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局長之路︰第四卷]
第260節258局長之路096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劉旭啊，我是你姨媽，你吃過飯沒？」
「姨媽，你好，我剛吃完，這些天我媽在你那里，讓您受累了，過幾天我去看您。」劉旭跟姨媽客氣道。
「一家人，你別這麼客氣，你媽在我這里很好，她每天都念叨你和孩子，有時間你就過來看看她吧，劉旭啊，我跟你姨夫商量了，你媽以後就在我這里，她回去也是一個人，我跟你姨夫都不放心，你有時間了就來看看，我們這個親戚是不能斷的。」姨媽的語速很快，說話也很直接，給劉旭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岳母以後不再回來，那在寧城王恆山一家就成為了一個歷史，岳母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帶走，包括自己的記憶，劉旭心里是不想這樣的，但他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岳母或許只有在她親人的身邊才能過的好，畢竟自己是個女婿，姨媽雖然沒有說別的，但明顯的是對自己的不信任，當然，這種不信任也在情理之中，現在岳母身體沒有什麼狀況，如果以後老了，走不動了，自己的父母還有孩子，那就是自己一個人照顧四個人，這根本就不可能，劉旭想著，對姨媽說︰「姨媽，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媽願意，她想回哪里都行，您放心，我到什麼時候也不會扔下我媽不管的。」
這種談話似乎是一種戰爭，雖然表面上听著非常客氣，但只有通話的雙方心里最明白，這分明就是在博弈。
「劉旭，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媽畢竟是我的親姐姐，我不能扔下她一個人不管，她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姨媽解釋道。
「姨媽，我知道，我尊重我媽的選擇。」劉旭說。
「你媽的意思也是留在我們身邊，她也老了，需要有人照顧。」姨媽道。
劉旭很慚愧，如果自己這個時候說由自己來照顧她，自己能做到麼？這是不現實的，更是不可能的事，自己除了現在這個工作沒有任何的經濟來源，別說是時間不允許，就是在經濟上也不可能實現，王恆山的錢都已經被沒收，自己的錢又被謝永盛拿去走動，除了存折里剩下的那幾萬塊，現在自己就是個窮光蛋了，這幾萬塊錢把孩子供到念小學就很吃力了，其他的自己是真的顧不上。
姨媽在電話那頭听劉旭不說話，繼續說道︰「劉旭啊，過幾天我跟你媽打算回去一趟，一來收拾一下她的東西，二來我們想把縣城的那套房子賣掉，這是你媽唯一的財產了，她要靠著那套房子來養老。」
這雖然在劉旭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這套房子是王恆山的私有財產，雖然是白曉晴的關系才留下來沒被沒收，但這真的是岳母的唯一財產了，王恆山在的時候沒有給她解決養老金的問題，所以她現在是一分錢的收入都沒有，不賣這套房子，她在姨媽家里也抬不起頭來，憑著她要強的性格，自己沒有點存貨，她過的也不高興，劉旭幾乎沒有猶豫，便說道︰「姨媽，我沒有意見，我明天就開始收拾一下，找個買家，你們回來以後跟買家談。」
「好，那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我就先掛了啊。」姨媽說。
劉旭把電話拿在手里，在沙發上愣了幾分鐘，然後站起來對王迪說︰「王迪，把外套過了，我們開始收拾家。」
王迪二話不說，他雖然不知道劉旭為什麼收拾，但劉旭發話了，他就得照辦，王迪找了一個床單圍在身上當圍裙，跟劉旭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打掃和收拾。
倆人足足干了兩個小時，才把家里打掃干淨，而且把所有的衣服、用品都進行了分類，岳母的放到一間屋，自己的放到一間屋，王冰的東西全部擺在了客廳，找了幾個大紙箱裝了起來。
王迪大汗淋淋的問劉旭︰「你這是想干嘛？費這麼大勁就是為了把王冰的東西找出來麼？」
「明天起，你負責找買房子的，這套房子要賣掉，你嫂子的東西一會你跟我抬出去，找個地方燒了，我的東西先運到你那里，等我租到房子再搬過去，其他的任何東西都不能動，等我岳母回來運走。」劉旭一邊收拾著殘余的東西，頭也不抬的跟王迪說。
王迪愣了，劉旭的這個決定對于他來說太突然了，其他的可以理解，可為什麼要賣房子啊？
王迪剛想問，劉旭把剛才電話里姨媽跟他的通話簡單的跟王迪說了一遍，王迪這才明白，他瞪著眼，底氣十足的說道︰「劉子，你做的對，我們不能讓人家看不起，自力更生，你跟我又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了。」
倆人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已經是夜里十二點，雖然很累，但劉旭有一種解月兌的感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王迪更是替劉旭高興，他終于擺月兌了這個陰影，在寧城，劉旭除了自己那些私人物品之外，又恢復了到了剛來的時候，一貧如洗，只是多了個孩子而已。
倆人由于忙了一個晚上，絲毫沒有了困意，劉旭把松溪搬到王迪那里，收拾完了，便做到了一邊，王迪遞給劉旭一根煙，坐到了他身邊。
「劉子，我想跟你談談。」王迪幫劉旭把煙點上，自己又點了一根，說道。
「恩。」劉旭點了點頭。
「劉子，其實這些我早就想跟你說，閆瑞東讓我當這個大隊長，其實我心里是不想干的，你也知道，他的目的就是挑撥咱倆的關系，我就是不讓他得逞，我不但接下這個差，我還要將計就計，劉子，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個陰謀，王縣長，陳局長，還有你的處理為什麼這麼重，他閆瑞東為什麼這麼輕，這里面肯定有事，如果我不當這個大隊長，我跟閆瑞東接觸的機會就少，我一定要弄明白這些是怎麼回事，還你一個公道。」王迪說道這里，看了劉旭一眼，劉旭的平靜讓王迪很是意外，他一口接一口的吸著煙，就像是什麼都沒听到一樣。
「劉子，可能你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你想過沒有，從我老爹那個化工廠爆炸，我覺得閆瑞東就不正常，他明知道這個事故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他為什麼那麼淡定，一般人是不可能這樣的，他背後肯定有人幫他，而且據我所知，這種事故對縣長的處理也不可能這麼重，我還听說王縣長透出了信，他是遭人陷害的，當官的哪個不貪污，憑什麼就查王恆山，而且一查就往死里查，閆瑞東肯定跟陷害王縣長的這個人有關系，弄不好就是閆瑞東干的。」王迪繼續說道，不管劉旭听沒听，他把自己的想法如實說了出來。
「王迪，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再考慮了，我想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雖然你說的這些听上去也有道理，但現在你一點證據都沒有，而且憑借你的能力你也不可能獲得證據，你是在做無用功，到最後你不但不能查明真相，弄不好也把你搭進去，我知道你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想再考慮這些了，你混到現在也不容易，別為了我弄的什麼都沒有了，那樣不值得。」劉旭說話的時候依然是低著頭，手里的煙即將燃完，煙灰很長，但劉旭卻忘了彈到煙灰缸。
王迪把劉旭手里的煙拿過來，摁死在煙灰缸里，說道︰「劉子，我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認準的事不干完，我睡不著覺，就算最戶弄個大光 ，弄個家破人亡行了吧，我有什麼好牽掛的，我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這件事我干定了，你也別勸我，現在不是為了你的問題了，已經是我的事了，你阻止不了我的，你可以不考慮，但我必須要考慮。」
王迪的牛脾氣劉旭很明白，他知道，他越是說多了，王迪就會越上勁，但劉旭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王迪去‘送死’的，他這樣查下去，就算最後他真的查到有事，他也左右不了，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都是不可逆轉的事，這些現在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意義，劉旭說道︰「王迪，如果你真的為了我好，我勸你不要再白忙活了，很多事等你不追擊了，他自然而然就會把真相擺在世人面前的，你這樣搞下去，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沒有結果。」
「我不管，你愛說啥就說啥，我只要你明白一件事，我這輩子不弄明白，我就不姓王了。」王迪就如同是一個邪-教教-徒一般，那種‘虔誠’已經讓他走火入魔。
倆人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王迪倒在床上便打起了呼嚕，而劉旭滿腦子都是王迪說的話，王迪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閆瑞東這段時間的確不正常，他的表現讓劉旭也開始懷疑，可這種幾乎接近懸疑的事件，憑著自己的能力幾乎是沒辦法搞明白的，這些事情讓劉旭一夜沒有合眼。
趙岩能跟劉旭在一個屋里辦公，她顯得非常興奮，或許是孤單的時間長了，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所以她跟劉旭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但趙岩的話題卻都是昨天又撥了那個連續劇，今天哪個明星跟哪個明星又有了丑聞了，快女，慢男之類的東西，劉旭對這些是絲毫不感興趣，幾乎是听到就煩，但畢竟是剛跟趙岩在一塊，而且閆瑞東要交代了，要跟她和諧相處，所以劉旭硬著頭皮跟趙岩搭話，一百句話里面，劉旭說的不超過十句。
實在是煩了，劉旭就會假裝上廁所，一來是去抽根煙，二來也能暫時躲避這個女人的語言炸彈，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劉旭竟然把樓道的窗台當成了自己的陣地，這里抽煙沒人管，而且還可以飽覽縣城的風景。
王迪幾乎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大忙人，什麼事他都要親自去辦，不管是查企業，調查事故，還是日常大隊的工作，好像除了他誰都干不了一樣，因為沒有分管副局長，所以去閆瑞東辦公室的機會也就多了，每次劉旭出來抽煙，幾乎都能看到王迪在樓道里急匆匆的路過，劉旭也懶得跟他打招呼，想當初自己在大隊的時候也沒這麼忙過，怎麼王迪當了大隊長就突然事多了，劉旭不得而知。
跟趙岩接觸了幾天，兩個人也變得熟起來，剛開始有些靦腆的話不好意思說，經過幾天的磨合，倆人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聊友，這種工作環境下，如果沒有個人說話，劉旭會憋死的，他想象不到，趙岩是怎麼一個人度過的，這讓劉旭多少也有些同情趙岩了，所以趙岩再放出語言炸彈，他也能跟著說幾句，為了不讓趙岩失望，也為了不然自己心里孤獨。
倆人聊了一會電視上最近流行的《超級大明星》，趙岩突然話鋒一轉，問劉旭道︰「劉哥，有沒有再找一個的打算啊?」
這句話把劉旭問住了，再找一個？這是一個多麼遙遠的事情，這種事情自己連想都沒想過，別說是想法了，劉旭嘴角一笑，說道︰「沒有，一個人不是挺好麼？」
「劉哥，我手里有幾個存貨，要不找個時間你見見？」趙岩不管劉旭的回答，笑著說道。
劉旭是真的沒想過，而且他也不想再找，與其讓孩子沒有媽媽，他也不能找個後媽給孩子，後媽這個詞一直再劉旭的印象里是巫婆的形象，所以趙岩這句話一出，劉旭捂著肚子假裝是肚子疼，對趙岩說︰「情況不妙，我的去廁所了。」說完跑出了辦公室。
他必須逃避趙岩的話題，要不然非得討論一天不可，趙岩這個人找到一個話題就說個沒完，劉旭可不想听這些。
劉旭想下樓梯，上來的一個人讓劉旭愣了一下。
上來的人是謝永盛，劉旭愣在樓梯上，不知道該說啥。
「劉旭？哎呀，真是，我正想來找你呢？上次來你不在，這次沒想到這麼巧啊，呵呵。」謝永盛依然是當初的笑容，依然是當初的語氣，劉旭卻像是有個東西卡在了嗓子眼里，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走，去你辦公室吧！」謝永盛毫不客氣，拉著劉旭往大隊走。
劉旭使了使勁，說道︰「舅舅，我不在大隊了，這是我的辦公室。」劉旭指了指法規科的門。
推門進去，趙岩見有客人來，便客氣的跟謝永盛打了個招呼，然後劉旭做了介紹，兩人相對笑了一下，趙岩便給謝永盛倒水。
謝永盛看了看趙岩，又看了看劉旭，劉旭明白他的意思，趙岩在場，有些話可能不方便說，劉旭便對趙岩說︰「趙科長，你先去大隊玩一會，我說點事。」
趙岩把倒好的水遞給謝永盛，然後笑著出了門，這種事她是很明白的，雖然思想簡單，但她不會去想別的。
劉旭把謝永盛讓道座位上，說道︰「舅舅，你來找我啥事啊？」
劉旭在心里有兩種答案，謝永盛來不乏是兩件事，一件就是還錢，一件就是說錢還不了。
謝永盛不好意思的說︰「劉旭啊，我上次來找你你不在，一直拖到現在，我也不太好意思說，唉！上次不是你給我錢麼，結果，結果錢花了，事也沒辦成，我也沒想到是這種結果，這些錢我會還給你的，可能要過一段時間，現在……」
謝永盛沒說完，劉旭打斷了他的話，劉旭很清楚，這錢謝永盛換給自己那兼職就是天方夜譚，劉旭雖然現在缺錢，他卻不看重錢，這些錢是王冰送過去的，結果把自己送到了天堂，如果拿回來，王冰還是回不來，劉旭不想在這件事上讓自己又想起王冰，所以對謝永盛說道︰「舅舅，沒關系，錢本來就是用來辦事的，沒辦成也很正常，你不要自責，這些錢你也別還我了，也不是你花的，再說了，你也不想這樣，不是麼？」
「是，是，都怪我當初他相信我那個朋友了，現在才知道，有錢也不一定能使鬼推磨。」謝永盛一听不用還了，臉色頓時好看了很多。
「舅舅，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拖得人是誰了麼？」劉旭本來是不想多這句嘴的，但他跟謝永盛實在是沒話說了，也不能剛來幾分鐘就把人敢走，他也知道，這個問題就算自己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他只是判斷一下這個人的能力，推翻剛才謝永盛說的‘有錢也不一定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我听我朋友說，那個人是余善貴找的，但姓啥名啥我真的不知道。」謝永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