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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不容小覷

原月就著歐陽遠所說的地方重新算了一遍,心中一跳,竟然真的有問題,而她和清雅的人竟然都漏過去了!

她不由抬頭看向歐陽遠,他正被其他師兄低聲訓斥,耷拉著腦袋像斗敗的小貓。

真是不爽啊。

她轉身對齊淳道︰「歐陽遠說的沒錯,這里有問題。」

「呃!」

眾人一怔,歐陽遠靠譜簡直比原月大發神威要更加讓人難以思議。齊淳皺了皺眉頭,帶著幾人把那個地方反反復復看了幾遍,終于確定確實是錯了。

「是我們輸了。」他微微嘆了口氣,對歐陽遠說︰「你也很厲害。」

歐陽遠不好意思地臉紅了紅,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把還搭在自己肩上的幾只手扯下來,哼哼道︰「鬧什麼鬧?無聊。」昂首挺胸地走出去。

「這小子……」

鄭佔走到原月身邊,低聲道︰「最初的時候,歐陽師弟的成績是很好的,學什麼都快,輕而易舉就能把刻苦的眾位師兄地甩下一大截。先生們都夸他是天縱奇才。」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表明對這個名詞的不滿。鄭佔笑笑道︰「原師妹也不差。」

現在兩人已經挺熟的了,她也不隱瞞自己的個性和想法,直接道︰「為什麼要加一個‘也’,難道你到現在還因為我是女子就不承認我的全部才能?」

他啞然失笑,「並非如此,師妹你確實非常優秀。不僅在女子中鶴立雞群,許多男子也是望塵莫及。」

她非常受用這些話,嘴角禁不住彎了彎,卻听他繼續道︰「但是歐陽師弟他……我想通過今年的科舉你會慢慢明白我的話。」見她表情垮下,他無奈地搖頭。轉移話題說︰「等會兒你的這些師兄們可能會來找你問算賬的事,你記得給他們留點面子。」

她點頭,「我明白。」男子的自尊心很脆弱,需要她悉心呵護。

果不其然,齊淳去給他們安排住處的時候那些自尊心脆弱的人就圍上來了。

「我們都是亂說的。」她無比肯定道。

「可是交換查賬的時候他們說錯了一個,你立刻就報出正確的了。」他們提出質疑。

「哦,這是為了增強效果,他們想借此刁難我,可是我急中生智,串改了他們原本想說的話。反而將了他們一軍。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從來沒有互相對過數字?而且那些錯處都是我們隨意報的,現在你要我們說第二遍肯定都不記得了。」

「那歐陽師弟……」

「他就是愛湊熱鬧你們不是不知道,我擔心駁他的面子他會鬧起來弄得兩邊都不好看,所以就接話了。當然清雅的師兄們都不會算。就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了。」她為自己的謊言圓滿地畫上一個圓。「不過我確實有一個提高算法的方法,要是各位師兄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們。」

眾人面面相覷,剛剛才說所有都是假的,現在又說要教他們,是準備教他們怎麼糊弄人嗎?

正當他們猶疑不決的時候,齊淳回來了,他來到原月面前,鄭重地鞠了一個躬,「我的請求可能頗為冒昧,但是淳誠心希望師妹可以把你的算法也教給我們清雅書院。等你們離開的時候我會向洪院長申請給你一份大禮。」

人的心理是矛盾的。當原月提出要教他們的時候,蘭亭眾人覺得不屑或好笑,但是一旦有人來搶食,廉價的沙粒在他們心目中瞬間提升為珍貴的珠寶,便有人急切地護食道︰「這是我們蘭亭書院的秘法,憑什麼要教給你們?」

說話的人話音剛落就覺得四下一片靜悄悄的,他茫然回望,只見蘭亭的其他人都或低頭或仰頭或偏頭,就是不與他對視。

心里再怎麼不爽也不能這般毫無顧忌地把真實想法說出來,權貴子弟最傲人的不是他們的權勢財富,而是嚴格的家教和待人的禮儀,他們可以像一般紈褲一樣罵人打架,卻絕不能表現出斤斤計較的狹隘氣量!

此刻他們心里共同的想法就是——鄉下人就是鄉下人,就算進了書院還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罵人的這人,確實和原月他們一樣來自小地方,當初還是方澤新的哥倆好,不過今年在他考中而方澤新再次名落孫山後他就迅速攀上更高等的圈子了。

清雅的人臉色不太好,蘭亭的人雖然不屑卻也沒有道歉的意思。原月覺得這些少年人真是太麻煩了,只好從漩渦中心站出來道︰「我明天中午來開一節課,有興趣來的來,沒興趣的自個睡午覺去。」說完用一種無奈的神情看了他們好幾眼,直看得他們無地自容,才搖頭晃腦地走出去,小人得志的姿態看的他們牙癢癢偏偏無可奈何。

她走了幾步就看到歐陽遠站在牆邊發呆,她面上的笑容淡下去,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好奇戰勝了不忿,走上前,咳了聲喚回他的注意力。

他茫然地看向她,漆黑卻透徹的瞳孔泛著少年人特有的純粹,卻少有她在其他師兄眼里看到的張揚自信,不能說他沒有,他所有類似紈褲的舉動都由里到外透著繁亂的造作,簡單一點說就是假!膚淺的虛偽!

坦白說,這樣的人她是極不喜歡的,就像咯腳的沙子從細微處影響人的整體心情。

她先是迎向他的目光,然後微微偏頭,硬邦邦地問道︰「你算數很好?」

「……嗯。」他腦海中閃過無數的想法,思考應該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在囂張的師妹面前樹立起怎樣的高大形象,但想來想去,突然覺得可笑了,便只輕輕應了一聲。

原月繼續問︰「有什麼特別的技巧嗎?」頓了頓,「不方便可以不說。」

他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能有什麼特別技巧,我就是在腦海里虛構一個算盤,然後想象每個算珠的位置走向,就像真正打算盤一樣。」

她听了久久不語,竟是如此強大的抽象思維和慣性記憶嗎?這真是……讓人想一巴掌拍死他!

「哦對了,照你這樣說莫非你有什麼技巧?」他好奇道。

她沒好氣道︰「想知道明天就來听我上課。二貨!」轉身就走。

「喂,什麼是二貨?我怎麼感覺像在罵人?」

歐陽遠的聲音遠遠傳來,她捂住耳朵走得更快了。

當天晚上她一宿未睡,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構造算盤,但是用心算可以很快計算出來的答案一施放到活動的算盤上就時常中斷,而且那算盤一不留神就轉化成搓衣板、糖葫蘆……

第二天她頂著黑眼圈走出門,眼楮睜得大大的,見人就直勾勾地盯,眸子相比以往更無光暈和神采。

被小看的人打擊比熬夜給她帶來的折磨要巨大得多。

方越迎面走來,正想和她打招呼,順便為昨天的冷淡道歉,卻被她突然射來的死氣沉沉的目光駭到了,迅速倒退數步,驚疑不定道︰「原師妹,你、你、你怎麼了?還認得我嗎?」

她陰測測地笑,喉嚨拉出顫顫巍巍的聲線,「少年——你——看起來——很好吃……」突然張嘴露出滿口的森森白牙,眼珠往兩邊角落亂轉,好像失靈了一樣,一步一步,仿佛踏有萬鈞地朝他逼近。

「你、你別開玩笑了……我最怕、鬼、鬼……哇!」他慘叫一聲掉頭就跑。把客棧里的其他人都嚇了一大跳。

原月慢慢收斂表情,吐出一口氣,嘴角緩緩上揚。果然落差是要在其他人身上找回來的。轉身邁著輕快的步伐去準備上課了。

「這十個形狀是我對十個數字的簡寫,當然你們可以選擇繼續用現在的數字,但是那樣的話會對接下來的運算造成不方便。」她用力戳了戳沙盤。

「基本的運算是加減乘除,雖然說法有差異,但是我想大概意思你們應該懂……」

「那個……原師妹,我不太清楚。」一個清雅的師兄不好意思道。

蘭亭的人立刻投以鄙夷的目光。

「看什麼看,難道你們知道?」

「我們師妹知道的東西我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知道還來听什麼課?這地方擠得很,不值得你們這些大少爺在這里浪費時間。」

這家略顯破舊的小客棧已經被清雅書院包下了,此刻所有人都擠在並不寬大的大堂上課,很是擁擠。

原月無奈撫額,低吼道︰「都給我專心听課!」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你們听好了,加法是……乘除與加減……」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底下的人或專注听講或奮筆疾書。最開始只有清雅的人在認真听講,蘭亭書院的人還放不下架子,但听著听著,他們的表情都漸漸嚴肅起來。

這樣的算法是老師從來沒有教過的,不僅老師沒有教過,他們甚至听都沒有听說過,乍一听很復雜,和他們的慣有認知格格不入,但細細品味後會發現有很多共通之處。

原月講完了小學一年級數學,扔下沙盤,轉身在事前拼接好的大桌面前鋪開一張巨大的宣紙,大筆一揮寫下九九乘法表。

「把這個背下來,對你們的算法很有幫助。」說完便退出去。眾人連忙蜂擁而前,把九九乘法表圍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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