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虞理解周繁榮的謹慎,畢竟史無前例的事情,並非全都是一舉成功的。
「這是這一周的新款衣服。」
因繁榮布莊的生意比預料中的要好,周繁榮也和安虞商量過要不要多弄出幾件新款的衣服來。不過都被她給拒絕了,因為這一款衣服賣得好,不一定新出的也賣得好,所以凡是還得徐徐圖之。幸好,周繁榮也不是一個性急的掌櫃。
「安公子,這些都是本周的分成,你收著。」
安虞的設計圖只有同為內行的萬師傅才能看懂,因此他掃了一眼後就給了身邊的一個小哥給萬師傅送去。而他則拿出帳本和一袋銀子,遞到她的手上。雖然那袋子不大,但是份量倒不輕。
「一周一共賣出去十五件,每件五兩銀子,你得三成,則有二十五兩銀子,這是帳本,安公子看一看吧!」
「哈哈,不用了,周掌櫃辦事,在下放心!多謝!」
一拱手,安虞便感激地笑了一笑。自古以來,商人都被稱之為奸商,但周繁榮還不至于欺騙自己。因為當初選擇繁榮布莊正是他的誠信,所以她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騙了。
對于安虞的放心,周繁榮倒是驚訝了。安虞在自己這里訂下第一件衣服時,就十分謹慎地跟自己簽訂了不泄秘的合約,然而現在她卻看也不看自己的帳本。當然,這里面的帳目可是真真正正的,他沒有做一點兒的假。只是,能讓一個如此謹慎的人信任,這種感覺……果真不錯!敢做敢當,眼前這人,必成大事!
周繁榮心里面的小九九安虞不清楚,她只認為,相對于一個月只有一兩銀子進帳的丫環,這二十五兩已經是一筆高收入了!
小元瞪著眼前的一袋子銀子愣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小姐撇下自己出去竟然就是為了這二十五兩銀子!不是還有銀子嗎?足夠她們過活這個年了。虧得她家小姐一個千金大小姐如今竟然淪落去從商!要是蘇老爺知道了,估計得被活活氣死!
「少爺,這、這就是你設計的那件衣服換來的銀子?」
「怎麼?不像嗎?」
「天吶!少爺,你難道真要去給那個那個什麼店賣衣服嗎?難道我們真淪落成這般了嗎?」
安虞眼神一閃,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做商人難道不好嗎?」
「少爺,就算我沒念過什麼學,也知道士農工商啊!商人可是最下等最下賤的呢!」
「有嗎?你覺得我現在這是在貶低自己?難道你覺得靠自己勞力賺錢是很下賤的?難道你要讓我們都坐吃山空不成?」
安虞的問題一個一個地將小元往後逼去,她眨眨眼,望著臉色有些陰沉的安虞。死咬著嘴,不敢吭聲。小姐這是怎麼了?難道小姐也是因為實在逼得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的嗎?不過想想也是,她們只剩下一百兩銀子。而且現在一共是五張口,這也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啊!
安虞看著眼前低垂著頭,默默不語的小元,嘆了口氣,輕聲道︰「小元放心,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身份。何況,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想想如何讓自己過好日子。靠自己吃飯,無愧于良心。都說商人重利。可是天下間的人,誰不重視自己的利呢?要是如此說,那麼天下所有的人也都成了商人了。」
「啪啪啪——」她的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一陣鼓掌聲,小元正要閃身出去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這話說得好。我喜歡!」
「謝微行?」
安虞和小元都松了口氣,來者是他人。正是謝微行。自從離開楓弄山莊之後。兩人似乎都保持著一種微妙的關系,誰都沒有主動去聯系過,可是現在他卻主動來尋找自己了。而且還找到了她的新宅子!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里?」一問完,安虞便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白痴,如果他想要知道自己的消息,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即可,還用得著自己動手嗎?
「這宅子挺漂亮的。」謝微行沒有回答,只是抬頭四處打量著。「沁王爺的手筆果然不小。」
安虞瞥了眼他,上一次自己為了救郁塵,執意要自己出莊去,鬧得兩人不歡而散。現在他主動找了自己,是不是意味著兩人要和好了呢?
謝微行盯著眼前低頭一臉沉思的安虞,無奈地笑了一笑︰「你在想什麼?」
「想要不要和好……」她連忙捂住嘴,慣性地一抬頭,只見不止是他,連小元也在笑。她有些懊惱,撇過臉,語氣僵硬地說道,「你來這里做什麼?」
「想你了,自然就來了。」
自從她固執地帶著小元離開後,他就開始後悔了。郁塵和她之間也許只是普通的朋友,可是為什麼他現在越來越在乎她了呢?為了確保她的安全,最終他還是派出了一個人去跟蹤保護,幸好,她還算聰明,不僅沒有受傷,還解了郁家堡之困。其實並非他不出手相助郁家堡,而是,這一次的謠言有些蹊蹺。一同去地下古城的不止是郁塵,還有他和安虞。為什麼最終謠言都對郁家堡不利呢?而且上次他收到的消息,郁家堡的人秘密和天鳳門的人有勾搭。
天鳳門正是帶頭圍攻郁家堡的大門派,但兩個門派卻秘密勾結,這不得不領他疑心啊!雖然他對現在的楓弄山莊並沒有什麼心思去經營,可他也不允許他人隨意將楓弄山莊戲弄!也正是因此,他才沒有出手相助。
安虞最終以郁家堡的救命恩人住進去,他想著自己可能會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了。誰知沒過幾天,他竟然得知她被趕了出來!這是怎麼回事?詢問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郁家堡那些頑固的分子以為安虞以色誘郁塵,男風這種事情怎麼能出現在郁家堡呢?因此才會派人「請」她離開!真是可笑,他當成寶的人,別人卻當棵草。如何不令他氣憤?
這其中的一些彎彎腸子,安虞自然不清楚。她只是好奇他來這里做什麼︰「坐吧。小元,去沏壺茶來。」
「哎,是!」
謝微行習慣性地坐在靠窗位置,窗外正對著一池荷塘,只是里面的荷如今都已經殘敗了。安虞見他神情帶著愉快,便開口問道︰「最近在做什麼?看你的心情似乎很好。」
「嗯,在準備過年的一些事情。」
「你不回南齊嗎?」
謝微行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而是接過小元沏好的茶,悠悠地嘗了一口後才說︰「南齊那邊暫時不用我,回去也很麻煩。」
安虞點點頭,說起南齊,她對蘇府雖然沒有什麼好感,可是卻惦念著蘇浣清,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還有王湞,自己遇著他會心疼,這個原因一直到現在,她也沒有解開其中的疑團。也不知道這輩子能否再見著他了。
她想著想著,便獨自陷入了沉思,連忙對面的人輕輕靠近也沒有覺察。謝微行盯著眼前的人,只感到一陣熟悉的氣息撲來,幽幽的、深深的浸入他的心脾,他只感覺自己周身都是暖洋洋的。眼前白女敕的白皮膚令他心癢手癢,終于,忍不住探出一手,撫上那一片玉色。
「啊?」安虞驚得想要撇開,卻被謝微行即時地抓住,將她一勾,便入了他的懷。
「唔~~~~」唇被兩片微涼貼上,腰間一只大手將托住,兩人的距離真正地零距離接觸了。滑溜的舌在嘴里搗亂,攪得她一陣的暈迷。胸腔中的氧氣越來越少,而安虞只感覺自己頭腦一片空白,頭,暈得更厲害了!
機靈的小元早就尋了個機會離開了,還十分貼心地將門掩了起來,只剩下屋內一片的曖昧。
「啪!」一聲脆響,謝微行和安虞有些轉過來腦筋來,只是她高高揚起的手已經說明了一切。
謝微行微微張著口,起伏的胸膛說明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可是……他眼中有些疑惑,她好好的,為什麼要打自己?
「你這算什麼?」安虞也不相信自己所做的事,只是打都打了,只好冷著臉繼續。
「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謝微行也不生氣,只是眯著眼看著她。沒想到她生起氣來,也會這麼可愛。真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
「你來這里到底為了什麼?」
「我剛才好像已經說過了,想你,所以就來了。」
安虞還從來沒有見過謝微行耍起流氓來的樣子,現在終于明白什麼叫做抓狂了。不過,為什麼她卻生不起氣來呢?還隱隱的,有一絲的欣喜?
「快到午時了,我去廚房看看。」
謝微行也不阻止著她,只是嘴角那一抹笑卻出賣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安虞從屋里出來,長長地嘆了口氣。
「少爺……」
「嗯?」安虞回神,只見小元好奇地探著一張臉,湊到自己面前,這一回神,還差點嚇著她!
「你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去準備午飯!」
只是再如何掩飾,她那心情也止不住地飛揚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