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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說不買是不是」?藍天抱起手,冷著臉道。

女人帶著墨鏡,只露出了小巧的鼻子和嘴在外面。粉色的唇,飽滿瑩潤,倒是一個標志的美麗女子。女人隨意地翻起一旁的雜志,「怎麼,頂級會員沒有優先購買權嗎?還是取消我的會員身份吧」。

雲淡風輕的說著志在必得的話。這德行真不敢恭維。

售貨員最怕這些年消費額巨大卻很難纏的會員。比起藍天這個一般的客人,當然是先滿足頂級會員。

「女士,抱歉,您是否決定要買呢,如果不買的話……」?店長說這話時帶著幾分把握的。畢竟這限量版,真正能出得起價錢的,沒幾個。從藍天進店的打扮而言,估計就是單純喜歡衣服的客人。

藍天掏出秦朗以前給的卡,「刷吧」。

店長著實意外,瞧著藍天舉著卡的手,恁是不敢接。

「我出兩倍的價錢,你讓給我吧」。女子頭也不抬,再次開口。

售貨員為難地看向藍天。

「我打算買,但只打算給原價。你們店不會對客人這般無理吧」?很久沒有買這麼貴的東西,很久沒和人爭搶過。原來骨子里的東西,它一直都在,並不因為被壓抑久了而消失。她原本是不喜歡忍讓的,特別是對無理的人和事。

「你……」。女子微怒,手里的書一摔,靠在沙發上打電話,「喂,親愛的,我被欺負了。你說的,什麼都給我,可是現在一件衣服都被人搶」。

撒嬌,委屈,埋怨。大概男人都喜歡這種小女人了。

不過這語氣到是可以學學,估計這回離開家,秦朗肯定不高興的,或者可以用這招對付他。

店長接了電話,不停地點頭哈腰,「是!是!對不起!一定辦妥」。

「女士,您看,這是香港最紅的影視明星歡歌,她每次出場都要特別的衣服,你可以幫幫忙,讓出來嗎」?店長小心翼翼對藍天說道。

「讓也可以,不過,我先買下來,要的話四倍的價錢賣給你如何」?藍天定定地盯著對面的女子,毫無畏懼之心。

「哼」!女子再次摔了手里的手機,「不就是錢嘛,姑女乃女乃給得起」。

呵!藍天走進換衣間,換下衣服,出來後,她徑直走到歡歌面前,「謝啦,如果你喜歡的話,還可以在錢上簽上你的名字」。

「歡歌,可以走了嗎,時間快來不及了」。一背雙肩包的矮個子男人進來。估計是助理一類的人員。

「你會後悔的」。歡歌對藍天咬牙切齒。那粉色的唇下,貝齒一張一合,說不出的可愛,雖是吐出讓人不舒服的話,可藍天看著卻想笑。

這點道行,估計走不遠了。想當初自己囂張跋扈的時候,她不知道在哪里呢。她這一生就沒有後悔的,除了那件讓她不得不遠到國外的事。

「你給她賬戶按衣服上的價格,轉四倍的錢過去」。歡歌吩咐矮個子男人後,往出走。

矮個子男人一頭霧水,張了張嘴,卻是問藍天的賬號。藍天報了卡號,也沒問那人錢打進去沒有。在場這麼多人,她不怕對方耍詐。

只是遠在上海辦公室的某人,初收到消費單短信,心情一陣舒暢︰終于開竅了。

沒等幾分鐘,他又收到進賬的短信,以為是買了別的東西。本是小事,卻是不由自主地打開了短信。一看內容,他嘴角抽了抽,怎麼多了這麼錢?

「女士,我們這里還有很多別的款式,您要不要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店長瞧了一眼藍天,見藍天抿唇瞧著自己,又道︰「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可以給您八折」?

這種國際一線品牌的服飾店,八折是個不小的誘惑。打一棒子給顆糖也是不錯的安撫策略,藍天不吃這套。她轉身,斜視店長。店長微微彎了腰,頓覺被一道嚴厲的目光凌遲,被女王般地居高臨下地審視,心里涼了一大截。

自己怎麼就忘了隱形的富人了呢,能拿著金卡隨意刷的人,不一定比明星背後的商人差呢。越想心越涼,店長覺得自己這好日子算到頭了。即使是空調房里,他的衣服被汗濕了一大片。

「對不起,女士!剛才是我們無理了」。店長深深鞠躬,恨不得把自己臉貼到地上去了。

「你們也會覺得無理?像這樣欺軟怕惡的事,對你們而言是常事吧」。藍天在服裝區慢慢轉了一圈,「這兒的衣服我看不上」。

看不上這衣服,便是看不上這店,更看不上這里的人了。如果被有勢的人看不上,便會有更多的人看不上,這損失大了。店長想再說點什麼,藍天已高傲著頭顱,走了出去。

經過這掃興的事,藍天沒什麼逛的心思了。手里的小提包拿著麻煩,她索性在天橋的地攤上,買了一款斜跨背包,把小包裝進斜跨包里。

逛了商場,下一步就是酒店。她走了幾條街,這區的酒店都不錯。大廳富麗堂皇,一家賽過一家。酒店的價格都不低。也有檔次低一點的酒店,不過位置卻比那些大酒店僻靜許多。走馬觀花地看下來,酒店滿足各個層次的客人,基本上是飽和狀態。

藍天從一條巷子里出來,招了輛出租車,打算回去。車子停下,藍天往車里鑽。背後一股力量推來,藍天被推到車里面,跟著進來一個短發女孩。

「快開車」。女孩急急招呼司機。

這明顯不是一路人,司機從鏡子里看了藍天一眼,等藍天發話。

「姐姐,我被壞人追,求你了,快走吧」!女孩一邊求藍天,一邊把頭埋進藍天腿間,生怕被外面的人看見。

藍天看外面,巷子口果然有兩個高個子男人,四處張望。從巷子里的酒店追出來,估計真是遇到了壞人。

「走吧」。

得到藍天允許,司機把車子開了出去。

女孩十四五歲的年紀,一頭褐色短發,格子襯衫牛仔褲,一雙板鞋。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女孩把頭抬起來,她只露了眼楮看後面。估計是沒有看到追她的人,她身體一松,癱軟地靠在椅背上。

她懶懶地看了藍天一眼,長長的睫毛垂下,似乎很累的樣子。「姐姐,謝謝你啊」。說完不等藍天回應,自己閉眼,抱著手睡覺。

無拘無束,無懼無畏,真像十幾歲的自己。藍天發現了女孩身上自己熟悉的東西。十幾歲的自己,也像這般,整天到處跑,和一群男孩子混在一起。青春年少,扮作自己以為的瀟灑,到頭來才發現,那不是真的瀟灑。

女孩睫毛很長,鼻子挺翹,嘴小,唇不厚,唇線很明顯,到嘴角的時候,幾乎成了一條線。雖是剪了短發,但她安靜的樣子,還是透著幾分女孩子的秀氣。

藍天到自己的酒店的時候,女孩睡的很熟。她搖頭一笑,真是沒心沒肺的年紀,對人都沒有一點防範之心。

她踫了踫女孩手臂,女孩眯著眼,左右望了望,完全是睡意朦朧,「到了嗎」?

「我到了,你到哪里」?藍天問她。

女孩看了看窗外,看了看酒店,「我也到了」。

藍天付了車錢,往酒店里走,女孩和她並排走進去。藍天沒問女孩,住哪里,進了大廳,她往電梯里走。女孩沒有繼續跟著她,而是向前台走去。

藍天剛回到房間,裴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收拾一下,一會跟我參加一個宴會」。

藍天換了一條深藍色的無袖連衣裙,圓領的,這是上次和秦朗逛街,秦朗給買的。款式簡單,上好的面料,所以出席宴會還過得去。盡管這樣,還是被裴澤嫌棄了。

「嘖嘖嘖,品味真是沒法培養。你家秦少怎麼就不把你好好收拾收拾呢」。

早收拾了,不過不是收拾打扮,是床上收拾。這大概是秦朗在她身上花精力最多的事。可她的品味怎麼樣,關他裴澤什麼事呢。

「好歹我也是有夫之婦,我得莊重,你懂麼」?她不服氣道。

裴澤笑了笑,「莊重你再拿根手杖,估計效果更好」!

「……」,她哪里像老太太了!

藍天跟在裴澤後面,始終保持了半米的距離。裴澤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完全是個懶散的貴公子。他見誰都抿唇一笑,年輕又帥氣多金,走到哪里都受歡迎。特別是有女人堆的地方,裴澤會主動向美女們揮手微笑,引得女人們一陣嬉笑。藍天真懷疑這家伙是勾搭女人來了,哪里是出來考察項目。公司里一板一眼,出來裝公子,這完全是精神分裂嘛。

作為助理,藍天跟裴澤一起,向一些裴澤的熟人打招呼。或者有人給裴澤介紹別的人認識,裴澤也會客氣地介紹藍天這位助理。走完一圈,裴澤讓她自己轉轉,吃點東西。

瞧著往女人堆里奔去的裴澤,藍天翻起白眼,原來是嫌她礙事,他自己去游戲花叢了。

藍天端了一杯香檳,拿在鼻尖聞了聞,芳香,清冽。腦子里忽然就冒出秦朗的臉,這味道很像秦朗的味道,淡淡的清香。

她嘗了一點,味道和聞起來一樣,很淡。很多年沒喝了,酒癮一下子被勾上來,她仰頭,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

意猶未盡,她又端了一杯。這一次,只是拿在手里慢慢品嘗。食品區食物種類很多,每樣食物看著都不錯,每一種都拿點,最後盤子里堆成了小山。

吃得完嗎?瞧著盤子里的小山包,她有些懊惱。

「呵,沒見過世面就是喜歡貪小便宜」。旁邊一道細冷的女聲響起。

聲音有點熟悉!

藍天轉過頭,終于知道了答案,原來是下午搶衣服的歡歌。

真是冤家路窄啊!

歡歌兩手交叉在胸前,臉上滿是嘲笑。取下墨鏡的她,精致妝容,好看是好看,不過不怎麼適合這嘲笑人的表情。因為她是一張女圭女圭臉,所以這臉就顯得滑稽可笑了。

「是呀,主人家怎麼請了這麼沒水準的人呢」?旁邊一個年輕女子,一邊拿糕點,一邊和歡歌討論。

「吃東西都是小的了,你還不知道更不要臉的事呢」?歡歌和年輕女子離開,可聲音偏偏大到讓藍天無法忽視。

「什麼事」?女人天生就是八卦的,被歡歌一激,年輕女子立刻起了好奇心。

歡歌將下午藍天四倍價格轉手衣服的事,添油加醋地說出來,年輕女子臉上立刻寫滿驚訝,「怎麼回有這種人呢。歡歌,你心地太好了。我說呀,下回你要是再遇到這種事,寧願把錢撒在大街上給乞丐或者路人,都不要便宜了那樣貪便宜的人」。

歡歌低頭一笑,眼楮里卻是冷如冰霜,「可是人家才不覺得呢,居然好意思跑到這里來騙吃騙喝。真是,以後得提醒宴會的主人,不要什麼人都放進來了」。

年輕女子,睜大了瞳眸,「天哪,你說的該不會就是那個女人吧」?兩人雖是討論,可聲音不低。年輕姑娘這一驚訝,將手指向藍天的方向,周圍無數道目光就投向了藍天。

反正只是陪裴澤出來,裴澤都不嫌丟臉,她也不想多事。她端起盤子向陽台走去。雖有人繼續討論,但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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