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荷神采飛揚,臉上油潤得發光。
她偷偷地瞟了白德勝一眼,幽幽地說道︰「女人打扮自己是上天賦予她的特性,你想呀,如果一個女人一塵不變,天天都是原來哪模樣,有多煩呀,就拿你白總來說吧,一套黑不拉嘰的衣服穿了三天都舍不得換,你還以為就這套衣服漂亮,別人都看厭了,沒有人會欣賞你,你要學會包裝自己,隨時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白德勝戲謔地說︰「喲,夸你兩句就開了染坊,教訓起老板來了。我打扮得再好看有屁用啊,換衣服又不是換老婆,你讓我裝女敕勾引良家婦女呀!」
夏小荷听老總這樣幽默,她高興得直拍手。
「好呀,好呀。今天說了點老實話,原來表面正經,心里還是有鬼,我看只是沒有機會罷了。我今天算是看透男人了,沒有錢的男人規矩些,有錢的男人就壞
夏小荷給白德勝端來了茶杯。
「白總,你交待的工作我完成了夏小荷說著頑皮地笑著。
白德勝點看頭說︰「我知道你辦事效率高,這個月給你發獎金就是了
夏小荷好奇地問︰「給多少?」
白德勝指著夏小荷說道︰「听著錢就來勁了,你也不會掩飾一下,把口張得小些。一個姑娘家胃口這麼大,怪嚇人的
白德勝說完「咕咕」地笑起來。夏小荷讓白德勝借機奚落了一回,她氣得直跺腳,正想去捶他,門外進來了人,夏小荷收回了手勢,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站到了白德勝的面前,他戴著一頂黃色的帽子,胡須濃密。穿著一雙解放牌膠鞋,褲腳挽著,露出青筋突兀的小腿。他抽著旱煙,發黃的煙桿頭上冒著青煙,一股濃濃的煙味彌漫了整個辦公室。
老漢看著白德勝問︰「你就是建築公司的白老板嗎?」
白德勝奇怪地看了一下這老漢,問道︰「我就是,你有什麼事嗎?」這老漢听罷,他拿著煙袋朝著自己的鞋上敲了一下,一些煙沫紛紛撒落在了地上。
夏小荷怕白德勝生氣,她忙上來攙著老大爺的手坐到了沙發上。「大爺,你請坐,有什麼事慢慢說
老漢高興地看著夏小荷說︰「你這個閨女真乖,和我女兒一樣孝順
白德勝看著老漢,他等著老漢說明來意。
老漢似乎也不著急,他用在皮沙發上顛了顛,好像覺得很舒服。老漢又拿起了煙袋,從衣袋里掏出一撮煙絲往煙鍋里滲。
白德勝忙掏出自己的煙遞了一根給老漢,老漢愣了一下,他接過了煙,把煙鍋頭里的煙絲倒在手心,然後裝回了衣兜。
老漢把香煙插在了煙鍋頭上,點燃後很吸了一口。
他一邊吐著煙,一邊說︰「沒有勁火
「大叔,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你快說,我忙著呢白德勝有些著急。
老漢抽著煙說︰「你不是修大公路嗎?修路是好事,我們理解,也支持政府建設。我家靠近公路邊有一畝水田,全家就靠它吃飯,政府修公路,我讓出了七分田,好不容易才給我留下三分地。今天,我看見這三分地田里堆滿了沙子,你們還讓人活不?我地里才種下去的糧食不是全毀了。我不干了,你們太霸道,我的七分地你也得還給我,我不賣了
老漢說完,從貼身的胸衣里掏出一個塑料袋。他打開塑料袋後,白德勝看見一疊又髒又皺的鈔票。
白德勝納悶地問︰「大叔,你想干什麼?」
老漢哽咽著說︰「這是賠償我的二萬八千元,一分不差,我還給你,你把地還我,沒有這七分地,我沒有辦法活下去,這錢你收回吧
白德勝和夏小荷听了哭笑不得,他們沒有想到老漢來是這樣的事。
夏小荷挨著老漢坐下,她輕輕地說道︰「大伯,修公路你也知道是為了支持國家建設,有了路,我們的日子會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再說,這錢是政府給你的補償,不是白老板給你的。你消消氣,工地上佔用了你的三分地,白總會負責賠償你的損失,你放心好了
老漢听了仍然說︰「不行,七分地我一定要要回來,你們就行行好,繞一下道修吧,沒有這地,我一家實在無法過日子,這二萬八千能花多久啊。你們不知道,前幾天我大兒子出了車禍,被拖拉機壓斷了腿,他才在醫院里住了一個多月,二萬八就沒有剩幾文了,我好不容易東借西湊才攢足了這二萬八,你們就收回去吧,咱們誰也不欠誰的。我大兒子真慘,他腿斷了,干不了什麼活兒,他媳婦苦彎了腰,屋里的娃又小,怎麼辦啊!」
老漢說著又傷心地流起淚來。
白德勝想了一想,對老漢說道︰「大叔,錢你帶回去,征地不是我的事,我就負責修路。人要講信用,既然你已經接受了補償,就不要去找政府的麻煩了,要是人人都和你一樣,國家怎麼發展,你說是不。听了你家的遭遇,我也很難過。要不這樣,你讓你兒子、媳婦來我公司上班,只要她願意,可以一直干下去
老漢擦了臉上的淚水,他不相信地問︰「你說的是真的,沒有騙我?」
白德勝說︰「真的
老漢站起來拉著白德勝的手說︰「你是好人,一個大好人,這下我放心了,我替我大兒子感謝你
白德勝笑著,夏小荷看了白德勝一眼也笑了。
她對老漢說道︰「白總說話算話的,你明天就讓她來上班,我們會照顧好她的
老漢高興地走了,辦公室里還留下了他的旱煙味道。
老漢離開辦公室後,夏小荷一雙大眼楮火辣辣地盯著白德勝。白德勝喃喃地說︰「這樣看著我干什麼?」夏小荷悄悄地走向了白德勝,她悠悠地說道︰「白總,你真是一個好人,我沒有跟錯你白德勝听著她的話,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他轉身拿起了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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