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之後。
北域最新崛起的炎黃宗傳來一條消息︰「齊天已經被軍方列為甲級戰犯,待他月兌離放逐淵之後,炎黃宗將對其進行相應的仙武制裁不知是真是假。這條消息傳到白城沒多久,秦思凡也緊隨其後出現在白城,並表示願意簽訂那份曾被他們打上了「不平等」標簽的《白城條約》,請求天樞仙武界幫忙重造衍生界。
這一切來得很突然,即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縱然萬般憤怒,楚雲川還是提起了筆。
回望被重創的白城,往ri風貌不知何時才能恢復,行走在大街上,擦肩而過的那些面孔上無不掛著憂傷的表情。城毀了,可以再建;人沒了,傷痛埋在心里,永遠也無法抹去,楚雲川深有體會。
城主府。
因為昏迷而未能參與白城之戰的白慕雪,醒來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把自己困在狹小的院子里,除了修練武技就是閉門打坐,除此之外,她的生命中仿佛沒有其它事可以做,院子里的草木花石,早已經被刀氣斬得面目全非,看來是回chun無望。
楚雲川剛走到她的院子門口,看到無為垂頭喪氣地從里面出來,手里還提著一個沒有動過的食盒,不禁驚問︰「她還是不吃?」
「……!」無為搖頭無語,ri復一ri,都已經忘了這是第幾次被轟出來,反正沒有成功過,憂道︰「師尊,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
「沒事,你回去修練,好好領悟那套《清心咒》,沒有大成之前,不可修練其它任何武技交待完無為,楚雲川站在院子門口看了一陣。
以清冷、靜逸著稱的泫光明月刀,在白慕雪手中斬出了破釜沉舟的霸氣,一套《九天攬月》練下來,不見半寸柔腸與高懷;刀魂狂嘯時,無盡怒意誅心索命,明月,直接變血月,令人不忍目睹。
看到最後,楚雲川的眉毛都擰成了麻花,一聲輕嘆,悄然轉身。
來到衍生界。
自從上次在這收了白澗七為徒之後,還沒有回來看過他,這許久不見,白澗七並沒有什麼變化,如果非要挑點變化的話,唯有那副衣衫不整的委屈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剛被人強暴過。
楚雲川剛現身,白澗七立馬撲了過來,抱著大腿直訴苦難經︰「師傅啊,你老人家總算是回來了,趕快給我換個陪練,我真心扛不住了!這個死青冥,她不是人啊,恃強凌弱、辣手摧花、慘無人道……你要是晚來一天,估計只能對著我的尸體說話……」
「青冥參見師尊!」青冥手持寶劍,單膝跪地,正經道︰「青冥一直遵從仙尊的囑咐,不敢有絲毫懈怠,請師尊明察
「都起來楚雲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拉著白澗七走到一邊,語重心長地嘆道︰「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告訴你,三個月前,白城發生了一場慘戰,你娘……在那一戰中不幸隕落,以後,你再也沒有誰可以依靠,要不要青冥當你的陪練,好好想清楚
「……!」驚愣之後,白澗七強行擠出一絲笑容,道︰「師傅,別騙我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可能上你當
「你看我的樣子像在說笑嗎?」見他還在自欺欺人,楚雲川又拿一枚紅玉戒指給他,道︰「這枚空間戒指,是你娘的遺物,你好好保管
「……!!!」
剎那間,白澗七就像被五雷轟頂一樣,雙腿一軟,跪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剎那間,連周圍的空氣都凝重了幾分。這一生,白澗七從未流過任何一滴眼淚,哪怕是當年听到父親在莽荒遇難的消息,也一樣不曾流淚。
唯獨此刻,泣不成聲。
良久……
白澗七緩緩地抬起頭,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好像經歷了無數風霜的洗禮,滿臉憔悴的容顏,再無半點不羈與放肆。
「師傅,是誰殺了我娘?!」
「齊天,玄御級宿主……」看到白澗七臉上突然泛起絕望的表情,楚雲川無奈搖頭,拿出一塊靈光流轉的玉簡,道︰「起來,這塊玉簡中,有五套武技神通,分別為《結印布陣決》、《天羅地網術》、《劍雨清塵》、《翻天掌》、《無上誅仙劍》,希望你能隨青冥在這好好修練
聞言,白澗七暗吃一驚,問道︰「師傅,你為什麼突然傳這麼多神通給我?是要離開白城嗎?」
「嗯,昨ri收到神都消息,師祖已經找到重造衍生界的方法,我必需速速趕回去說著,楚雲川又拿出一枚靈品淬魂丹給白澗七,吩咐道︰「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白城,將來你若突破三重天階結丹的境界,可服下這枚淬魂丹,讓青冥從旁協助你一舉踏入四重靈階化形的境界,進階為道御宿主
白澗七急道︰「我娘已經不在了,你也走,那我白城怎麼辦?」
楚雲川微微一愣,難得這小子心里還惦記著白城,欣慰道︰「放心,我們天樞星與地球星已經簽訂了《白城條約》,短時間內,白城不會有危險,暫時可由四位閣老坐鎮。倘若,你要真的放心不下,就好好修練,早ri離開這里
「悲劇……呵呵,我到今天才發現,我就一混蛋啊,純粹悲劇的化身……」白澗七語無倫次地笑著,突然又昂首挺胸,緊握拳頭,像個抓狂的瘋子一樣聲嘶力竭地吼道︰「啊!!!!!!!!!!!!!!!!!!!」
嘶吼聲回蕩在衍生界上空,久久不曾散去,兩行男人的眼淚,咽在眼眶中打轉,灼燙著心靈。
看到這一慕,楚雲川沒有多話,轉身悄然離去。
此刻,楚雲川突然覺得南宮飛瑤隕落得很有價值,只有失去庇佑,才知自身無能的可怕!現在的少年,再也不是從前的浪蕩子,他發出來的嘶吼,那是一個男人內心深處最無助的悔恨!
……
遠方的青山上,添了一座新墳,恰好與舊墳比翼雙飛。
左邊躺著白凡,右邊躺著南宮飛瑤。
南宮飛珞破天荒地出現在這兩座墳前,復雜的表情,令人看不懂她是喜還是悲,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那,任風吹亂她的青絲,始終毫無反應,似乎已經魂游地府。
真到身後傳來長劍出鞘的咻鳴聲。
南宮飛珞突然開口︰「你干什麼?!」
「娘,這對狗男女把你害得那麼慘,怎麼能讓他們死得這麼痛快,我替你削了他們的墳!」說著,南宮初月手中長劍一抖,直削清冷的墓碑。差半寸,南宮飛珞突然怒喝︰「放肆!」隨手一揮,直接將無禮長劍拍飛。
南宮飛珞又喝道︰「跪下!」
「……!!!」不明覺厲的南宮初月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乖乖跪在南宮飛珞面前,垂首低聲︰「娘,我下次不敢了……」
「跪墳前,叩頭
「什麼?娘,我憑什麼跪他們!」
「少廢話!叫你跪就跪!」
「……!!!」
南宮初月不敢再頂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在倆人墳前叩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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