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神樹與肉身融為一體之後,楚雲川能清楚感應到肉身的強大,這具肉身已經不再畏懼大三災與一切自然性的病疫;只是潛在的木化危機,也讓楚雲川深深地體會到了逆修所帶來的痛苦,不敢輕易動武,生怕本源之氣被神樹吸收之後會加速肉身的木化。
木化危機的根源,主要在于沒有完全掌控婆娑神樹。
用天元老祖的話來講,只有集合七七四十九重以上的造化才能抹去聖果烙印,繼而封印未央花留下的那一縷氣息,達到完全掌控婆娑神樹的目的。
對于天元老祖的話,楚雲川一直都是半信半疑。
從師徒角度來講,楚雲川從不懷疑師尊對自己的真摯之心,也正因為是這樣,楚雲川才覺得他那話有夸大其詞的成份在里面,因為老神棍一直渴望有一個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弟子,像這種嚇人的激勵手段,他早在千年前就已經用爛。
天地之間,奧妙無窮。
楚雲川始終相信,除了「造化」之外,天地間一定還有其它東西可以抹去婆娑神樹中的聖果烙印。
而為了幫師傅找到那種未知的「東西」,這幾天,白慕雪把白城藏經閣翻了一個底朝天,從上古時代一直追溯到太古時代,把所有典籍都翻了一遍,最後她沮喪地坐在書堆里,那種失敗感豪不遮掩地鋪在臉上,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擊,急得在那里嗷嗷叫,拿起書籍亂扔亂砸。
楚雲川出現在門口,搖頭嘆道︰「傻丫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與婆娑神樹融體,是我自己的選擇,成與敗,冥冥中自有天意,也許,是上天在催我快點去尋找七種情宿,以便早日重造衍生界
「我好沒用,什麼忙也幫不上……」白慕雪噙著愧疚的淚光,憂道︰「你說過的,那七種情宿的分布之地,全是遺失在上古時代的神秘地帶,萬年來,一直被仙武界列為死亡禁區,凶險萬分,現在你不能輕易動武,怎麼去找情宿?」
楚雲川淡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當是一種歷練吧,人生一世,哪能沒有半點風雨
他這一份泰然自若的輕松態度,令剛剛趕來收拾藏經閣的玉經閣老白策畫心生敬意。白策畫道︰「重造衍生界乃天樞眾生的生存大業,神司大人不論身陷何種處境,始終以大業為己任,實在是令人敬佩
「玉經閣老過獎了
「自從神司大人在炎黃宗公布情宿圖之後,仙武界的宿修者無不想趁機奪取幾重造化,想必,前往七大險地的尋宿之人已經多如牛毛。一種情宿,既然只有一重造化,舍棄七重,對神司大人的聖道影響並不大,何不在此坐等佳音,等他們找齊七種情宿之後,再主持重造大業?」
「舍棄七重造化,對我影響雖然不大,但我身為天樞神司,不能袖手旁觀
「也是……」白策畫感慨道︰「神司大人的責任感,在下自愧不如,若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盡管吩咐
「嗯,閣老掌管藏經閣,是白城四大閣老中武技領悟最深刻的一位……」楚雲川無奈道︰「算算時日,白澗七現在應該踏入了道御宿主的行列,正是大修武技神通的時候,很遺憾,我沒時間去指導他,不知閣老能否代勞,抽些時間去衍生界幫我指點一下他?」
「神司大人言重了,他本就是我白城少主,若有需要,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那有勞閣老
有玉經閣老這句話,楚雲川松了口氣。白澗七在衍生界修練,雖然有青冥陪練,但青冥終究只是一個劍靈,在宿修領悟上並不能指點白澗七太多東西,如果白策畫肯幫忙,則要好得多。
這時,一位禁衛來報︰「稟報神司大人,外面有一位自稱為青衣的姑娘求見
青衣?
她來找我什麼事?
楚雲川暗自琢磨著,匆匆隨禁衛前往白殿,白慕雪緊隨其後。
之前有听白慕雪講起,青衣在護鼎時曾受了重傷,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氣色很好,看來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但她那副有些焦急的表情,讓楚雲川頗感不安,楚雲川問︰「青衣姑娘,可是藤蘿谷又出了什麼事?」
「沒有青衣搖頭,直言道︰「听聞神司大人準備前往極樂島尋找重造衍生界所需的情宿,我今天來,是想問問神司大人,主人輪回之後,生死不明,難道你不打算先去找主人的下落?」
「……!!!」楚雲川沉默了片刻,無奈道︰「昨日,我曾施展天羅地網術搜尋她的下落,可惜……音訊全無
青衣追問道︰「那就這樣不管了?」
白慕雪見楚雲川無言以對,主動接話︰「什麼叫不管?有你這樣咄咄逼人的嗎?你知不知道,他昨天為了施展天羅地網術,心髒都差點被木化!你知道被木化之後意味著什麼嗎?他的處境和痛苦,你們誰知道?!」
「慕雪……」楚雲川示意白慕雪收聲,白慕雪卻置若罔聞,接著道︰「這人海茫茫,如同大海撈針,你讓他上哪去找你的主人?再說了,凡事都有輕重緩急,我師傅身為天樞神司,當然是以大任為重!」
「呵,這理由可真充足!」青衣冷笑一聲,她沒興趣去猜測楚雲川那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是不是偽裝出來的,只是為主人的命運感到悲哀!她直言不諱地罵道︰「楚雲川,主人真是瞎了眼,居然會喜歡上你這種無情無義之人!」
「你說誰無情無義!」
一怒之下,白慕雪的一身本源之氣已經釋放出來,長發在磅礡的殺氣中飛舞,也逼得對面的青衣臉色微變。
「慕雪,不可放肆!」楚雲川喝斥一聲,出手制止白慕雪的沖動之後,隨即上前對青衣道︰「羽衣輪回的事,我心中有數,該何時去找她,心中亦有計劃,不勞青衣姑娘費心,請回吧
「哼!楚雲川,你一定會後悔的!」
轉身之後,青衣再也沒有回頭,她突然覺得︰人類真的好虛偽,明明是沒心沒肺,卻偏偏要找諸多借口去掩飾自己的無恥!她有點擔心黑澤也會像楚雲川一樣,會對主人的生死不聞不問,但她還是打算去通陵客棧找一下黑澤,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希望。
只是,黑澤早已經離開了通陵客棧。
傷好得七七八八的時候,黑澤隨秦思凡去了炎黃宗,此時,黑澤正站在炎黃聖殿中,跟司徒聖討價還價。
「……什麼左護教右護教,這些東西對我沒吸引力,要我加入炎黃宗,可以!兩個條件……」黑澤伸出兩根手指,對司徒聖道︰「一、派出炎黃宗的所有弟子,全域搜查羽衣仙子的下落!二、我想回一次地球,但是,穿越星域空間太費力,希望你能安排一下,讓他們派架星際飛船來接我
「就這樣簡單?」
「就這樣簡單!」
「你還是那個黑澤,好兄弟!」司徒聖笑逐顏開地站了起來,當即對侍殿一側的武皚下令︰「聯系京南軍區司令部,就說我們偉大的黑澤少將要回歸祖國,叫他們立刻派人來接
「是!」武皚立正站直,又剛正不阿地說了一句︰「稟報掌教至尊,您好像弄錯了一件事,黑澤不是少將,他只是一個列兵!」
聞言,司徒聖左瞧右瞧,想找件順手的東西砸過去,驀然發現,炎黃聖殿真的比地球上的辦公室要干淨許多,清廉得連只煙灰盅都沒有。他指著武皚的鼻子,萬分郁悶地說︰「你已經無可救藥了,如果不是看在曾經兄弟一場的份上,我真想溫柔地滅了你!」
少將,列兵!
等級森嚴的軍餃,在地球上可以讓無數軍人為之瘋狂,但這里不是地球,炎黃宗也不是司令部,對流浪千年的黑澤來講,再多的榮譽也比不上他腰間的那壺酒,因為只有這壺酒會對他不離不棄。
不渤,武皚的嚴謹軍紀,讓黑澤感到很好奇。他瞄了武皚一眼,覺得這張標準的國字臉好陌生,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家伙的腰間還別著一把槍,難道家伙是初來乍到的新兵蛋子?也沒理由哇,如果是新來的,怎麼可能有資格站在炎黃聖殿中。
黑澤小聲地問旁邊的秦思凡︰「這家伙干什麼的?」
「上面欽定的星際通迅員秦思凡似乎看出黑澤的疑惑,進一步解釋道︰「他來天樞星已經有好幾年,炎黃宗成立之後,他也幫著處理一些教務,相當于司徒聖的秘書,人還是挺能干的,立過不力戰功,就是耿直了一點
「來了幾年?這家伙真有趣黑澤淡然一笑,又另轉話題,頗有深意地問︰「你來天樞星的時間也不短了,要不要一起回地球看看?」
「得了吧,我才把調令撕掉,現在要是回去,那不是自投羅網?」
「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違抗軍令,先回去應付一下,看有沒有轉機。想回來,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如果他們不同意你的請求,大不了,我吃點虧,帶著你破碎虛空,橫渡星際
「呵呵,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憐香惜玉?」
「別理解錯誤,本人從不欠人人情,我幫你保駕護航,那你前些日子幫我療傷的債務便一筆勾銷,誰也不欠誰
「這話太傷人了……」秦思凡柳眉輕挑,又頗為失落地嘆息一聲︰「唉,其實你這人也不怎麼會算賬,現在你同意回歸,代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所以,你不欠我
「要不怎麼說我吃虧呢?」黑澤的嘴角始終勾著一抹輕淡的笑容,對于秦思凡的表情變化、語氣變化,仿佛沒有絲毫感觸。他走過去拍著武皚的肩膀,笑道︰「叫他們派艘好點的飛船,最好是弄艘太空戰艦,你要知道,自從《白城條約》簽訂之後,星域結界的裂隙處一直都有神都弟子看守,他們個個操控符靈,搞不好會起沖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