客……。
繆青翠輕聲對白周劍道︰「這七人都是武林中名聲極響的人物,輕指其中一個滿臉胡須的漢子道︰「這是太行山連氏三雄的老大連雄,側邊一左一右兩人,是他的兄弟連虎、連剛。又一指紅面白須的中年人道︰」這人便是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南幫幫主牟達楚,對面的便是北幫幫主統不翁。」
白周劍听了心中一驚,數年前曾听傳聞,丐幫解幫主病逝,幫中事務便分由兩個弟子掌管,而這兩個弟子,正是統不翁與牟達楚,但倆人素來不和,況一山不容二虎,于是便為鎮幫之寶,「綠竹棒」而大起爭執,終于分裂成南北兩幫,鎮幫之寶「綠竹棒「反由執法長老收藏,不到生死存亡,不與出示,丐幫因此聲威大墜。
繆青翠又指著其中數人道︰「這是鎖陽幫牛大力,天殘劍伍鋒,滾地龍唐劍,每人都有一身武功,抬眼忽見白周劍呆呆望著遠處角落一位白斟自飲的青衣女子,似是呆了一般,順眼瞧去,這青衣女子亦一眼過來,雙方不由地低頭飲那杯中之物。
白周劍回過神來,心中一嘆︰「世間上除了繆妹子外,競還有如廝美貌的姑娘,造物主的安排,真不可思議。
繆青翠眼中一紅,白周劍瞧在眼中,不禁柔聲道︰「妹子,怎麼啦?「繆青翠哼了一聲,徑不理睬,低頭自個自飲酒。
太行山連氏三雄的老大連雄這時嚷道︰「牟幫主,你也太小心了,區區一個文千雄,有什麼了不起?值得驚動武林南北二丐,難道這廝還有三頭六臂不成?」
白周劍心中一震,料想必有事情發生,忙輕聲道︰「妹子,今晚便在此宿一晚吧!明時便取道武當山,好麼?」繆青翠輕輕點了點頭。
青衣少女听後一怔,暗忖是了,料是一對新婚燕爾的少年夫妻,年少恩愛,但瞧那女子,卻又不似已婚少婦。
連雄話間剛落,北丐統不翁開聲道︰「牟不死,我看那姓文的極為難惹,他的武功,似乎是星宿海一派,嘻,難斗,那個非常難斗。」
這統不翁平時嘻戲慣了,盡管說得嚴肅,那一兩個調皮的字眼還是走將出來。
牟達楚冷哼一聲道︰「只怕未必盡如你所說。「
這七八個中,都是名震江湖的人物,龍以南北二丐為最,牟達楚精通丐幫絕技,降龍伏虎掌,一掌拍出,碎金裂石,實天下至剛至陽的外家掌力。
統不翁的一身打狗棒法,奧妙異常,且威力奇大,打盡天下「惡狗「端的小容小窺,但統不翁較為隨和,性喜嘻鬧,反沒有牟達楚的一臉岸然。
只听牟達楚又道︰「這姓文的一身珠寶,而且身上攜帶著十分貴重的藥材,難道……難道是送給七陰教的?」
白周劍與謬青翠同時對望一眼,均覺一驚,這時一直沒作聲的天殘劍伍鋒道︰「牟邦主,據在下所知,文干雄身上,還有一部星宿海一派的武功秘笈。」
那青衣女子一聲不響地留神听著,心道︰「不知那姓文的是什麼腳色?值得這麼多人大動貪念?師傅卻從未提起過。」
心念未爾,連氏三雄中的老二連剛道︰「兩位幫主,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還得吊著正主兒呢。」
眾人一想,均覺有理,吃過晚飯後,付清賬,轉眼走得無影無蹤。
青衣女子似初走江湖,見這七八個人離去後,也趕緊拿起長劍,跟蹤這七八個人。
青衣女子走了半個時辰,不由得大奇,暗忖道︰「難道他們會遁地不成?」轉身見不遠處有一間古祠堂,心頭一動,走了上去。
這祠堂座落得十分穩秘,牆邊長著數棵茂密的大樹,像一把把巨大的傘子,把祠堂遮得嚴嚴實實,不是細心察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青衣女子看得數眼,輕輕向那茂密的樹上飄去,一之下,不由得暗吃一驚,原來不遠處的另一棵樹上,也藏著一男一女,正是店里自己暗暗猜凝的俊男美女,若換了旁人,恐怕還真不易察覺。
原來青衣女子深得七陰門武功真傳,加上師傅七陰門主馮剛臨死前將畢生的功力灌注了給她,內力何等渾厚,躍上樹時便已覺不妥。只是藝高人膽大,卻也毫不在乎。
只見樹上那白衣男子尋她微微一笑,並且作了個「噤聲」的手勢,青衣女子全神戒備,以防對方突然偷襲,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青衣女子暗暗留神,只見男的生得面如冠玉,年紀只在二十三四左右,女的國色天香,亦不過雙十年華,同時不時打量祠堂皇一下,以防有變,只覺祠堂內一片沉寂,隱隱傳來蟋蟀蟲子的叫聲,更增添了祠堂內的沉寂氣氛。
抬眼間,只見祠堂的院子里生滿雜草,門上掛著蜘蛛網,似已多年未有人住,青衣女子暗暗詫異︰「南北二丐這幫人到這鬼地方干什麼?」但見一男一女也在此處東張西望,武功高強,不知是那一門那一派的人物?他們跟蹤這幫人,有何居心呢?
扭頭望去,那男的這時正好也把目光揪過來,青衣女子心頭一震,心道︰「這男的內力如此深厚,瞧他神光內斂,恐怕已練到反撲歸真的地步了,偏又如此年輕,小小年紀,便已有此內力,當真聞所未聞。」
想到此,青衣女子不禁暗暗震驚,自己初走江湖,就踫到這麼多武林高手,武功俱非等閑,而這樹上俊男,也就更加不用說,恐怕連自己也不是此人對手,心頭之中,便多出了一層憂慮。
實然祠堂內傳出「吱」的一聲,雖然很微弱,青衣女子還是听到了,眼角覓處,見那樹上的男子臉上也顯出興奮之色,此情此景,等了這許多時候,有了此跡象,豈不令人奮然?
「吱」聲過後,祠堂內又顯得沉靜非常,幾乎落針可聞,但樹上三人都清楚知道,這一剎那沉靜,正是暴風雨來臨一刻的前奏。
果然,祠堂不遠處的荒草叢中傳來微弱的呼吸之聲,青衣女子心頭暗暗好笑︰「這些人,到底還是捺不住性子。」
突然,祠堂里面的一間黑暗的屋子里傳出一陣悉悉之聲,接著一聲斷喝︰「外面什麼人?給我出來,話音未完,一個彪形大漢手執鬼頭大刀,大步從屋中跨出來,刀背上的鋼環」當當作響,在沉寂的黑夜中,刺耳非常。
半響,沒一絲一毫的聲音,大漢似是怒了,嘴邊胡須一擺,朗聲道︰「相好的朋友,請出來吧!彭某已恭候大駕多時了。」
突然「當」的一聲,大漢手中一震,大刀險些月兌手,原來,不知從何處飛出一塊石子,正好打中了大漢的鬼頭刀。
姓彭的大漢大吃一驚,高聲道︰「是好漢的就站將出來,詭計暗算,是那門子英雄?」
話音落處,草叢中倏地飛出一個滿面胡須的大漢,手執同樣的鬼頭大刀,甚是威猛,只見他在空中連翻了兩個筋倒,倏然已掠到姓彭的大漢身邊,大喝一聲︰「看招,鬼頭大刀一挽刀花,一招「龍門鼓浪」逼了過去。
姓彭的漢子也不打話,舉刀封架,一時間叮叮當當之聲不絕,兩人眨眼已交手十數合,似乎旗鼓相當,不分仲伯。
從草叢中掠出的大漢,正是大行山連氏三雄中的老大連雄,他隱伏于草叢中閉住呼吸,見久沒動靜,早已不耐煩,待見姓彭的漢子連聲叫罵,哪里還忍耐得住?更不打話,一縱身便撲了上去。
連雄能以一套,「潑風刀法,響譽江湖,走的全是陽剛的路子,一把鬼頭刀使將開來,潑水不進,隱隱夾有風雷之聲,但那姓彭的漢子,也並非易與之輩,每每連雄快刀將要及身之際,手中大刀也堪封到,但若論功力之深厚,還是連雄較那姓彭的漢子稍勝一籌,急切之間,連雄若要打敗那姓彭的漢子,卻又並非易事。
只見兩人你來我往,叮當不絕,舞到急處,但見兩團刀光,在黑夜中飛旋,那里還瞧得出那個是連雄,那個是姓彭的漢子。
當當之聲更急,姓彭漢子刀背上的鋼環響徹不絕,發出陣陣怪異的聲間,連雄心頭一震,那姓彭漢子大刀一捺,「嚓」的一聲,連雄手臂上登時出現一條血槽,血如泉涌。
這一下變起愴速,伏在草叢中數人還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連雄手臂已著了一刀。
連雄忍住劇痛,刀法驟然一變,一招「橫掃**」閃電般遞出,剎時殷那姓彭漢子全身籠罩于刀光之下。
這一招橫掃**,連雄刀法的精華所聚,連雄揚名立萬之時,大半是得這一招所助,在這一招之下,也不知傷過多少武林高手。
只听「嚓」的一聲,血光崩現,姓彭漢子左手臂給連雄一刀砍下,剎時血流一地。
姓彭漢子啊的一聲慘叫,臉色剎間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只痛得差一點便昏死過去,但他畢競是練武之人,劇痛之余,急忙封住穴道,阻止鮮血急劇外流。
連雄正待補上一刀,突然一條灰黑色人影,從窗外閃電般掠出,身法快得無以倫比,連雄眼前一花,便即撲倒于地,人事不省,接著啪啪數聲響起,人影翻飛間,地上已多了幾個不能動彈的人,張大了口,說不出聲來,顯然給那人給封住了穴道。
那灰色人影正站定,身邊又已多了二個叫化打扮的人,還有一個手持奇形怪劍的中年人,那持劍中年人大聲喝道︰「文干雄,你終于還是出來了。
文干雄冷哼一聲,身形一閃,數條人影翻飛,交錯躍開撲,夾雜著踫砰之聲,晃眼之間,那三個人同時蹬蹬的連退了數步,身形在地上打了個轉,這才站穩。
只听文干雄冷冷笑道︰「統不翁,牟達楚,伍鋒,嘿嘿,你三人當真不識好歹,競敢動我姓文的念頭,本人不屑于乘人之危,你等既中了我的綿陰掌,恐怕命不久矣,嘿。」
遂料統不翁嘻嘻笑道︰「文干雄,你這廝真他媽的狡猾,引我等現身,你卻突施偷襲,嘻嘻,想來你不會不知我丐幫還魂丹的功效吧?」
統不翁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是暗驚,對方一出手就將連虎等數人點倒,出手之快,功力之深,只怕合三人之力,也非其敵,內心之中,隱泛涼意。
文干雄哈哈大笑道︰‘臭叫化,你死定了,世間上能解我綿陰掌的人,除了教主與中原大俠卓天天祿之外,便只有老夫了,你等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如想活命的,乘乘听老夫的話,萬教主此際正值用人,而你們的功夫也不錯,或許教主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網開一面,饒你等不死,豈不勝于痛苦而殆?至于臭叫化,你的還魂丹雖然神妙,也僅能多活幾日命罷了。
文干雄話剛說完,三人便覺月復中隱隱作怪,知他所言非虛,互打了一個眼色,同時發難。
三人同時出手,天殘劍伍鋒的一把怪劍嚓嚓數聲,正是天殘劍的妙著,招招直指文干雄要害。
牟達楚一出手,便是丐幫鎮幫絕技「降龍伏虎掌」。一股絕大的勁力已洶涌著逼向文干雄,統不翁也一招「攔路打狗」,打狗棒夾首呼呼風聲,向文干雄攔腰掃去。
這三大一流高手聯手夾攻,武力豈可等閑視之。
文干雄絲毫不敢大意,身形閃處,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條長長的鐵鏈。
只見文干雄飛身掠起,頭上腳步下,手中長鏈一把鎖住統不翁打狗棒,運勁一帶,「當‘的一聲,打狗棒滑向一邊,與伍鋒的天殘劍踫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同時另一只手已和牟達楚的手掌接實。
降龍伏虎掌,是丐幫的鎮幫絕技,也是天下一等一至剛至陽的外家掌力,與文干雄的綿陰掌相撞,發出「啵「的一聲悶響,文干雄輕聲落地,牟達楚卻退了三步,顯然兩人功力相距甚遠。
這時,未待文干雄站穩,錚錚兩聲,統不翁與伍鋒的兵器已擺月兌鐵鏈的束搏,左右一虛一實,再次指向文干雄。
幸好這樣,牟達楚才有喘息的機公,不置于被文干雄乘虛而入。
三大高手,一招之下,便處于下風,可以說是武林少見。
青衣女子皺了皺眉,知道這三人無論如何也並非文干雄對手,合地上連雄,連虎等人之力,或許還有一博。
當下不假思索,暗運「七陰真氣「凌空「嗤嗤」數指,解了眾人之穴,地了除了昏迷彭姓大漢之外,連雄、連虎、連剛,鎖陽牛大力,滾地龍唐劍一躍而起。
他們只覺一股妙不可言的汽流傳到身上,登時渾身舒泰,似有用不完的勁力,一見統不翁等三人正奮力血戰,也急忙手抄兵刃,加入戰團。
這一刻,形勢立變。
統不翁江湖經驗豐富,他與牟達楚、伍鋒三人聯手接住了文干雄的綿陰掌力,唐劍等人便全力纏住文干雄手中鐵鏈,呼呼搶攻,一時之間,刀光劍影,場內壓力如山。
饒是文干雄功力深厚,此刻面對八人的全力攻擊,也難以應付,剎間凝雲重重︰「這五人分明已給我用玄陰指封住穴道,怎地此刻一個個皆能動彈了。
原來文干雄有一項絕技,那就是「玄陰指「這種指力十分陰損,點倒人後,不但要兩個時辰方能解開,而且醒後還得靜坐一天,方可恢復如初,這正是文干雄的獨門點穴手法。
卻不料文干雄的玄陰指今宵正遇到了克星,七陰神功可陰可陽,可解任何一門獨門手法,加之青衣女子得七陰門主馮剛一身功力,此文干雄高出許多,玄陰指自是應指而解。
再說文干雄心中驚凝不定,手底下卻毫不放松。「啪」的一掌將牛大力震翻在地,但背上卻被連雄的鬼頭大刀開了一道縫,痛不可當,緊接著頸後「大椎穴」差點又吃連剛的一記判官筆,不禁暴跳如雷,攻勢更凌厲。
天色越來越暗,伸手不見五指,但祠堂中的爭斗聲仍此起彼復,刀光劍影似也沒一絲停止之意,正處在白熱化之中。
突然,一切聲音都停止了,祠堂內外,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錚然有聲,天色一剎間更昏黑如鴉,而世間上的一切,似乎也已經不再存在。
倏然樹上人影一閃,兩條黑影有如閃電般,根本看不清面孔,一瞬間,便即遠去。
另一棵樹上,亦是人影一閃,眨眼便杳如黃鶴。
緊接著,祠堂內傳出了雜亂的聲意,半響,一群裝束怪異的人手拉著手,身傍著身,跌跌撞撞,神色之中,極為慌張,身上大多掛著彩。
文干雄死了,雙眼睜得大大的,一臉恐恐怖之象,胸前一個血洞,血肉糊糊,腦中太陽穴上赫然也是一個白色的窟隆,白色的,卻是腦漿及一些油狀物。
迥龍鎮上,車水馬龍,響午的太陽當空照射,令人感到全身懶洋洋地,使不出一絲勁力。長長的一條街道,吆喝之聲始起彼伏,十分熱鬧。
這里,太平盛世,一派昌盛。
一個頭戴頭笠,背插一把長劍,身上一襲寬大葛袍,緩緩在人群中移動,雙目偶然從翻起的斗笠瞧去,如閃電橫空,森森然令人不寒而怵,下巴中修理得甚為整潔,年紀約三十左右,甚為年輕。
這人一出現,就引起北海派掌門南宮村與武當弟子蕭尚平的注意。
南宮村坐在靠窗的位置,對街上動靜一目了然,見那人在街中緩行中,宛如鶴立雞群,非常搶眼,不由得暗暗搖了搖頭,輕聲蕭尚平道︰「小小一個迥龍鎮,今天競陸陸續續有武林高手光臨,而這至尊梅飛吟,卻又是最突出的一個。」
蕭尚平道︰「南宮叔叔,這個梅飛吟詠是怎樣一個人物?」
南宮村若有所思,緩緩道︰「三十多年前,梅飛吟的師傅毒冷血歐陽彬縱橫江湖,所向披靡,一身鐵血神功,幾乎已達到金剛不壞之身,後來,武林中出現了一個浪女梅三娘,兩人一見鐘情。」
歐陽彬早年濫殺無鼙,早已激起公憤,武林中人偏偏對他又無可奈可,歐陽彬雖嗜殺成性,但對梅三娘子卻極是痴戀,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遭到各派的圍攻。
其時梅三娘身懷六甲,已臨產期,歐陽彬為了梅三娘,居然聲言重此退出江湖,不問武林中事,各派這才放過他。
「後來歐陽彬果然守諾言,有生之年,並不踏進江湖半步,這梅飛吟,恐怕便是梅三娘懷中那孩子。」
蕭尚平好奇地道︰「哪他為甚麼姓梅不姓歐陽?」
南宮村微一沉吟,道︰「歐陽彬退出江湖後,得知那天晚上之事,原是梅三娘發動的,一急之下,誤殺了梅三娘,其後便追悔不及,又慘痛愛妻之亡,遂將兒子姓氏由歐陽改為姓梅,那自是追悔自己不該誤殺妻子的意思,晚年之中,教子讀書練武,得享善終。」
「這梅飛吟不但繼承了毒手冷血的一身武功,而且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比之歐陽彬有過之而無不及,性格上與毒手冷血當年更是一模一樣,憑喜怒而動輒殺人。」
「平兒,你現在的功力,雖未見得便全輸給他,但還是小心一點兒才好!」
蕭尚平微一點頭,卻驚凝地道︰「南宮叔叔,你怎地對梅飛吟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
南宮村哈哈大笑,道︰「平兒你想知道嗎?」
蕭尚平點了點了頭。
南宮村悠悠道︰「那一年,我剛剛接任北海一派的掌門人。」
蕭尚平恍然道︰「呵,原來你便是當年參與此事的各派掌門之一。」
南宮村撫掌笑道︰「而你師傅一清道長,也是其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
蕭尚平黯然道︰「我如早上半年學成通天神功,也許能為師傅打通全身經脈。」
南宮村一嘆,道︰「這也許是天意,你失蹤三年,我與你師父都以為你已經被七陰教中人殺害,誰料你突然冒冒失失地不知從那兒鑽出來,幾乎以為你變成厲鬼回來了呢?哈哈!」
蕭尚平道︰「如果當日不是我失蹤,師傅不會聯絡少林方丈玄慧禪師與丐幫解幫主等人,聯手向萬世銘挑戰,如果沒有我的失蹤,也就不會發生一場血戰,而師傅的武功便不會廢掉,解幫主年輕力壯,恐怕也不會受極重的內傷而染病身故,唉,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蕭尚平正嘆息之際,忽見梅飛吟正向灑樓緩緩走過來,不禁對南宮村道︰「梅飛吟怎來這兒了?」
話音落處,酒樓中黑影一閃,一把陰冷的聲音冷得象冰一般道︰「我便不能來麼?」
蕭尚平倏地轉過身,抱拳道︰「閣下想必便是大名鼎鼎的至尊梅飛吟了。」
梅飛吟頭上仍是戴著斗笠,看不到他的神色變化,蕭尚平坐在桌邊上,也只僅僅看到他那干燥的嘴辰略為震動了一下,想是突然被對方道破來厲,有點吃驚。
梅飛吟忽地厲聲喝道;「小子,你如何知道梅某來厲?」喝聲中,寬大的葛袖中倏在伸出一指,「嗤」的一聲,一股無形無盡的勁力徑向蕭尚平當胸撞來。
蕭尚平見他離自己尚有數尺,忽爾隔空將一股絕大的氣功射來,厲不可擋,那里敢有絲毫怠慢?當下氣凝丹田,暗運真氣,不退反進,一腳踢開桌子,一招「目送天地」,也挾起一道凌厲的氣勁,迎向那一指之力。
波的一聲,兩股暗流洶涌著撞到一處,發出一聲悶響,梅飛吟身形連晃了數晃,蕭尚平卻連卻退了兩步,差點兒一**坐回桌子之長。
蕭尚平面色一變,自己在寒潭熱柱中修煉了三年的通天神功,剛才那五成的真力發出,武林中能抵受得住的人,已為數不多,不料卻被這梅飛吟一個指兒的勁力震退,到此蕭尚平方覺南宮村所說的話是真的,眼前這梅飛吟武功當真深不可測。
那知蕭尚平吃驚,梅飛吟更是大駭,這一記「天罡指」發出,已運起了七成的真力,這七成的真力,足可敵住任何一位一流上乘拔尖高手,而這小子年紀不大,卻具有些不世功力,怎不令他吃驚,當下梅飛吟斗笠略抬,一雙眸中殺機重重,沉聲道︰「小子,你是誰?」
酒樓中客人見有人斗鷗鬧事,嚇得急忙竄下樓去,樓上空空蕩蕩,便只剩下蕭尚平,南宮村與梅飛吟,還有側邊不遠處的一位白袍書生。
哪書生襲一略舊的書生袍,背對著眾人,自顧自地飲酒,似對此事似毫不知曉。
南宮村看在眼中,不禁暗暗替那書生耽心,同時又覺得這書生鎮定如常,對此事毫不關心,必非常人,不免暗暗留心,多瞧了幾眼,那書生有意無意向這邊掃來,目光圓潤,似笑非笑,向南宮村微微一點頭,又自顧自喝起酒來。
南宮村也微微一笑,心中卻暗忖道︰「這書生神光內斂,似乎已練到反撲歸真的地步,又似乎絲毫不懂武功,怪哉。」正想得入神,已听到蕭尚平朗聲道︰「在下武當弟子蕭尚平,梅飛吟大俠,幸會。」
梅飛吟雙眉一豎,厲聲道︰「胡說八道,武當弟子中豈有你這般人物,吃梅某一掌。」說聲中,衣袖一拂,藏于袖中的手掌已閃電般拍向蕭尚平。
這一掌來勢既急,復又勁力威猛,蕭尚平吃過一次虧,那里敢托大,急忙運起八成以上的真力,雙掌迎了上去,心想我便以這八成功力稱稱你梅飛吟的實力,料想便是落敗,也不至于便會傷在梅飛吟掌上。
波的一掌接實,兩人齊地一晃,競是平分秋色,梅飛吟飛身而退,冷哼一聲道︰「小子,你會通天神功,分明非武當派的內功,為何自降身份,冒認他人?大丈夫自當光明磊落。」
蕭尚平听他左一句小子,右一句小子,梅飛吟分明長他數歲,卻悠地老氣橫秋,便是木頭,心中亦已有氣,仰天笑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添為武當弟子,只覺無限榮寵,何來冒認之說,一清道長,便是在下恩師。」
梅飛吟一怔,忽然大笑道︰「好一個武當弟子,梅某便領教你通天神功,你既會通天神功,自然也會通天掌法,梅某倒要看看能在通天掌法之下,能走上幾招?」第二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