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時,阮家的信寄到葉家。《》第二日一大早上,葉大田和葉懷向父子兩人去了江寧府城,五天後,父子兩人雙雙歸家,掩藏不住滿臉的興奮神色。葉懷向通過府城學府的考試,已定下開春後,正式去府城學習的日子。
葉家人一時為他驕傲高興,一時對他有些不舍起來。葉懷向這一去府城,他終將走向一條葉家人從走過的科舉之路。葉老爺特意去稟告了先人,葉老夫人時常會借故留下葉懷向和她多說一會話。
葉家無人再提及葉淺玉去阮家的事情,而葉大田夫妻在此時更加不會說出來澱亂。初冬里,江懷城的第一場雨加雪,一下就是多天,而葉淺玉困在庭院里許多日,她每日里最盼著哥哥們早早歸家。偏偏冬日短夜夢長,而哥哥們歸家一天比一天晚。雨停了,又下起雪,過一夜,早起,葉淺玉推開房門,地上有著薄薄的一層雪花。
她歡喜的去拍著葉懷方和葉懷向的房門,笑著對他們說︰「下雪了,二哥,哥哥,你們不用去學堂。」。葉懷方伸手模模她的小臉,低頭笑著說︰「囡囡,下雪了,再過些天,二哥不用去學堂,二哥帶囡囡去玩耍。」葉淺玉一臉懵懂的神色望著他說︰「二哥,小六跟我說,只要天上下雪,哥哥們才會有空陪我玩。」
葉懷方無語的望向葉懷向,見到他彎腰抱起妹妹,安撫的對她說︰「囡囡,是小六沒把話說明白,下大雪時,哥哥們不用去學堂,可以帶著囡囡四處玩耍。」葉淺玉一臉失望的神色,來回瞧著兩個哥哥的臉色,好一會,她低聲說︰「二哥,哥哥,你們不用擔心我,囡囡會自已跟自已玩耍。」
葉懷方听著她的話,想著她悶在家里多日,他心里先一軟和,開口許願說︰「等到下大雪時,爺不許囡囡出門,二哥護著你從後門出去玩耍,二哥帶著你和許多的大哥哥們一塊玩耍,人多熱鬧又好玩。」葉淺玉的小臉上露出燦爛笑靨,她沖著葉懷方歡喜的點頭說︰「好,我知道二哥不會凍著我的,我在跟二哥和大哥哥們一塊去玩耍。」
葉懷向抬眼瞧著沖動的哥哥,搖頭說︰二哥,你們一塊出去玩的人太多,囡囡年紀太小,不要擾了你們的玩興,還是選一天,我和你兩人帶著囡囡去好好的玩耍一番。」葉懷方瞧見葉懷向的眼光,他一下子醒悟過來,他和同伴們早已約好上天入地的奔跑玩耍,那樣劇烈的活動,實在不適合葉淺玉這麼一個小人兒跟在身後。
葉懷方听著葉懷向幫他圓的話,他趕緊笑著點頭說︰「嗯,囡囡,還是我和你小哥一塊帶著你去河邊賞雪中花,那些花,到那時開得正好。」葉淺玉听見哥哥們願意帶她出去玩耍,那張小臉上已是笑得如春花綻放一般可愛。葉懷方和葉懷向兄弟兩人安撫好葉淺玉,瞧著她歡歡喜喜的前院跑去的小身影,兩人同時微微皺起眉頭。
父母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今年過年時,他們一家人要去府城給外祖父外祖母拜年,葉懷向和阮芷兩人會留在阮家。葉懷方伸手輕拍葉懷向胳膊說︰「你到時候要護著些囡囡,她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葉懷向笑瞧著葉懷方說︰「二哥,外祖父既然決定接囡囡去教導兩年,阮家就絕對不會虧待囡囡。只是囡囡在阮家,畢竟和在我們自已家不同。我們護不了囡囡一世,外祖父願意親自教導囡囡,是囡囡的幸運。」
下了雪,學堂放假了,葉家熱鬧起來,清風街都跟著熱鬧起來。葉淺玉的小臉上,時時都掛著燦爛笑靨,有哥哥們護著她,家里的大人們也不再拘著她行動。她最愛跟著葉懷茗和葉懷南三人,他們從街頭竄到街尾,好事做了不少,壞事當然少不了。三人翻了柏家的藥筐,害得柏慧留在家里,收拾了一天的藥。三人逗毛了張家的貓,那貓兒當晚鬧了一夜,那叫聲驚醒清風街上許多的人家。
劉家自小養大的狗,跟著他們三人出了院子門,當天卻沒有回到劉家,反而過了三遂,那狗才拖著摔傷的腿狼狽回了劉家。+激情小說
葉家最小的三個孩子,雖然瞧著比哥哥們都要顯得缺心少肺一些。可是在這個冬日里,他們三人還是成長了一些,三人一塊在外面惹下的禍事,知道分清主次責任。原本葉懷茗和葉懷南兄弟兩人天天擔主要責任,後來兄弟兩人瞧著家里人舍不得罵葉淺玉。三人商量後,在外面再犯了事,把主要責任推向葉淺玉,而葉淺玉會乖順的跟家里人認錯,便無人舍得再開口責罵他們一聲。
葉懷茗事後,小大人般稻息著跟自家哥哥葉懷康說︰「哥,還是做女孩子好,你看我和南兒還有囡囡在外面犯事,明明是三人一起動的手,我們三人回來都認了錯。可是爺和伯伯伯母還有家里人,大家都舍不得罵囡囡,但是爺和爹娘個個舍得罵我,南兒跟我一樣命苦,我們兩人都是挨罵的人。」
葉懷康伸手模模小弟的頭,他已經懂得一些事情,他想想說︰「茗兒,過年時,囡囡和三哥兩人去他們外祖家,不會跟著回轉來,三哥在府城學堂讀書。我听娘親跟二伯母兩人說,囡囡大約要在她的外祖家住上兩年,由她外祖父親自給她啟蒙。她外祖家唯一的要求就是,這兩年囡囡要常住那里,只有年節時才許接回家。」
葉懷康低頭望見葉懷茗皺起的眉頭,他伸手模模他的頭說︰「你們三個人中,你最大,你以後不要帶著囡囡一塊四下里去撞禍,你們好好陪著囡囡跟小伙伴一塊玩。等到囡囡不在家的日子,一塊玩的小伙伴們也能記住囡囡的好。」葉懷茗低頭去找葉懷南商量大事,葉懷康自以為自已當了一回好兄長,安心回房去寫字。
家家戶戶的院子門上貼上大紅的‘福’字,每家的院子里,都飄散出香香的油爆菜的味道,大人們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孩子們身上穿上一年里頭最新的衣裳,人人見面不忘記互相祝願一聲‘來年安好’。過年了,清風街熱鬧起來,從街頭到街尾,人人都是一臉喜氣洋洋的神情,家家戶戶在年初三開始出門走人家,自然也有人家來清風街走人家。
年初五一大早上,葉家的院子門口,已經停了三輛青皮馬車。葉大田和阮芷兩人帶著四個孩子,今日要上府城阮家。葉家人齊聚在院子門,男孩子拉著葉懷向的手,葉懷茗和葉懷南緊握著葉淺玉的手,小兄弟兩人一遍又一遍的說︰「囡囡,你別怕,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你把人的樣子畫回來,我們兩個長大後,會去府城幫你把場子找回來。」
葉淺玉笑眯眼的點頭說︰「好,我要是出了外祖父家的門,在外面玩耍時,有人欺負我,我先去找表哥們幫忙,然後我會把人樣子畫下來,到時給茗哥和南哥瞧著,以後茗哥和南哥有空時,我們三人一塊去認人,把場子找回來。」劉翠香和林宛蘭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瞧著阮芷,兩個男孩子去了學堂後,他們跟伙伴們在一塊時間多,兩人明顯比在家里時調皮許多。
林宛蘭紅著臉對阮芷說︰「大嫂,不好意思,我家茗兒帶壞了囡囡。」劉翠香在一旁趕緊開口說︰「大嫂,我家南哥太調皮,帶壞了囡囡。」阮芷笑著輕搖頭說︰「他們三人年紀小,感情深,那有誰帶壞誰的事情。」她現在對女兒的調皮行為,是一點都不介意,她反而有些慶幸起來。上次阮老太爺來葉家,背著人狠狠的訓過她,說她把好好的兒子和女兒都快要養殘了,一個個還不如她小時調皮有擔當。還說葉淺玉的性子太過溫順,只怕日後出嫁,夫家輕易就能把她捏在手心里磨礪。
阮芷听後出了一身的冷汗,葉家出了一個葉大美後,她最怕听這一句話。從那以後,她做活時,輕易不帶葉淺玉跟她一塊出門,也不再象從前那般,一直拘著葉淺玉的性子。葉淺玉跟著葉懷茗和葉懷南兩人在外面惹事回來,她除了跟葉淺玉仔細問詢事情的頭尾,她覺得女兒玩得過了頭,她只會把事情嚴重性仔細說給女兒听,會帶著女兒一塊去別人家賠禮道歉。
阮芷沒有嚴禁過葉淺玉出外行為,也輕易不開口責罵她。她反而會私下時勸妯娌一句兩句,勸她們不要太過責罵孩子,畢竟三個孩子都是狗兒都嫌棄的年紀,他們時不時惹些小事,也不算什麼太嚴重的事情。劉翠香和林宛蘭兩人最初以為阮芷是舍不得女兒要離開自已兩年,才會這般事事依從她。後來听阮芷提及阮老太爺跟她說過那些的話,她們才默然起來,葉家兄弟三人都是極其本分的人,他們守家有余,卻無一人有發家之能。而葉家下一代的兄弟眾多,家業只有這麼多,她們不能攔著兒子的前程。
葉大田一家人坐著馬車遠去,葉家人久久候在院子門口,葉懷茗和葉懷南兩人突然撒開腿追上去,他們沖著馬車背影叫著︰「囡囡,哥哥等你回來一塊玩,你可要記得早些回來。」葉大豐和葉大收沖上前去,一人抱起一個孩子回轉,兩個孩子的手,還用力伸向那遠去的馬車,嘴里叫嚷著︰「爹啊,你放手啊,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跟囡囡說明白。」「爹啊,我們沒有跟囡囡說,叫她記得一定要寫信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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