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瘸一拐的走進醫院大門,看著依然人頭攢動的大廳,甄巧有點兒茫然了,謝男神人在何處?
掏出手機,調出那個號碼,她猶豫了幾秒,還是撥了出去。
等待的時間,還是有點兒心慌,還好,接通後只響了兩聲電話便被接了起來。
「喂……」這男人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而又磁性,穿過耳膜,她的小心髒無辜的被撩撥了一下,輕顫。
穩住,甄巧命令自己。真丟臉,每次面對他,就會不由自主的心慌,太沒出息了。
「喂,我——到了。你在哪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很平淡,她不急不緩的說出該說的。
那邊靜默了幾秒,甄巧才再次听到他的聲音響起︰「待在原地別動,我馬上過來。」
他是要下來接她?甄巧心里微微一暖,就近找了一排椅子坐下。
很快,男人穿著白大褂的挺拔身姿就出現在擁擠的人群里。他腳步恣意,從容自若地來到甄巧的身旁。
在確定她是獨自一人後,他的眉頭輕蹙︰「粱辰呢?」
「他走了。」甄巧別過臉,不太敢與他的那雙深邃的雙眸對視,她怕自己不小心陷進去就拔不出來。
「我們走。」似乎只有短暫的不悅,謝逅已經矮,扶著甄巧的腰。她個子雖然不矮,但是站在身高180cm以上的謝逅旁邊,還是顯得嬌小。被他這樣攬著腰,更是小鳥依人得一塌糊涂。于是,甄巧同志的臉,又不爭氣的開始發燒了。
「你的腿,感覺怎麼樣?」謝逅的話問得稀疏平常,依然是那種冷冷清清的感覺,如果甄巧不是現在被他如此親密的攬著,一定以為他只是在為一名陌生的患者看診。奇怪,這男人天生就缺乏感情和溫度麼,怎麼整個人就像是個大冰塊一般,雖然,有時他也給過她暖意。
謝逅熟門熟路的帶她先到骨科復診,年紀略長的醫生看到謝逅如此親昵的帶著一個女人,真是有點跌破眼鏡,忍不住打趣︰「謝醫生,女朋友?」
謝逅高深莫測的嘴角微揚,並沒有否定。
心跳如雷,大概是甄巧此時心情的寫照。他沒有否定,他居然沒有否定。
檢查的結果很理想,她的腿恢復得很快,再過三五天就會完全康復。這對于甄巧來說,絕對又是另一個大好的消息。
「謝謝。」告別時,免不了客套一番。那位醫生笑著說︰「謝什麼,都是自己人。」一句話,成功讓還在強自鎮定的甄巧不淡定了。
「誤會了,不是,不是……」她還想說清楚,人已經被謝逅半拉半拖的帶走了。
雖然,她很想一語成讖,可是,這白擔的虛名,也夠讓人憋屈的。
走廊上,謝逅的手依然虛扶在甄巧的腰側,來自掌心的熱量,炙烤得甄巧渾身不自在。
「那個,謝醫生,我想我自己可以慢慢走。」她的腿的確已經不那麼疼了,腰間不時傳來的炙熱溫度讓她渾身不自在。
「嗯?」眉頭輕揚,嘴角微勾,某男人聲音里有淺淺的愉悅︰「你確定?」
靠,要不要這樣?這電流,甄巧突然覺得四肢百骸都有些酥麻。男人,帥到人神共憤不是你的錯,隨便放電那就是大大的錯。
甄巧在心底低咒了幾句,稍稍撤離了一些距離,他們實在靠得太近了,近得讓她都有些喪失了思考能力。
這樣的情形落在別人的眼里,卻是無比和諧登對的恩愛場景了。
有人失落,有人祝福,有人扼腕,也有人嫉妒……
走廊的那一頭,郝雅莉壓下心中強烈的不適,臉上保持著慣有的招牌微笑,走了過去。
「郝醫生,三號床的病人指明要見你。」听她的語氣,那病人似乎並不嚴重。
謝逅淡然的回了一句︰「馬上來。」三號床的病人其實根本就不嚴重,只是心理作怪而已。
打開辦公室的門,謝逅將甄巧安置好,按了按她的肩,說︰「在這兒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顯然,甄巧已經秉承了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將心中的那點兒糾結暫時拋之腦後。反正,她也不吃虧,慢慢待著吧。
心中有了計較,說話就倍兒利索,她干脆的答了一聲好。
男人走了,辦公室里靜悄悄的,甄巧一時無聊,細細打量了一番這不大的空間。
與大多數的醫生辦公室並無二致,只不過,這一間更為整潔,干淨,有條理。
原木的辦公桌,擦拭得很干淨,看不到一絲塵埃。桌子正中擺著一台電腦,右手邊是擺放得整齊的基本專業書,書的旁邊則是一個筆筒,筆筒里面插著幾只筆,甄巧定楮一看,好家伙,這筆筒居然是用沉木香做的。
清清爽爽,該有的都有,多余的一件不留。
看著他辦公室里面的擺設,甄巧作為一個女人,感到好有壓力,這男人做事,也太有條不紊了。
環顧四周,她的視線被辦公桌後面的書架所吸引,不知道,他會喜歡看什麼書。
隨意抽出一本來,他迥勁有力的字體,立刻出現在她的面前。這是——他的筆記,他似乎讀得很仔細。看著那一溜兒異常流暢的英語,甄巧心中對他的崇拜又攀升了不知道幾度。再細看書本的內容,讀了一兩段,書中艱澀拗口的醫學名詞,讓她望而卻步。
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甄巧研究的興味,她放下手中的書,對著門的方向說了一句︰「請進。」
郝雅莉不疾不緩的走了進來,一臉笑意盈盈︰「甄小姐,你好。」對于她的一些信息,她早已了然于胸。
「請坐。」
對于她一副主人的架勢,郝雅莉心中一堵,但是良好的素養不允許她表現任何的異樣。
甄巧坐在了謝逅常坐的位置上,遞上一杯水︰「請問,你有什麼事?你也看見了,謝醫生不在。」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接收到了眼前這位美女隱隱散發出來的敵意,來則不善。
「甄小姐,做什麼工作的?」郝雅莉輕啜一口手中的水,不咸不淡地甩出開場白。
極具設計感和時尚感的短發,完美姣好的容顏,清新而又精致的妝容,以及舉手投足間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優越感。若不是她靚麗的雙眸投遞過來那讓人極為不爽的審視,甄巧還真會由衷的贊一個︰喂,美女,你長得真不錯。
「請問,這跟你有關系嗎?」她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向這個並不熟的女人介紹她的履歷。長著一張女神的臉,就真的認為自己有了通行證了!可笑。
郝雅莉的臉上笑容有些僵,她到沒看出來,這女人並不是外表所看到的那樣無害。
「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那我就奉勸你一句,你並不適合他。」
甄巧笑了出來︰「那麼誰比較適合他?你嗎?好笑,如果你真那麼自信,又何必心虛地跑來警告我?」靠,有種就去跟那男人鬧,上她這兒來端什麼架子,以為她好欺負麼?
「是麼?謝謝你提醒我。」心里已經翻江倒海,但是郝雅莉臉上還是保持著優雅自持的微笑,她怎麼會在情敵面前認輸呢?不,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門再次關上的那一刻,甄巧有些疲倦的坐回了椅子上,心里五味雜陳。
她真討厭剛才的那種爭鋒相對的感覺,她一直以來想要的只不過是一份簡單溫馨而又能細水長流的感情。只是,喜歡上了謝逅這種男神級別的男人,這種美好願望大概是不能實現了。
靠,這都是什麼事兒?她一頭熱,她面紅耳赤,她心跳如雷,她被人挑釁。可是,那男人的態度卻一直讓她雲里霧里,可恨。
謝逅推開門的時候,甄巧還在思索著如何巧妙地挑明那層窗戶紙,n+1中方式,在見到他清俊的臉龐時,一並被咽了回去。
挑明?如果人家根本就沒那意思,她該怎麼辦?目前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跟這男人成為陌路人。
不挑明?靠,這種曖昧不清的糾纏,真夠讓人抓狂的。
「餓了嗎?」不知何時,謝逅的手中已經多了幾個食盒。
經他一提醒,甄巧還真的覺得肚子癟癟的。
謝逅動作麻利地將手中的食盒打開,放到辦公桌上。頓時,並不算大的空間里面,彌漫著飯菜的香味。
甄巧仔細一看,四個食盒,攤開在桌上,紅紅綠綠,顏色煞是好看。
蒜蓉菜心,紅燒排骨,蒜薹炒牛柳,配上最旁邊那盒蒸的晶瑩剔透的米飯,讓她忍不住想要立刻大快朵頤。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謝逅適時的遞上筷子。
「謝謝。」許是真的餓了,甄巧並沒有太過矯情,接過筷子就夾起了一塊焦黃的排骨。咬一口,脆香女敕滑,齒頰留香,真好吃。她忍不住又夾起了第二塊。
「好吃嗎?」好听的男聲帶著隱隱的愉悅,甄巧這才有些赧然,靠,這破嘴,也太急不可耐了。
訕訕的放下筷子,甄巧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呃,謝醫生,你也吃吧。」
「好。」
就這樣?甄巧看著男人大大方方的坐到她身旁,很自然地開始吃起來,心里驚嘆︰要不要這麼隨和?這太不科學了!
咽下一口飯菜,甄巧還是忍不住問出聲︰「謝醫生,今天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不明白?」謝逅看她的眼神,似乎在說,你明知故問。
甄巧茫然的搖頭。我又沒學過心理學,哪兒能猜到你是怎麼想的?
「請你吃飯。」
「啊?」甄巧驚得忘記合上嘴巴,有——這麼請人吃飯的?
謝逅卻在琢磨自己最近所學的理論知識︰主動展現自己所長,試著讓對方了解你最優秀的一面,是迅速俘獲對方最有力的方式。以他的專業知識來分析,這一點,非常符合邏輯。
動物界里,雄孔雀會為了吸引雌性開屏,人類照樣會為了取悅對方,展現自己最富有魅力的時刻。
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似乎並沒有看到他工作的樣子,失策。
「給。」看她放下了筷子,謝逅遞過去一件白大褂。
「干嘛?」甄巧一臉茫然,這是要做什麼?她又不是醫生。
「穿上,跟我走。」
三四兩層都是心外科的病房,甄巧跟在謝逅的身旁,出出進進的,已經有點頭暈目眩。
一起的還有謝逅的幾個學生以及科室里的其他醫生,看到她也只道是新來的實習生,沒有過多的關注。
當然,除了其中知情的郝雅莉,她心里是恨得牙癢癢,沒想到,謝逅居然能破例如此,她真的太小看了這個普通的女人。
一圈下來,甄巧的腿有點兒吃不消,畢竟還未痊愈呢。
撐不住,她顧不得那許多,停下腳步,一坐到了外間長廊的椅子上。
那幾個學生頓時面上都有些微微色變,心想完了,這個新人還真是大膽,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出了名的嚴苛,不留情面?還要不要合格了?
「你沒事吧?」一聲低沉,輕柔的問候,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這個人真的是冷血無情的謝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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