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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蘇家家宴進行時(三)

蘇家的晚宴設在一個露天的花園中,花園中央是一個以噴水池為背景的舞台,音樂的旋律自舞台四周緩緩響起,與變幻的池水遙相呼應。彩燈裝在地面上、半空中、樹叢里,柔和的燈光透過各種畫布,在漆黑的天幕下構出了一幅如夢似幻的美景。

只可惜,景再美,酒再醇,也醉不了身在其中的人,夜色,不過是醞釀了金錢和利益的交易罷了。

不過,對于蘇越來說,交易神馬的,永遠是天邊的浮雲,此刻,他正仗著自己人兒小,端著個大盤子,穿梭在人群之中,到處搜羅美食,順便瞄瞄玉姨在哪里。

只是,在雷達似地掃描了半天之後,蘇越不得不接受,司徒玉兒根本沒來這個事實。

玉姨的缺席,給蘇越這個本以為美好的夜晚添上了一筆遺憾。至于蘇旻——蘇越努努嘴,早就和他那幫狐朋狽友勾搭去了,哪還記得這里還有個弟弟在獨自話淒涼?唉,真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哪……兀自進入傷春惜秋模式的蘇小越童鞋搖搖頭,又偷偷地在某個桌邊順走了一塊糕點。

轉身時,蘇越眼楮的余光瞄到了一頭黃毛,根據其與地面的距離可初步判斷出它是屬于一個半大少年的,然而,這並不能成為蘇越把關注的焦點對準他的理由,真正讓蘇越停下腳步的,是少年口中的「蘇旻」二字。

「嘿,你瞧那個蘇旻」黃毛少年夾針帶刺地對身邊的人說,語氣頗具嘲諷意味,「又開始在那里裝模作樣了……我呸!見著他就惡心!」

蘇越頓住,心里因這句話而騰起了一股怒氣。

「好了,別看到人家人緣好就在這里瞎嫉妒了,這很難看~」另一個人勸慰道,淡淡的語氣听不出幾分誠意。

「哼!我嫉妒?!開玩笑!一個骯髒的雜種,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黃毛少年憤憤道,「也不知道老爸是怎麼想的,每次開完家長會就在我耳邊念叨著蘇旻怎麼怎麼厲害,就差要把他領回家當干兒子了,也不看看在蘇家人眼中他算個屁!」

另一個少年沒有回話,他端起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遠處正和幾個政界太子黨成員談笑風生的蘇旻身上,隱晦難辨。

這時,一個長得很像芭比女圭女圭的小美女走到了蘇旻面前,臉上帶著羞澀的笑意,不知和蘇旻說了什麼,蘇旻身邊的狐朋狽友們都戲謔地鼓起了掌,蘇旻優雅得體地向小美女行了個邀舞禮,牽著她的手,走下了舞池。

「靠!安提娜~」黃毛少年用手肘撞了撞身邊人的胸膛,略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你最近不是一直追著那小妞麼?她連個白眼也沒給過你,沒想到倒讓那小子給捷足先登了~」

被他調侃的少年眼里閃過一絲憤懣,又很好地掩飾住了,他一口喝掉杯里的剩酒,冷冷地看了一眼場內翩翩起舞的兩位少男少女,又似漫不經心地看向了別處,蒼白的手指卻握緊了杯壁。

黃毛少年依然不依不撓,「哎,我說司徒少爺,你該不會這樣就認輸了吧?這樣可不像你的作風哦……況且,輸給一個雜種……嘖嘖~」

就在司徒嵐忍不住想要低喝一聲「閉嘴」的時候,一個兜頂而來的托盤效果顯著、立竿見影地阻撓了黃毛少年繼續下去的點火行為——

當然,這「火」,不僅是司徒嵐的,還有蘇越的。

這邊的突發狀況讓方圓五米內的人都愣住了,隨著托盤「嗙」一聲掉到地上,黃毛少年頂著一頭的粉絲和蛋糕殘渣,保持著那個侃侃而談的姿勢,舉著一邊手臂,傻眼了。

還是司徒嵐反應快,他立即往四周看了一下,發現除了一些掩著嘴偷偷笑的人之外,並沒有什麼可疑人物的存在。

不過,如果他能夠考慮掀開桌布,看一下桌底的話,鐵定能發現那個蹲在地上偷樂的罪魁禍首,而不是讓這件事永遠地成為心底的一宗懸案。

然而,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邊,蘇越為自己的「杰作」而洋洋得意著,另一邊,他的一舉一動卻早已落入了幾位**oss的眼中。

蘇爹只是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又「淡定」地移開了視線。

蘇老爺子則是被口水狠狠嗆了一口,不僅打斷了與別人的談話,還差點連一貫威嚴的形象都毀于一旦,他一邊咳著,一邊滿眼火光地看著那塊桌布,似乎恨不得把它燒出一個洞來,當然,把里面的蘇越燒死更好,免得丟人現眼。

在蘇老爺子身邊,與他打了一個晚上「心理戰」的對手顯然還嫌他的火氣不夠,拖著個慢吞吞的長腔,意味深長地說,「哦~~~~~原來這就是你看上的繼承人?還真是天真可愛吶~~~~~」,

當然,如果「天真可愛」四個字沒有加上嘲諷語氣的話,還是可以勉強把它當做贊美的。

蘇老爺子被人打了一巴掌在面子上,心里自然不好過。但作為一只在商場上馳聘了多年的老狐狸,為免把面子里子丟得更徹底,他還是很快就調整了過來,掛出一副「慈祥」的笑容,順著對手的話說道,「是啊……才五歲嘛~天真一些也未嘗不可~」。言下之意,你一個成年人拿一個五歲孩子的言行得失來說事兒,可笑的人便不是他,而是你了……

蘇老爺子的對手回以一笑,「說得是~」,就此揭過不提。心里卻暗暗啐道,老狐狸!

表面上,這件事在蘇老爺子那兒就這樣過去了,而實際如何,誰又能說得準呢?

躲在桌底下的蘇越小童鞋實實地打了個冷顫,困惑地想到,咦?穿少了麼?

晚宴與午宴不同,是以自助餐的形式呈現,長長的方桌上擺滿了各式的美食,這也有助于某個做了壞事的小屁孩逃離案發現場。在昏暗的桌布下,蘇越撅著往前挪,直朝那最遠離人煙的一角溜去。

然而,讓蘇越郁悶的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出口」竟然被兩條「美腿」給堵住了,他當然不會想到,人煙稀少處除了有助于罪犯逃離外,還有助于荷爾蒙的傳播——

就在蘇越高呼著勝利,準備把桌簾挑開時,一聲纏綿悱惻的「文杰哥~~~~~~」讓他近在眼前的勝利胎死月復中。

蘇越抖了三抖,全身汗毛「豎」然起敬~

娘啊!他那便宜老爹到底惹了什麼樣的爛桃花啊~這聲音,也太嗲了吧?!他輕輕地挑開了一點點桌布,瞄了一眼,朦朧的燈光下,兩條肉色的腿在他眼前晃蕩,與蘇爹筆直無皺褶的西裝褲靠在一起。蘇越又打了個冷顫——

「深秋的夜晚穿成這個樣子,她就不冷麼?她不冷,我倒覺得冷死了!」碎碎念著,蘇越想要模模手臂上新起的雞皮疙瘩,卻只抓到厚厚的一團棉花……

默~現在就穿成這個球樣了,冬天怎麼辦?蘇越在腦海里大致描繪了一下,只見一個球狀物在蘇旻身後吃力地滾著,邊滾邊喚道,「哥哥~哥哥~等等我 哥哥~」,不由得滿頭黑線,立即止住了這詭異的想象。

「文杰哥……」嗲聲女又開口了,也拉回了蘇越的思緒,「文杰哥,敏儀這幾年在國外真的很想你,當初,得知你和表姐結了婚,我……我……」,泫然欲泣,欲語還休,這未出口的台詞被一聲哽咽所取代,卻比直白地說出來更能讓人听出其中的情意。蘇越又把簾子往上抬了抬,終于看清了女人的長相——

靠!這女人還真會裝!蘇越在心底狠狠地唾棄道。

他倒是認出來了,眼前這狐媚子正是蘇媽媽葬禮上穿著吊帶衣,不竭余力地給蘇爹暗送秋波的人。如果說這女人沒有一絲手段,真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是純潔無辜悲情的白蓮花一枚,鬼都不信!也不知道蘇媽媽抑郁癥的加重與這女人有無關系,畢竟,蘇爹雖然風流,卻也不像是那種會當著老婆的面和情人亂搞的人……

蘇越不悅地眯了眯眼,若有一天,他發現蘇媽媽的死與這個女人有關的話……哼!他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女人的!沒辦法,他蘇越就是這麼一個護短的主~

不過,正在心底醞釀「仇」緒的蘇越不知道,他這一舉一動都落入了蘇爹的眼中。蘇文杰在蘇越挑簾子的時候就發現桌底下的動靜了,他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想要知道這個小兒子到底準備干什麼。

然而,很顯然,現在蘇越什麼都沒干,只是走神了。

蘇文杰暗暗皺眉——他知道蘇老爺子有意願把蘇越當做下一任繼承人來培養,但怎麼現在看來,這小兒子有點不著調哪?居然鑽桌底!幸虧沒人發現,否則,蘇家的臉面要給他丟得一干二淨了!

其實,蘇老爺子本來是沒有必要那麼急著給蘇家找繼承人的,畢竟,蘇文杰還很年輕,還可以在家主的位置上坐很久。只是,蘇老爺子的這個兒子脾氣和他一樣倔,認定了的事情,有再多的阻力也要披荊斬棘地走下去,甚至有好幾次和他對著干——雖然最後結果都是出乎意料地好,但對于習慣性掌控一切的蘇老爺子來說,這實在不是個好現象。

特別是這一次,蘇文杰居然為了所謂的「改革」,使計回收了一部分蘇家人的股份,再把它分給了自己手下的幾個得力干將,寒了一眾族人的心,自開春起,打給蘇老爺子的投訴電話就沒消停過……

他們都說,蘇老爺子,您怎麼就不管一管?!

管?他也想管!不過,這孩子長大了,翅膀硬了,哪還服從他的管教?!若不是最近幾年身體每況日下,醫生說他不能過于勞累,他又怎麼會提前把家主的位置讓給蘇文杰?所以,蘇老爺子才會把心思打到蘇越的身上,他想要培養出一名和他理念完全一致的繼承人,這樣,即使是在他百年之後,蘇家也會按照他的想法走下去。

蘇老爺子的想法,蘇文杰也大致猜得到**成,他倒是不介意蘇越被教成另外一個蘇老爺子,因為,等到蘇越有能力從他手上奪權時,蘇家早已是另外一番模樣,而蘇老爺子那一套墨守成規的做法,遲早是會被淘汰掉的!

蘇文杰就是這麼一個強大而自信的人,否則,也不會招惹得一眾女子在他身上丟了魂,碎了心。且看那位自稱是蘇媽媽表妹的嗲聲女,不管不顧蘇爹的那張萬年冰山面癱臉,愣是用手挽著他的手臂,上半身傾了過去,脈脈含情地看著蘇爹,眉眼間羞澀又不乏嫵媚,埋怨道,「文杰哥,我知道你對我無意,但,別不理會我好嗎?」

其實,嗲聲女還真是冤枉蘇文杰了,他可不是故意要冷落她的,不過是被心中的思慮佔去了注意力罷了。更何況,他本就是一個冷心冷情之人,別人怎麼想,很少會在他考慮範圍之內,除非牽扯上了他的利益關系。

不過,嗲聲女這一聲倒是讓蘇越回了神,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有那麼一瞬間,他感到蘇爹往桌底冷冷地瞥了一眼,立即條件反射地把桌布放下,縮了回去。

「靠!為毛我要怕他啊!」蘇越拍拍小胸脯,不滿地嘟囔道。想到蘇媽媽尸骨未寒,蘇爹又勾搭上了其他女子,心中不免有些難過。

蘇爹抿唇看了一會兒還在晃動的桌布——等到蘇越從另一處比較隱秘的地方鑽了出去之後,蘇爹終于注意到自己身邊還有塊「牛皮糖」沒處理。

對于這種投懷送抱的女子,蘇文杰早已麻木了,比她嬌、比她純、比她漂亮、比她媚的都見過,橫豎不過一場露水姻緣,也沒有拒絕的必要,于是,他一口把杯子里剩余的酒喝掉,把空杯放到桌上,對嗲聲女淡淡地說道,「走吧」,向舞池走去。

嗲聲女自然是眼前一亮,小女人似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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