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排之人聞言,平淡的眼里忽然閃過一絲贊賞及深沉之色,他看著眾人說道︰「請上船吧!」言畢,把竹排靠近石塊邊沿,以便眾人跨上竹排。
白俊逸看了,第一個走上竹排,之後是慕容將軍和水仙花。
刑千葉正想跨上竹排,卻被杜鵑花拉了一把,便轉過頭不解地看著杜鵑花。
杜鵑花勉強一笑,探頭往刑千葉的耳邊輕聲說道︰「你不覺得白俊逸的選擇有些問題嗎?過這黑海,不但會讓我們五人之中犧牲一人,而且其余的人想要過黑海還必須變成人棍,更慘的是,過了黑海之後還是去十八層地獄受折磨。這……這分明是不理想及不理智的選擇啊。你和慕容將軍為什麼不表態一下,拒絕過這片黑海呢?」
刑千葉淡淡一笑道︰「白俊逸選擇過黑海自然有他過黑海的道理。」說完,也不管杜鵑花還有何想法和話說,便反手抓住杜鵑花的手,把她帶上竹排。
白俊逸站在一邊看到刑千葉極其自然地,與杜鵑花攜手共上竹排,心里不禁涌現一股酸楚的味道。但也只是一瞬間,便把心思放到一邊,想著這一路過去,肯定是凶險異常,各種變數會接踵而來,必須時刻嚴陣以待,做好應變之能。
劃排之人看到眾人都上了船,說了一句「站好了!」便慢慢地劃動竹排,緩緩地向著黑海的中心而去。
眾人站在竹排之上,看到海水有如怒海狂潮般地襲來,無數怨靈如凶猛咆哮的野獸,向著他們圍了過來,嘴里發出令人喪膽失魂的哀嚎聲,樣子窮凶極惡,似乎要把眾人四分五裂地撕開及吞噬,才能平息怨靈們心中的怨恨之氣。看到這情景,眾人只感心驚肉跳,毛骨悚然。特別是杜鵑花和水仙花,在登上這竹排之後,看到海水如此狂猛,怨靈如此恐怖,全身上下早已嚇得簌簌發抖,牙齒也是咯咯地打顫。
在如此惡劣的海水之下,劃排之人雖是一幅漫不經心的樣子在劃排,但卻把竹排劃得穩如泰山,任憑翻騰的海水有多凶猛,無數怨靈有多殘惡,依舊把竹排劃得穩穩當當。
如此一路驚心膽顫,又是有驚無險的前進之下,眾人感覺到腳下的竹排不可思議地,以轉眼的速度劃向了海水中心。行至海水中心,劃排之人突然停下劃排,抬頭看著眾人道︰「各位決定好留哪位的魂魄來喂饑渴的怨靈嗎?」
白俊逸聞言微微一笑道︰「如果我等不願意留下任何一人的魂魄,那又該如何?」
劃排之人抬眼看了白俊逸一下,道︰「你這是舀我尋開心嗎?」
白俊逸抱拳說道︰「不敢不敢!白某只是覺得,幽冥護法既然能夠親自來引渡我等過海,想必也不是真的想要在下等人的魂魄吧?」
此言一出,慕容將軍和刑千葉的臉上不禁有些動容。冥界三大護法,法力及權力都是僅次于冥王,只是三大護法向來都是神龍不見首尾。有時候,就算是冥界的各大小鬼差及陰司或者判官,又或者是十殿王想要見三大護法一面,也是難上加難,何況是其他人呢?
幽冥護法聞言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掀掉戴在頭上的寬大斗笠。眾人這才看清幽冥護法是一個看似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相貌雖一般,但眼神卻是深黑遂遠,讓人看了渀若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湖里,感覺有些寒冷,有些懼意。
幽冥護法看著白俊逸笑道︰「真沒有想到,神將智囊白俊逸雖然沒有魔界鬼眼子的眼楮,但心靈之眼,卻比他的透視眼還要銳利無常。想是我剛出現在你的跟前,你便已經看出我是幽冥護法?」
白俊逸謙虛地一笑,道︰「幽冥護法過獎了。我會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把你認出,倒不是你的掩蓋之術有什麼不妥,也不是我有什麼過人之處。而是像我等這樣冒犯闖入冥界之人,冥界的各路鬼差見了,只怕會咬牙切齒地找我等拼命,又怎麼會像幽冥護法那樣,詳細地為我等解釋過海的規則,並從容地蘀我等引渡?這麼神閑氣定之人,我想,除了冥王座下的三大護法,又還會有誰?」
白俊逸說到這里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不過,冥王座下的三大護法各職其所。想那追魂護法,他的職責便是到人界追那從冥界僥幸逃月兌之人的魂魄,因此,冥界哪怕是出了天大的事情,如果沒有冥王的指令,他也不會參與冥界之事;而那地獄護法,他的職責則是鎮守十八層地獄,以保十八層地獄的和安寧及秩序,因此,幽冥地段出了任何事情,他和那追魂護法一樣,除非有冥王的指令,不然,他也絕不會參與幽冥地段發生的任何事情;至于幽冥護法你麼,你的職責當然就是鎮守幽冥地段,這幽冥地段說的是冥界七站和都城以及十殿。因此,我等闖入冥界之事,在幽冥護法看來,並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你會親自出來引渡我等過海,此乃正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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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幽冥護法听了,不禁附掌笑道︰「妙極妙極!正所謂︰德之所在,言行所表;智之所在,嵌在你腦。想不到你一翻微不足道的言語,卻道盡我冥界所有人的習性,如此厲害的分析頭腦,實是讓人佩服。不過,我卻很是好奇,也很想知道,既然你有如此聰明的一顆頭腦,又為什麼舍血海而過黑海?」幽冥護法說完,向著白俊逸拱了拱手,以示他所說之言,乃是出于真心。
白俊逸微微一笑道︰「天地間,不論是神還是仙,抑或人還是妖魔,都有一顆舍‘難’而選‘易’之道的貪圖‘捷徑’之心。孰不知,往往設計‘難、易’道路之人,偏偏是抓住了大多數人的‘貪念’之心。他們往往把道路設計成‘易道難行,難道易行!’如此一來,諸多的人就會舍‘難道’而行‘易道。’卻不料想,‘易道’表面看來雖然平平無奇,極為好行,其實其中卻是步步危機,滿是陷阱;而‘難道’卻是名副其實的通關大道,真正好走之極。」
杜鵑花等听人到這里,這才明白白俊逸為什麼選擇黑海而過。卻不知這條黑海之路,是不是真如白俊逸所想,是一條平坦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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