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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我走想和你走一程

凌雲山地處燕國東南一帶,越過凌雲山就能到達夏國。愨鵡曉不過,從懷南出發,取道鳳鳴關乃回夏國的最近之路。

當金之南決定離開懷南後,帝君也未做多留,隨著她一同離去。

在行路中,金之南與帝君並肩而騎,身後是磅礡如潮的大軍。

莫約用了半日的時間,大軍浩浩蕩蕩的出了懷南的地界。

立于馬背上的金之南看著前方的岔路,她突然拉緊了韁繩,停了下來。緩緩轉身,看向身邊的男人,幾番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無從說起。

帝君看了一眼前面的岔路,再看了看金之南,不等她開口,便徑自說道︰「我取道凌雲山,從那回國。」

「從鳳鳴關回夏國是最近的路,你又何必選擇從凌雲山……」

話還未說完,帝君頓時打斷了她,「遠不了多少。」

眉梢輕輕一蹙,金之南想了想,說︰「路程確實遠不了多少,不過大軍隨行不比一人上路。若是從凌雲山回國,費時頗多不說,而且不比鳳鳴關的路程好走。」

「無妨!」

男人的口氣雖然很平淡,但是金之南還是听出了他聲音里的不容置疑。這些隱藏在話語之下的深意,讓金之南的心緒變得異樣難明。

金之南輕輕的吸了口氣,想要壓下腦子里的胡思亂想,做著最後的游說,「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讓帝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男人的聲音低沉,還帶著一絲沙啞,他有些意味不明的說︰「遠的不是路程。」

是啊,遠的又何止是路程呢?最難到達的地方不是天涯,海角,碧落,黃泉,而是她的心。而自己一直求的不就是那個無法擁有的遠方嗎?

這句話讓金之南沉默下來,莫約過了半響之後,她似乎再準備說些什麼。然而,男人的一句話登時將她的游說止在了喉間。

「讓我送送你,我想和你走一程!」縱然心中忐忑萬分,但是帝君未曾躲避她的眼神,他緩緩抬頭,迎向了那雙清澈的眸子,「所以,不要拒絕我。」

那個一直徘徊在腦海中的疑問,隨著她清淡的聲音再一次的問了出來,「為什麼?」

帝君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男人的眼眸深沉似海,靜靜的看著她。在這抹注視之中,金之南率先敗下陣來。她沒有再說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她有理由不接受,卻沒有資格阻止。在這樣的沉默之中,金之南揚起長鞭,徑自向著遠方揚長而去。

歷時五日的趕路,大軍終于浩浩蕩蕩的到達凌雲山。

這一次,帝君沒有逗留,在金之南的沉默之中,他率領大軍緩緩離開。

然而,在這樣的潛移默化中,他留在金之南心中的是一縷永遠都無法遺失的呼吸。

靜靜的立于馬背之上,遙遙可見那一支氣勢磅礡的大軍。眼眶突然紅了起來,卻不知是為何。金之南揉了揉濕潤的眼楮,耳畔仿佛再次響起男人離去之際的那一句話︰「記住,權擎王府就是你的仰仗。」

這時,安平走看過來,沉聲說道︰「大統領,我們在山下發現一個人。」

金之南回過神來,黛眉輕輕一蹙,向著安平所指的方向打馬前去。大軍在她過來時,齊齊讓開一條路來。

凹凸不平的山腳下,靜靜的躺著一個人。只見他衣衫襤僂,渾身是傷,昏迷不醒。臉貼在地面上,看不清楚其面容。

在這個敏感的時期,這人是誰呢?昏倒在凌雲山腳下,是巧合?還是刻意?

金之南揮了揮手,幾名民軍頓時上前,將這人翻過身來。

在看清這人面容之際,金之南倏地一愣。

這人臉上滿是污垢,容貌看不真切。但是,金之南卻認出這人來,不正是救過自己的天煞嗎?在平城的那段時間,金之南雖然每日渾渾噩噩,但是這人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她一直都記得。

一名民軍嘗試著叫了幾聲,天煞沒有任何反應,看樣子傷得很重。

最終,金之南將天煞帶回了凌雲山。

一晃,一月已過。

燕秦兩國集結四十萬大軍攻打成國,在鐵騎即將踏破成國的國門之際,龍洲大陸上的新勢力民軍突然出現,迅速扭轉了成國將敗的戰局。然而,當夏國權擎王將手伸向戰事的那一刻,成國躲過了滅國之險。

成國經此一戰之後,成王突然不再傾盡全力擾亂燕秦兩國的經濟。不出短短一月,兩國的經濟再次恢復如初。不僅如此,成王還大肆招兵買馬,壯大成國的軍事力量。

世人均認為成王因此一戰,而心生懼意。是以不敢再與兩大強國強行踫撞,所以選擇隱忍沉浮,修生養息。

在戰事結束之後的第十天,成王的一個舉動,再次震驚龍州。

他竟然將五百萬兩黃金,幾十萬大軍所需的兵器裝備,馬匹,糧草等物資一車一車的運至民軍的根據地凌雲山,這些物資足以讓任何一方強國眼紅。不明其中緣由的世人在感慨成國手筆之大時,也暗暗猜測,想必是因為民軍突然前來相助,成王心存感激,是以有此舉動。

但是讓人琢磨不透的是,成王未曾滅國,其最關鍵的核心作用乃夏國權擎王率領大軍突至,讓燕秦兩國心生忌憚,所以這才退兵。

成國以厚禮相贈民軍,然而對于夏國卻沒有半點表示。

對此,世人頗感費解。

成王宮。

如今的成玄奕一如既往的沉默,然而所有人都發現了在這種沉默之下的沸騰與狂熱。就像是久經沙漠旅途的人,在奄奄一息時得到了一滴潤喉舒心的甘露。這滴甘露不僅能解口渴之急,還能讓人得到新生,走出那一片孤寂且絕望的無垠沙漠。

成玄奕一身黑金錦衣華服熨帖般的穿在身上,外披白狐大氅,整個人顯得越發卓爾不凡。

手中狼毫揮舞,厚厚的一堆奏折不出片刻就已批奏完畢。

「參見王,影大人回來了。」

成玄奕聞言登時抬起頭來,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傳。」

影七目不斜盯的走了進來,恭敬的行禮︰「參見主子。」

「如何?見到人了嗎?」

影七搖了搖頭,沉聲回道︰「物資已經送去了,但是沒有見到民軍大統領。」

男人好看的眉輕輕皺起,煩惱的推開宮人呈上來的極品大紅袍,聲音沉沉,帶著些許狂亂,「為何沒有見到人?」

「屬下將物資運到凌雲山之際,負責接待屬下的民軍婉言拒絕了主子所贈的物資,說是大統領之令。但是屬下還是把物資留在了凌雲山,沒有運回。在凌雲山的幾日,從未看見過這位大統領,想必是不願相見。而且,民軍大統領拒絕了主子的拜帖。」

見上方久久都沒有聲響,影七緩緩抬頭望了一眼,壯著膽子問道︰「主子,屬下有一事不明。為何主子會覺得這位民軍大統領是,是……她呢?畢竟,我們未曾查到關于這人的半點消息。」

「一定是她,一定是!」男人的神色異常堅定,「本王與這人沒有半點關系,她為何會突然前來相助?」

「權擎王的突然出現絕非偶然,燕秦退兵也不光是表面這麼簡單。」

成玄奕重重的吐了一口悶氣,「只有她才會讓這些人亂啊!」

男人緩緩站起身來,徑自向著殿外走去。一句話不斷的盤旋在腦海之中——如果真的是你,你為什麼不願見我?為什麼?

走出殿外之後,成玄奕率領三千鐵騎直接趕往凌雲山。

轉眼間已經到了一年中最末的一天——除夕。

這一日,凌雲山上的家家戶戶分到了一袋糙米,配上獵來的野味,采來的野菜,人人喜氣洋洋,操辦著象征團團圓圓的年夜飯。

傍晚時分,炊煙裊裊。

金之南獨自一人孤單的坐在自己的小木屋內,在這個異常喜慶的節日里。

幾聲敲門聲徒然響起,金之南一愣,回過神來,「進來。」

安平手里端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棉袍,走了進來,「大統領,這是李嫂子給你做的,總算趕在年前給做好了。」

金之南想起那個憨實的婦人心下一陣暖熱,自從知道自己是女人之後她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對金之南很是照顧。

輕輕觸模上棉袍,布料粗糙,穿在身上並不怎麼舒服。不過里面卻加了厚厚的棉絮,很暖和。想必她將前日發的棉絮全都用上了。

「替我謝謝李嫂子,我很喜歡。」

安平點了點頭,「那我先回了,大統領記得到蠻子哥家吃年夜飯啊。」

「嗯。」

剛剛才走了兩步,安平突然停了下來,他緩緩轉身,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金之南。靜默良久之後,安平沉沉開口︰「大統領,那人已經在山下待了兩天了,你真的不打算見見嗎?」

話音一落,金之南一愣,瞬間便恢復如常。

「不見了!」

听到這樣的回答,安平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走了出去,站在凌雲山邊,隱隱可見駐扎在山下的一頂頂帳篷。

回頭又看了看緊閉的木屋,腦海中一直回蕩著那個人的話︰「如果她不願意見我,我會一直等下去。」

隨著這句話,腦海中顯現出男人堅定不移又暗含心傷的眼神,最終定格在屋內女子的彷徨與無助中。

已經離開的安平突然轉身,向著小木屋走去。他有些失禮的徑自推開木門,道︰「大統領,去見見他吧!」

有些意外安平突然折返回來,金之南詫異的看著他,最終搖了搖頭,「你先回去。」

「大統領,去見見吧!雖然我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關系。但是我卻知道,現在的你們都在煎熬啊!」

「逃避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安平靜靜的站了半響,最終在女子的沉默中重重的嘆了口氣,他緩緩轉身,在快要走出木門時,沉沉說︰「他說,他會一直等下去。」

整個室內一片壓抑的寂靜,金之南只能听見自己沉重的呼吸。

夜如濃墨般漆黑,一輪彎月懸掛天際,銀白的月光猶如精致絕美的絲綢,從天的那一方傾斜而下,光華萬千,氤氳著蒼茫大地。

此時,蠻子家的年夜飯早已準備妥當。

狹窄的木屋內人聲鼎沸,熱鬧喧天。石桌上擺了幾道菜肴,冒著騰騰熱氣。菜肴並不豐盛,卻勝在可口,濃郁的食物香氣誘人的飄散在空氣之中,讓人食指大動。

安平見時候差不多了,對著蠻子說了一句,「我去請大統領。」說完,便走了出去。

當安平來到金之南的小木屋時,敲了半天的門,里面都沒有回應。

心中疑惑頓起,安平徑自推開木門,走了進去。屋內漆黑一片,他掏出隨身攜帶的火折子點亮燭火一看,整個屋內空無一人,哪里有大統領的身影。

走出木屋之後,安平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山下的方向。

遙遙可見那一抹漸行漸遠的身影,她的步伐緩慢且遲疑,安平靜靜的看了好久好久,直到最終那道身影消失在眼簾時,他才離去。

她,終于還是去了!

安平稍稍松了口氣,如果大統領能夠解開心結或許就不會如現在一般郁郁寡歡。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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