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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平靜無瀾,攬光卻有了不妙的念頭生出,「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個?」沒有人發生半絲回應,但是她的聲音冷靜而有穿透力。

詹春迎著她疑惑的眸光,悄聲問道︰「公主當真不想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用處?」

攬光自然想知道,可又隱約覺得此前不知道還好,若是知道了只怕……往後更有不能解決的難處。她心下懸而不決,勉強才維持著身居高位的氣勢,叫那一張臉上的神情,也讓人不能一眼就看得通透。

其實又怎麼會不想知道?這皇宮乃至整個京都就像是一團理不清楚的線團,或許詹春能挑明這麼一點,其後很多事情就都能豁然開朗了。藥人,藥人,攬光在心中默默的念了兩遍。

她此時雖然是被綁在了柱子上,但卻沒有人去朝著她施展酷刑。詹春原本是得了寧祜南的命令能夠對攬光有所動作,也不見他有任何戾氣,到了她的面前,他緩緩的抬手將她垂落在臉上的頭發輕輕的挽到了腦後。

他動作這樣親近,根本叫人看不出他們之間有絲毫的間隙。仿佛之前攬光沒有將他拘在辛房嚴刑拷打,他也不曾向寧祜南吐露她最大的秘密。這一瞬間,他們二人倒像是比往日關系更加親近上一分。

攬光原本低垂著頭,但是等詹春那手從她面前經過的時候,她叫人猝然不及的向前,一口咬住了詹春的手腕。她負盡了全部力氣,蓄意了很久,終究是快狠著一口咬了下去。

這時候,她的目光也如受了刺激的凶猛野獸,帶著弒殺意味。

不出一會,那手腕處就被這一副利齒咬破了。腥甜的血溢滿在攬光的口喉中,其實不應當有這樣莽撞的行為,這只會叫人覺得她任性而沉不住氣。♀

可她是真的沉不住氣了,腦子中在不顧一切的叫囂著去咬死他。如眼前的這個人方才靠近的是脖子,恐怕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咬上去,將之狠狠的咬斷了。

本該是喊疼的傷,可詹春卻沒有絲毫感覺一般,他依舊是維持著先前的模樣,甚至是帶著褪不去的笑意。如同是料想到了攬光心中所想,他傾身上前,幾乎是將脖子湊到了攬光的嘴邊。

可是,這回他卻是有話要說︰「裴氏當年在皇宮中@黃色小說

她雖然自幼就生活皇宮中,可關于藥人的只言片語卻是一點都沒有听說過,更何況是用這東西來求長生不老?求仙問道原本就是虛妄的事情,在攬光看來就更是狗屁,是一派胡言!撇除此點,她亦是听見了用藥人制藥開克制 癥的說法。聯系之前他那話,攬光越加是驚疑,那藥人到底是何東西!竟然能克制他們裴氏血脈相傳的 癥?

詹春見到了她的神情變化,眼眸中也終于是蕩出了得意之色。好似這些事情是他模查了許久,只等著今日一籮筐的都倒給攬光听。只有她越驚訝,才越是不辜負自己的辛苦。

「若是沒有藥人……區區一個葛不閑又豈能治得好你們裴氏的隱疾?」他將後面半句話也不在故意藏著掖著,順暢說完,並沒有一絲猶豫。

但再看攬光,已經是擰起了眉頭。她的眉如青山一樣,沁染煙雨迷蒙,如今擰著,就又多了一份不可清麗之色。

「葛不閑?」她心中自然一驚,葛不閑的這個名字她從來沒有和詹春提起過。更何況,世間恐怕也有人知曉有個老頭能換臉,可真正知道他叫葛不閑的卻甚少。♀

詹春這時候已經直起了身子,退了三兩步和攬光的距離不遠不近,剛剛好能將她臉上的神情一覽無遺。他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仍舊顯眼刺目,露出著鮮紅的血肉,肌膚翻翹著。傷勢頗重,也不見他去包扎一下。

那雙嫣紅的唇一如當日攬光初遇見他的那時候一樣滋潤光澤,唇角上翹著,好像是在觀賞著什麼好戲。他面前可沒有什麼好戲,唯一變化的就是攬光面上的神情。

她這樣發問,亦是在他循循誘導之下的結果,他等著盼著告訴她這些事情。

當年,攬光換臉他知道,可前段日子她重新去找葛不閑求藥,他卻不知道。現如今,攬光都不得不佩服一聲,這人當真……當真是瞞得好深。也可見此人,手段的確非同小可。攬光心中一面翻涌這些想法,一面用目光打量著此人。

「葛不閑……非但是公主和此人有淵源,我與他倒也算是淵源深厚詹春晏晏而笑,從口中輕輕的呢喃了句。

等攬光靜下心思來,也就慢慢覺得自己實在是無甚可以驚詫之處。他入宮目的是為了藥人,而那同樣鮮為人知的古怪的換臉之法,他必然也是應當知曉的。

不過……攬光忽然間想到一件事情,她抬頭,褐色的眼眸中帶著激起的波動。

而詹春緘默不語,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她。

這……算是默認了?

他為了藥人而來到他的身邊探查,而今日的叛離……自然也應當是為了藥人!

難道說,寧祜南的身邊有他口口聲聲所提的藥人?

這念頭在攬光心底種下,不斷的和她已知的其他事情都聯系起來,就越加是認定了起來。正寧祜南家中有藥人,所以這些年才能一直給裴衾能克制裴氏 癥的丹藥!而他寧鄴侯府邸的荀夫人又何嘗不是病痛纏綿,依著她是衛家掌權人身份,就是傾盡天下之力尋得這藥人又有何難?

攬光想通了這些,頓時覺得心中血氣翻滾,若是真如詹春所言,那這一切到也都是說道過去。

不對……她心中咯 了一聲,也漸漸透亮了起來。這藥人肯定還有旁的什麼不知名的用處!若真的只是用來克制裴氏隱疾,詹春又何苦耗費年月在宮中苦尋?她余光掃了一眼詹春,料想其他的事情,他恐怕也不會再透露一分了。

果然,詹春朝著那兩人言語道︰「侯爺的話,你們可都听見了?」

「是那站得筆直的兩人立即稱是。

詹春滿意的點頭,轉過身甩了甩自己身上那緋紅個衣裳的寬大衣袖,絕然而去。仍然是宮中女官的衣裳,但看他背影卻不覺得一絲女氣,倒像是話本中流傳的山間精怪,如妖如鬼,叫人不可捉模。不可靠近。

攬光這一綁就是三日。

三日來無人靠近,也滴水未盡。而她也是低垂著頭,烏黑的鴉色青絲垂下,擋住了她半點臉,叫人看不出她此時會是個什麼樣的疲倦憔悴模樣。

寧祜南遲遲沒有表態,就好像從來不知明月公主被自己拘在了此處。他越是無視,攬光心中就越是多一份忐忑不安。她不禁想著,若是寧祜真的一時忘記了自己,那她會不會……就被活活綁死在了這根柱子上?

整整三日的功夫,她沒有垂簾听取朝政,不知這瞬息萬變的朝堂又會有怎麼樣的變化。寧祜南……會不會是下定了決心要趁著這次將自己弄了?她腦中有些發昏,整個身體都是听不得自己的支配了。

逼到了絕境的時候,攬光居然自顧自的笑了一聲。她笑聲不如往日矜貴自持,而是帶著種叫人說不出的……感覺。

「去請侯爺來

暗啞著聲音,攬光終于是抬起了頭。即便是真的明月公主又如何?現如今的天下也再不是四年前的大膺,她的尊貴早就被燒成了灰燼。搖尾乞憐……這如今也成了她想要繼續獲取權勢的唯一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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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少爺蕭淮才剛剛踏入寧鄴侯府的藏華園,在花圃中修剪花枝的小婢子眼尖瞧見了。就快步迎了上來。

蕭淮才下朝歸來,晨曦下,大理寺少卿的官服襯得他此時更加是器宇軒昂,儀容不凡。睨了一眼,他微微停住了腳步,似乎在靜待她開口繼續。

「是……是荀夫人才剛睡下,淮少爺不如過會再來那小婢生得白白淨淨,如此見到蕭淮的俊朗模樣,心中情動,也忍不住染紅了雙頰。

蕭淮沉眸點了頭,可卻還是朝著那主屋的方向去。他立在門前,扣起手指咚咚敲了兩聲,「夫人

屋子里頭傳出一陣極細微的薄紗摩擦的聲音,稍微停頓了片刻,一道不清不重的鼻音透了出來,「何事?」

蕭淮立在那,面色發緊,卻是沒有回上半個字。

屋子里頭的那個女聲終究是軟了下來,幾聲咳嗽後輕道︰「你進來回話得了這樣的話,蕭淮也不猶豫,瞬間就將自己臉上方才的沉重都掩飾得干干淨淨,推開房門進了去。

屋中點著檀香,卻還彌散著一股清淡的藥味。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蕭淮同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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