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應該留下了身上的一樣東西而且肯定是帶不走的東西」蘇雨嘴角現出一絲微笑
「什麼你快說啊別賣關子」
「那個ktv小姐昨晚和唐玨過的夜一醒過來就馬上趕回夜總會接著被民警查出來帶回了派出所這期間我想她應該不會洗過澡吧」
秦陽和王剛恍然大悟不由繃不住笑了
「你這小子真是鬼幸虧你不是罪犯不然準是頭號通緝犯不過你怎麼就知道這個小姐在這兒沒洗過澡呢」
蘇雨輕輕一努嘴︰「那邊浴室里昨晚沒有用過的痕跡再說女人心理她總是洗完澡要化化妝什麼的但是這間屋子里根本就沒有一面鏡子」
這屋子里居然沒有一面鏡子
王剛驚訝地四處看看︰「真是沒有鏡子這個唐文龍是不是怕看到自己的樣子啊」
「或許他是想忘掉自己的樣子而去試著變成另一個人在心理學上這叫強迫遺忘一般能做到的人都是對自己要求很嚴苛的人唐文龍身上同時具備醫生和罪犯兩種人格他完全能做到這一點」
說著秦陽馬上掏出電話,給派出所打了個電話讓那邊安排醫生給那個小姐做個提取化驗再去醫院請司徒南配合做個對比
這時小李拎著個黑色垃圾袋走了進來︰「秦隊、王隊、雨哥我們在屋子周圍的田野里找了一圈只找到這個好像有點可疑你們看看」
垃圾袋里倒出來的不過是些黑色的粉末像是燒什麼東西剩下的灰燼
王剛用手扒拉了幾下露出了一塊小小的紙片他拿起來抖了抖上面沾的灰
幾個人都湊上去細看
「像是一張照片的一角」
「嗯是照片但顏色泛黃應該是老照片」蘇雨說著接過照片舉起來對著光線細看
「這邊好像是個什麼建築的部分有個尖頂哎雨哥你說這個會不會是唐文龍燒的呀這附近根本就沒什麼人來再說前兩天這里下過雨昨天傍晚才停而這個垃圾袋里一點都沒有濕可見是昨天晚上扔掉的」
秦陽笑道︰「好啊蘇雨收了個徒弟了這小子也學會動腦子了」
蘇雨突然凝思片刻望著王剛說︰「你還記得上次在醫院里司徒南手機上的那張照片嗎」
「你是說她媽媽的那張照片對了背景是江城師大的鐘樓上面也是一個尖頂你懷疑這張就是」
蘇雨默默點點頭
王剛忙掏出手機︰「我馬上打電話給司徒博士讓他把那張照片傳過來」
秦陽和小李又把照片拿過去細細研究不一會兒王剛的手機叮咚一聲響司徒南的彩信來了
對照著手機上的照片和那張殘片幾雙眼楮緊張地尋找著共同之處
「很相似拍攝的角度尖頂所在的位置這兒還有半個人頭發型很像司徒媽媽不過要想確定還得讓小李做個精確的照片復原蘇雨如果這張照片真的是司徒風手里的那張舊照片那也就是說這個唐文龍很大可能就是已經被宣布死去的司徒風不過他究竟為什麼要燒掉這張照片呢據司徒南說這可是他母親留下的唯一一張照片了」秦陽皺著眉頭緩緩說
「還是蘇雨說的那個強迫遺忘吧這個人根本沒法用正常的心理去揣測類似《沉默的羔羊》里那個漢尼拔博士天生的罪犯所以連自己媽媽的照片也要燒掉
簡直不是人」
王剛簡直壓不住自己的厭惡之情
蘇雨小心翼翼地把那張殘片放進小李手中的證物袋中低低地說︰「究竟這個人是唐文龍還是司徒風只要派出所那邊留在ktv小姐體內的**化驗後就會有結果我擔心的是他燒毀照片這件事的另一層含意」
「什麼含義」他的話讓人陡地一驚
「他一直把這張照片帶在身上源于對母親的思念也可以說他還保留著作為司徒風時的記憶也就是他的身體或許變成了唐文龍但是精神上還是司徒風但是昨晚他燒毀了這張照片說明什麼說明他要完全拋棄過去了不管是精神還是**也就是說他又要準備變成另一個人了」
「什麼又要準備變成另一個人這也太恐怖了吧」小李失聲低喊了一聲
「對蘇雨的分析完全有可能唐文龍已經不可能再作為唐玨存在下去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故技重施再一次替換掉另一個人以別人的身份逃離江城」
「可是這樣他的模樣就又會改變了簡直就像武俠小說里的易容術我們去哪兒抓他呢唉算白忙乎一場了」王剛沮喪得恨不得揪自己的頭發
連秦陽臉上都露出幾分掩不住的失望
蘇雨低著頭在屋里踱了幾步猛地抬起頭︰「其實我一直在想既然唐文龍已經有了準備變成另一個人他為什麼還不離開江城為什麼呢我想他必然有必須繼續留在江城的理由」
「可是會是什麼事情呢」
「去問一個人司徒南我想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個唐文龍了假如他真的就是那個已經死了的司徒風」蘇雨輕聲而堅決地說
此時從窗口吹進一陣裹著瑟瑟寒意的冷風讓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江城已經開始進入一年中最冷的時節
醫院的貴賓室里司徒南的嘴唇忍不住一個勁兒地哆嗦︰「難道那個唐玨真的是我哥哥司徒風我不相信這不可能」他一直在重復這句話聲音卻越來越小
無數往事突然間都像煮開了的粥在他心里沸騰翻滾起來
十四歲父親死後他和哥哥一起被迫離開舊金山的舊宅他一邊抹淚一邊不時回頭望去大他兩歲的哥哥卻面無表情不發一言只在登上來接他們的校車的那一刻扭頭瞥了一眼冷冷地說︰「哭什麼我們的東西我們總有一天會討回來到那時候他們要付出的就不只是眼淚了」
哥哥那時的目光像刀片般刻在自己心上想忘也忘不了
二十六歲他還是個青澀的醫學院窮學生有一次囊中羞澀實在是迫于無奈于是跑到哥哥常待的那個「秘密」酒吧去找他正摟著一個金發美女接吻的哥哥英俊逼人簡直讓自己自慚形穢哥哥推開金發女郎走到他面前把一卷鈔票塞進他的上衣口袋輕輕說︰「看看這些人他們都很有錢而且都很蠢只要你動動嘴皮子他們就會乖乖地把錢拿出來給你記住我們司徒家的人是天生的貴族我們應該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那年哥哥離開工作的戈登教授心理診所去向不明後來有一段長長的時間空白兄弟倆幾乎斷了聯系
直到八年前一個狂風暴雨之夜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實驗室回來剛到家門前一個黑影緩緩從樹影後閃出
「誰」
「是我」
一記悶雷電光閃處哥哥那俊秀蒼白的臉龐出現在黑暗中
「哥是你你這幾年都在哪兒我一直在找你」
「在地獄里」這個冷酷的回答讓自己驚得幾乎跌倒
哥哥一把扶住了自己竟然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弟弟你怎麼還是這麼懦弱
一點也不像我們司徒家的人我是從地獄里復活的鬼魂以後就是不死之身了」
一瞬間他真覺得哥哥的臉變成了中世紀畫卷中吸血鬼的臉美則美矣只是已經沒了人類的氣息難道他真的為了永生不死而把自己的靈魂賣給了魔鬼
這之後一年時間哥哥在費城開業行醫而且生意興隆他身邊似乎總是圍繞著很多性感火辣的女人總是揮金如土瀟灑風流他滑雪、跳傘、開快車甚至考了個直升機駕駛執照任何行走在生死邊緣的運動似乎都是他狂熱嗜好的直到那次去瑞士登山他一去未回白紙黑字的官方文件上寫著︰司徒風29歲登山意外遇險身亡
站在他的大理石墓碑前自己親手往那個空無一物的棺材上撒了第一把土腦海中猛地閃過哥哥的那句話︰我是從地獄里復活的鬼魂以後就是不死之身了
不死之身他果然沒死只是他已經不是司徒風而是另一個人唐玨真讓人不寒而栗
司徒南雙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的頭這時一個人輕輕走近他身邊︰「司徒博士我想您已經知道dna檢測的結果了我們可以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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