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前面的談話,燕于飛猜出索雷帶自己來之前必是先見過父親,此刻听到父親如此一問,她並不驚訝。微微頓了頓,便起身認真的道︰「女兒確是如此打算的,還請父親先行回安西府,以便女兒安排月兌身。」
燕鴻笑了笑,眼含寵溺的看著調侃道︰「看來為父倒成了你的拖累了,是你長大了還是為父老了呢?」
「父親,你知道不是這樣的,女兒只是不想父親有任何意外。再說了,索雷既然擄了女兒來,即便父親留下,他不會輕易放了女兒。」燕于飛急急解釋著。
「你不願為父有任何意外,為父亦然。放你獨自一人在這里,為父怎會心安?如若你為男子,或可一試,但你終究是一女子,豈能獨自放你在這豺狼環伺之境?」燕鴻神情肅然,語氣堅定。
見父親持反對意見,燕于也不著急。她本就不認為一兩句話就能說服父親,父親此時的反應其實比她預估的要平和的多。燕鴻擔心什麼,其實她心知肚明。放她留在此處性命是無憂的,這點她明白,父親更明白。父親所擔心的不過是女兒家的清白問題罷了。父親是怕她萬一將索雷惹急了,那廝會對她用強。但是話說回來,如果真到那一步的話,在人家的地盤上,即便父親在自己身邊也毫無反抗之力。
理清楚思路,燕于飛對燕鴻溫柔的笑了笑,柔聲道︰「父親的擔憂女兒都明白,父親不妨這樣想,即便父親陪女兒留下,我們想方設法借故拖延婚事,但是索雷總有耐心用盡的一天吧?到那時,如若他想如何,難道會因為父親在女兒身邊就會收斂?」
燕于飛說完,仔細觀察著燕鴻的表情,見他听完這話神色間已有所松動。
其實她知道即便自己不說出來,燕鴻冷靜下了也會想通。燕鴻的反對不過是一個做父親最直覺的舉動。只因父親太在乎自己,關心則亂罷了。
「況且我和于媽媽跟索雷來此地之時,已經做了萬全準備,相信再過一兩日連培就帶人追蹤至此地了。而且侯府的林隊副也已趕去安西府,想必侯爺也很快會派人前來。」燕于飛接續勸誡著。
燕鴻低頭沉吟一會兒,才心疼的看著燕于飛道︰「這些為父都能想通。不過為父作為一個壯年男子,卻要拋處險境的你不顧,獨自回安西府,委實心中不忍。」
知道父親已經被自己勸服了,現下只是放心不下自己,才不忍先行離開。燕于飛笑的越發溫和了。
她傾身上前,抱住燕鴻的胳膊撒嬌道︰「父親愛護女兒,女兒都明白,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父親就狠心忍上幾天吧。女兒保證,我會完完整整回到父親身邊,絕不讓他人傷害女兒半分。」
說著又嬌俏的眨了眨眼楮道︰「父親對女兒沒信心嗎?女兒好歹是父親與母親的孩子,不會蠢笨到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
燕鴻最終點了點頭,嚴肅的道︰「為今之計,也只得如此了。不過此事須得慎重,明日你讓于媽媽來找我,我離開前還需另行安排一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父親說的是,于飛畢竟年幼,歷事少,經驗淺,這下有了父親更為周密的安排,要逃出這王城必是萬無一失。」見父親終于答應,燕于飛高興之下不忘拍馬屁。
「你呀,就知道給為父灌迷湯。」燕鴻寵溺的揉著燕于飛的發頂道。
「女兒句句實言,在女兒眼里父親是這世間最偉岸、最厲害的男子。」這句話燕于飛說的尤其認真。
燕父慈祥的笑著,看著女兒在燭光映照下更顯瑩潤透亮的容顏,似感嘆又似自語的道︰「唉,再過一兩年就不是了。」
「不會的,終其一生,父親都是女兒心中最重要的男子。」燕于飛看著燕鴻的墨眸異常堅定。如若她只是一個豆蔻少女,可能不會發此感慨。但是經歷了前世的一切,她真正體會了父愛如山的含義。
父愛如山一般博大、厚重、雋永、堅實。
愛情會隨著時間的流逝、環境的變化、容顏的老去、性情的轉變而漸漸消弭。
父愛卻是我們那座永遠默默站在我們身後,可以隨時依靠的高山,是真正的歷經斗轉星移、滄海桑田都不會改變的感情。
「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這都是歷經千百年總結出來的至理。只是我的飛兒還小,還不懂的別的男子的好。哈哈哈」燕父又開始調侃起女兒來。
對于父親對自己說如此露骨的話,燕于飛微微驚詫,又一次懷疑其父親究竟是不是古人了。古人不是都很含蓄的嗎?這樣的話即便是母女之間也難說出口的哇。
心中充滿了驚疑,燕于飛面上還是裝作羞惱的樣子,搖著燕鴻的胳膊撒嬌。
父女二人正享受著難得的溫情時刻,窗外不合時宜的傳來的咳嗽聲。
燕鴻站起,往窗外看了看對燕于飛道︰「天色晚了,回去好好休息。保護好自己,別讓為父憂心。」
燕于飛收起剛才笑鬧之色,慎重的點了點頭道︰「父親也早些休息,不必擔心女兒,女兒觀那索雷也算是個丈夫,應該不會行那雞鳴狗盜之事。」
燕鴻笑著點了點頭,上前拍拍燕于飛的肩膀,催促她回去。
木屋外,索雷已經自屋後繞到了前面,挺拔的身形靜默的立在木質台階下,月華灑下的銀輝將他身後的影子拉的又細又長,此刻一身灰暗的他如古裕魯石殿般沉寂肅穆。
燕于飛和燕鴻對視一眼,便邁步下了台階,向他走去。
索雷一雙虎目專注的看著燕于飛,一直到她在自己身前站定,才看向站在木屋門口的燕鴻,此刻燕鴻也正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四目相對,二人眼中均是只有男人才懂的神色。
燕于飛站在台階下,淡淡看了眼索雷,又將目光投向自己的父親。
對視片刻,索雷對燕鴻拱手道︰「燕先生請放心,我自會照拂好令愛。」
燕鴻眼楮微不可見的眯了眯,這才淡淡道︰「燕某相信王子是言出必行的真君子。」
聞言,索雷下顎繃緊,面帶傲色的微微仰了仰,簡潔的道︰「自然。」
說罷,便轉身大步向前行去。
燕于飛不舍的看向燕鴻,燕鴻擺了擺手便進屋掩上了門。
燕于飛這才轉身,快步跟上索雷。
出乎意料的,索雷一路上沉默著,並未問起她與父親談話的結果。
古裕魯王府雖比不上中原大宅的華美精致,佔地卻是相當廣闊的。
從索雷的院子出來,兜兜轉轉拐了幾次彎,大概走了兩刻多種才回到燕于飛暫住的小院。
索雷在院門前停住了腳步,看著安靜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燕于飛。
半晌,才淡淡的道︰「進去吧,早點休息,明日我讓娜娜帶你熟悉熟悉王城。」
燕于飛蹲身一禮,便轉身進了院子。
索雷皺眉在月光下站立良久,似乎心內有難題未解。
當然燕于飛並不知情,她也不會去關心這個注定成為她生命中不起眼的過客的男子。
小院內,于媽媽正站作為燕于飛寢室的東廂房門前,焦急的向小院門口翹首張望。
看到于媽媽的身影,燕于飛知道必是出去時間太久,讓于媽媽擔心了,遠遠的,她便對于媽媽露出了安撫的笑。
見到燕于飛進門,于媽媽忙迎上去道︰「小姐可算回來了,可是見過老爺了?」
燕于飛腳下不停,邊走邊道︰「嗯,跟父親談了近兩個時辰,一時忘了時間,讓媽媽擔心了。」
「回來就好,是老奴想多了。老爺可好?」于媽媽又關切的問。
燕于飛抬腿進了寢室,這才對跟在身後的于媽媽道︰「一切都好,父親也答應他先行回安西府了。不過父親想跟于媽媽再仔細商議一番,讓媽媽明日去見他。」
騎馬走了十天的山路,雖然夜間會扎營歇息,但是在簡易的帳篷里畢竟睡不踏實,再加上天氣惡劣,又不能洗澡,更是讓愛干淨的燕于飛不得安眠。如今見了父親,心事已去,突然放松下來後身體便倍感疲倦。說著話便斜倒在了床榻上。
于媽媽上前邊幫燕于飛月兌著衣服,邊道︰「老奴知道了,明日一早便去見老爺。」
幫燕于飛月兌了外衫,又俯身幫燕于飛月兌下鞋子。將燕于飛雙腿抬到床榻上放好。于媽媽又拉開了絲被蓋在了燕于飛身上。
燕于飛此刻已經迷迷糊糊的閉起了眼楮。
于媽媽本是有事回稟的,在床邊靜立片刻,見燕于飛疲累至此,此刻已經開始迷糊,便打消了繼續說下去的念頭。心中暗想著待明日小姐休息好了,有了精神頭再行商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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