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壯漢子都穿著皺巴巴的粗布衣衫最特別的還是以對折了的白布掩住了口鼻老遠就揮手招呼著引著天青就往山上走與其說走更像在跑邊跑還邊嘴里不消停地問著
「看你們不是本地人從哪兒來的來了多久了看來守在外面的那些官兵也扛不住已經走了」
「我們……從清涼山來是路過到這里也有半日了吧外面別說官兵了連只鳥都沒有你別怪我說話直這村里是招了匪了還是怎麼地」
「不瞞你說我們遭的難比那大多了剛你也看見了連老帶少的死了多少人說是瘟疫吧可到了現在連原因都沒找著更別提治了」這五大三粗的漢子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官府就沒管管這村里鬧瘟疫那他們又不是神仙不也得遭殃」
「你不提還好點越提我這心里越氣的慌起初官府派人來左指指右看看說什麼想方設法也得把這問題解決了我們山里人實在啊都以為這下有救了可誰知道他們趁著半夜就封鎖了村子切斷了水源明擺著是要讓我們在這里自生自滅現在整個村子只有我們幾個人了」
「剛在山上說話的那位可是大夫」
「大夫我們這地處偏僻本來就缺醫少藥能稱得上大夫的也就治個頭疼腦熱配點草藥還湊合要是遇到個大災大難的不是送到鎮上的醫館里就是在家里生扛到死這回疫病傳得正厲害的時候我們村里的大夫就先去了剛跟您搭話的那位他說自己是老道可也沒拂塵也沒見使個什麼神通的就是救人有一手不然我們幾個命也留不到今天」
听是老道天青的步子就慢了下來雖說自己和老道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可這把降妖捉怪作為生財之道甚或是人生最大樂趣的道長可不在少數……尤其現在弟弟還是這麼個情況更不能有半點的差池
「按說沒跟村里人接觸是發不了病的可你背的這個人從剛才連點動靜都沒有不會……不會是死了吧」青壯漢子出于好心就去掀蒙在小璃身上的斗篷卻讓天青誤以為他要使什麼手段反手就捏住了漢子的反關節輕輕壓下去這大漢就疼得哇哇亂叫
叫聲一下子就驚動了山洞里那個被稱為老道的人探頭出來才讓天青看了個仔細這「老道」中等身材一點都沒有想象中道爺白眉毛、白胡子的仙風道骨樣兒反而滿臉的泥垢甚至有點邋里邋遢的連動作都看著有點畏畏縮縮的
「你敢動他半個手指頭可絕不是掰斷腕子這麼簡單」
「痛、痛、痛……你這人忒不講理我就是想看看他怎麼樣了怎麼好心當驢肝肺呢」
另一漢子忙在旁搭話「就是就是我們要真有害人心放你們不管就是了何苦叫你們上來」
天青听他說的有理那老道又確實不像個能降妖拿怪的主兒遂漸漸放下心來連忙松了手道「我也是救人心切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好在兩個漢子頗通情理也沒有不依不饒的還是很迅速地把他們帶到了道士所在的山洞「快把病人放下來讓道爺看看再耽誤怕就來不及了」
只見漢子所指處鋪了些稻草雖不會十分舒適但躺起來好歹不會太冷太不舒服
「慢著」
一高聲從背後發出猶如銀壺崩裂把注意力完全在小璃身上的三人嚇了一驚天青尤其吃驚這麼高亮有底氣的聲音可不像是這位乞丐似的老道能發出來的
「我的道爺哦您是不是有點累糊涂了不行就先到旁邊休息一會可您別不讓把他放下來啊這不放下來怎麼治哦」一個青壯漢子倒是先替天青他們著了慌
「誰說不讓他躺下了」道長居然還愛抽旱煙蹲在一邊端著煙桿很是自我陶醉悠悠地吐出了個煙圈來又道「說你了背人的這個你快躺下瞪我干什麼是缺心眼還是怎麼著還有你們倆把那個人抬出去快啊」道長說著說著越來越不耐煩將煙袋桿在鞋底上磕了磕又站將起來
天青怕他真有幾分能耐只好先暗自忍耐可見他從剛才說話就顛三倒四的心里又生了狐疑只得重新把小璃摟在懷里「道長弄錯了听說您醫術高強我是帶弟弟來看病的我沒病」
「誒這孩子怎麼睜眼說瞎話你且听我說完再論對錯不遲你們兩個是誰擅自破了封的好好的井還傻乎乎地喝了一通是你不是」
「井里的水當然是給人喝的鎖起來才有病吧」天青眼珠子幾乎瞪得溜圓
「錯都說你這小子腦袋瓜不夠用了是因為有病才鎖了井那井水就是此次瘟疫的源頭凡是聰明點的避還來不及你連先後關系都弄顛倒了還跟我 再不躺下好好看你的性命可也出不了七天就得玩完」
「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不但天青被說得心里發毛兩邊的青壯漢子也給弄糊涂了
「你們兩個跟我這麼久怎麼剛跑開幾步也變笨了過去模模他的額頭就知道了」
其中一個青壯漢子聞言冷不丁地就照著天青的腦門模了一把掌間立馬就傳來異樣的高熱怎麼會有人發著高燒自己還全然不覺這回換做漢子盯著天青發呆了
「還愣著干什麼快去準備退熱的東西來這有的人身子越強健發病越快身體對瘟毒的反應越大但也不一定是壞現象乖乖听我的能好過來也說不定」
天青不由得自覺腳下有點像踩了棉花似的飄忽不用人按自己就順著洞壁溜坐在了稻草垛上再無力管那兩個青壯漢子把小璃架了出去
「放心他只是月兌力睡著了目前沒什麼危險再讓他呆在你身邊要是被傳染了的話就真的難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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