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五卷傾盡天下——覆別離
第312節第三百一十一章雪跡
明妃面色一寒，跪在地上的身子也不由得抖了抖。
「姐姐！」她大喊一聲，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連聲音都變得顫了顫︰「娘娘，皇後娘娘！就算我求你，就算我求你好不好？我就這一個母親，要是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我，我……」
她邊說邊抬手擦著臉上的淚，雖只是片刻功夫，淚水卻流了不少。
皇後被她哭得心煩，低頭看了眼她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龐，不知怎的就想起慕容景銳在看到這副嬌媚的容顏後，一定會感到十分心疼吧？
他對漂亮的女人似乎壓根就沒什麼抵抗的能力。一如明妃，一如，文瓊華！
只要一想到眼前這個女人也曾經和她搶過同一個男人，也曾經生生把她原本就為數不多的恩寵又生生分出一半，那種蝕骨的恨意和妒忌就讓她的心也跟著變得扭曲起來。
「沒錯，你是只有一個母親，可你別忘了，你的小命也就一條！」她冷笑著提醒她︰「雖然你母親很有可能真不行了，但這也極有可能是你我的父親聯手導演的一場好戲，為的就是確定你肚子里孩子的真假，甚至要親自動手除去他……你好生想想，要是讓他們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你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明妃的瞳孔一點點收緊，原本跪在地上的身子一軟，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一坐，失神半晌後才再次跪起，一步步的移向皇後。
「姐姐，我該怎麼辦？他們真懷疑到我了嗎？我……姐姐快給我想個辦法！不行，要是被靖國公發現，不光我，連們一家也……」
「沒錯，妹妹分析的一點沒錯！以我對父親的了解，敢和他作對的人，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就算本宮是他的親生女兒也一樣不例外！」她站起身來，眼神冰冷的居高臨下的看著明妃。
「不管你的父親現在有沒有同靖國公聯手，但他之前終歸一直以他馬首是瞻。假如你父親知道你月復中龍子是假的真相，你認為他是會為你隱瞞，還是會選擇大義滅親，保全全家性命呢？」
「這，我……」明妃的眸子一片灰暗，似乎心中已有答案，卻又不敢這麼快接受。
「妹妹請起！妹妹如今還懷著龍種，金貴著呢！姐姐怎麼能受得起妹妹這一拜呢？」她一改之前的態度，笑容可掬的把明妃從地上扶起，這前後巨大的轉變，讓明妃一時有些轉不過彎兒。
看出她眼中的錯愕，皇後連忙解釋︰「方才嚇到妹妹了吧，姐姐這也是迫不得已
她輕嘆一聲，示意明妃先坐下，然後提起精致的茶壺為兩人各自倒上一杯茶，在明妃的連聲道謝中把探子打听來的，靖國公有意和柳妃合作的事情說了出來。
「什麼！」明妃一下站起身來，因慌亂而掃過桌上剛剛倒好的茶水，茶杯晃了晃，險些歪倒，卻又堪堪站穩，只灑出少些出來。
她羞紅了臉，在得到皇後的諒解後，連忙問出心中的疑惑︰「姐姐的消息可靠嗎？若當真如此，那咱們的處境豈不大大不妙？」
她忽然有些後悔當初作出的決定，明明知道皇後和靖國公比起來，怎麼看都沒任何可比之處。只是當時皇上忽然離宮，而皇後又忽然找到她與她談起這個交易，她一時被送上門的好事沖昏了頭腦，甚至沒和父親商量便自作主張的答應。
現在想來，還真是有些後悔！
「妹妹說得沒錯，靖國公會選擇柳妃合作，答案不言而喻，一旦他們擰成一股繩，那將來你那聖母皇太後的地位可就……」她故意說了一半停下，饒有興致的看著明妃的反映。
果然，她連忙拉住她的手，面色焦急的問道︰「不行！絕不能讓他們佔了便宜！怎麼說，我，我這肚子……也比那柳妃的早，憑什麼讓她得去這好處！不行，絕對不行！」
「呵呵……」皇後掩唇一笑︰「妹妹這話說得還真是理所當然，難道妹妹忘了，你這孩子雖名以上比柳妃的大，但事實上只是個假的！假的你明白嗎？要是被人發現了，莫說做什麼聖母皇太後，你我，還有為你請脈的太醫，一個都甭想活！」
明妃的手驀地一抖，聲音也帶了哭腔︰「怎麼辦？姐姐，我不想死！姐姐，你可千萬不能不管我啊！」
她手上的力道很重，被她這麼一抓一拉，皇後的眉頭一皺，但還是耐著性子拍了拍她的手撫慰道︰「妹妹莫怕！這事也不是沒有回旋的余地，只要妹妹肯听本宮的話，一起都會好起來的！」
心里早已慌了神的明妃，在听到她這句話後，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連連點頭，慌忙承諾道︰「我听皇後姐姐的！一切都听你的！」
皇後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招了招手示意她湊到近旁，在她的耳邊一番耳語後，明妃的表情先是疑惑，繼而變得驚詫，最後則慢慢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好！就按姐姐您說的辦！我倒要看看，就憑柳妃那樣要姿色沒姿色，要家世沒家世的女人，憑什麼和我爭！」
皇後冷眼看著她那副過分得意的嘴臉，似乎早早便看到了這個女人的結局。
如果說，她注定要當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那眼前的女子便只能算作被吹過的清風，從近旁經過時可能會讓人有片刻的皺眉或展顏，但過了便是過了，甚至無法給人留下任何的印象。
明妃離去時，隨著她打開門，屋內再次灌進刺骨的寒風。外面的雪下得又大又急，地上的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皇後拉著明妃的手仔細叮囑了幾句後，便看著她和宮婢的身影由近到遠慢慢消失于她的視線。
外面的天幾乎黑透，但有雪映著的地方，仍舊顯得十分亮堂。
明妃離去一段時間後，門仍舊敞開著。皇後看著地上留下的兩排長長延伸出去的腳印被簌簌落下的大片雪花一點點掩蓋，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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