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古城已有千年歷史,為多國都城,亦為軍家駐守戰略城市。
楊森一行,自濟南出發,一路順太行山西行,到達此處休整。
煙霧繚繞,仙氣蒸騰,假山堆疊,碧波粼粼。明明是將軍出身的城主府宅後院,卻被布置得如同江南水鄉,避世仙境。
湖邊亭中,楊森閑適著品著無花親自烹煮的龍井茶,斜靠著亭柱觀賞池中錦鯉搶食,一點紅也站在身邊認真地看著湖水,眼中卻帶著茫然。
一路上,一點紅又恢復了當初和楊森出游時的照顧舉動,卻直覺的避開無花,仿佛也知道自己引起了對方的敵意。在其心里,也能察覺朋友照顧和伴侶還是不同。對于無花的逗弄,幾次撩撥後,一點紅已經很自然的無視,不復當初被激臉紅的反應。
但讓楊森贊嘆的,還是無花。
不愧是真正能掌控石觀音叛軍,從事過謀國的能人。楊森控魂的手下分布散、出身雜,可參與管理的本就很少。一路上卻被無花借勢威壓、親和相交、武力震懾、才情敬服,種種楊森想象不到的方法,管理的服服帖帖。整個布局架構,各司之職,情報收集,保密之法都能輕松的隨手拈來。
讓跟在一旁,作為獨行饕餮,只知道武力震懾的楊森一陣驚嘆。
「小葉子,以後這些就交個你了,以你的能力管理這些絕對小意思。」楊森看著前倨後恭的城守,鄭重的對著無花說著。
「哼,我也就是了解下你手下的情況,平時要照顧你飲食起居,還給你管理手下,你干什麼?」無花動作優雅輕柔的布置茶盞,嘴中卻堅定的拒絕。
「哎~我控制他們,只是為了平時有事時有人用,沒事時這麼丟在一旁也不好。你作為副宮主,管理手下理所應當。平時有空就麻煩下,指導個方向,下達命令就好,其他的讓他們自己折騰。」楊森也知道自己管理無能,當然要知人善任。
「還是算了,我也想過些悠閑的日子。你既然已經自立一派,也要學著管理,以後有什麼問題再來和我商量吧。」無花垂目,繼續撥弄著手邊的東西,但口氣已經謹慎起來。
楊森瞟了他一眼,無奈搖頭。小心過度了!他並不是試探,真想無花管理這些他自己不擅長的東西。至于提防?完全不必。即使無花能掌控他們,在楊森的控魂術下,一切都沒有作用。絕對的實力面前,其他都是無用。無花還是沉浸在權謀世界,無法跳出從高處俯視這些,也無法對他信任。
轉念一想,其實無所謂。他都不在意這些了,就讓無花自己糾結吧!私心來說,他還是希望無花將精力都放自己身上,那些無謂的東西丟一旁就好。
「松江城擲杯山莊的事情你覺得是真的嗎?」無花抬頭看楊森一眼,轉移話題。
「什麼擲杯山莊?」楊森茫然。
「剛才李城主匯報的江湖情報,左二爺的女兒重病將死,楚留香介入的事情。」無花無語,要是不想听讓手下匯報什麼?
「又是他?你很關注?」楊森眯眼想了想,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楚留香在哪里都會惹出事情,我以為你會在意。」無花沒有正面回答。
「他的事沒興趣,我倒是想起另一個人。」楊森眨眼。
「誰?」
「薛衣人!」楊森模著下巴,掃一眼一點紅。無花和一點紅不解楊森怎麼聯系起來的,相視默然。
‘也是時候收服那個薛二爺了,連薛衣人一起。那麼之後?無爭山莊……去不去?貌似那個人……’
十日後——
「薛笑人被揭露為殺手組織首領,自殺身死,薛衣人封莊,楚留香離開。」黑衣屬下跪地匯報。
「然後?」楊森吃著無花喂的水果塊,繼續悠哉。
「屬下已將假死之藥在此之前拿給薛笑人,他也同意為主人所用,條件是仍舊掌控殺手組織,和薛衣人的安全。」清晰空洞的聲音。
「他的條件都答應,不過讓薛笑人帶薛衣人來和我見一面。」
「是。」
「還有事嗎?」
「鹽幫副幫主七天前被殺,鹽幫秘而不宣,暗中追查凶手。」
「鹽幫副幫主?方君勝?我記得他也是我的人。
「是。屬下也在追查凶手。」
「懷疑對象?」
「方君勝死于淮海劍派絕技逐浪十七劍之下,但淮海劍派已于三年前被仇家滅派,據查無一生還。其仇家為嵩山張家嫡子張勉,其人體弱不能習武,和淮海派少主因一女子結仇。張勉不知從何處重金聘請十位高手,盡誅淮海劍派。後因挪取家族巨款,被逐出張家,不知所蹤。」
「那十人身份?」
「十人均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相互間貌似也不知對方身份。幾人均武功高深,卻遮掩招式,不想他人知曉,滅派後直接消失。」
「哦?這個張勉有本事召集如此多不同的高手,為其所用?」無花也好奇問著。
「張勉其人因無法習武,為人偏激暴躁,魯莽跋扈,但因是嫡子,提取張家商鋪提取萬兩現銀。被逐後很快不知所蹤,疑似滅口。」
「這麼說,是他向某個勢力出錢,由那個勢力幫他召集的各方高手,而那些高手相互也名不相識?」無花凝重的問道。
「是。」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楊森突然出聲。
「是。」黑衣人轉身出去。
「我還不知道,江湖中有此勢力。如果不是你才出山不到一年,我一定認為是你的手筆。」無花對楊森的阻止挑眉,盯著他問。
「不用試探了,我已經能猜到這個勢力了。」楊森覺得很巧,還是劇情慣性?
「你知道?」無花驚疑。
「以後遇到了告訴你。」楊森已經想道某個地方了。
見楊森不說,無花也閉口不再追問,一時安靜下來。只剩下窗外院中,一點紅教授兩小練劍的聲音。組織的事情楊森沒有避開過一點紅,但他也對此沒興趣。
「對了,薛衣人的事情你也料到了?」無花听到聲音,看了眼窗外,想的之前的情報。
「你知道薛笑人是我們的合作伙伴,他的事情我當然要關注下。不過,很快他就會是你的手下了。」楊森吞下橘子瓣,
「哦?不是為了一點紅?」無花似笑非笑。
「也是。薛笑人是一點紅心中的一根刺,幫忙拔掉也好。再說薛笑人的殺手組織已經完善成型,比自己建立的方便,薛衣人也是高手,一舉兩得。」楊森很坦誠。
「你對他真好。」無花說話時笑容很自然。
「我就這麼一個朋友,但也只是朋友。小葉子吃醋?最近你和他相處的還不錯?」楊森樂于見到好友和‘老婆’相處愉快。
「當然,你的朋友嗎!」無花轉身,眼中漆黑一片。
次日,天高雲淡,暖陽冉冉。
「河邊踏青最合適了。」楊森一聲感嘆,一行人就已經漫步在城外河邊的草地上。
楊觀楊遠已經在無花和一點紅的教導下,常識武藝均有長足的進步。但心智卻仍是十歲頑童,抓緊一切機會玩鬧,卻自顧自玩的開心不已。在他們的歡笑聲中,無花和一點紅都放松不少,逐漸也有了交談。雖然是一個長篇調笑,一個蹦出兩三個字。
忽然,一輛馬車快速從彎道拐過來,兩小正在馬車前進的路上。馬車的車夫也意識到這點,趕緊拉起韁繩,但已經來不及。從馬車中射出兩道白光,擊向兩小。
兩個小家伙不慌不忙,一人接過一個射向自己的東西,才向兩邊閃去。
馬車在前方停下,兩小已經跑到楊森身邊了。
「怎麼樣?」無花柔聲問著,他倒是真將兩個小家伙當弟弟,平時很是關愛的。
「沒事,對方用的是柔勁,想把我們推開。」楊遠說著,伸出小手,里面是一個白瓷酒杯。楊觀手也伸出來,白瓷酒壺蓋,看樣子是馬車中人隨手拿起的東西。
「家人駛車魯莽,沒注意拐角,險些撞到孩童,非常抱歉。」馬車中傳出帶著清雅低沉的男聲。
「樹木茂盛,轉彎急促,貴車夫駕車還是多加小心為好。」無花上前同樣溫聲緩語,看是為對方辯解,卻帶著怪罪。
「是下人的不是,還好沒傷到人,這邊車道不寬,應多加注意才是。」細語責備屬下,但也隱喻這邊是車道,自己沒有看好小孩,要多加注意。
「弟弟年紀小不懂事,在郊外草坪玩鬧,沒有多加注意,是要好好說說。」寵溺中的責備,但也有著孩子還小,你和兩個小孩較勁車道,還是郊外草坪中的車道。
「尊駕的弟弟無事即好,也免得在下心中不安。如閣下不怪罪,就恕在下有事要先行告退了。日後有緣相見,在下再行賠罪。」車輛急駛,應有急事,但對方的聲音還是慢條斯理,儒雅平靜。
「有緣相見,卻恐不識。閣下不言身份,不見真容,要我們如何辨認呢?」無花聲音婉轉,卻有逼對方現身的意思。
「這倒是在下考慮不周了,在下姓原,草字隨雲。」一只潔白縴長如同女子的手掀開車簾,一身寶石藍的錦衣外袍,同色緞帶系發,全身一塵不染,而且眉目溫文,婉婉帶笑,一舉手一抬足,就像是江南纏綿的春雨,又像藍色玫瑰,高貴妖嬈。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把殺手組織冒個頭~~再帶出蝙蝠島~~
沒想到寫著寫著又多了~~
晚上加上一更~~將原隨雲寫出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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