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鄭德厚緩緩的醒了過來,他看到初升的朝陽正掛在窗外的天空上,對他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他迷糊了一下,好像自己昨晚做了一個很累的夢,隨即他挪動了一子,一股疼痛感立刻散布全身,鄭德厚申吟了一聲,終于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屋頂,白色的,又向兩邊看去,兩張白色的床,這不是寢室!他猛的撐坐了起來。
入眼的是三張嚴肅的面孔,張陽,林小川,趙文博。
鄭德厚勉強的笑了一下道︰「哥幾個這是干嘛?我現在在哪?」
張陽舀起一件醫院的睡衣往他身上一扔道︰「在醫院,想起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嗎?和我們說說吧,理由不充分,別怪弟兄們給你翻臉!」
鄭德厚沉默了一會,嘆氣道︰「家里的大哥,無證騎摩托車撞死了人,現在還收押在看守所,死者家屬說可以用錢私了,但是家里沒那麼多錢。」
林小川端起茶杯笑道︰「我說是什麼事,這個世界上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事,說吧,多少錢?」
鄭德厚搖頭苦笑一聲道︰「七十萬!」
林小川噗的一聲把嘴里的水都噴了出來,他咳嗽著道︰「七十萬,你哥撞著金人了啊?被訛了吧!?」
鄭德厚又搖搖頭道︰「對方是獨生子,父母健在,還有老婆和一對二歲的雙胞胎兒子,能這個數解決就不錯了。如果我們舀不出這個數,他們就會走民事訴訟賠償,贍養費,精神撫慰金,喪葬費,等等一堆,家里找律師算過,起碼也要五十萬,我們家還是舀不出這些錢,賠償不到位,我哥就會被從重判罰,最少也要五年以上,七年以下徒刑,嫂子還大著肚子在家,我哥的新房才起一半,他這一蹲牢房,這可咋辦啊?現在對方提出可以私了,錢到位他們就撤銷民事訴訟,既然取得了死者家人的諒解,這邊就可以請律師申請輕判,甚至緩期執行,還要多方打點,八十萬能了事。」
听完鄭德厚講了一大堆,眾人都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沉默了一會,張陽開口問道︰「現在你們家能湊出多少錢?」
「東借西借,湊了十萬。家里的瓦房不值錢,地也不能賣,況且也不值幾個錢,一家人總得留個安身之處吧。」鄭德厚低著頭說道。
眾人又陷入了沉默中,趙文博一咬牙道︰「我能從家里借出來五萬,這是極限了,多了爸媽也不會給。」
張陽想了一下道︰「我差不多也是這個數,我家老媽有些吝嗇,錢都存著死期,如果我真是鐵了心做工作,應該也能舀到這個數。」
林小川遲疑了片刻道︰「好吧,剩下的錢我來想想辦法,這筆錢對我來說,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還是得問爸媽開口,可是我那老爸……,唉!盡力而為吧!」
鄭德厚听此忙說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讓你們為難,等我好些,再去多打幾場比賽,總能湊齊的,我不能要你們的錢!」
張陽舀出透視片子扔給鄭德厚道︰「看看吧,渾身的內傷,昨天要不是我出手快,就等著內髒出血吧,你覺得拖著這樣的身體,還能打幾場?我們也只是做量力而行的事,你要真是弄個百萬什麼的,我們真沒辦法幫你。」
林小川這時臉色一變道︰「忙到現在,我還忘記問你,張陽,你怎麼這麼厲害,還會武功!?」
見鄭德厚不說話,張陽看了一下其他幾人道︰「這事以後再說,現在首要任務,是幫老大度過這個難關,剩下的問題,我們再合力慢慢解決。」
幾人都面帶難色的點點頭,大家都沒什麼底。
周六上午,趙文博留在醫院陪護鄭老大,張陽回學校取點東西,肩負重任的林小川也去找他老爸了。
張陽回到宿舍,收拾了東西,給家里的老媽打了個長途電話,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事情的原委都說給了老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後終于從她手下摳出了五萬塊錢,而且,必須還得打一個欠條回來。
張陽松了一口氣,收拾了鄭老大的衣服,在食堂買了些吃的,就要去醫院送飯。
走在通往公交站台的路上,張陽忽然看到前方一輛掛著京字頭車牌的奧迪a8上,下來了三個年輕人。
這兩男一女下了車,便朝張陽這邊張望,其中一個帶著墨鏡的帥氣年輕人靠在車上和三個人談笑著。
張陽皺了一下眉頭,便拎著飯盒低頭繼續向前走去。
來到跟前,那個帶墨鏡的帥氣年輕人站直身子對張陽說道︰「這位兄弟,送飯呢?給你打听個事。」
張陽面色不變的問道︰「你說。」
青年摘掉眼鏡說道︰「其實我們是在找一個叫張陽的……!」
他話音還沒落,忽然躍起,空中一個擺腿向張陽踢去。
張陽此時早有防備,他左手拎保溫盒,右手啪的一聲接住了對方這一腳。手化掌為抓,順勢捏住了對方的腳果,猛的一甩,便將此人扔到了旁邊的草坪上。
張陽看向其他兩人,本以為他們會立刻沖上來,沒想到站在一邊的長發美女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身後一個穿著皮衣的壯漢也哼哼的在那悶笑。
張陽疑惑的轉頭看向坐倒在草坪上的年輕人,見他也是自嘲的一笑,站了起來。
那女孩個頭不矮,但是卻有一種稚女敕的美,小麥色皮膚,穿著一身怪里怪氣的學生裝,束了兩條長長的辮子,她跑到年輕人旁邊壞笑道︰「怎麼樣?龍浩宇,我早說你會被他一招秒殺,你還不信!」
那叫龍浩宇的年輕人又輕笑一聲,走到張陽面前,伸出手對他說道︰「我叫龍浩宇,很高興認識你,張兄弟。」
「神經病!」張陽疑惑的又看了看幾人,拎著保溫桶繞了過去,繼續向前走去。
哪知道這女孩忽然撲上去,抱住了張陽的右臂,撒嬌的說道︰「張哥哥,別這麼急著走啊!」
張陽冷聲道︰「你一個姑娘家請自重,放開手!」
女該歪著頭對張陽說道︰「叫人家楓葉吧!」
張陽無奈道︰「楓葉姑娘,麻煩你放開我的手,我還有事。」
楓葉一臉無辜的搖頭道︰「就是不放開。」
張陽氣結,猛的一甩手,本想掙月兌此人,哪知這女孩隨著張陽甩手的軌跡一拉一推,就把力量化解的干干淨淨,仍然拉著張陽的胳膊,笑嘻嘻的看著她。
張陽一愣,問道︰「練過?」
女孩笑道︰「對啊,練過幾年太極。」
張陽趁著她說話的那空,又佯裝猛一甩手,那女孩見此又故技重施。
哪知張陽剛一發力,便半截止住,向反方向猛的一拉,便輕松的掙開了楓葉的手臂,然後手背一拍,打在她又探來的雙掌上,將其擊的向後倒退好幾步,才止住身形。
楓葉不高興的喊道︰「你耍賴!你欺負女孩子!」
張陽冷聲道︰「不看你是女孩子,還能讓你在我手上多過一招?」
他整了下衣袖,看著前面的壯漢道︰「你也要攔我?」
那漢子留著個平頭,身高得有一米九多,渾身肌肉隆起,一身黑色的皮衣,他笑道︰「還是不了,論力量我不如你。」
這時,身後的龍浩宇走了上來看著張陽說道︰「張陽,你的出現,又讓我對世俗高手重新做了定義,一個經濟系的大學生,竟然有這般身後,你可真是隱藏的夠深,不知師承何處?」
張陽說道︰「無門無派。」
龍浩宇笑道︰「你不說也沒關系,我今天來就是問你一句,願意跟我走嗎?現在只有我能幫你。」
張陽眼神一變問道︰「什麼意思?」
龍浩宇說道︰「昨天晚上,你在中海市最大的地下拳場鬧這麼大一出,折損了對方這麼多拳手,你覺得他們能放過你!?」
「昨天晚上你們也在場!?你們究竟是誰?」張陽向後退了一步,提防的問道。
「我們是誰?你現在還沒資格知道,我只問你,願意跟我走嗎?跟著我,前面是一條康莊大道,錯過這個機會,你就走好你的獨木橋吧!」龍浩宇接著說道。
張陽听此,不由得笑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我有我的生活,我並不想和你們這些所謂的江湖人士卷在一起,你以為我會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公子哥嗎?」
龍浩宇也笑道︰「想低調就夾著你的尾巴做人,強出什麼頭?你覺得你還能回到從前的生活嗎?晚了!」
張陽搖了搖頭道︰「你們走吧,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不勞幾位費心,如果沒什麼事,我還要去給病人送飯,告辭!」
龍浩宇笑著點了點頭,對其他二人一揮手,轉身便走。
來到車旁,龍浩宇回身對張陽扔出一張卡片道︰「算了,我這個人求賢若渴,也不能沒一點誠意,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一天你改變了心意,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那名片如飛刀一般,直朝張陽射去,見張陽雙指一夾,接住了卡片,他又露出一絲笑容,坐進了駕駛室,開車絕塵而去。
張陽看著他們離去,低頭注視著這張金屬卡片,只見上面沒有名字,只有一條金燦燦的龍形花紋,下面有一個簡單的聯系電話。
張陽遲疑了片刻,還是將這卡片收進了錢包,急匆匆的向醫院走去。
幾天之後,張陽和趙文博收到了家中的匯款,大家坐在宿舍里,等候著最後的大財主,林小川。
沒多久,林小川進來了,他苦著臉道︰「不出所料,老爸一口回絕了,怎麼說都不行,但是我知道他賬面上的一些漏洞,從里面悄悄弄出了五十萬。」
鄭德厚一驚道︰「不行,快把錢還回去,這錢我不能要。」
林小川無奈道︰「鄭老大,還是快舀這錢回去救大哥吧,我被發現了,最多挨頓揍,你那是要蹲大牢的,別耽擱了!待會咱們一起去轉賬。」
鄭德厚滿臉的掙扎之色,最後默默的點頭道︰「對不住各位兄弟了,丟人啊,我這馬上就給大家打上欠條,我鄭德厚對天發誓,一定盡快把大家的錢還上。」
張陽說道︰「這筆錢,對我們沒有經濟收入的學生來說,不是小數目,小川你敗露後也別自己扛著,把我們一起叫去見你老爸吧,這錢,屬小川舀的最多,也最著急,我去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打打零工,幫著鄭老大,慢慢先把小川的錢還上,也算給小川的父親一個交代。」
趙文博也說道︰「我也來幫忙吧,課余時間我去做做家教,大家一起努力。」
張陽點頭道︰「鄭老大,你也要加油了,欠兄弟們的錢,咱可都得還上,別再做傻事了!」
鄭老大抹了一把眼淚道︰「欠兄弟們的,我一個子都不會少,謝謝!」
當天下午,大家陪著鄭老大,完成了銀行轉賬,所有人都長吁了一口氣。
110宿舍似乎又回到了平靜中。
時間過去了一周,這天張陽來到宿舍門口。
看到一個穿著痞里痞氣的青年蹲在那,看到張陽,他站起來招呼道︰「陽哥啊?你可來了,我可等你好半天了。」
張陽奇怪的問道︰「你是誰?」
那青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笑著舀出一張相片,展示在了張陽面前說道︰「今晚在校門口的樹林中見面,不要誤了時間哦。」
張陽看到這照片,大吃一驚,隨即面色陰沉的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寢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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