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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照相機里的情愫

離蘇越入學就讀高二,已有小半年的時間了,在這小半年里,他順利通過了校長那一個月的「試讀期」,正式成為了b市一中的高二級學生,而他的同班同學也由最開始看猩猩一樣對這位「小神童」充滿了好奇和驚異,到現在習慣了科室里有這麼一個小小的、勤奮的身影的存在。

蘇越的確很勤奮,雖然重活一世,但他高中建立起的知識框架和積累下來的解題思路早就丟得七七八八,他不僅要把它們撿起來,還要比前世更上一層樓,甘于現狀和「吃老本」不是他的習慣。

這一天,課室里面很熱鬧,早讀時間還沒開始,蘇越剛踏進教室,便發現某個座位的旁邊擠了不少的人,都在伸長脖子往里瞧,時不時發出「哇!這張好看」、「這張也不錯」、「是嗎是嗎?讓我瞧瞧~」之類的驚嘆聲。

八卦因子蠢蠢欲動的蘇小越童鞋把書包果斷往座位上一甩,「嗖」地躥進了人群中。

「喂!蘇小越!你別總神不知鬼不覺地躥出來好不好?!你檔到姐姐我的視線了啦!」,某御姐扯著眼前這顆突然出現的毛茸茸的小腦袋的臉蛋,呲著牙說道。

「哎喲!疼疼疼……」,蘇小越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包子臉從女魔頭爪子下拯救出來,毫不在意地揉了揉,繼續八卦道,「你們在看什麼?」,說著,爬到了桌子上,把腦袋湊過去,居高臨下地往下來。

被眾人圍在中間,坐在桌位上的女生一臉幸福地翻著某本相冊。

蘇小越只掃了個模糊的印象,眼楮就被某御姐給遮住了——「去去去!兒童不宜!」。

蘇小越使勁兒扒拉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說道,「我已經十歲了!還差八年就成年了!哼!」。

某御姐鄙視地瞄了他一眼下面,嗤笑道,「呵呵~你也知道還要八、年!我看,你這里都還沒發育成熟吧?」,說著,用筆指了指他的襠下。

蘇小越反射性地一捂,頂道,「色、女!哼!」,說完,也不再理這個女魔頭,轉過脖子繼續往下瞧——

嘿!原來是藝術照!

在蘇小越看來,這些藝術照都拍得不怎麼樣,取景的角度沒有選好,技術處理上也略顯粗糙,但有一點是很動人的,就是男女主角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和純真的笑意,毫無做作的違和感。

唉~年輕就是好!蘇小越童鞋人小鬼大地感慨道,想當年他把十五年的青春都奉獻給書本了,大學好不容易等來個初戀,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高中的時候就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呢!哼!看,那時候的人多純潔,鐵定不會玩劈腿!應該吧?應該的!

好吧,讓我們原諒某重生人士那天馬行空的邏輯吧,畢竟人家第一次初戀是夭折在那種情況下,對「愛情」的思考有點歪也是正常的。

蘇小越又默默地看了一會兒那本相冊,突然之間一拍大腿,想到,嘿!有了!不如,他們拍一個全家福吧?很快哥哥和大哥就要高考了,以後還指不定能有多少時間聚在一起呢!不如拍個照,留個念吧。

晚上六點,蘇家的飯桌上。

「全家福?」,蘇焱放下刨著的米飯,傻乎乎地半張著一張大嘴,愣愣地重復道。

「嗯!是 ~全家福!」,蘇小越笑眯眯地夾了一筷子胡蘿卜,放到了蘇文杰的碟子上——胡蘿卜富含維生素a,能夠有效地預防夜盲癥,無奈蘇文杰總不愛吃,每次都是把它選擇性地忽略掉。

蘇文杰看了一眼碟子上的胡蘿卜,一語不發,默默地把它送進了嘴里。

蘇小越又夾了一筷子牛肉,放到了蘇旻的碟子里——蘇旻不太愛吃肉,雖然他的身體還算結實,卻是頎長型的,蘇小越覺得自己很有義務把哥哥養得胖一點。

「謝謝越越」,蘇旻溫和地笑著說道,把牛肉吃了進去。

其實,他更願意越越把牛肉夾到他嘴邊的。

蘇小越戳起一顆大丸子,是紅燒獅子頭,一把將它塞進了蘇焱半張著的嘴里,把他那傻愣愣地半咧著的「熊嘴」也給堵了起來。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自從那天「廚房大戰」後,蘇旻和蘇焱之間的關系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雖然還是互看不順眼,但也總算能夠勉強呆在同一個地方了。當然,言語攻擊是少不了的了,盡管往往都是蘇焱氣急敗壞地在抬杠,而蘇旻不緊不慢地繞過去,或者干脆不理他。

後來,在蘇小越的努力下,這兩只甚至同意了搬回家住,不過,蘇旻還附帶了一個「不平等條約」——越越晚上必須和他一起睡!

最後,在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oss蘇爹拍板決定,蘇越周一至周五晚上和蘇旻睡,周末兩天和他睡,沒得商量!蘇旻勉強接受了。

**oss的想法其實很簡單,現在小兒子已經是高二的學生了,學習壓力大,比較辛苦,平時自己往往需要在書房工作到很晚,若還和小兒子一起睡,說不定會吵到小兒子,所以,不介意把小兒子「出讓」幾天。

況且,蘇旻不是很快就要上大學了麼?屆時,他又可以每天晚上抱著香香暖暖的小兒子入睡了——**oss不愧為奸商,心底的算盤打得 啪響,而他悶騷又面癱的臉上卻是沒有顯出絲毫端倪來。

回歸咱們蘇小越童鞋一時心血來潮提出的「全家福」,鑒于蘇越那堪比幾千瓦強力探照燈的眼神實在灼熱,餐桌上另外三只勉勉強強地點了頭,蘇爹更是行動迅速,當晚就通知秘書預約了著名的攝影團隊和形象設計師,為周末的「全家福」做準備——雖然他不太明白小兒子為什麼那麼對一幅「全家福」那麼執著,但作為一個二十四孝好老爹,急兒子所急,想兒子所想是必須滴!況且,既然答應了,就必須做到最好,這是蘇爹的人生準則。

至于另外那兩只——

蘇旻悠悠地吹著手里的清茶,噙著一抹笑意,心想,「全家福」什麼的就算了,既然越越喜歡,拍兩張也沒關系,不過,他和越越的雙人照是必須要有的,最好能夠拍多點,留一張在越越的臥室里,放一張在越越的書桌上,夾一張在越越的錢包里……噢,對了,越越的手機也要存有備份的!

蘇焱張張嘴,想要表示抗議,對于「全家福」神馬的,他還真是一點都不期待,還要佔去大半天他復習時間,真是得不償失!然而,蘇爹用「不容拒絕」的眼神淡淡地看著他,蘇旻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盯著他,而蘇越這個小鬼更是遵從「小人動手不動嘴」的原則,伸手在他的熊腰上一捏,一擰——「啊嗚!!!!!」,蘇宅里回蕩起一聲熊吼……始作俑者笑眯眯地說,「哎喲!看!大哥興奮得都叫起來了!那咱們就是全票通過咯!偶!全家福我的全家福!……」。

在蘇小越童鞋高興得手舞足蹈的時候,蘇焱默默淚目——老天,你還是找一天收了這個小魔頭吧~否則,我要短命幾年哪!

在蘇小越童鞋殷切的期待下,周末終于姍姍來遲。

「篤、篤、篤、篤,篤、篤、篤、篤……」,響亮而有節奏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正在化著妝的幾人,除了蘇爹,都不約而同地回過了頭來——

來人是一個大美女,桃紅色的嘴唇性感地往上翹著,耳朵上掛著兩個大大的耳環,發型有點不羈,夸張而前衛的衣著沒有讓人感到不倫不類,卻是十分符合她的氣質。她把肩上的披風往旁邊一甩,一種藝術家的霸氣油然而生……

蘇小越半張著嘴,傻愣愣地看著她越走越近——

來人伸出長長的指甲,把蘇越的下巴輕輕往上一勾,一抬,一闔,「小弟弟,要把嘴巴閉上哦~否則,口水就要流出來了噢~」。

蘇小越顫著手指,問道,「你你你你……你和龍姍姍,是神馬關系?」。

龍姍姍,就是蘇越現在所在班級的班長,也是他們班的御姐,更是公認的「女魔頭」——經常不按常理出牌的!而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蹂躪蘇小越的臉,一邊蹂躪一邊說,「好可愛啊好可愛……」。

美女俏眉一抬,「我的名字叫‘龍縴縴’,你覺得我和姍姍是什麼關系呢?嗯?」,那與龍姍姍七分相似的臉上掛著一模一樣的壞笑,突然湊近了蘇小越的臉,輕輕用指尖一刮,嘆道,「嘖嘖嘖,果然如姍姍所說,是塊當小受的好料!看,臉上細膩得連個毛孔都沒有!」。

「噌」,不知怎麼地,曾經的**狼,現在的蘇小越,竟然會因為這句話臉上爆紅!

一旁的蘇旻把蘇越往懷里一攬,溫和卻不失堅定地說道,「美女姐姐,請手下留情,可別嚇壞我的弟弟了,好麼?」。

龍縴縴意味深長地看著蘇旻對蘇越的維護,笑容更深了,她輕拍一掌,說道,「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的弟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拍出一輯讓你們意想不到的藝術照來!」。

正在這時,在一旁靜默良久的**oss蘇文杰發話了,他冷冷地說,「如果你還是那麼多廢話,我不介意換個人!」。

龍縴縴打了個寒顫——冰山臉,真不討喜!詛咒你得不到可愛的小越越!哼!

雖是這樣想,龍縴縴還是依照**oss所言,很敬業地投入到了拍攝工作中。

一個半小時後……

原來,龍縴縴所說的「意想不到」,就是這個樣子麼?!蘇小越童鞋穿著一件厚重的米奇老鼠道具衣服,臉上畫著六根胡須,一邊三根,滿頭黑線地想到。

蘇焱早已笑得滿地打滾,蘇旻則是一副想笑又憋著笑的樣子,蘇爹淡淡地看了一眼,評價道,「很可愛」。

/(ㄒoㄒ)/~~蘇小越覺得,今天上帝一定打瞌睡了,否則,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受苦受難」?

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龍縴縴的拍攝還算是「正常範疇」的——拍了一輯現代服飾的照片,里面四人都是穿著平時的服飾,隨意做一些日常的表情和動作,而龍縴縴負責抓拍;拍了一輯古代宮廷的照片,里面蘇文杰扮作帝王,蘇焱扮作大將軍,蘇旻扮作丞相,而蘇越則是略有點小調皮的太子……

不過,接下來的拍攝,就越來越走向詭異風格了,蘇旻化妝成了吸血鬼王子,蘇焱化妝成了拯救世人的蝙蝠俠,而蘇小越是被「虐」得最慘的那個,女僕裝、貓耳怪、肚兜女圭女圭這就姑且不論,甚至連被吸血的路人甲,被拯救的路人乙都由他「友情出演」了……

至于蘇爹……咳咳……龍縴縴表示,**oss在放冷氣,她惹不起!所以,蘇文杰在拍完那些比較正常的照片後,就坐在一旁一邊喝咖啡,一邊欣賞兒子們的「表演」了。

在拍照接近尾聲的時候,還遇到了一個小插曲。

「阿旻?!」,一個甜美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夾雜著難以名狀的驚喜。

蘇越循聲望去,發現竟是許久未見的安提娜——听說她高中就隨著父母出國了。

「阿旻」,安提娜又柔柔地喚了一聲,走上前來,滿心滿眼地裝載著的都是蘇旻的身影。

「好久不見,安提娜」,蘇旻客氣而疏離地應了一聲。

安提娜眼神一黯,隨即依然揚起唇角,保持著甜美的笑意,挽上蘇旻的手臂,熟稔地說道,「阿旻,你在拍照麼?和我拍幾張好不好?我都沒有和你的雙人照呢」。

蘇旻本想拒絕,看到一旁呆呆傻傻的蘇小越,不知道為什麼,神使鬼差地就應承下來了。

蘇越听到蘇旻回答「嗯,好」,不知怎地,心里兀然一揪,感到有點悶悶的——本來,蘇旻這一張是要和他一起照的,現在安提娜插了進來,他只好默默地退到了一邊,等蘇旻和安提娜照完他再照。

「 嚓、 嚓」,照相機的閃光燈在間斷地閃著,蘇越突然覺得光線有點刺眼,相機的聲音也讓他抗拒。

蘇越退到了蘇文杰的身邊坐下來,攬著他的腰,把頭埋在了他的懷里。

聞著蘇文杰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蘇越覺得心里沒那麼難受了。

蘇文杰輕輕地撫了撫他的後腦勺,用平淡的聲線說道,「不想拍就不要拍了……」。

蘇越搖搖頭,沒有說話。他突然想起以前哥哥所說的,有了自己的家庭就不會一心一意對待他了,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不喜歡哥哥與安提娜站在一起呢?他覺得自己很失敗,已經活了那麼多年,竟然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想要纏著哥哥不放……

蘇文杰眼里閃過一抹沉思,又安撫地拍了拍蘇越的頭。

最後,蘇越還是和蘇旻把剩下那幾張照片補上了,但蘇越明顯沒有了剛開始那高昂的興致,笑得有點勉強。

蘇旻看到這樣悶悶不樂的蘇越,有點心疼,並自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太過于心急了——越越他才十歲呢,又怎麼能強迫他分辨那麼復雜的感情?

最後的最後,蘇旻摟著蘇越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越越在哥哥心目中,永遠是最重要的……」。

「 嚓」,照相機的聲音響起,這一刻被定格成了永恆。

一個星期以後,照片被曬出來了,蘇越早就恢復了那種歡月兌的性格,他撲在床上,開心地翻看著一張張照片——

「嗯,這張很不錯!把大笨熊那傻乎乎的樣子拍出來了!」

「哈哈……沒想到我當炮灰路人還蠻有天賦的嘛……哎哎哎!怎麼‘吸血鬼’哥哥看起來好像真的很想就著我的脖子咬下去的感覺……錯覺,一定是錯覺!哈哈哈……」

「唉~便宜老爹不去古代當皇帝真是浪費啊~霸氣側漏哪……嘿嘿~」

……

看著看著,「啪嗒」,一滴眼淚掉到了照片上,蘇越趕緊抹抹臉,抽出一張紙巾,小心翼翼地把照片上的水跡擦了去……

他覺得,這就是家的味道,很溫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好像他與蘇爹、他與哥哥之間的雙人照,顯得特別地溫馨,仿佛眼里只有彼此,再也融不進第三個人。

也許,是因為在他心中,蘇爹和哥哥最重要吧……

其實,他所不知道的是,龍縴縴所說的「意想不到」的效果,不是指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裝,而是他們三人平時所無法察覺的,卻被相機所放大了的感情……此時的蘇越,並不明白,而當他明白過來時,他又將面臨怎樣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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