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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距離漸遠的心

蘇文杰這幾天很疲憊,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內心的那股掠奪欲了,每天晚上和蘇越睡在一起,對于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因此,為了逃避這種煎熬,更是為了避免自己傷害到蘇越,他選擇了加班。

蘇大總裁竟然會加班,這可跌破了很多人的眼鏡,略微有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蘇大總裁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準時下班陪小兒子吃飯——

雖然蘇越已經上大學了,但蘇文杰仍然舍不得把他的小兒子扔到集體宿舍去住,寧願每天都抽出時間來陪小兒子,讓眾人不得不感慨,做父親做到蘇文杰這種份上,還真是「模範老爹」了,至于蘇越,他沒長斜沒長歪,也算是一個奇跡。

然而,這些天來,蘇文杰的確會在公司逗留到凌晨時分。

其實,若說蘇文杰是在「加班」,也不盡然,畢竟,他的工作效率一向很高,即使他真的想「加班」,也得有「班」給他「加」才可以……于是,在做完手頭上的工作以後,他就一遍遍地瀏覽著電腦上小兒子的上萬張照片,直到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打道回府。

今天,他的「未婚妻」alice過來公司找他了,alice是d國一個古老家族的順位繼承人,這個古老的家族的根基很深,黑白兩道都有涉獵,還有傳聞它就是通過一些走私、販賣毒品等黑色交易起家的,至于後來有沒有洗白,也還是一個迷。

正是這樣一個家族的繼承人,在與他合作了一個項目後,竟然揚言看上他了,並向老爺子「提親」。

老爺子自然是應承了下來,說實話,比起其他家族那些軟趴趴的「刁蠻小姐」,他更欣賞alice的果決和狠辣,如果蘇家能與這個古老的家族聯姻,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c國將沒有任何家族能夠與蘇家匹敵,而蘇家甚至有希望把勢力擴展到國外。

這顯然是一單穩賺不賠的買賣,蘇老爺子就這樣把自己的兒子,蘇家的家主,給「賣」了。

蘇文杰原本是及其憤怒的,雖然以他的實力,若真不想娶aiice的話,他拒絕,alice也奈何不了他——他的擁有的勢力,並不僅局限于蘇家,這是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的一件事,包括蘇老爺子,但他還是為蘇老爺子的自作主張而生氣——說「賣」就「賣」,蘇老爺子顯然從來都沒把他當做過一個兒子,而是一個可以支撐起蘇家這頭龐然大物的工具!

「父親,您別忘了,在這里,誰才是家主」,當時,在得知這件事情以後,蘇文杰冷冷地看著蘇老爺子,說道。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蘇老爺子用拐杖錘著地面,激動地說道,「孽子!孽子!蘇文杰,你可別忘了,你說過會給蘇家迎來一位主母的!」

「我沒說過不娶,但妻子的人選,要由我來決定!」

「由你決定?!哼!由你決定,然後娶回一個軟趴趴的女人回來當擺設嗎?好掩飾你那齷蹉的心思?!」,蘇老爺子冷哼了一聲,銳利的目光直射向蘇文杰。

蘇文杰眼神一閃,沉著地說道,「父親,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哼!你就裝吧!反正,無論如何,你都要娶回一個妻子!否則,我可不能保證我不會向那個妖孽出手,即使那個妖孽是我的孫子!」

蘇文杰沒有說話,既不辯解,也不忿然,表面平靜得一點都不像心思被戳穿的人,淡淡地回到,「如果父親你嘴里說的‘妖孽’是指小越的話,我只能說,誰敢傷他一根汗毛,我將會跟那個人拼命,即使那個人是我的血親」。

蘇老爺子微微眯起了雙眼,打量的目光也帶上了一絲猶疑。

良久,蘇老爺子突然嘆了一口氣,很是「語重心長」地勸說道,「阿杰,alice是一個很合適的妻子人選,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

蘇老爺子覺得,如果與蘇文杰結婚的人是alice,那以alice的手段,蘇文杰父子倆定然不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些什麼——alice不會放過蘇越的,而蘇家也丟不起這個臉!

蘇文杰想了想,覺得作為一個古老家族的繼承人,竟然會魯莽地向一個只見了一次面的人發出追求攻勢,實在是事有蹊蹺,所以,他還是暫且答應了下來。

而落在蘇老爺子的眼里,則是蘇文杰願意妥協了,蘇老爺子自然也不再費心去理會他們兩父子的事……他雖然狠,在觸踫到他的底線之前,他也不會貿然作出「弒親」的舉動。

于是,便有了蘇越在停車場看見的那一幕——恰好踫上了蘇文杰與alice的第一次「約會」。

事實上,蘇文杰一直覺得alice並不像蘇老爺子所描述的那樣,有多麼喜歡自己,雖然alice一直對自己表現得很熱情,卻熱情得有點刻意了,挽著他的手時,alice身體的僵硬是騙不了人的——

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要堅持嫁給自己呢?

這是蘇文杰與alice打了一個晚上的太極都還沒找到答案的問題,但心中既有了懷疑,蘇文杰就不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坐以待斃,一直不會是他的作風!

在與alice吃了一頓飯後,蘇文杰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待到了往常的那個時間點才回家。而回到家,洗完澡,來到了蘇越的臥室里時,他才發現蘇越沒有睡著,心思回轉間,他已順著自己的念想,把蘇越抱進了懷里。

此時的蘇文杰並不知道,他與alice在停車場的曖昧舉動,落入了蘇越的眼里。

蘇文杰能夠感覺得到懷里人對他的抗拒,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自己這些天不回家吃飯,小越生氣了麼?

蘇文杰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他模了模蘇越的頭,解釋道,「小越,爹地這幾天比較忙,所以沒有時間陪你吃飯,對不起」。

蘇越側了側頭,躲過了蘇文杰的手,依舊背對著他,表達著無聲的抗拒。

蘇文杰的手頓在空中,氣氛一下子凝滯了起來。

蘇越咬著下唇,死死地抓緊了被子,委屈的質問卡在了喉嚨。

他不想耍小性子,但他卻憤怒與蘇文杰對他隱瞞事實!

忙?忙什麼?忙著給他找一個後媽嗎?

蘇越愈想愈覺得難過,心里就像被粗麻繩子勒進去了一樣,窒息感與麻痛感並存。

蘇文杰感受到蘇越對他的抗拒更加強烈了,心里莫名地產生了一絲恐慌——難道自己的心思被小越知道了?

但他畢竟是**oss,喜怒早就做到能夠不形于色,他按捺下心底的那一絲不確定,聲音沉著地問道,「小越,告訴爹地,你為什麼而生氣」。

蘇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按下心底的種種思緒,考慮應該如何回答蘇文杰。

他不想讓蘇文杰覺得自己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

蘇文杰听到蘇越的這一聲呼吸中有著淡淡的鼻音,頓時一愣,伸出手去,模了模他的臉,以及枕頭——濕了!

蘇文杰無視蘇越的掙扎,急忙把蘇越的身體轉了過來,面向了他。

借著窗口透出的微光,蘇文杰能夠看到蘇越的眼楮濕潤透亮,顯然是哭過。

蘇文杰皺著眉頭,伸出了拇指,在蘇越的眼角輕輕摩挲。

蘇越躲不過,只好抬眸看向了蘇文杰,在蘇文杰的眼里,他清楚地看到了對他的擔憂和焦慮。

蘇越心底一顫,骨子里的那股執拗勁兒終于被敲散,而要問的話也就此很順溜地說了出口——「爹地,你是要給我找後媽了嗎?」。

蘇文杰的手一頓,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蘇越,看進他的眼里,仿佛要在蘇越的眼里找出些什麼深藏著的東西來。

但他什麼也沒找到。

蘇文杰的沉默被蘇越理解成默認了,他隱忍的淚水再也夾不住,從眼眶里無聲地滑落了下來,滲入了發際。

蘇文杰一怔,趕緊把那些有的沒的拋諸腦後,一把將蘇越攬到了懷里,因為無措和慌亂,顯得有點笨拙地拍著蘇越的背部,說道,「別哭……乖~別哭~」。

蘇越心中的委屈顯然不是靠一兩句安慰就能擺平的,他眼淚流得更凶了。

蘇文杰沒辦法,他不知道蘇越為什麼而流淚,只好繼續默默地拍撫著蘇越的背部。

漸漸地,蘇越的呼吸平穩下來了,他微微地呼出了一口氣,覺得發/泄一通後,心情也沒那麼壓抑了。在把「即將要有後媽」這一件事放進名為「理智」的過濾瓶里過了一遍,並把種種與私人感情有關的「雜質」去除以後,蘇越不得不承認,蘇文杰已經為了他單身太久了,對于一個從不缺伴的人來說,這已經實在是很難得,他不應該再有過多的要求了……難道,他真的要蘇文杰孤單一輩子麼?

于是,蘇越從蘇文杰的懷里抬起了頭,打了一遍月復稿,聲音略有點嘶啞地說道,「爹地,如果你覺得適合的話,找一天時間把你的愛人介紹給我和哥哥們認識吧……畢竟,她也將要成為我們的媽媽了,不是嗎?」。

蘇文杰的瞳眸一縮,眼神頓時變得復雜和深邃了起來,他緊緊地盯著蘇越,仿佛想要從他表情里看出些異樣來,問道,「你是認真的?」。

蘇越心里苦澀地想到,不是認真的又能怎樣?總比你藏著掖著好吧?

蘇越覺得,若不是蘇文杰考慮到他的感受,說不定早就把人領回家了!

于是,他點點頭,肯定地說道,「嗯,爹地,你也單身太久了,是該找個伴兒了」,隨即,又牽出一抹笑容,「你看,我們都長大了,也不用你操心了,趁年輕,爹地你還可以給我們添一個小弟……」,蘇越本來想說「小弟弟」的,但最後一個字,卻被蘇文杰突如其來的一個吻給打斷了。

這個吻,是吻在他的眼簾上的。

良久,蘇文杰移開了嘴唇。

「好」,蘇文杰低沉地應了一聲,仿佛把一些東西永遠地埋葬在了心底。

蘇越微微一顫,覺得自己的心被這一個字撕出了一道口子,冷風灌了進來,讓傷口疼得抽搐。他把臉埋入了蘇文杰的胸前,兀地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仿佛他一松手,這個溫暖的懷抱就不再屬于他了似的。

蘇文杰回抱住了蘇越,緊緊抿著嘴唇,微微垂眸,平素高大堅毅的身影卻在此刻顯現出了一絲脆弱的寂寥。

于是,本應互相溫暖的兩顆心,因為對彼此的隱瞞和誤解,不得不越走越遠……

今夜,無人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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