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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半青這是要直接詔告天下!

她並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也並不是要與許梁兩位尚書商議,而是想直接下旨昭告天下,她以女人的身份,欺瞞了大淮上下一年多,做了大淮的皇帝!

白炎錫聞言立即傻了眼,看了眼凡箏,卻見他一副風輕雲淡事不關己的樣子,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的看了自己一眼。現世報來得這樣快,叫白炎錫有些措手不及。

想著,深吸了口氣,按捺住對凡箏有戲不怕台高的怒意,柔聲勸慰著許半青︰「皇上,這件事萬萬不可操之過急……」

「那就趁月份還小,找秦太醫討一張方子吧許半青難得的任性,臉一甩,扭頭而去。

凡箏默默看了白炎錫一眼,也隨之而去。

獨留白炎錫一人跪在地上,起也不是,跪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听著身後傳來許半青對凡箏低低的不知說了句什麼,凡箏會以輕笑之聲,許半青則爽朗的大笑出聲,仿佛剛才發脾氣的人不是她,下了死命令的也不是她。而自己,則是與他們充斥著歡笑的世界隔絕開來一般。

白炎錫的心底從來沒有這樣過,空落落的,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

追上去說這件事不可行,不過是火上澆油。別看許半青現在笑得一臉歡悅,他要是一出現,保證立馬就變臉。這就是許半青的為人。她即便對誰有些怒意,也不會發泄到旁人身上。反而該說說。該笑笑。往常白炎錫只覺得她豁達,等到真正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才覺得這種被無視的感覺,那樣的冷。

跪了半晌。直到再听不到聲音,白炎錫在站起身來,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膝蓋,扭了扭酸硬的脖子,也走了出去。

許半青有一句沒一句的與凡箏說著玩笑話,時不時哈哈大笑出來,心里卻一直在盤算著方才的事情。原本也不過是沖口而出的話,可是話說出來,才覺得真正放下了。這一年多兢兢戰戰,為的是什麼?做什麼事都要避著人。存玉堂因人太少。牆角都長了蘑菇了。這要是再穿越人士空降過來。恐怕都不會相信這里是皇宮。

更何況她還有了孩子……

雖然幾日前就有了猜測,今日又在秦太醫處得了確切答案,但她的心思卻只在決定生還是不生的上面。甚至最初的時候,她是不想保留這個孩子的。然而此刻手還是忍不住覆上小月復之處,依舊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平坦,可是卻有些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甚至許半青還覺得手掌按著的地方,深處有些什麼在微微跳動一般。自己也開始笑自己傻氣,不過才月余,連秦太醫都不敢完全確定,哪可能就感覺得到?笑過之後,心卻猛地一跳,是了。這月復中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吃了藥就會消失掉的麻煩,而是一個生命。即便是連她自己也不能確定到底是白炎錫的,還是凡箏的,但卻實打實的是她自己的骨肉。

好像她總是會對有些事實後知後覺一樣。

如今,她也是有了孩子的人,即將要成為一個母親。這種感覺,許半青形容不上來,就好像是覺得自己突然有了力量。不單單只是方才借著一股怒火噴發出的勇氣,而是明知前路不可為而為之的力量。不是不怕,而是退無可退。若是退了,就有一個生命要消散于這大千世界之間。

凡箏嘴上附和著許半青講的並不好笑的笑話,眼神卻掃過她撫著小月復的手,眸中微閃,心底里長出了一口氣。

其實他也猜測這個孩子會是他的還是白炎錫的。存玉堂一共就這三個人,什麼事都瞞不了第三個人。他不會天真到以為白炎錫真的只是為了保護許半青才住在存玉堂的。不然為何白炎錫對自己總是淡淡的呢?

可他之前說那些話,做那些事,卻是為了激許半青。不管她決定留下孩子也好,流掉孩子也好,他都尊重她的決定。可是他不願再看到她瞞著世人,無法肆意的做一個真正的女人了。女扮男裝,原不是件什麼大事,可偏偏她卻是皇上。女子並不是不如男子,為何女子就不能做皇上?

許半青這一年多做的怎麼樣,凡箏也說不出,不過他就是覺得,許半青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是最自由的一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為何登上萬人之上的寶座,卻偏偏連自己的性別都要藏著掖著,時時刻刻小心不被人發現?

這件事,凡箏也是臨時起意。連他自己也訝異于自己的決定,竟然許半青與白炎錫的反應都落入他意料之中。事已至此,凡箏也不知事情下一步會朝著哪個方向走了。不過他清楚,那顆種子他已經種在了二人的心里。即便是這回許半青下不了決心,遲早也會做出決定的。

至于孩子……凡箏的眼神又變了一變。私心里有點希望那不是自己的孩子。至少那樣,自己就不用面對失去孩子的可能性了。

可是埋藏在內心深處微弱的聲音又在說著,那應該是他的孩子。在那些不知道日出何時會來的深夜里,在那些覺得自己不配沐浴在陽光下的時光中,凡箏從未想過,有那麼一天,有一個女人,會有了自己的孩子。在凡箏發覺以前,已是覆住了許半青的手︰「會有辦法的。你是皇上,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這幾句話,凡箏覺得自己說的很無力。他除了說這樣的話,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然回應他的卻是許半青明媚的笑臉,直笑的狹長的眼眯成了一條縫︰「我也是這樣想,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必然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

正如白炎錫所想,許半青並不是個任性的人。

晚膳後,許半青找到了白炎錫。

白炎錫今晚一個人用的飯。雖然這也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凡箏入宮以後。但不知為何,今晚的晚飯卻吃的索然無味。見到許半青,白炎錫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依舊味同嚼蠟的大口大口的將飯菜咽下去。

許半青卻不管那許多,隨意在桌旁空著的椅子上坐下,仰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上敲擊了幾下。「白天說的那件事,你有什麼想法?」

「回皇上,臣還是那句話,時機尚不成熟白炎錫有些困難的將口中飯菜咽下,冷冷的道。就好像剛剛認識許半青那會兒一樣。

許半青氣就不打一處來。「我在和你商量

「皇上已經決定的事,何來的商量白炎錫反口道。

許半青擺在桌上的手就握成了拳,最後,有些強硬的道︰「我在和你商量怎麼行事

「時機不成熟白炎錫依舊是那句話。

三皇子人雖在宮中,三皇子府可還沒倒。朝中文武不知道哪些是三皇子的勢力,若是許半青公開了身份,必然會引起朝中反彈。而朱立升又在一邊虎視眈眈,稍有不慎,整個大淮都要倒了。傾巢之下,何來完卵?許半青又不是不知道,原本扮男裝也扮了這麼多年,怎的就突然這樣強硬起來?

「那你就讓時機變得成熟!」許半青生硬的聲音響在室內。聲音有些大,帶了點回響。

不過白炎錫也不擔心被人听到,只緩緩陳述著事實︰「五軍營的沈都統自然不必擔心,涼州那邊,四川那邊,還有朝中三皇子,六王爺,甚至可能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勢力並未提到朱立升的名字。

這時候還提朱立升,不過是火上澆油罷了。即便知道朱立升才是最大的威脅,白炎錫依舊將其一語帶過。

許半青咬住了唇。「我是皇上。你不是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她是有些急,可是這話委實有些過火了。相識的時候她還是白炎錫手下的小侍衛,後來又成了皇上的外甥女,再到後來登基稱帝,無一不是白炎錫在一旁照顧扶持。她也從來不曾拿過皇帝的架子來,更別提二人還有另一層親密的關系。許半青甚至從不對白炎錫以「朕」自稱。

偏這回氣急之下口不擇言。然覆水難收,這世上哪有後悔藥賣去?

果然白炎錫端端正正將碗筷擺好,恭恭敬敬跪倒在地,無波無瀾的叩首,說道︰「臣惶恐

語調雖平淡不起風波,听在許半青耳中,卻覺字字都是嘲諷。

「你這是干什麼?我是想叫你惶恐嗎?我不過是想堂堂正正走在太陽底下,大大方方的帶著我的孩子給世人看,難道是我的錯嗎?我是做了什麼錯事?生下來就沒有爹娘是我的錯?女扮男裝是我的錯?成了皇帝也是我的錯?」許半青一字一句的說著,卻是自己也悲從中來。

她說的不錯,千錯萬錯,都是懷仁帝的決定,她也是身不由己。甚至有今日的許半青,白炎錫也沒少在後面推波助瀾。他完全可以不管的,可以不去戰亂中找到許半青,可以不勸說許半青登基,甚至可以將自己的愛意深埋起來,不與許半青有那些情事糾葛。許半青並沒有做錯什麼,可偏偏這苦果卻叫她一個人獨飲。

白炎錫咬緊了牙根,終于伏倒在地上︰「臣遵旨

ps︰

第二更。太冷了,凍的手都不好使了。昨晚洗的被套晾在外面,結果被天氣預報給騙了,一會兒還得重洗。大家早點休息吧,晚安。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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