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望著穿破的窗紙.安芷冷聲問.
門窗外.大雨滂沱.然而更是響亮的卻是人馬拼殺的雜亂聲.似是在宣告.西琊皇宮已被攻破.
「是我.」應聲.一個身穿紫衣卻將頭臉全副包裹著的女人走了進來.
熟悉的聲音讓安芷為之一怔.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信.搖頭.他冷然將劍鋒一轉指向了來者︰「你是誰.」
「皇兒.」然而.所有的希冀都在著一聲呼喚中破碎了.安芷頹然垂下了自己手中的劍.看著眼前緩緩扯著面紗的人一陣失措.
帽子從來者的手上放了下去.頓時.銀色的長發如瀑般從她頭上傾瀉了下來.伸手.來著又扯下了自己的面紗.絕色清麗.眼中總是帶著淡淡的哀傷南宮太後.西宮鳳儀.
門口.楚凌飛也怔在了原地.半月前他離開時尚且去看過太後.她那時不都是一頭烏發的麼.何時.竟然變成了銀色.還有.太後居然會武功.為何從沒人說過.為何.太後為何又要為夏逸塵擋下那一劍.
瞠然看著內堂的巨變.楚凌飛豁然響起了年少時宮中的傳聞.毅然轉身.卻是將門帶上走了出去.
有些東西.自己永遠都不要知道更好.至少.他們還能是兄弟.
看著雨幕.楚凌飛皺眉出神.隨即又發令.將眾人也打發了出去.這里.有他守著便好.
「母後怎麼會來這兒.」安芷放輕松笑著.雙手抱拳卻是向著來者行了一禮︰「兒臣給母後請安.」
「皇兒.」西宮鳳儀看著安芷深深地顰起了眉.頓了半響.卻道︰「放了他.好嗎.」
「母後說的人是誰呢.」安芷依舊若無其事的笑著︰「除了夏逸塵.其他人.只要母後想留下.都沒有問題.」
白發.母後從來都掩飾的好好的白發.今日.她居然將它放下來給他看.
白發.瞳魅術玉雪峰白族.天賦異稟.瞳具媚術.然無論男女皆花容月貌.但其人須發皆為白色.是已與常人不同.易區分.後人見之.需慎之又慎.
為什麼他最想逃避的東西.母後卻偏偏要**果的展示給他看.
「皇兒.」西宮鳳儀搖頭.她知道.聰明如他.是不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的.
「給我一個理由好嗎.」終于.他裝傻不下去了.看著自己的母後.他突然有些心痛︰「為什麼.為什麼母後要三番兩次幫他.為什麼不但幫他還要陷南陽不顧.」還有.陷自己于不顧.
可是.最後半句話他還是沒有說出來.不會的.母後不會是這樣的.
然而.西宮鳳儀卻沉默了.
「南陽江湖之亂.打伊家開始.這.母後可有幫他參與.」指著夏逸塵.安芷看著西宮鳳儀的眼眸而問.
西宮鳳儀皺著眉.緩緩閉上了眼.再次睜開時.眸中又是一片清冷.點頭.她承認了一切.
安芷輕笑︰「伊傲天之死是你們聯手策劃的.還有那個小女孩的瞳媚術.那也是母後下的吧.」
為了除掉最大的江湖幫派凌雲山莊.制造更大的江湖動蕩.這怎麼可能不是夏逸塵的陰謀.
「原來.你都知道了.」西宮鳳儀眼中有些詫異︰「的確.母後是白族的後裔.皇兒.你也是啊.」
「呵.」安芷冷笑︰「南疆的行蹤.母後也告訴了夏逸塵吧.」安芷的話肯定的不像是疑惑.「那.母後可有想過.兒臣可能會死在他的傀儡僵尸手下.」
「傀儡僵尸.」西宮鳳儀詫然地轉頭看向被自己護在背後的夏逸塵︰「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他的.原來.你又是在騙我.」
西宮鳳儀的眼眸中滿是淒厲.
「呵.」夏逸塵冷笑︰「傷害他.可他有傷過麼.」
西宮鳳儀的眼中卻是失落與失望.二十多年了.終究.他還是如此.眼中.永遠都只有江山.
「告訴我.為什麼.」安芷憤然看著眼前的人.那.是自己的母後.他一直都沒有懷疑盤查的人.可惜.卻生生背叛了自己.
「為什麼你要幫著他.」抬劍.安芷再次厲聲而問.
為什麼是我的母後.南陽的太後.卻要處處幫著一個外人.
然而.西宮鳳儀卻只是搖頭.淚水也終是從眼眶中流了出來︰「皇兒.不要逼母後.母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家好.」縱橫的淚水劃過娟秀的面容流了下去.面容中全是哀傷與悲戚.
「那好.」安芷忽而輕笑︰「那就讓我殺了他.那所有的一切.孩兒都能當沒有發生過.」轉身欲攻.而西宮鳳儀卻再次擋在了夏逸塵面前.看著安芷.她滿是哀求的搖著頭.
內心蠢蠢欲動的猜測在咆哮著.然而.他卻依舊不能接受.揮劍.他避開西宮鳳儀的阻擋.繞至夏逸塵面前.殺了他.所有的過去都讓它煙消雲散.他還是他.母後還是母後.月兒的仇人是夏逸塵.從此.再無芥蒂.
劍飛舞著.以最快的速度靠近已經無力反抗的夏逸塵.
「他是你父親.」最後的吶喊撕破長空闖入了他的耳內.劍駐在半空.他頓住了身形.皺眉回頭.他看著西宮鳳儀一臉的茫然︰「母後.您在說什麼.」
眾所周知.他曾經是南陽四皇子.後來的南陽太子.如今的南陽王.又怎麼會.怎麼會是……
安芷再次輕笑︰「母後想救他.也用不著開這樣的玩笑.」然而.西宮鳳儀的眼淚卻不像是在說謊.木然後退.連斷水也叮當一聲掉落在地.
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安芷不斷搖頭.木然的看著西宮鳳儀.
然而不過失神的剎那.無堅不摧的斷水劍便已然握在了夏逸塵手中.伸手.卻是扯過了一直淚流不止的西宮鳳儀.劍刃架在她的雪白的脖子上.夏逸塵冷笑︰「讓你的人退兵.讓我走.不然.我就殺了她.」刀劍冰冷人無情.鋒利的刀刃已經在西宮鳳儀脖子上抹出了一道血痕.滴滴鮮血順著劍身流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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