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出生起就是一個貴族,要什麼有什麼,但跟樹宮里的這些寶貝相比,我家的小金庫顯然是個貧民窟
夜青把搜刮出來的各種礦晶異石、樹脂魂珠、以及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瓶瓶罐罐堆在台面上。欣喜若狂地清點了十幾遍之後,他愕然發現自己好像缺少一個大袋子,于是迫不及待地四處翻找。
在他看來,這些都是無價之寶,不帶走不足以證天道。
但在楚雲川里面,這整個樹宮,除了洛王後盜來的那根天鵬杖之外,幾乎沒有其它任何東西稱得上是寶貝。他沒有理會財迷心竅的夜青,而是很認真地用鼻子去嗅空氣中殘留的氣息,仿佛不想錯過任何一絲可以破案的蛛絲馬跡。
夜青笑道︰「如果你喜歡,我可以讓精靈族的美女們排著隊去伺候你,何必留戀一個賤人留下的香水味
「你想哪去了?我嗅的是尸魔氣息楚雲川認真道︰「洛王後不可能自悟尸魔永生之道,一定有人指點她,而指點她的那個人,一定是個強大的尸魔。對方可能于婆娑古國,也可能于放逐淵,天地間只有這兩個地方存在永生修士
「那你嗅出了什麼沒有?」夜青好奇地問
「很遺憾楚雲川搖頭道︰「對方藏得太深,嗅不出來!我們必需盡快離開這里,如果那個人殺回來,我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你有仙召符,怕什麼夜青望著那堆寶貝,道︰「我還缺一個大袋子
「洛王後只是一個不成氣候的尸魔,殺她容易;如果遇到真正的尸魔永生者,後果不是你可以承受得起的楚雲川拍拍夜青的肩膀,告誡道︰「要財還是要命,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先走一步
在楚雲川匆匆離開之後,夜青終究還是沒有膽量一個人留下來,月兌下外衣隨便包了一堆寶貝便匆匆追上去,一路大喊道︰「等等我啊,又不是趕著去抬胎,急什麼
轉眼夜幕降臨,皓月當空。
一縷月華傾灑在古樹上,滲入樹心,仿佛天澤之光。樹洞中,那些已經死去的蝙蝠,仿佛听到了暗夜魔神的召喚,一只接一只地在月光下重生,隨後成群結隊地飛掛在洞壁上。樹宮中,王座上的那團黑色劫灰也不例外,它化為一縷縷的黑氣飄上空中,轉瞬間凝聚為洛王後的影像。
當她重生,她一掌拍碎了王椅,憤怒之色,躍然于臉上。
「哼!好你個夜青,本宮遲早要你死無葬身之地!」這一聲怒斥,吐不盡心里的悶火!她思忖片刻後,轉身走進了一間密室,里面有一扇畫屏;當她在畫屏前虔誠行禮,並呼喊「主人」時,畫屏中浮現出了放逐淵的永夜之界。
在荒冷的廢虛中,站著一個被太古尸毒侵噬得面色寡白的男子。
他叫齊天!
現在的他,沒有當年與楚雲川在白城決戰時的那種意氣風發,臉上流露出來的是陰冷與痛苦。他似乎壓抑著一腔怒火,但他從不屑于跟任何人吐露,包括他的幾個處心積慮找來的幾個屬下在內。
他跟屬下開口,通常只會提鮮血,活人的鮮血!
今天也一樣。
他一看洛王後的氣色就有點不滿意,責斥道︰「你看起來好虛弱,但虛弱並不是你放肆的理由!說,今天為什麼沒有敬獻鮮血?!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回主人,我……我被人突襲,要不是事先留了一手,恐怕已經身死道消看到齊天冷厲的眼神,洛王後戰戰兢兢地把頭低了下來,進一步解釋道︰「我立刻放魔蝠出去,一個時辰之內,一定抓個活人回來
「哼!」齊天訓道︰「你要給我記住,只有足夠的鮮血才能讓我早日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如果你無法勝任這個任務,那你便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價值,我不想再重復第二遍!」
「是,請主人放心,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驚出一身冷汗的洛虞一直不敢直視齊天的眼楮,直到他冷哼一聲之後,消失在畫屏中,洛虞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曾經,她貴為王後,是部族之母,鳳儀天下!每每想起那些風光無限的往事,心底的某個角落總有一種失落感,這種感覺讓她無法接受,覺得現在的生活簡直是糟糕到了極點,再華貴的衣服也掩飾不住內心中的落拓。
「別傻了,洛虞!」她自言自語道︰「都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你還有什麼選擇?」因此,她披上了黑色的風衣,第一時間派出魔蝠去抓捕體內流淌著精靈血液的族人,然後匆匆去找那個守陵的忠實僕女,決定為今晚的遭遇扳回一局。
第二天清晨。
王城又有一個婦女前去巡城府報案,說女兒離奇失蹤,把巡城府的人愁得焦頭爛額。這已經是第七十八個報案者,如果再這樣持續下去,其轟動程度勢必直追屠宮案;而最最重要的是,直到今天為止,他們敬仰的巡城官大人壓根就沒有管過這事。
一個手下實在憋不住那一腔焦慮,悄悄提醒夜青︰「大人,听說墨溟君已經把這事捅到了王殿上,並當場向王告了你一狀,說您辦案不力,待會進宮赴宴您可以悠著點,指不定……您明白的,王是個果斷狠辣的人
「做事要有始有終,不能朝三暮四!王宮貴族與小屁民,你覺得我應該先處理誰的事?」就這樣,夜青義無反顧地那把些卷宗扔給了手底下的人,漫不在乎地說︰「你們誰愛查誰查,我沒那閑功夫
幾位手下面面相覷,覺得巡城官大人是真有魄力,說不管就不管。
夜青沒有理會這幾個糾結的手下,轉身直奔精靈旅館,在他看來,現在最重要的任務絕不是查那些破案子,而是赴宴!
王後親自設宴,作為被邀請的對象,那是無比榮耀的一件事,如果這事傳出去,足以讓無數王城貴族們妒忌。但夜青從來就不喜歡進宮,因為每次進宮都免不了被訓斥一番,從無例外;不過這次不同,他知道王宴的招待對象是楚雲川,而他作為一位陪客,將在中間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為了表示隆重,他親自駕著一輛價值連城的華貴輦車前去接人。不過,在前面拉輦的不是馬,而是九匹高大的金角戰鹿。金角戰鹿是極樂島最高貴、最豪邁、最忠勇、也是最具戰斗力的異獸,只有王庭中人才用得起;而九鹿拉輦,更是代表著至尊之位,一般人不能隨便用!
古道青街,九鹿輦車像風一樣飛過,卷起一路塵埃,也嚇得路上的行人逃命似的往兩邊閃躲。
肆無忌憚的夜青揮舞著長鞭,像個土匪一樣,一路呦喝呦喝地呼喊著︰「鯤鵬之主將進宮赴王宴,你們都給我听好了,他叫楚雲川!以後,他的話,就是王的話,都明白沒有?!」路邊只有受驚的面孔,沒人敢接話。
在王城兜了一整圈。
這一路上,反倒是把楚雲川給顛得很不是滋味,就差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他撥開前面的簾子,郁悶地喊道︰「我說你這混蛋,低調一點會死啊?需要這樣炫耀嗎!」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夜青解釋道︰「在王城,權位代表一切,今天我們要是不駕著九鹿輦車擺擺威風,他墨門的人能知道咱的厲害?這就叫做……叫做那什麼來著?」
「這叫臭不要臉!」楚雲川干脆閉起了眼楮,補充道︰「真要威風,我可以直接騎著金翅鯤鵬進宮,那樣,你們所有人都要跪下來,包括你們的王,懂?」
「哈哈,這是個好主意夜青突然收住輦車,轉身勸楚雲川︰「這破輦車確實俗氣了點,我們還是換鯤鵬吧
眼楮微睜時,楚雲川看到一張欠抽的笑臉,狠不得一口吐沫噴死他。
就在這時,前面有一隊整齊的王宮禁衛騎著金角戰鹿過來。
領頭的是一位穿著盛裝的少女,夜青見到她時,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朗聲招呼道︰「九公主,你莫不是來接駕的吧?」
「是又如何?鯤鵬之主駕臨王城,本公主代表父王與母後前來迎接,理所當然九公主的表情,就像她身上那套金色華服一般,莊重肅穆,卻又不失高貴。背後金翅微扇,她輕盈地飛到了輦車前,對車上的楚雲川恭敬行禮,道︰「飲霜見過真尊
「免了楚雲川閉著眼楮沒有看她,淡然道︰「听說,王有兩位摯愛明珠,一位是穩重端莊的九公主,另一位是以嬌橫著稱的十三公主,你父王派你來,也不算失禮
飲霜道︰「真尊見笑,我父王本想親自來,只因要事纏身,一時走不開,還望真尊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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