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11-12
月色雖然不明朗,但是薛流嵐仍然就能一眼看出那桌子上的布包是母後宮中的東西,其他書友正在看:……已經舊了的白色上繡著紅艷的桃花。慕容皇後一直都很喜歡桃花,可能是覺得女孩子家就該如桃花一般明艷吧。
細致的將布包展平,里面是幾塊整個兒的藥材,還有一些粉末。薛流嵐放在鼻下聞了聞,熟悉的味道涌入鼻腔中。
慕容皇後自胎中就帶了一股熱火,每每季節交替之時都會頭痛幾日,所以這藥是她經常備著的。
「這藥是怎麼回事?」薛流嵐轉過臉看著郭尚忠。
「這是奴才當時從慕容皇後的藥匣子里取出來的藥郭尚忠上前一步,伸手指了指薛流嵐托在手心里的藥材。「奴才找人檢查過,這里面有冥決
「冥決之毒,每日三錢,三年之後,命歸黃泉薛流嵐幾乎是咬著牙擠出這十二個字的。他的手狠狠的攥成了拳砸在旁邊的石桌上。
「五皇子保重身體啊郭尚忠嚇了一跳,同時不忘了暗自用手按了按石桌。仍舊堅硬光潔,沒有絲毫裂開的痕跡。
薛流嵐驀然回身,逼近郭尚忠問道︰「你可能證明這冥決之毒是鄧皇後放入我母後藥中的?」
「這……」郭尚忠略微猶豫了一下,狠了狠心道︰「老奴找到了當時為慕容皇後配制藥材的太醫,他是受了鄧皇後吩咐的
「好,那就請郭公公明日帶人去大殿。我定要讓那妖後血債血償薛流嵐惡狠狠的說道。
「老奴肝腦涂地也定當辦好這件事郭尚忠拱手信誓旦旦的道。
薛流嵐站在亭子中,負手看著郭尚忠漸漸消失的背影,手中裝著藥材的布包越攥越緊。並不是郭尚忠不說,他就不知道。交出太醫之前的猶豫是因為怕連著他一起供出來吧?薛流嵐冷笑了一聲。
郭尚忠,如今我能讓鄧家以命抵命,他日我也一定會讓你還回這筆血債。
眼前的證人已經一個個的跪在堂前服罪,都是衣衫襤褸的樣子,從破了的衣服後面能夠看見他們已經開綻的皮肉,有的甚至還沒有結痂,和著膿的血水從外翻著的肉里淌出來,粘在衣服上……
不少大臣見此情景已經掩住口鼻一副要吐的狀態,慕容瑾只是皺了皺眉,戰場上見多了生死傷痛,這一點自然也就不算什麼。
「皇上,他們這是屈打成招啊上不等李彥開口詢問,鄧皇後先行揚聲道。「眾位都是明眼人,這些人都被打成了這幅德行,自然是說什麼他們招什麼了
薛流嵐不慌不忙的上前一步道︰「回父皇,兒臣打他們並不是為了逼供
「那是為什麼?」鄧皇後瞪了眼楮看著薛流嵐。
薛流嵐冷冷一笑道︰「是因為他們傷了我妻子慕容瑾。如此皮肉之苦已經便宜他們了
「借口鄧皇後尖銳的聲音盤旋在大殿中。
李彥看了一眼一直旁觀不語的薛斐言,又轉過頭來問道︰「鄧大人,你可有什麼話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鄧欽堯跪直了身子冷笑道。
「大人此話差矣薛流嵐轉過身來看著鄧欽堯道。「本就有罪,何須欲加呢?」
說著面向皇上雙膝跪下道︰「父皇,兒臣今日便算是原告,要狀告鄧欽堯三大罪狀
皇上面無表情的道︰「說
「第一,刺殺太子妃慕容瑜未成殃及五皇子妃慕容瑾,:。第二,私自鑄造兵器,意圖謀反。第三,十年前為了皇後之位毒殺先慕容皇後薛流嵐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大,回音在大殿中繞了幾圈才漸漸消散。
皇上的臉上漸漸從吃驚到不可置信的地步。原本靠著椅子的身體突然坐直起來︰「你說什麼?鄧欽堯毒殺了慕容皇後?」
「不錯薛流嵐揚起頭來。「為了讓他女兒成為皇後,鄧欽堯買通太醫在母後日常的藥里下了慢性毒藥
仿佛被抽空了力氣,皇上一下子癱在龍椅上,雙目無神的不知該放在何處……一眼瞥見站在一旁的慕容瑾,那形容與她姑姑慕容皇後五分相似,登時勾起無窮思念來。
正在這時,外面的太監宣道︰「靖北將軍慕容岩覲見
聞聲,皇上的身體猛地一顫,晃過神來慕容岩已經大踏步的走進了大殿里。一身戎裝還未來得及月兌下,雖然手中寶劍進門時被侍衛下了,但那渾身的凌厲氣勢就如同一把利刃,直要將他面前的一切劈開。
「臣參見皇上慕容岩單膝跪地,眼楮看也不看身旁的鄧家父女一眼。
「慕容愛卿平身皇上抬手道。「愛卿戍邊,如何突然回到金都?」
「回皇上,臣听聞獨生女兒受傷而後又誕下小皇子,心里掛念,故而星夜趕回來探望慕容岩拱手道。「中途順手給皇上帶回一件禮物
「哦?」皇上淡淡的應了一聲。「什麼禮物?」
「鄧欽堯在金都附近三十二處屯兵據點的兵馬慕容岩頗為得意的看了旁側的薛流嵐一眼。
薛流嵐頷首致意,轉過頭來正對上慕容瑾吃驚的眼神。他笑了一笑,慕容瑾狠狠的還了他一個白眼。
「你血口噴人鄧欽堯老邁的聲音響起來。
慕容岩俯看了鄧欽堯一眼,朝著門外揮了揮手,兩個侍衛抬進來一箱子的東西放在大殿之上。
「皇上,這里面是有鄧欽堯寫給親信的書簡,還有他鍛造的兵器說著,慕容岩打開箱子,撿了一把刀呈給皇上。
皇上拿起面前的刀在手中細細的看了一遍,猛然揮手,刀徑自飛了出去,「鐸」的一聲落在薛斐言的腳邊。
「你看看皇上壓住氣冷聲道。
薛斐言撿起刀看了一遍。其實並不用看,他很清楚鄧欽堯在每一件兵器上都刻上了「河洛稱王」的字樣,為的就是將他們綁在一起。
「父皇薛斐言雙膝跪在地上,垂下頭並不打算解釋什麼。
慕容岩冷冷一笑,才要開口,只見薛流嵐上前一步拿過薛斐言手中的刀,看了一看道︰「父皇,這必是鄧欽堯的詭計
「嗯?」皇上橫了眉頭看向薛流嵐。
「這一定是老七發現了此事,為了讓老七屈從,鄧欽堯以此做威脅的。老七孝順,必然在父皇面前解釋不清薛流嵐不緊不慢的說著,一面垂下頭,用余光瞄了薛斐言一眼。
「斐言,你如何說?」
「兒臣不肖,請父皇責罰薛斐言深深叩頭道。
皇上失望的看著薛斐言,搖頭嘆了口氣道︰「你先退下
薛流嵐暗自露出一個安心的笑意,又道︰「至于鄧欽堯刺殺慕容瑜一事,仍舊與老七有關,
「莫非你想說是老七指使?」皇上的目光變得有些復雜,緊緊的盯著薛流嵐。
「不是薛流嵐肯定的搖了搖頭。皇上松了一口的欣慰笑意絲毫不落的收入他的眼中。
薛流嵐知道,當今皇上就是經過了手足相殘之後登上皇位的,故而他對于手足相殘的事情深惡痛絕。當年他對長子薛流雲如此喜愛,也正是因為薛流雲一直在竭力做到兄慈弟愛,手足和睦。
「至于為什麼,請父皇請來大嫂一問便知
皇上沖著郭尚忠點了點頭,郭尚忠徑自著人去請慕容瑜。大殿之中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中。
如今形勢突變,原本鄧欽堯還能以空口無憑,屈打成招等借口月兌罪,但慕容岩的出現完全將他置在不可生還的境地里。不管那箱子里是不是鄧欽堯的罪證,慕容岩的出現本身就意味著鄧家今日不可能逃月兌升天。
「為什麼救他?」慕容瑾在薛流嵐的耳邊低低的問。
「我為什麼要害他?」薛流嵐反問道。
慕容瑾笑了一聲沒有回答,但答案已經在心里。那句兄弟不相殺絕不是一句空話。
「流嵐驀然,沉默了許久的皇上開口喚道。
「兒臣在薛流嵐忙出班立在階前。
「你方才說,你母後是怎麼死的?」皇上無力的問道。
薛流嵐停了一停,朗聲道︰「兒臣方才說,兒臣的母後是被鄧家父女毒殺的
「你可有證據?」皇上的目光在鄧皇後的臉上掃過,全沒有半點溫度。
鄧皇後的身體僵了一僵,心下清楚,對于薛流嵐的話皇上相信了,而且不管有沒有證據,在他的心里她都是一個將死之人了。
薛流嵐從袖中取出布包呈給皇上︰「這是兒臣母後生前所用的藥,虧了郭公公才得以保存。也是因為郭公公,兒臣才能夠得知真相
「郭尚忠,你來說皇上一把將布包握在手中,似乎那是慕容皇後留給他最後的東西。
郭尚忠聞言連忙跪下道︰「起初,奴才無意中听到鄧皇後對何太醫說要慢行毒藥。緊接著不久慕容皇後就病重不治。所以奴才就起了疑心,偷偷將慕容皇後的藥藏了一些送到宮外找人查驗。果然從里面查出了冥決之毒
「何太醫?朕記得他在皇後病逝不久之後就辭官還鄉了皇上慢慢的回憶道。
「回皇上,何太醫是在半路被鄧皇後派人滅口了郭尚忠低低的補了一句。
薛流嵐站在階下,听到這句話也不過淡淡一笑。他知道,郭尚忠必不肯冒這個險將何太醫放在明處,甚至沒有留下何太醫的性命,只是從他手中取了當年他保存在下來的藥材。
「你害死慕容皇後,還有什麼好說的?」皇上冰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鄧皇後。
「有,臣妾當然有鄧皇後此時也已經豁出了一切,站起身來傲然看著龍椅上的人。「若不是當年皇上一句話,臣妾何至于有此膽量?」
「朕?」皇上的心驚了一下,驀然想起當年花前月下之時,曾經對還是妃子的鄧皇後說過一句話。
朕有心扶植你母家,若是慕容死了,必然立你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