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那天,紀曉瑜照常去工作室上班,張崴之前隱隱有些擔心,這會見到她臉色並未有何不妥,說起工作條理清楚,當即便也安心了。
紀曉瑜只負責人員聯絡和項目跟進的工作,平日里事情不多,漸漸熟悉之後,她干脆連行政、後勤的工作也都擔下了,小到紙筆的領取,大到電腦的采購,都由她牽頭。
張崴笑話她,「你把我的事情都做了,我以後干什麼,」
這話算是變相的夸獎,紀曉瑜听來美滋滋的,「你是老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接下這些事情後,紀曉瑜比從前忙了不少,她是按月拿薪水的,等于將時間賣給了對方,忙活一點反而心安理得。
雖說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紀曉瑜也並未有任何怨言,這里一屋子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藝術家,只有她除外,這種雜七雜八的事,當然得由她來做。
午間,饒小影和大嘴劉邀紀曉瑜一起去吃飯,紀曉瑜胃口不佳,拒絕了兩人的好意邀請,「我早上吃太多了,還不餓,你們去吧!」
大嘴劉一听這話,當即大嘴一咧,拉著饒小影的胳膊便要往外走,「曉瑜不吃,我們倆去吃吧!」豈料被後者無情地甩開。
饒小影似是有意要跟大嘴劉避嫌,轉了個彎,湊上來鼓動紀曉瑜,「現在不餓,下午就餓了,還是去吃一點吧!」
紀曉瑜知道他們之間必是有故事發生,念他們還在萌芽期,好心沒有點破,只是笑笑,更加打定了主意不去吃飯,「沒關系,我抽屜里有零食,下午餓了再吃。」
隨即,張崴和sean也一起去吃飯了,辦公室里只剩了紀曉瑜一個人,她的工作已經做完,這會沒事可干,拿了一本漫畫書在太陽底下翻看。
她從前對漫畫一竅不通,如今一通惡補,也算是干一行愛一行。
看了一會,手機響了,拿過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紀曉瑜想了想,還是接了,然而,她接連問候了幾聲,電話那頭除了呼吸聲之外,並無其他任何回應。
紀曉瑜悻悻地掛了電話,這是她今天的接到的第二通無聲電話了,心里難免有些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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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n很喜歡吃春卷,每餐必點一份,但他不會春卷的發音,每每必鬧笑話,張崴在一旁听著,直呼想死的心都有了。
服務員亦是一頭霧水,仔細辨認著sean的發音,一再跟他確認,「圈圈?甜甜圈?」
sean忙擺手,「不是,是唇煎——」
服務員擦了擦額頭的汗,後悔一時見色起意,接了一項破差事,這會想退都難了,「春煎?生煎?」
sean也放棄了,手指張崴,「你問他,他知道!」
張崴豎起菜單遮面,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你說什麼,我可不知道!」
sean急了,瞪著兩只墨綠色的大眼楮,用有限的中文努力描述著,「wi,你怎麼會不知道?你肯定知道的!我經常吃的,黃色的,有的時候是短的,有的時候比較長,硬硬的,里面是滑的,很甜很好吃……上次在你家,你媽教我,我們還一起用手……」
服務員是個學生模樣的年輕女孩子,一听這話,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忙用手托住,再將兩人來回細細打量,震驚之余,眼里淨是不懷好意的壞笑。
張崴更是額頭的汗都要出來了,哪里還有什麼胃口,菜單一扔,咬牙撂下一句︰「給他十份豆沙春卷,讓他慢慢吃!」
張崴叫了一份中式套餐,只是整個用餐過程中,一直在被人指指點點,時不時有輕笑聲傳來,夾雜著閃光燈的聲音,吃了幾口,便沒有胃口。
張崴看著面前心滿意足享受著豆沙春卷的sean,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問︰「你不吃春卷會死啊!」
sean生得高大威猛,又不像其他白人小伙一樣白淨細膩,淡淡的胡渣,古銅色的皮膚,反倒顯出幾分粗獷,此時,正一臉委屈地看著張崴,可憐兮兮地問他,「為什麼不讓我吃?」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嬉笑聲從身後傳來,隱隱約約有人在說,知道了知道了,忠犬攻和女王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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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吃飽喝足,臨走前,張崴叫了一份煙燻三文魚蔬菜沙拉打包。
sean一派了然的表情,「給小魚兒的?」
張崴點頭,紀曉瑜胃口不好,蔬菜沙拉再適合不過,煙燻三文魚則用來提味。
sean笑得不懷好意,說,「你對她不一樣。」
張崴未覺得有何不妥,輕輕笑了笑,反問他,「怎麼不一樣?」
「比對其他人好!」
張崴白他一眼,似是不屑理會,拿起打包好的飯盒轉身走人,一邊沒好氣地回了句,「其他人?總共才幾個人!」
sean三兩步追上他,听語氣有些急了,「你真的喜歡她?她已經結婚了!」
張崴回頭看他一眼,「誰告訴你的?」
sean撓撓頭,如實回答︰「ella!」見對方有些生氣,趕忙又補充一句,「她也是為你好,她叫我看著你,讓你別做傻事!」(ella,張崴的前妻,前文中有提到)
早知她這麼靠不住,就不將從前的事告訴她了,張崴在心里將ella問候了一通,面上卻仍舊平靜,他說,「我從前確實喜歡過她,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現在只當她是朋友,僅此而已!」
sean聳聳肩,「ihopeso!」接著又補充一句,「如果有一天,你改變想法了,一定要告訴我!」
張崴揚了揚眉,「你想干嘛?」
對方一臉認真的表情,「辦公室性騷擾,情節很嚴重的,我是你的合作伙伴,得提前幫你找個好律師。」
張崴從身後踹他一腳,沒好氣地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sean笑得肆意狂歡,「你最近禁欲太久了,我怕你亂來。」
張崴罵他,「管好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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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曉瑜接連幾天接到無聲的騷擾電話,原先不在意都有些在意了。她沒有找楊彥希商量,而是電話詢問陳茜。
陳茜問她,「號碼一樣嗎?」
「有的時候一樣,有的時候不一樣,我還沒來得及一一核對。」
陳茜說,「我有段時間,也接過這種電話,閃一下就掛了,我原來還以為是吳鵬飛的老婆,後來才知道是我多心了,就是普通的騷擾電話。」
紀曉瑜說,「普通的騷擾電話哪會這麼有規律,好幾天了,每天都很準時!」
陳茜問她,「都在什麼時候?」
「早上8點,中午12點,晚上17點,就這三個時間點,每天都一樣。」
陳茜一听,也有些得慌,擺明了事有蹊蹺,便問紀曉瑜,「你最近得罪什麼人沒有?」
紀曉瑜一听這話,越發覺得害怕,「我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家里,能得罪誰呀?」如此,唯一的可能性,就出在楊彥希身上,所以她才沒有找楊彥希商量。
陳茜又問她,「你跟楊彥希說過沒,也許他知道?」
紀曉瑜頓了頓,「還沒有。」
陳茜何其了解紀曉瑜,「你覺得楊彥希有問題?」
紀曉瑜沒有明說,「我不知道。」她們從前無話不談,這次卻並未將扣子和香水的事告訴陳茜,接著又問,「我要不要報警?」
「對方只電話騷擾,既沒有恐嚇,又不是詐騙,你報警也沒用!」
紀曉瑜皺了皺眉,「我還是換個號碼算了!」
「你就別疑神疑鬼的了!」陳茜說,「你把號碼給我,我讓吳鵬飛幫你查一下!」
為了陳茜,紀曉瑜默認了吳鵬飛這個人的存在,但對他仍舊不怎麼待見,「他做官倒還可以,這種事,能行嗎?」
陳茜並未听出其中的不滿意,「放心好了,他認識的人多,我之前的問題就是他解決的,現在什麼騷擾電話都沒接到過。」
「那之前的電話沒準就是他老婆打的!」紀曉瑜沒好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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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鵬飛的手段確實不錯,很快調查結果便出來了,但卻只知道對方是通過網絡電話打的,具體是誰查不到。
紀曉瑜心里一涼,「查不到是誰嗎?那我該怎麼辦?」
陳茜安慰她,「吳鵬飛已經讓人對你的手機做了追蹤,只要那個人還敢打過來,我們就能查到他的ip地址,雖然查不到是誰,但至少知道是從哪里打來的。」
「那如果他不打了呢?」紀曉瑜問。
「不打了不是更好呀!」陳茜沒好氣地道。
紀曉瑜隱隱有些不安,憑著女人的直覺,她知道這絕不是普通的騷擾電話那麼簡單,有了陳茜的計劃,她倒更希望對方繼續打過來,好揪出對方是誰。
午間12時,辦公室里只有紀曉瑜一個人,陌生的騷擾電話如期而至,紀曉瑜等了幾秒才按了接通鍵,一改常態,對著電話那頭破口大罵,「你到底是誰?你想怎麼樣?」
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回音,紀曉瑜等了很久,才听到一個聲音,是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刻意的沙啞低沉,她說︰「你問楊彥希!」
紀曉瑜心一沉,不禁皺了皺眉,「關楊彥希什麼事?」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很久,而後才說了一句,「你自己心里清楚!」
紀曉瑜還想繼續追問,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紀曉瑜氣得破口大罵,接著又用座機打給陳茜,問,「查到了嗎?」
陳茜的表情亦有些難看,一面安慰她,「查到了,不過你別著急,沒準是有人惡作劇!」一面發過來一個地址的截圖。
紀曉瑜點開一看,心里頓時一涼,最壞的預期也不過如此了,那是楊彥希公司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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