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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鳥之聲都似乎在這時都停歇下來。

「啪」,一只通身漆黑的禪不知怎麼從上頭掉落了下來,背仰在地,反復撲騰都掙扎不起身。

林沉衍遲疑著伸手,手指修長,輕輕的將蟬蟲重新翻了個身,動作細膩。

「駙馬何時有過這樣的心慈手軟了?」攬光聲音細細柔柔,其中還似乎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那蟬蟲爬動起來就趴在地上不動,隔了片刻才雙翅震動,之後抖了兩下就歪斜著飛了出去。

林沉衍起先沒有說話,等那蟬蟲飛走了他才將手伸了回來,那目光仍然是在地上散落的石頭上。他心思沉靜,好像這一刻也沒有絲毫言語能叫他分心。

驀地,地上的石子被一腳踢亂了幾顆,大約先前的卦象也都被破壞殆盡了。

「沒有這些,難道駙馬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嗎?」攬光微微傾身,她垂于腦後的青絲有幾絡垂下,正經由他的眼前垂在他的撐在軟榻邊上的那只手腕上,語調微涼。

林沉衍眼下又將全神凝望在了那幾縷鴉發上,面對著攬光的逼問,他收斂氣息,倒像是節節後退。那烏黑如緞的頭發微微晃動,他眼眸中也隨之神色變化。

林沉衍欲言又止,緩緩抬起頭,正對著攬光,四目相對。

「魏大人的事情,公主不是已經懲治了蕭氏了?」他的聲音既輕且淡,幾乎聲響稍重些就能將他這道聲音都完全湮沒了去。

攬光看著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絲毫的驚恐心虛的神情,但是沒有。忽地,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面前這人隱瞞實力這麼長時間都未有人看破,可見……做戲本事一流,又怎麼會被自己看透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林沉衍,魏東臣死前一日喚你過去是為了什麼?」

「一道密折,上頭是蕭氏的罪證,沉衍不敢私藏,醒了之後就呈現給公主了他說得氣定神閑,有條不紊。

卻是叫攬光氣得牙癢,旋即她的眉目又一斂,防著心中的情緒外露了出去。當日魏東臣之事,她難辭其咎……而這幾日來,她卻是似乎感覺魏東臣的死就是一道巨大推力,推著她不斷往前去,讓她沒有半分可能停下步子。

李沉衍見她臉@黃色小說

攬光不信,從她再一次投向林沉衍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來,她既然生了疑,又怎麼會輕易就再去信旁人的話?

「不錯,拿掉蕭氏,多少是有魏東臣的緣故在里頭她強笑了一聲,將身子又重新直了起來,居高睨著林沉衍,「可我思來想去,有種可能……魏東臣的事情會發生恐怕就是為了讓我能一心一意去拿下蕭氏

因為攬光對魏東臣有愧,此番他再因此而送命,她必然會生出恨意。而知道她和魏東臣的關系,並能知道運用這層關系的人……寥寥可數。

當真是寥寥可數,攬光不覺冷笑了一聲。

林沉衍半晌未語,他其實完全松懈下來,坐得也隨意,支手傾靠著軟榻。「我只知道當年公主親自下得旨意讓卸職抄家,今日又何必對著他的死念念不放?」

他語氣中沒有半絲溫度,讓人覺得這……冷淡至極。而他那雙薄唇易發顯得眉目也薄涼了起來,寡情得很。

攬光語滯,心中卻是如油煎火熬一般。

而短短一瞬後。她頓時又乖張了起來,「又何止這些!當日我拜入魏東臣門下,卻泄露恩師手上所辦那案子,叫敵對能有機會避過一回。♀之後更是累得魏東臣發妻嫡子身首異處!而當日魏東臣所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主薄,若我真想幫,又哪里會推他入獄?」她周身冷寒,厲聲說道。

「我哪在乎他生死?巴不得他早點死才好!」

一席話憋在她心中經年不見天日,今日一朝得以吐出,怪異的語調中似乎都能叫人嗅出這其中扭曲罪惡。

恩將仇報來形容她,大約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些恩恩怨怨,林沉衍固然不知,眼下得知,他臉上也未有露出驚詫,只是眸色幽深似海。

「不過是這點事情……」隔了不知多久,林沉衍忽然輕笑了笑,只好像郁結攬光心頭壓得她不能喘息的事情在他看來根本不值一提。但這樣的話帶著這樣的笑,落到旁人的耳中,卻有刺耳無比。

攬光還未發作出來,就听得那說話之人又傳來了聲音,「你都沒在他身前見他一面,又怎麼知道他還在厭惡你?」

見不見都無所謂……而她又哪里有臉面去見他?

當日魏東臣的失望和怨恨歷歷在目,而那些恨毒了她的咒罵也都一遍遍的回蕩在她耳中,經久不息。不對……攬光立即上前一步,死死的揪住了林沉衍的衣襟。

「你知道什麼?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在魏東臣出事之前,林沉衍就曾經慫恿她前去見魏東臣……所以,他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林沉衍這病才好了幾分,似乎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凶狠所怔,一時訥訥繼而才道︰「朝堂之事,除此再無其他

攬光听了這話,心中說不出的滋味。而耳邊居然又響起了林沉衍的說話,「若是還怨憎你,也不會受了你旨意做了什麼繡衣直使。也不會將那些罪證交予你

這些話,幾分寬慰在里頭,攬光也不想再去細辨。她只隱隱生出了個念頭,而這大膽念頭又叫她失神了片刻。

魏東臣……大概是自殺的……

他不過是將自己的死當做了這次整治世家的最後一記猛藥……而這藥,顯然又只是對著她一人所下,也只對她一人所起作用。

不論如何……這恐怕都只能是她的一個虛無縹緲的猜想了。

沒有人會來印證是真是假……魏東臣也早就下了土埋了。他這一生如何風光亦或是如何落魄,都只是大膺茶余飯後的談資了。他被時光湮沒,成了不鮮活的過往。

攬光怔愣,咯咯的笑了起來,不知是牙齒打顫還是什麼,顯得她有些古怪。是啊,都成了一抔黃土了,在他生時她能做出背師棄義的事情,在他死後也就無所謂再……悲戚。

林沉衍見她目光分明,原本凝結在口中的那一件事情也不願在多耽擱,趁機立刻道了出來,「公主,沉衍想去一趟西坪州

「嗯?」攬光似乎並沒有听清楚到底他開口喃了一句什麼話,擰了擰眉反倒道︰「你方才說的什麼?」

「我想去一趟西坪

西坪州是大膺西部邊陲的一個州,邊地苦寒,又連年有外族滋擾,實在不是什麼好去處。林沉衍自幼連京都都少出,突然……去那做什麼?

林沉衍稍沉了一會,立即又開口道︰「寧祜南在那邊的事情好像出了一些紕漏他抬眸,繼續道︰「前段日子,他能開口將寧松許配蕭池,也正是因為蕭氏手中有一本賬冊……那賬冊……大約正是同西坪州那處有關聯

攬光踱了幾步,凝眸不語。她抬起手,不經意的扶在假山石上,石頭的堅硬得粗糙,攬光的掌心在其上微微摩擦著。

「西坪州是邊關重地……若是寧祜南……」林沉衍一邊說著,一邊深深的皺著眉頭。

攬光听了這話,心中也是突突的跳個不停。

是了,是了。

如今四大氏族,已經接連削弱了閔氏和蕭氏,如今也只剩下寧氏和衛氏。而寧祜南又將衛氏真正的掌權人荀夫人娶在侯府中……恐怕再這樣下去,不日寧祜南就不再需要她這個傀儡長公主了吧?

攬光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寒戰,她回轉身來的看著坐于軟榻上的林沉衍,眸中帶著股猶疑不決。而林沉衍的目光亦是毫不避諱的望著她,等待她的話。

林沉衍……這人……

「好

終于,攬光下了這個決心。她目光低沉的看著他,幾乎是一字一字的說道︰「此去邊關路途遙遠,若是能找到便最好……若是找不到,也不可打草驚蛇

其實這番話,是攬光多慮了,謹慎如林沉衍,只要他有心必不會讓人察覺分毫。不過,他還是正色著點了頭。

如真有異處,攬光也願意走一遭,但這一去,時日不確定,朝中大小事務亦無人可以托付。只怕會更加助長了寧祜南的氣焰,何況裴衾一人在皇宮也未必安穩。

繼而,攬光緘默不語了起來,但她雖不開口說話,可密扇一般的長睫下映著……驚疑。

「沉衍這幾年在京都總也有自己的法子來弄得消息,若不然……又怎麼能置寧祜南于死地?」聲調微微上揚著,林沉衍話中帶著三分笑意。他自有獲得情報的手段,故而直言不諱,但也不過分遮掩。

的確是擊中了攬光的心思,而她只目光睨了一眼後就沉眸看向遠處。自己都未有查到半點跡象的事情,林沉衍卻能知道,她……只但願真那處真有能牽制寧祜南的東西

翌日清早,林沉衍一行五六人,便從明月宮去向了西坪州。對外,也只是宣稱駙馬久病不愈,故而去樾州的行宮修養。

作者有話要說︰安排一只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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